爸爸很快恢复了常态,用手绢擦干净眼泪笑着说:“你瞧我这是怎么了,被女儿看到这副样子……”
“那路星旧是锦添小姐的儿子了?”
“星旧的确是锦添的儿子,每次看到他,我就会想到他的母亲。那孩子太像他的母亲了,眉眼和锦添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他和他母亲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在她弥留之际,她拜托我,让我的女儿好好的照顾他的儿子。”
“所以说,爸爸是真心实意要我嫁给路星旧的,并不是像他说的要借机会报复他们路家。”
“那孩子对我和他母亲的成见很深,即使你嫁过去了,他不一定会好好待你。孩子,我这个做父亲的,是愧对你的。”
我感动地将头靠到爸爸肩膀上:“爸爸,你是个好爸爸,我真高兴有你这样的爸爸。”
这样的气氛,我只需要一分钟就好。
我只要再依靠爸爸一分钟,一分钟后,我就要变得更加坚强起来,做爸爸的依靠。
我回到叶家的消息很快的就传到了路星旧的耳朵里,我随爸爸从铺子里回去,竟然看到路星旧在家里跟妈妈拉家常。他倒是客客气气的,像是没事人一样。爸爸心里虽然知道他不是表面的这么乖巧,却也是心甘情愿的要将我嫁给他。
我叹了口气,这时秦时月大概已经知道我回家了,说不定正在公寓里大骂我没良心。
路星旧借口说路大胖子担心我的安危,要将我接过去住两天。爸爸自然不好推脱,只是妈妈不太情愿,刚来了板凳都没坐热又要走。
若我不去的话,不知道又生出什么乱子,叶家现在已经够乱了。
坐上路星旧的车,他颇得意地抱着肩,脸上挂着我是大尾巴狼这几个字。我嘟起嘴巴,将头别向窗外。我希望我的秦时月很帅的拿着枪出现在我眼前将我救走,把路星旧气得吐血。他吐血才好!
“你在看什么?等秦时月来救你吗?”路星旧讽刺地弯起嘴角。
“不关你的事!”我气呼呼地吼回去。
“不过,看在你是我未婚妻的份上,我友情提示你一下,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秦时月,他不会来的。”路星旧突然靠近我的脸,眼中都是冷漠:“因为,我的线人回报说,他和他的女助手出去了,好像是执行任务了。像这样的人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简直是生死难料。”
“你什么意思!”我恶狠狠地瞪着他:“你对他做了什么?”
路星旧啧啧两声,手指挑着我的下巴轻轻摩挲着,眼中都是失望:“瞧瞧,就是这样的眼神,怨恨,绝望,恨不得将人撕碎。叶冰清,难道秦时月,真的有那么好?”
“对,他比你强一百倍,你这个恶魔!你会不得好死的!”
左英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到我喷涌而出的泪水,他忍不住插话说:“二小姐,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们少爷!我们少爷为了你……”
“你给我闭嘴!”路星旧大声吼回去。
我吓了一跳,感觉他整个人已经被愤怒折磨得失去了理智。他毕竟是锦添小姐的儿子,我的未婚夫,这样诅咒他,会不会太过分了?
在路家一切都如常,路大胖子的热情款待,下人一步不离的伺候着,路星旧始终对他父亲臭着一张脸。好不容易熬到天黑,我跟路大胖子道了晚安后回房休息。长相精明的婆子将我带到后院单独的宅子里。房子很新,记得上次来还是个小花园,这么快就建起房子来了。
“这是老爷准备的二小姐和少爷的婚房。二小姐这两天就暂时住这里,我叫丫头们在门口守着,二小姐随便使唤。”
房间里很干净,雕花的红木大床上卧着鸳鸯被,旁边的桌上放着玉制的酒杯和精致的点心。我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丫头端了碗汤,婆子接过来满脸含笑:“这是老爷让厨房准备的驱虫汤。二小姐不知道,这新房都是用刚砍下来的木材建的,木头上的虫子还没驱干净,这个汤喝下去,发出来的汗虫子不喜欢靠近的。”
“很臭?”
