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痕躬身道:“正想向王子汇报。王程远用自己的亲信把江媚语的部队替换下来,目前江媚语正安排她的人马移防西北至西南半边。”
“西北,西南……”高树仁念叨着,“那不是邢庄吗?”
“目前看来,应该是正常的调动。”吴痕道,“京畿素来由王程远亲自拱卫,可是此人好大喜功,处处想出风头。这次,他眼红江媚语风光,背地里使了不少绊子,目的就是让江媚语乖乖的让过来。江媚语原是咬着不让的,加上这几天冒出一个顾氏案子,据说是指向二皇子。王程远也顾不得这里。没想到准备的事情做完了,到了正经风头的地方,江媚语又突然全盘出让,所有的明面上的礼仪部队都换上王程远的人。属下也是昨儿的才知道的消息。王程远似乎有些措手不及,只让石将军带人先换欢迎的部分,后面其他的地方还没来得及换。但是江媚语动作迅速,估计这会儿已经差不多了。”
“哦,这个江媚语到是很会做好人。她向王家表忠心吗?”高树仁才不相信江媚语是什么良善之辈,只怕里面另有玄机。
“属下的消息是,江媚语的部队已经拿到了全饷,包括今年的新装和武器都配备齐了。”
“嗯,这倒是实惠。是她能做的出来的。”
高树仁不疑有他,暂时解除了对江媚语的怀疑,“让老邢那边小心些,盯着点,看看他们在做什么。还有别的吗?”
“属下还有一事,但是此事目前不明,正在调查中。”吴痕眉头微蹙,似是有所不解。
高树仁没有出声,扬了扬眉毛。
吴痕道:“最近宫里多了很多举止诡异的人,民间亦有一些异士汇聚京城。属下听他们的议论,似乎不仅仅是为了巡查而来。仿佛是----有人召集。”
“有人召集?”高树仁喃喃的重复了一句,“你是说,除了我们,这京城还有人藏着?”
吴痕低声道:“有消息说,最近龙骑卫很活跃,可是宫里的动静,似乎不是皇上的意思。”
“龙骑卫?现在是谁?”
“龙骑卫直接听命于皇上。但是这几年,皇上只招见过龙五和龙七。这个龙七似乎是才进入的,龙五却是多年的老人了。”
“龙五的身份是谁?”
“在查!”
“嗯,尽快查出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
吴痕匆匆退下,高树仁微微眯眼,看着眼前微暝的夜色,突然笑了。这次来对了,还真是热闹!
“王爷,时辰快到了。”礼官低声的催促。
高树仁唔了一声,抖起精神换装。初来时的颓废无聊一扫而空,从现在开始,好戏正式开锣了!
第七十四章 皇家夜宴
远远的尚未走进御花园,便看到御花园的夜空被照得灯火通明。一股脂粉香随风而来,仿佛一群娇艳的少女咯咯笑着从身边走过。走到门口,与门一般高的巨大的琉璃宫灯排列在门的两侧,里面灯柱辉煌,不知道是放了一个大蜡烛,还是数十根小蜡烛,反正明晃晃的好似八个太阳。
高树仁点着对古风道:“你看这物件像不像太阳?”
古风看了看,点点头道:“像是像,就是没有太阳的神韵。”
高树仁笑道:“下山的太阳,摆在这里,南朝真是不行了!”
古风迎合的一笑,没有评论。
“日月有时,升降有序。夕阳下山后便是朝阳东升,太阳还是那个太阳。”旁边有人朗声应接,口气甚是不服。
高树仁扭头一看,是三位公子。晚上是皇家便宴,不要求着官袍。是以众人皆穿着自己最好的便服,在允许的服饰配色内尽可能的华贵。但是眼前这三位,却少了那些修饰,素服简饰,器宇轩昂。
古风低声说:“曹汾曹梅城,右边慕原慕嘉阳,左边小侯爷左志峰。”
说话间,曹汾三人已经走上前来,苏青死后,他的位置就由左志峰取代,不过左志峰显然跟慕嘉阳的关系更近,因了慕嘉阳而接近曹汾。平时的时候,曹汾也多是找慕嘉阳。
高树仁顺着古风说话的顺序把三人大量了一遍:中间说话的曹汾,雨过天青色地袍子,套着一件水绿的坎肩。腰系同色的带子,边缘位置是名贵的白色水貂毛,雪白的靴子纤尘不染。负手而立,神色有些不快。
左边地左志峰,不过是不得志地小侯爷。淡紫色的公子袍。腰间是一条深紫发黑地玉带。中间有一块羊脂白的玉板。嘴角微微上翘,天生一副笑模样。
右边就是传说中地慕嘉阳?江媚语的夫君?高树仁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比起那二位的天生骄傲。这个慕嘉阳可就逊色很多。同样是微笑的模样,左志峰笑中透着倨傲。而他则真诚地很,而且多了些漫不经心。似乎这世上没有不让他笑的事,或者这世上皆是可笑之事?
