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媒婆不说话,夏何夕一双星眸越发明亮,语气也温柔得不像话:“原本我也以为,自己不会喜欢这样爱闹爱疯的小丫头,可有些事情临到头你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丫头,给别人一个机会就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小媒婆安静良久,久到空气快让人窒息时,才抬眸凝视夏何夕认真道:“可是夏大哥,你要的我给不了,我们不合适。”
夏何夕默,不是没预料过结果,也不是没经历过风雨,只是苏小沐,是不是之于我,你就连好人卡都懒得发了?刚认识你那会儿以为是矜持,是你小姑娘贪玩,所以我才陪着你耐心地玩相亲游戏、暧昧游戏,可是这么长时间,你却打算只用一句“我们不合适”来打发我么?
念及此,夏何夕沉声:“是不是因为钱包里的那个人?”
听了这话小媒婆怔了怔,想起他说的是谁后才从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是,也不是…”叹了口气,小媒婆从包里摸出钱夹,打开看了看里边的照片,才又幽幽地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吧?”
听了这话,夏狐狸眼眸渐渐深邃,第一次和小媒婆见面还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彼时自己刚回C城,因为在德国的时间太长,对国内的一切都不甚习惯,而这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道路。
回国后,夏何夕和苏锦程联系上,两人约好在一个周末一起吃个饭,聚一聚。可夏何夕却在赴约的路上,囧囧有神地…迷路了。C城属于山城,地势蜿蜒陡峭,用当地人的话说就是:看见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却需要半小时绕弯爬上去。
是以如迷途般茫然的夏童鞋无奈之下只得一边跟苏锦程打电话问路一边缓缓向前行驶。听那边指挥地拐弯,夏何夕正准备挂电话就听嘭地一声巨响,霎时只觉眼前五彩斑斓地一晃,那彩虹般的绚丽就翩翩倒地…
撞上车的那片“彩虹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小媒婆,还好的是夏何夕车开得慢,小媒婆住了两个星期院也就回家了,而苏锦程精心安排的两人第一次见面也直接从咖啡厅搬到了住院部。= =
其实事后,夏何夕一直想不通当时小媒婆是什么事情这么慌张才会不顾一切地撞上自己的车,但这话终究还是没问出口,今天小媒婆旧事重提,看来和照片里的男孩子有莫大的关系。
念及此,夏何夕求证地看向小媒婆,只见对方闭眼朝自己微微颔首:“没错,当时…我在追他。他叫,宁然。”
第十九章
有句话说,幸福的故事大抵一样,然而不幸却各有各的不同。苏小沐说,这是因为希望获得幸福的人按照已经写好的剧本演出幸福的样子给世人看,而她和宁然,就演了十年的幸福戏码给别人看。
小媒婆和宁然,是青梅竹马。从小学到大学,从牵手到拥抱,从朋友到恋爱,似乎一切都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没任何刻意,没任何形式。直到最后两人分开时,小媒婆也没听宁然说过一句“我喜欢你”这样的话。但年轻时的小媒婆是那样相信,会和宁然手牵手、相亲相爱地进殿堂,在哥哥们的祝福下嫁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在相识十年,相恋四年的时间里,小媒婆就犹如做了场梦,很长很甜的梦,梦里她用尽全力地去爱、去恨,结果梦醒后才发现什么都没留下,包括…流干的眼泪。
其实两人的剧情很俗套,毫无看点——宁然在小媒婆大三时选择了出国,两人刚分开时还你侬我侬,倒时差地通话、聊视频,但时间一长,异地恋的所有弊端都暴露了出来。
他们互相猜忌,怀疑,吵架,冷战…然后彼此开始感到陌生。为此,小媒婆做了最后的努力,那年小媒婆就读的大学刚好有交换生去宁然的国家,原本不爱读书的小媒婆听到这个消息欣喜如狂,立马打电话告诉远在彼岸的恋人。可那头的宁然却给小媒婆泼了一大盆冰水:
宁然在听说小媒婆可能会来自己身边后不仅没半点开心,反而慌张地帮她分析出国的坏处,高额的费用以及未来的发展。彼时,小媒婆在宿舍拿着话筒不发一言,只静静地、静静地听宁然说完,忽然悲从中来,只淡淡地问了一句:“你在那边,是不是有别人了?”