“是香的,小姐放心吧。”
这个老妖婆的笑容太过诡异,让我不得不怀疑这汤里是不是下了老鼠药。这驱虫的汤不是应该洒在屋子里吗,怎么会让人喝下去,真是奇怪。容不得我说不,老妖婆竟然大胆地将碗凑到我唇边,连哄带骗的灌了下去。
丫头婆子们都退出去了,我心里打着小鼓,不知道他们搞什么鬼。走到门前才发现屋门被锁死了,我心里一惊,只觉得身子软绵绵的瘫到地上使不出力气。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要杀了我吗?没有了杜家的亲家关系,路家真的就如此肆无忌惮了吗?身体像失去了骨头的支撑,只能在靠着桌子坐在地上,垂死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修长的影子从门外投进来,黑色的皮鞋映进我的眼帘。
路星旧邪魅的微笑放大在我眼前:“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你想杀了我?”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怎么会杀你?”路星旧的手指带着微凉的触感摩挲着我的嘴唇,眼睛里泛滥着将要吻下来的欲望:“不过,你们叶家就快要垮了,叶伯父不是很喜欢拿自己的女儿来交换权势吗?你们叶家即将家道中落,他虽然嘴上不说,大概也怕我路星旧退货。所以,顺应你那个该死的父亲的意愿,我们提前洞房,这样,我就赖不掉了。”
“路星旧,你这个狗娘养的……”我努力地要撑起身子,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路星旧的面容带着近乎残忍的冷酷,他将我从地上抱起来一步步地走向那个红得刺眼的婚床。外面的丫头们不见了影子,路星旧放下了帐子,将手放在我胸前的第一颗扣子上。
我立刻放弃了反抗的念头,满心的绝望。
他停下来掀起帐子朝外望了望,又将解开的扣子重新系上。他坐在床边上将脸别到一边说:“两个时辰后你就会恢复力气,到时候,我让右年送你回家。”
“为什么?”我气愤地问:“连药都下了,现在又做起好人来了。”
“难道你想我继续?”
“混蛋!”
“我只是,不想这世界上再多一个锦添夫人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路星旧的背影那么悲伤,在这空洞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悲伤。老旧的留声机咿咿呀呀地唱着缠绵的情歌,路星旧的心里会不会也有个旧旧的伤口,在阳光下百毒不侵,在暗夜里汩汩流血。
第九章 你会因为我停下来就停下来吗
我与秦时月并肩走在马路上,他将手抄进口袋里,依然是一脸倔强的表情。我道歉已经讲了许多遍,他的脖子依然很硬不肯低下头看我一眼。路边卖花的姑娘围上来,几乎要将花篮举到了秦时月的脸上:“先生,给这位漂亮的小姐买枝花吧!”
他斜昵了我一眼对那个卖花姑娘说:“这位小姐不喜欢花。”
“我喜欢!”
“我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负气地朝前走。
我站在原地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真像个没讨到糖吃的小孩,竟然还在因为我擅自离开的事情耍脾气。他走了好远,见旁边没有了我,又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说:“你不能走快点吗?被坏人抓走了怎么办?”
“我走不快,你会因为我停下来就停下来吗?”我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
秦时月手忙脚乱地帮我擦眼泪:“自己做错了事还有脸哭鼻子。如果下次再这样不听我的话,就不是不理你这么简单了。知道了吗?”
我点点头将脸埋在他的肩膀上。秦时月将我拥抱在怀里,那么安全的感觉,像是包裹在蛋壳中。
我该怎么跟你说呢?