慕嘉阳一袭白袍,腰间松松的打了一条绺子。多余的部分垂下来,散开五彩的流苏。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的大氅。听说他自小体弱多病,身子骨不大好。不知道江媚语怎么会看上他?
“殿下,曹汾曹梅城有礼。”曹汾领头,三人依次向高树仁行礼。高树仁亦还礼。
曹汾道:“曹汾言语不当,若有冲撞之处请殿下海涵。高树仁摆摆手,“久闻曹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本王之幸啊!”
曹汾微微一笑。竟然受下这份夸奖。高树仁眼风一扫。看见慕嘉阳肩膀微动,悄悄拉开与曹汾的距离。虽然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但是高树仁已经看出来,慕嘉阳并不赞同曹汾的做法。京城盛传地三公子,也不是铁板一块。只是,慕嘉阳心里在想什么呢?高树仁地兴趣越发浓厚了。
高树仁走在前面,对眼前的繁华视而不见,心里琢磨身后地三个人。曹汾自以为谦虚却傲慢自负,慕嘉阳温和却另有主意,这个左志峰看起来有些软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物。听说他来京城不久,左家和雷家世代交好。可是这个左志峰在江媚语捐建了祠庙之后,即与之握手言和,似乎是个极软弱的人。
看来,该让吴痕去查查这个人。
礼官前面引路,四人在一处岔路口拱手告别,曹汾带着另外两人走向王公群臣候位的彩棚。高树仁来到位于御花园中心的渌水阁,二皇子和三皇子带着公主帝姬等在那里。
一一见礼,二皇子三皇子到是礼数十足,颇有风范。不像坊间传闻的那般无能。不过二皇子双眉紧锁,显然心里有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氏?
三皇子年纪尚轻,进退有序,言辞间时不时的看看二皇子,外间说三皇子甚为软弱,看来所说不假。头一位公主,是年纪最小的景阳公主。
尖尖的瓜子脸,大大的眼睛,听说长的颇似南帝。高树仁多看了两眼,美则美矣,太露锋芒,经不得细看。高树仁送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一条漂亮的蓝宝石项链,宝石从大到小依次排练,和她杏仁般的大眼睛倒也相配。
“这位是蓝若公主。”
高树仁愣了一下。这样的场合,再素的衣服,也要炫眼夺目。景阳公主一身孔雀蓝的衣服,上面用金线绣出百雀图,隆重而华贵,颇有皇家气势。而这个蓝若公主……
素银的襦裙外面罩着灰色的烟萝纱,仿佛水墨画中的烟岚,若在平时当然好看,可在这场合,未免过于素气了。高树仁觉得如果把那层烟萝纱去掉,单是那件素银的襦裙也算合适。加上这层烟萝纱,仿佛要把自己隐藏在这些衣着华贵的人中。却因此在注意到她的人眼里显得卓尔不群。
高树仁看着眼前这张和景阳公主一样美艳的脸,只是眉毛变成平平的一字,细细的,淡淡的,和她身上的烟萝纱相映成辉。天生一个我见犹怜的美人!
高树仁不知道人怎么可以一眼看去就让人如此怜惜,明明和景阳相似的眉眼,看起来却有天壤之别。一个是木头美女,一个却让人看了又想再看,别不开眼!
“咳咳!”二皇子咳嗽了两声。
景阳低声的说:“哼,怎么收拾的地方,怎么一股子骚味!”