电话那边的宁然沉默两秒,却忽然暴怒,他斥责小沐的不信,责备她的猜忌,然后就重重地挂断了电话,从此…音讯全无。那段时间,小媒婆不是没有纠结过,不是没有彷徨过。
她想,或许是自己太神经质,或许真的是自己错了,她和宁然十年的感情,还有什么能动摇呢?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不要自己呢?一时联系不到他,可能是他太忙,也可能只是他一时生气,自己想的那些不好的结果都是不可能的,都不会发生的。就好比贪玩的小孩,就算他再调皮,再向往外面的天空,但他总有疲倦的那天,总是需要睡觉休息的,所以,自己只要站在小木屋门口等待疲倦的孩子归来就好。
但小媒婆最后等来的消息是,朋友告诉她,忻也在国外,她现在和宁然在一所学院念同一个专业,同进同出。忻,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小媒婆甚至连她的全名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女孩子是宁然的高中同学,曾经的暗恋对象。
宁然最开始和小媒婆在一起时,她不是没迷茫过。她怕宁然把自己当妹妹,怕宁然只是把自己当忻的影子,可是两人在一起时日长了,小沐又想,怎么能呢?那不过是一个年少时的梦境,自己才是宁然最真实的生活,有什么能抵得过一个默默陪伴在自己身边十年的女孩子呢?
所以,她被自己感动了,相信了自己,相信了自己的爱情。可到最后,宁然还是为了梦中的女神,追逐到了国外,在忻答应接受他后,毅然决然地抛弃了他们十年的感情。
到头来,苏小沐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宁然寂寞时的一个慰藉品…
两罐啤酒下肚,小媒婆无聊的初恋故事也讲完了,捏了捏手上空空的罐头,小媒婆望天,“所以说年少轻狂,以前我总很有信心,不论他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我出现,我就能把他变回最初我认识的那个男孩子,只可惜,我错了。我高估了自己…”
夏何夕一口仰尽手里的啤酒,挑眉问:“所以呢?你撞上我车那天,看见了他?”
小媒婆点头。
“你想追上去问他…”夏何夕顿了顿,这才踌躇道,“问他为什么当年放弃你?”
听了这话,原本在开新啤酒罐的小媒婆乍地一回头,似乎听到很好笑的笑话般忍俊不禁,继而弯着腰几乎在地上打起滚来。“喂喂,电视剧看多了吧?你觉得呢?我追上去是不是应该抱着他大哭一场,然后告诉他我这么多年还是想他,都在等他?”
夏何夕幽幽凝视苏小沐,“不是吗?”如果不是,干嘛还这么宝贝地把两人的合照放在钱包里?干嘛在医院那次一提及他,温顺的猫儿就炸毛了呢?
小媒婆似乎知道夏狐狸心里所思,摇头道:“知道我为什么到现在还保留着当初的这张合照吗?
因为我发现,我快忘记他长什么样了…”苦笑番,小媒婆才接着说:“不用照片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我怕就算他回国了,我在街上和他偶遇,也不认识了…”说到这小媒婆一扫满脸阴郁,俏皮地朝夏何夕吐舌道:“如果那样的话,要怎么报仇呢?”
夏何夕蹙眉,“报仇,你的意思是…”
小媒婆斩钉截铁地点头,“没错,我做梦都想狠狠地、狠狠地揍他一顿!!”
“…”夏童鞋对于如此的剧情反转有些不适应了,啤酒哽在喉咙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小丫头前面那么抒情感伤的叙述方式,就是为了最后这样的结局?狠狠地,揍这小子一顿?