路星旧不幸言重了,父亲的生意已经宣布破产了。他一直瞒着家里所有的人,自己独自撑着,怕家人担心。但是纸包不住火,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家里的人就要搬回叶家庄去了。他已经决定对所有的事情释怀,他说,他希望我嫁给路星旧,好好的照顾锦添小姐的儿子。可是,路家对我并无善意。
三姨太悬梁自尽又被救下来了,听家里的婆子说,这已经是她第十二次寻死了。爸爸依旧不肯放她离开。我一直以为爸爸是爱面子,所以不肯休了她。一直到昨天我才知道,三姨太的气质像极了锦添小姐,所以即使她背叛,他也不想放她离开。只是这个女人太可怜了,没了女儿,也没了尊严。
姐姐还没有回家,杜艾满城疯了似的找她。我宁愿相信那天在包厢门口我听错了,他和金如意只不过是逢场作戏。我相信,我真的愿意相信。
岳小满没有找回他的余子漾,她失魂落魄,我也失魂落魄。
秦时月,日本人已经打过来了,百姓们都忙着逃难,黄花晨报的人开始忙碌起来。我该怎么办?
我特别的无助,我感觉一切都即将离我而去,包括行踪飘忽不定的你。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的下一秒钟有没有危险。我只想过最平静的生活,山上,或者海边,没有阴谋杀戮,只有平和快乐。
我很累很累,累得想要好好休息。
这样的要求算不算太奢侈?
“乖,不要哭了。”秦时月用手指擦去我脸上的泪珠:“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停下来,我就会停下来,我不会留你一个人的。”
那就好了,起码,我不是一个人。
“先生……”
我离开秦时月的怀抱,一个瘦的皮包骨的小乞丐站在我们眼前。我和秦时月对望一眼,他将手举的高高的:“先生,一个叫天狗的先生说,你愿意拿五个大洋换这封信,是真的吗?”
“天狗?”秦时月皱起眉头说:“你告诉我,给你信的这个人在哪里?”
“你愿意不愿意买啊?我不知道。”小乞丐显得很不耐烦:“如果你嫌多,就给两个好了。”秦时月掏出五个大洋打发小乞丐离开,我还怕天狗卖弄文字游戏,哪想到确实是白纸黑字。
叶冰清:
想要救岳小满的话,马上去路公馆附近的桃月公寓。你心中的一些疑问,会在那里找到答案。记住,你要亲自来。
天狗
我焦急地问:“我都忘记问你,你答应我抓住天狗也不伤害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抓到他?”
“抓到了,不过,抓到的是岳小满。”秦时月苦恼地抓抓头发:“我撒下了诱饵散出消息说,革命党人得到的那些军火,不过是那批军火的一半,另一半还在叶家庄。我安排在革命党内部的线人回报说,天狗会在当天中午八点钟在柳桥边上的豆腐脑摊前与他的下线碰面。我和蜘蛛早早的埋伏在那里,等来的却只有她的下线岳小满。”
“岳小满是天狗的下线?不可能吧。她说,余子漾被抓了,她要去救她的丈夫啊。”
“是余子漾要她去那里的?”