蓝若动了动眼皮,向高树仁福身慢慢坐下。高树仁这才恍然大悟,亲手拿起一块碧绿如水通体翠绿的如意,奉送到蓝若面前道:“这是采自昆仑山的喜玉,冬暖夏凉,是个暖手取凉的物件。请公主雅玩。”
蓝若淡淡的道了声谢,命人接了宝贝,在自己的座位坐好,眼皮都没抬,始终鼻观口口观心,没什么表情。
高树仁站直了身子,才发现自己方才为了一近芳泽,竟然不自觉地微微躬腰。
二皇子酸溜溜的说:“呵呵,蓝若可是我朝第一美女,如今竟令王使殿下屈尊三尺之躯,真是……呵呵!”他没有说下去,可是听见的人都跟着笑起来。
其他彩棚里的人听人传话,亦跟着笑起来。做的远的,未免放肆些,大笑声亦有所闻。景阳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头扭到一边。蓝若面不改色,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高树仁到是坦然:“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蓝若公主国色天香,本王早有耳闻,今日得见,便是再鞠一躬又有何妨?”说着竟然肃衣整容,认认真真的拜了一拜。
蓝若大大方方的站起来,回礼道:“殿下抬爱,蓝若不敢当。”说完又做了回去。
二皇子的喉结猛的吞咽,呵呵一笑,请高树仁落座。
高树仁此时倒不怀疑那些传闻,不过看来多半是这二皇子主动。可惜了倾国名花,竟与野兽为邻。
“陛下到----”
礼官拖长了音,宣布南帝驾临。
高树仁及众人起立相迎,分宾主落座,王贵妃坐在南帝下手右边的位置,一派国母风范。寒暄几句,高树仁赶紧呈上给王贵妃的礼物。虽是金银珠宝,但是充满异域风情。尤其是那颗镶满钻石的豹子头戒指,王贵妃忍不住戴在自己的手上,左看右看。
南帝看了一眼,扭过头去。王贵妃立刻取下来,交给侍者,“好好好,倒是个精致的玩意儿。就是凶了些,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能配上它?”
高树仁心里本来有些不快,听到这话,眼前突然闪过一人。白衣飒然,弯弓搭箭,杀气腾腾的扣住弓弦的三指之上,应该有一颗这样的戒指吧?
景阳突然开口说:“我看蓝若姐姐挺配的。这么个野性的玩意儿,当然是野人配得。”
“胡说!”王贵妃呵斥爱女,转头又说,“不过,这么精致的东西,到和蓝若有些缘分。来,试试。”
三皇子偷偷去看二皇兄,二皇兄紧锁双眉,看着蓝若接过戒指戴在食指之上。青葱玉指,配上这只豹子戒指,竟是分外夺目,脸色愈发难看。
“嗯,挺漂亮的。王使殿下,哀家有个不情之请,此物可否交与蓝若?”
高树仁看看南帝,南帝面色蜡黄,似乎没听见。说道:“但凭贵妃娘娘做主。”
诸家王公贵妇及部分大臣沿着渌水池的水岸入座。水岸参差错落,品阶高的大臣和华族都被安排在视野好,靠近水面的位置。渌水阁周围的用白沙罗搭出临时的棚子,里面是当朝炙手可热的权贵。曹汾,慕嘉阳,左志峰,都坐在里面。
水面上临时搭起一座十字飞梁,上面是玲珑舞台。水下似乎还有机关,不时喷出薄薄的水雾。在灯火明珠的映照下,显得美轮美奂,仿佛仙界天宫。
高树仁明白,这都是摆给他看,所谓昭显国力的东西。不过他不明白,难道这些人不知道这些只能让人更加垂涎吗?据说示以国威的主意是江媚语出的,这种事儿也是江媚语安排的?
第七十五章 偶遇邢庄
江媚语其实在名单上,但是王程远使了个坏,把江媚语拉了下去。虽然出风头的事全都换上他的人呢,皇上在广德阁问情况的时候,还着意夸奖了他。但是王程远想着只要有江媚语在的地方,就会夺自己的风头,心里就不高兴。当即奏明:宫宴之时,必得严加防范,须有专人管理。云麾将军精通防务,负责宫宴之时全城的防务应是上善之选。
江媚语正愁没机会调动兵力,听王程远这么一说心想:“王八啊王八,这辈子你也能说句人话了。”
皇上当时还有些犹豫,江媚语道:“如此重任,单凭媚语之力恐怕难以担当。”
王程远以为她不愿意,立刻道:“诶,此言差矣。将军戍边多年,宣并三州治理的井井有条,实为百官楷模……”说到这里他不说了。
江媚语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皇上道:“哦?王卿,朕怎么记得前几日百官抽检,宣并三州好像风评不好啊!”