小媒婆不顾夏何夕表情,将桌上的罐子整整齐齐地摆成一排,搭脑袋总结道:“所以你看,我和他认识十年都能到这步田地,我原以为是他一人负心,我必定终生难忘。可这才几年?我就已经记不住他的脸,甚至需要看照片记住的地步了,爱情…所谓的爱情也不过如此…那些什么等待十年二十年的故事,也只有在小说里出现,呵呵。你看我给那么多人做媒,那些幸福相守的人,他们真的相爱吗?不过是找个伴拼房拼人拼日子罢了…”
“喜欢这个东西真的太麻烦了,我伤不起…”话末梢,小媒婆的酒劲也渐渐上来了,话也越来越不清,最后直接变成了嘟囔。夏何夕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拍了拍她脸颊正想说什么,就见已微醺的小媒婆忽然蹭起身,满脸不耐烦地打开自己手啐道:“真的别说了,烦死了,夏何夕,难道你就那么想做我钱包里的第二任男主角么?”
小媒婆的最后一句话让夏狐狸哭笑不得,彻底无语了。捡起她身边的钱包又看了看那张照片,夏何夕勾唇:不知道被小媒婆天涯海角追杀的感觉…是如何滋味呢?宁然啊宁然,为什么我还是觉得,你好幸福啊~
第二十章
下午五点半,小媒婆在自己的单身公寓里,死死地握着手机,做最后的垂死挣扎:打,不打,不打,打…
电视里,还在断断续续地报道着新闻,女记者铿锵有力的话一字一句地蹦进小媒婆耳朵里:“近日正威集团忽发大火的事情造成了极恶劣的影响,据警方调查,火灾是由人为引起,现已造成一人身亡,三人轻伤住院,C城正威集团负责人夏何夕至今…”
小媒婆越听越烦躁,干脆大叫一声关了电视,又坐回来继续盯着手机发呆。这是…夏狐狸表白的半个月之后,在这之前的两个多星期,两人都一直没联系。一来是因为年关临近,小媒婆的公司也渐渐开始忙碌起来,除了结账核算,培训带新人,甚至还出了趟小差,确实没那个时间和夏狐狸瞎闹。
二来嘛~那晚小媒婆最后是以醉死在狐狸巢穴而收尾的。=_=
虽然,知道夏何夕不会对自己怎么样,虽然他也确实没碰她一根头发丝,自己醒来的时候完好无损地躺在客房里,但鉴于之前的接吻事件,小媒婆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但此时此刻,小媒婆却有些顾不得尴尬难堪了,因为她一回C城就听说了正威集团遭人蓄意纵火的事情,听公司财务石姐说,这事闹的满城风雨,说员工不满高层管理的,说竞争对手故意捣乱报复的什么都有…
深呼了口气,小媒婆咬住下唇。夏何夕刚接手C城正威集团的工作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作为朋友,于情于理也该打个电话慰问一下,可是如果真的打了,夏狐狸又会不会误会我在关心他?越说越理不清?
念及此,小媒婆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那天两人唇齿相依的情景,只觉粉颊犯烫,狠狠甩了甩头提醒自己:嗯,别想了,那天他们两个都是冲动,都…吃红烧鱼吃多了!
兜转间,小媒婆瞥了眼客厅的闹钟,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对着电话已经纠结了将近半个小时,我勒个去!不就是一个电话吗?她苏小沐是谁?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么忸怩起来?这是她小媒婆雷厉风行的作风吗?
作为尽职恪守的小媒婆,她也该给大客户打个电话以示慰问啊,那她犹豫什么?打!想到这小媒婆一咬牙,豪气冲天地拿起手机拨了那串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霎时,那边传来甜甜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已关机…”
“…”重重地挂断电话,小媒婆忍不住爆粗口,奶奶滴,害本姑娘白费感情了。这边小媒婆正满心不爽,手机铃声却忽然大响,小媒婆眼前一亮,难道夏狐狸和自己心有灵犀打过来,思索间,手已经快于脑子地接起了电话,口中更是自然而然地冒出了满脑子的那个名字:
“夏何夕!!”