“正确的说法是,是抓余子漾的人要她去那里的。”
“可是岳小满等了很久,就是没有肯过去接头。现在天狗又写信要我们去救岳小满,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秦时月,我们一定要去救小满啊。”
“我马上通知蜘蛛,你先回叶家,等我们消息。”
“不,我要一起去。”我说:“天狗说了,要我亲自去才能找到答案。”
“不可以,如果这是一个陷阱……”
“如果是陷阱,我想,就算是万丈深渊,你也会把我救出来的。”我弯起眼睛笑:“我相信你,我也相信天狗并没有害我的意思。”
秦时月生气地竖起眉毛:“你能不能对别人多一些戒心,那个天狗怎么会获得你这么多的好感?如果我不让你去的话,你也会自己去的,所以我同意带你去。但是,你答应我,到那里要听我安排,一定要以安全为重。”
我用力地点点头抱紧秦时月的胳膊谄媚地迎合他怒气的眼。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无奈地带我去通知蜘蛛。
桃月公寓的鸿门宴
我与秦时月站在桃月公寓门口。
铁门紧闭着,里面没有一个人,诺大的巷子里出奇的安静。秦时月将我揽到身后,铁门“吱呀”一声开了,秦时月的枪上了膛,铁门后走出一个姿态优雅的中年美妇。
美妇像个见过世面的人,见了枪也并不慌张却莞尔一笑说:“秦先生不必紧张,我家主人已经等两位很久了,厨娘们准备了丰盛了午餐,请随我来。”
我们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这是天狗的府邸吗,也太张扬了。我紧张地看着秦时月,他丢给我一个安慰的笑容握紧我的手说:“既然你们家主人这么好客,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先生果然胆识过人,这边请。”美妇走在前面,她毫不担心秦时月的枪会让她脑袋开花。
府邸修筑得很讲究,全欧式风格,花园还设有喷泉,比起叶家的院子真是有过之而不及。穿过长廊,进了大厅,屋子里刹那间暗了下来。屋子里的窗子都被厚厚的窗帘遮住了阳光,突然的黑暗让眼睛无法适应,嗅觉却灵敏起来。
葡萄酒和烤肉混杂的香味。
美妇拍了拍手,大厅里顿时亮起来,头顶正中央的水晶灯光彩夺目。面前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餐具。
“两位请坐,我这就去楼上请主人下来。”
看着中年美妇离开,我悄悄的扯了扯秦时月的衣襟小声的说:“还请我们吃饭,八成是鸿门宴。”
“你现在才开始害怕,是不是有点晚了?”
我皱了皱鼻子做了个鬼脸说:“我才不害怕。我只是觉得奇怪,到底是谁这样大费周章的把我们请过来。依照我看,那封信根本不是天狗写的,天狗才没有那么笨,这样随随便便的把信件丢给小乞丐。”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接着鼓掌的声音响起来:“叶二小姐依然是聪慧过人,我余某人如果不用天狗的名字,你们怕不会那么轻易上门。”
楼梯上的人容光焕发,合身的西装和抹得油光发亮的头发,他戴了金丝边的眼镜,掩饰住了眼角岁月的纹路。
“余子凡?!”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只是那个人越走越近,果然是余子凡。
“叶二小姐眼力也不错,想当初我余子凡如丧家之犬一般,被叶老爷的人毒打关进牢房差点死了。多亏天不亡我,所以,现在为了向叶家报个平安,我余子凡才设宴款待两位。”
秦时月拉着我落落大方的坐下,笑着举起酒杯:“看来余先生找我们来是听故事的,先干为敬。”
“你想做什么?”我冷静的说:“是来炫耀,还是要报复?”
余子凡笑得格外张狂:“我想做什么?我想做的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二小姐还真是后知后觉。我已经收购了叶家的铺子,现在叶家的铺子已经不姓叶了,这个,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用杀害绑架你亲生女儿换来的钱得到的今天吗?”我讽刺地笑。
余子凡的脸古怪地抽动了两下,或许从前并不美好的画面重新映现在他的眼前。对于桃桃的惨死,是他的死穴。他握紧筷子,旁边的中年美妇将右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余子凡的面容恢复常态:“很好,能用一句话就激怒我。不过,作为千金大小姐只要在家里乖乖的做花瓶就好了,太聪明总会惹祸上身的。”
秦时月摇摇头对我说:“冰清,不要这样,桃桃不是他杀的。那时候的余子凡还没有胆量杀人。”
“那我妹妹是谁杀的?”提起桃桃,我的眼睛又酸起来。
“我也不知道,我相信余先生自己会查到的。”
余子凡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叶冰清,冲你这一句话,我今天不会杀你。可是秦先生,你有时间做最后的祷告,好好的吃饭,然后你就可以没有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
“哦?”秦时月慵懒地抬了抬眼皮笑到:“怪不得今天的午餐这么美味,没想到是我秦时月最后的午餐。既然是要死的,当然要吃好喝好。”
天窗上的吊人
果真是鸿门宴。
看到秦时月安心地吃着桌上美味的食物,我突然害怕这里面下了毒,会在一个时辰后发作。到时候,我们两个死得悄无声息。可是余子凡吃的是相同的东西,我灵机一动摘下耳朵上的银耳环扔进酒杯里。
余子凡身后的中年美妇掩嘴巧笑:“叶二小姐是怕下毒么?放心吧,主人不会让你们死的那么痛快。”
秦时月暗暗地在桌下捏了捏我的手,用眼神鼓励我。是的,我们都不会死的。秦时月保证过,他会救我出去。我愿意相信他,就凭他愿意陪我赴汤蹈火。我忍不住微笑。只是在暗处,似乎有一双偷窥的眼睛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余子凡使了个眼色,中年美妇朝暗处做了个手势,只听见头顶呼呼的风声,左边最高的玻璃天窗的窗帘猛得拉开。
一个穿青布裙子的清瘦女子被绳索吊在窗前。她的嘴角溢出了血,脚上没有穿鞋子,裸露出的半截小腿上都是鞭伤。
我的眼泪没有预感地掉下来:“小满!你竟然对小满用刑,她可是余子漾的妻子,你的弟妹!”