王程远擦擦额头上的汗,武官的考核风评归他管,自己打自己嘴巴的事情,这也不是头一回,“唔,估计是有人借机公报私仇,为臣回去定要彻查此事。”
百官考核,皇上素来不理。曹太傅和王程远拟好后递上来,看一眼批阅一下即可。王程远想不通,历年宣并三州都不会特别好,怎么皇上偏偏挑今年讲。算自己活该倒霉吧!
曹太傅心里渐渐明白,皇上不糊涂,可是有些事已经是骑虎难下。箭在弦上。万事只有小心,不可能回头了。
所以,广德阁之后,江媚语就从宫宴名单上删除,主抓旬查期间的京城防务。王程远回去反过味儿来。这不是把自己架空了吗?
派人过去想钳制江媚语。却被江媚语送进噙香楼,王程远坐在宫宴现场哪里知道这些!
邢学经得了高树仁的密令。派人把山里探好地路径入口都掩藏好,庄子里备好酒肉招待“临时”过来的江家军。可是部队只在庄外驻扎。并不惊扰庄民。邢学经心想,当初有个江媚语在北地烧杀抢掠,如今眼前这个却严禁扰民,难道不是一个人?
坐在庄头的大树下面,听着庄里的先生讲书。邢学经的耳朵眼睛却留神着外面地动静。空气湿漉漉地。早晨飘起的细雨已经停了。山岚雾色愈发地浓重,天地间已经是一片铁灰色,眼瞅着就要黑下来。
远处响起一阵马挂銮铃的声音,不仅邢学经,其他闲人亦引颈张望。十几骑高头骏马穿破雾色向庄院奔来。临到跟前了,领头地那人突然“吁----”的一声喝住马,虽然突然,后面跟着的却如得了令一般,立刻勒马。整齐划一的动作。马队的队形丝毫不乱。
“这是哪里?”清朗地声音。即使看不清脸,也让邢学经想起一个人。明明是赳赳武夫。却透着女子的一分清脆,除了云麾将军江媚语,不做第二人想。
她不是应该参加宫宴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邢学经有点担心,今天晚上吴痕要过来。希望他能改变初衷,若是暴露了邢庄,不仅王子没办法保护他,怕是连国主都会震怒!
“这是邢庄。”鲁敢负责此处的总防务,见有问立刻回答,“此地只有这一处庄子,进山的必经之路就是这条。”
江媚语的坐骑原地踏了两步,方才跑的正欢实,突然让它停下来有些不乐意。粗粗的喷了几口,发出呼呼的声音。
江媚语坐在马上左右看了看,跳下马来,“庄主何在?本官要进去看看。”
邢学经赶紧站出来:“小老儿邢学经,是本庄庄主。不知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江媚语在庄子里转了一圈,问了问庄院的历史,人口组成,平时都有什么生计,甚至包括今年收成,税赋如何,事无巨细,问了个清楚明白。邢学经早就准备妥当,有问必答,毕恭毕敬。
邢学经请媚语一行人到家里坐坐,白燕以为按照江媚语地脾气定会拒绝。没想到江媚语不仅一口答应下来,还答应“将就”一晚。
入夜之后,白燕忙完了,问媚语为什么?
媚语道:“你觉得这个庄子怎么样?”
白燕说:“挺好地啊!不过----”
“不过什么?”
“唔,我也说不好,就觉得古怪。”白燕歪着头想了想,“可能是凑巧吧,这庄子的位置真是好地不得了。”
她们谈论位置自然不是找风水的分星定位,而是是否是军事要冲。
媚语道:“你觉得哪里好?”
“进山就这么一条路,正好从村子边过。你说是村子边吧,紧挨着;你说是村子里吧,还有段距离。这不远不近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且还不连累村中妇幼。”
媚语道:“你看见那条河了吗?”