电话那头怔忪两秒才传来呲呲轻笑声,良久才听某人阴阳怪气地讥讽道:“哎呀,多不好意思,我不是你~家~夏何夕。”
苏小沐:o(╯□╰)o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居然是…最最讨厌的三哥苏乐程,这下糗大了。
小媒婆倒抽口冷气,无视苏乐程故意咬重的那两个字,没好气道:“什么事?”
“哎呀呀,小妹你对别人就这么冷淡,对你~家~夏何夕就亲亲热热,你这样我和大哥二哥都会好伤心好难过的。你知不知道…”
小媒婆翻白眼,男人怎么能啰嗦到他这种地步?“没事我先挂了。”
“别,别,”听小妹真的要挂电话,苏乐程终于切入正题了,“小妹你到家了吧?快换身衣服出来,哥哥请你吃饭饭。”
“不去!”小媒婆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苏乐程能那么好心请她吃饭?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她也不信!
“去嘛去嘛,是真的,不哄你。小妹你知不知道你出差这段时间我和二哥发现了个惊…嘟嘟。”苏乐程话还没说完,这边小媒婆就已经利索地收了线,对着电话瞪了瞪,呸道:
“请我吃饭?你不耍我我就阿弥陀佛了,混球。”
小媒婆和三哥从小就打闹惯了,对这通电话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是以收拾了出差的行李就开始准备做饭祭五脏庙,正说着去厨房看看家里还有什么吃的,门铃就响了。
小媒婆狐疑,这种时候谁能上门蹭饭,结果一开门,华丽丽地囧了。盯着门口满脸堆笑地苏乐程,小媒婆愠怒:“你最近真的很闲是不是?没事胡闹什么?你再耍我我回去告诉小舅母。”
苏乐程对小媒婆的话充耳不闻,只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了遍,拉着她便往外走道:“算了就这身,走走,说了请你吃饭,快点。再不去时间就来不及了。”
“啊?”
…
一路上,小媒婆也没问出个所以然,三哥苏乐程坚持到目的地再告诉她事情起由,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只说吃饭吃饭,弄得小媒婆莫名其妙。与此同时,苏小沐也不得不开始怀疑三哥的目的,虽然苏乐程平时是爱玩了点,但这么火急火燎地拉她赴约倒还真是第一次,难道是想找自己当挡箭牌?遇到难缠的女孩子甩不掉了?
一路上小媒婆想入非非,设想过千万种可能,可真到了西餐厅门口,才自叹弗如:自己的想象力果然还是差了点,现实,永远比想象更精彩。西餐厅门口,除了载自己来的三哥苏乐程,大哥苏谦程、二哥苏锦程俱在,吉祥三宝皆是磨刀霍霍,一副壮志凌云上战场的…兴奋(?)样,让小媒婆暗叫不好。
因为,一般苏家三兄弟能聚齐的地方都没什么好事,而吉祥三宝最喜欢的活动又是唯恐天下不乱地看戏,那这是不是意外着…
小媒婆还没预测完,这边苏乐程果然幸灾乐祸地勾上苏小沐的肩,仰天长啸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所谓远亲不如近邻,远水救不了近火,一枝红杏出墙来,小妹,不论如何,我们都是支持你的!”
小媒婆搭着眼睑,嫌弃地用食指和大拇指拎起三哥的衣袖,狠狠将其手臂丢离自己肩膀后,才拍手道:“说重点。”
二哥苏锦程奸笑出声,指了指餐厅里边说,“你看,那是谁?”
小媒婆闻言蹙眉,顺着二哥的手指往里看,遥遥只见窗口一对俊男美女谈笑风生,笑语晏晏,不是夏何夕和露露又是谁?一时间小媒婆看得有些发呆,片刻便听大哥在身后道:
“丫头别怕,大哥给你撑腰!我们今天来,就是帮你捉奸的!!”
小媒婆手撑在玻璃上默,头挂三根黑线地回头看了看三位哥哥,叹息无语。捉奸?我们您三老是来看热闹的吧?