“弟妹?”余子凡不为所动:“只要不能为我所用,就是我的敌人。”
“你对得起你弟弟吗?”我只觉得全身发冷:“你不是很在乎你的弟弟吗,当初为了他还绑架桃桃……”
“弟弟?”余子凡笑得更大声了:“你是说他吗?”
右边的天窗帘子拉开,阳光倾泻进来,余子漾吊在绳索上睁着眼睛,面目痴呆。他身上血迹斑斑伤得不清。
“余子漾!”我的心像撕裂一般:“余子凡,你不是人!你是禽兽!你是禽兽!”
秦时月从背后抱住我,让我安静下来。我伏在他的怀里静静的哭。他连自己的弟弟都可以伤害,还会仁慈的对待其他的人吗?
他是来复仇的,他从地狱而来!
余子漾看到对面的妻子,神经开始复苏过来,用嘶哑的声音呼喊:“小满……小满……你怎么样?小满,你说话……”他努力的挣扎着,然后小声而隐忍的哭。
岳小满抬起头,她的眼睛满是泪水。
“小满,你一定要活着出去,不要管我。他已经疯了,他是疯子。你一定要活着出去。否则,我会死不瞑目的……”
“子漾……”岳小满的眼睛里都是绝望:“子漾,我们都出不去了,我陪你一起死。”
秦时月用手指抹去我的眼泪,他嘴角的笑容与我的悲伤格格不入。他似乎并不担心自己会横着出这个大宅。等到余子凡欣赏够了我们的悲伤,他才安静地点了支雪茄。
“你的确够冷血,连你的弟弟都可以拿来利用。但是,你的心真的不会难过吗?”秦时月弯起嘴角,笑容好看得要命:“你达到目的了,冰清确实很难过。但是,在场的人中,最难过的绝对不是冰清。”
“还不够难过?”余子凡拍拍头故做苦恼的说:“我余某人怎么还是那么失败呢?那,现在这个,你的小女朋友会不会难过得跪下来磕头求我?”
顺着余子凡的目光,我看到二楼的走廊上,叶玉洁被枪指着脑袋。她吓得如暴雨中的梨花一样楚楚可怜。
我反而冷静下来,说:“你的目的是什么?这么好的戏,难道只是做为我们两个人看?”
“你回去后给叶老爷带个话。虽然叶家的生意败落了,但是我余子凡不会让他那么顺利得滚回老家。他欠我的,他要一点一滴的还清。现在叶玉洁已经不是杜少将的儿媳妇,你们家已经没有了任何靠山,不知道这个女儿在他的眼里,还有没有用。”
“你放了我姐姐,我留下。”
“叶二小姐,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吧,这个游戏规则是我定的,不是你。”余子凡转向秦时月:“你想怎么死?”
“在我死前,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死人知道也是带进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