“看到了。”白燕想了想,“对了,这村子还有一处怪异。那河水那么浅,打马就能过,老邢也说着村子里的河水从没没过腿肚子,但是村子里却有一个很大的渡口。老邢说是早年的事儿,可是末将查看了一下,这渡口是刚刚修过的。”
媚语道:“我以前查过这条河的水文志。大概一百年前,这里还有水患,逼近京城。后来为了杜绝水患,前朝皇帝曾经在群山中派人找到一处天然湖,把河水引入天然湖中。后来就再也没有水患了。”
“哦,这样啊!”白燕点点头,转了一圈发现媚语正在看自己。神色有些诡异。低头想想,突然哎呀一声,“这个湖?”
媚语点点头,“没错,战事更迭。大量的资料销毁。我看的水文志也是本朝人撰写。那些湖泊和河流地走向记录。已经完全消失了。先帝曾经派人找过这个湖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找湖泊的人全部失踪。”
“嗯。这个我听说过,说是这山里有个猿猴精。他喜欢民间的女子。可是被那女子的情郎杀死了。猿猴精死后便化作鬼魅,在山林里继续作恶,容不得任何人类进山。连老邢庄子里的人都不敢进山,只敢在山边采用些柴火。”
江媚语笑了笑,“这是老邢方才讲地。你地记性不错。”
白燕脸红了一下。随即给自己倒了杯茶,娇嗔道:“你问我的,我就知道这些啊!”
她和江媚语同龄,但是媚语却更像姐姐。私下里,白燕也常常撒娇,媚语并不和她计较,“你想想,如果没人进山,没人知道山里有湖泊蓄水拦洪。为什么这个渡口却要年年修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人告诉咱们?”
白燕皱紧眉头,低头想了一会儿。“你想----进山看看?”
媚语道:“进山是一定地。我想查查这座邢庄。”
白燕立刻道:“不行,鲁敢在大营。您要是自己去,太危险!”
媚语反唇相讥,“你不是说这个邢庄没问题吗?”
白燕见她心情不错,干脆耍赖:“不行,明儿我带人彻查这里,您今天不能自己行动。”
白燕自然了解最近江媚语的动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晓得一定是惊天动地地大事。这让她很紧张江媚语的安全,不仅是她连鲁敢都很紧张。住下之前还特别叮嘱她务必保证将军安全。
媚语道:“你把我锁在屋里就安全了?那找个柜子,直接关着我,再加一把大锁好了。”
“可是,可是我也不能让您这么去冒险!”白燕咬着下唇,想了一下,“要不您带着我好了。”
媚语笑了笑,“这样吧,一会儿我们打个赌,如果你赢了,我就带着你;你输了,你就留在这里。”
白燕和媚语打赌从来没赢过,可是以前都是媚语提前设好了圈套,这次两人在一起,应该没有使诈的地方了吧?为了保险,白燕加了一个条件:“必须和邢庄有关啊,不然赢了也不算。”弄个骰子数点,她一辈子也数不清楚。
媚语乖乖答应,白燕问道:“那你赌什么?”
媚语指指房梁:“赌这上面有没有灰尘。”
白燕嘿了一声:“你一定输了。谁家房梁上没有灰尘!”
媚语笑而不答,等着她说话。
白燕正要肯定,突然又顿住了,上下打量媚语。见她笑得甚是得意,忍不住喃喃自语:“难道这梁上真没灰尘?不可能吧?”
抬头去看,一根粗大的房梁,足有一搂抱的围度,刷着朱红地红漆在烛光下闪着幽幽的光,到底有还是没有呢?
白燕想了想说:“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先说?你来!”
媚语道:“你确定一定要我来么?我若要来了,你就没得选了。”
白燕喊道:“打住!我先来!”她想起一件事,若是江媚语使诈,明知房梁有灰尘,趁自己狐疑先选了有灰尘的,自己岂不是输了?看这房梁那么粗那么长,就算打扫,一天下来也有灰尘了,怎么可能没有灰呢?
想到这里,白燕拿定主意:“有灰!我选有灰尘!”
“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
江媚语站起来,伸手拿了一张雪白的床单子。仔细一看还是丝缎的,媚语撕扯了几下,比着梁的宽度和长度接了起来。白燕啧啧惋惜了两声,注意力还放在上面。她想好了,若是真的没灰,她抹也要抹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