第二十一章
梦幻西餐厅里,高雅轻盈的钢琴声淡淡萦绕在每个角落。
摆放钢琴的小舞台上,此时此刻被五颜六色的蜡烛花围成了一个圈,羸弱的亮光无风摇曳,比之以往的斑斓闪烁,又多了份别样的韵味。除了舞台,餐厅里每张桌子上亦摆放着小巧精致的蜡烛,弱弱的烛光映衬着窗外的海景,浪漫而富有情调。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氛围,很美好很愉悦对不对?可明显,苏小沐不这么想。又瞄了眼菜单,小媒婆太阳穴疼得突突直跳,“热可可没有,比萨烤饼也没有,那你们还能有什么?”
三哥苏乐程亦道:“就是,我最爱的黑柳牛排也没有,我的牛排啊~呜呜!”
这边大哥握着岔子也小声嘀咕,“难得老三请吃次饭,居然点什么没什么。”
四兄妹中唯独老二苏锦程还算淡定,看几人吵吵闹闹慢吞吞呷了口咖啡,才指着小媒婆道:“热可可、比萨烤饼、黑柳牛排,这些东西在你来之前,都是有的。”
闻言,小媒婆一怔,瞪大乌黑的眸子脱口便出:“关我…”“屁”字正要出口,小媒婆一转眸便见坐在对面的夏何夕抿唇淡笑,眼角末梢满满都是狡黠的笑意,生生又把屁字吞了下去,泄气说:
“关我…什么事?难道是我想餐厅停电的吗?”
没错,以浪漫著称的梦幻西餐厅今晚不是在搞烛光晚餐的主题活动,而是…真的停电了(= =)。不仅停电了,这电停得还挺邪乎。彼时小媒婆被三位哥哥莫名其妙地拉到梦幻西餐厅门口,亲眼见夏何夕和露露有说有笑后,沉默三秒转身就走。
苏乐程见状赶紧拉住小媒婆,慷慨激昂道:“小妹,你就这样走了?就这样放过这对奸夫□了?你的方向不该往北,而是冲进去!质问这个负心汉,为什么在你短短出差的小半个月时间里就勾搭上了露露。”
小媒婆抬眼,静静地审视番三哥,终于吐出两个字,“无聊!”说罢,她又回头瞟了眼大哥二哥,道:“苏乐程闲得那啥疼就算了,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也跟着他瞎起哄?”
“露露不是当着你们所有人面介绍给夏何夕的吗?他们俩吃饭很奇怪吗?很骇人听闻吗?你们居然还玩跟踪!再说了,夏何夕爱和谁谁谁,关我什么事?”
话毕,餐厅外一阵静默。乌鸦从四人头顶飞过,留下一排无语的省略号。良久,三哥苏乐程才摸着下巴望天,“我怎么…啧,闻着股酸味呢?”
大哥挠头ing:“呵呵。”
小媒眼神犀利地瞪住三个哥哥,怒道:“那是你狗鼻子失灵了!什么酸味甜味,我看全世界就你最酸最无聊,再退一万步讲,他们俩一起吃饭就必须有什么吗?实话告诉你们,露露早有男朋友了,我还见过!”
此话一出,苏谦程苏乐程彻底噤声。唯独二哥踌躇一番,抱胸勾唇道:“小妹,我问你几个问题。”
“你问。”
“你说露露有男朋友了,那他有夏何夕帅吗?”
“呃…这个…”小媒婆噎住。
苏锦程抬了抬眼镜框,继续问:“有夏何夕高吗?”
小媒婆继续噎。
“有夏何夕会打扮会说话会讨女孩子欢心吗?”
小媒婆…噎得已经不能再噎了。最后,苏锦程看胜利在望,轻启薄唇终于说出了最狠毒的一句话:“他拿什么和夏何夕‘有车有房,父母双亡’如此强有力的优势比?”
“…”苏小沐彻底失言鸟,虽然二哥话是毒了点,但…话粗理不粗。见状,苏锦程满意地拍了拍小妹肩膀,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总结道:“如果我是露露,我也会选择换下(夏)家。”
于是,在二哥三寸不烂之舌的攻击下,苏小沐妥协——答应和三位哥哥进餐厅吃饭。三兄弟商量妥当,苏乐程便仗着厚脸皮率先冲进去西餐厅,假装偶遇地直奔到夏何夕的面前,不顾露露惊恐的表情,咦道:
“哎呀,夏大哥呀,这么巧?我和大哥二哥也来吃饭。”说罢,不等夏何夕开口,就招手唤来服务员道:“拼桌拼桌!”
苏谦程苏锦程听见暗号,也陆陆续续进入餐厅,待服务员强行将靠窗的情侣小桌换成八人的长方桌后,苏乐程才眸子闪亮道:“对了,怎么忘了小妹还在外面,我打电话叫她进来啊。”
于是,打电话之——
于是,女主角登场之——
于是,吉祥三宝目光炯炯等着看捉奸大戏之——
于是,小媒婆踩着运动鞋缓缓步入“戏场”,左脚刚跨进餐厅,后脚还没来得及提起来,刚刚还灯火通明的大厅哗地一下——
全黑了。
西餐厅它,停电鸟…
曾经,有个人告诉过小媒婆,买十年彩票十年都不中一毛钱不算没人品。什么才叫真正没人品?真正没人品就是,当你历经千辛万苦砸锅卖铁卖房子卖老婆终于中了五百万彩票,眼见去拿钱的路上,出车祸死了…
眼下,没人品的小媒婆童鞋还在上演她的杯具。
年轻的服务生捧着菜单弱弱眨眼睛解释,“实在不好意思,各位,我们这里忽然停电,所以需要用电烹饪的食品暂时都没办法供应。说起来也真的怪了,我们这里很久没停过电了,就算是偶尔一次也会有人来提前通知…”
服务生越说越委屈,这边苏乐程闻言却煞有介事地指着小媒婆道:“对,就是她来了所以停电了。你们餐厅可以找她索要赔偿。”
服务生小哥明显是刚来的新人,听了这话居然真的转头去看小媒婆,末了还抓了抓耳朵,天然呆道:“这样不太好吧。”
小媒婆抽嘴角,“难道你们餐厅就没发电机?!”
服务生小哥闻言又是一愣,小媒婆唯恐对方问出“发电机是啥玩意儿”的二货问题,赶紧赶在他前面咆哮道:“还站着干什么?现在就去厨房问问有没有发电机,什么时候来电!!”
这次,小哥倒是不发傻了,但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忸怩良久,他才对戳手指道:“我是刚来的,对厨房路线不太熟悉,现在后面还没来得及点蜡烛…”
引申台词曰:呜呜,人家怕黑~
小媒婆磨爪霍霍,抓狂了,吐血了。这边苏乐程却还在窃笑,“原来吃醋能灭电啊,小弟佩服佩服~”
一直沉默不语的夏何夕见状,也悄悄弯了狐狸眼,一双星眸在橘黄色的烛光下显得尤为明亮动人。一时间小媒婆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只觉今天吉祥三宝做的事除了不靠谱还是不靠谱,丢脸真是丢大发了!
念及此,她攥住的拳头越来越紧,恨了又恨,终于忍无可忍地拍案而起——重新再忍地叹气说:“我去趟洗手间。”
————————————我是忍无可忍,重新再忍分割线—————————
洗手间里,一如大厅的…烛光璀璨。只是蜡烛再多,洗手间这么狭隘而阴郁的空间里,依旧让人心底有些发毛。随意冲了两下手,小媒婆正说赶紧离开,抬头一看镜子,骇得差点叫出声。
转身盯住身后的露露,小媒婆捂住胸口重重舒了口气,“美女,你以为拍鬼片啊?吓死我了!”她穿高跟鞋走路咋一点声音都没有。
露露噙笑,“你才真吓了我一跳呢!这么大个城市,那么多餐厅,说遇上就遇上了。”露露不是傻子,苏家三兄弟如此气势汹汹地冲来说“巧遇”,换了谁也不信,再加上刚才几人的只言片语,露露自然能猜出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