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星轨也附和道。
“既然如此，你们就说吧，你们知道些什么？或者你们干脆告诉我，你们不能说。”我顿了一下，望着他们，突然笑了开来，“但如果不说，是否证明你们对我并不忠心，那我留着你们又有何用？”
沉默，久久的沉默。
我知道我给他们出了一个难题，但我现在已经不得不把这个难题抛给他们。
我起身，道：“既然你们不想说，那就回去吧。晓哥哥那里我自会说，我不需要对我不忠心的影卫。”
星玖和星轨突然跪了下来，“晓大人不希望小姐牵扯进去。”
我笑着反问，“我不是已经牵扯进去了吗？嫁给七王子的那刻，我就注定已经牵扯进去了，这点晓哥哥一定明白吧？”
南风倾晓真的只是纯粹关心我的安危吗？
他很疼我，似乎想把我疼到心坎里，但又带着一种疏离，让人感觉不到真切。
“小姐从黑衣人身上取得的玉佩可能为九王子所有。”良久之后，星玖才缓缓的开口道：“这点七王子也已经有所察觉了，应该就如小姐所猜测的一般，他派人行刺你，只是给七王子一个警告，警告他不要妄图夺取什么。”
九王子？
九王子司徒轩亦，我并没有和他接触过，只是几次宴会之上，远远的看到过，他有着司徒家一贯的俊美，比司徒申拓少了几分妖娆，多了几分阳刚之味。只是他看人的眼神一直很锐利，整个人给人以一种阴沉的感觉。
现今为止，他和司徒申拓是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但司徒无夜的改变无疑让他觉得心惊，所以这一举动也情有可原。
只是他似乎忘了，司徒逸还年轻，等到司徒逸老去之时，另外的王子怕也已经长大了吧，到时候他竞争的对手就更加的多了。
只是既然玉佩是九王子的，那九方释为何也会有这样的玉佩？
我如此想也如此问了，“那曦月王爷为何也会有这样的玉佩？”
“据南风家情报所知，九王子暗地里有一批类似南风家影卫那样的杀手，而那玉佩就是九王子调动杀手的令牌，至于曦月王爷为何会有这样的令牌，我和星轨也不知道。”星玖低着头恭敬的回道。
这是我们之间第一次用如此陌生的形式对话，我不在乎礼仪，而他们也没有刻意的强调彼此之间的主仆关系，但此刻，彼此之间的距离突然之间就远了。
我微微叹了口气，对跪着的两人道：“你们先起来吧。”
他们依言，站了起来，立在一边等待着我的问话。
“九王子暗地里有杀手的事，七王子可知道？”九方释和九王子之间有什么关系？而今日司徒无夜又为何会出现在九方释的别苑？
一切似乎都有种无形的牵连。
星玖依然恭敬的回道：“据我和星轨所知，七王子应该有所察觉了。”
他顿了一下，欲言又止，“小姐，七王子他…”
“他怎么了？”我追问道，看星玖的神色，他是应该知道些什么，关于司徒无夜。
星玖沉默了会，语重心长的说道：“七王子或许很不简单。”
司徒无夜不简单，这点我也知道。
这段时间，他似乎一直在躲避我。
“关于七王子，你们查到了多少？”我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关于星轨和星玖为何要男扮女装呆在我身边的事，我一直有所怀疑，只是一直不想去刻意的探究，但此刻我不得不承认，他们或许是为了司徒无夜而来。
或许南风倾晓早就注意到司徒无夜了。
所以他没有阻止我嫁给他，还派了星轨和星玖保护我，其实他只不过是让星轨和星玖能更方便调查。
他终究不是真心的疼我，如果是真心的，当初他一定会想方设法阻止。
心底有些微微的苦涩，但我刻意的抹去了那种感觉，淡淡的说道：“你们留在我身边，是晓哥哥让你们查七王子吧？”
闻言，星玖和星轨有丝错愕，但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影卫，其实最终听的还是南风倾晓的命令。
“你们对我讲了，不怕晓哥哥会责怪？”
“晓大人说过，如果小姐一定要知道的话，我们就可以全部告诉你。”星玖的话幽幽的响彻在我耳畔。
南风倾晓，竟连这个都估计到了吗？
果然不愧为南风家的当家。
“那告诉我，你们到底查到了些什么？”我再次问道。
这次，许久没有开口的星轨开口道：“七王子背后有一个很大的靠山，但我们却始终查不到其根源。”
靠山吗？
听他们的口气应该不是威武将军。
这么看来，当初的一切，都是司徒无夜在骗我吗？
他竟然可以伪装到如此地步吗？该是为了分散别人的注意力吧？
只是如果这样，他又何必任凭我改造？
他的眼神又为何会如此清澈？
一切似乎错综复杂，但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前，我不想妄下论断。
“回府吧。”我平静的对他们道。
“小姐？”他们显然对我的平静很是诧异。
我笑了开来，一如往日的妖娆，“既然理不清头绪，那就找到那根最初的线。”
或许我该找司徒无夜谈谈了。
不管事实如何，我都想听他当面跟我说。
他们有一刹那的恍惚，随后颔首道：“小姐说得有理。”
于是我们离开了欣凤苑，回到了王府。
回去的路上，一路沉默，我知道一切挑明了，我们的关系也回不到从前了。
星玖或许再也不会肆无忌惮的和我开玩笑，星轨或许会更加沉默吧。
说到底，他们终究只是影卫，听从南风倾晓的影卫。
回到王府的时候，司徒无夜还没有回来。
于是我决定在书房等他回来。
一夜的等待，一夜的烛火暗凝。
只是等的人，一夜未现，而且甚至连个口信都没有。
他和九方释聊了些什么？
为何不回来？
我揉了揉发麻的手臂，起身准备离开书房，却在开门的瞬间，看到司徒无夜就站在门外。
我诧异，他微愕，彼此就这么对视着…
我们离得很近，近得只是隔了一道门槛。
我们又离得很远，远得我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他。
第28章 身世之谜
“小夜。”我嘴唇微涩，出口的话竟带着一份嘶哑，连我自己都觉得诧异。
司徒无夜伸手，想抚上我的脸，但到半空的时候还是垂落了下来，淡淡的应道：“嗯。”
无言，又是无言。
我们之间为何变成这样？
表面上什么都没变，其实什么都变了。
掩下心底的那份自嘲，我悠悠然的问道：“小夜，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他对上了我的双眼，又很快的移了开去，他眼底是有一种情绪将要喷发而出，但最终却泻入了那一片晨光之中。
“我不知道浓儿什么意思？”他假装听不懂我的话。
既然假装听不懂，那我就挑明来说。
“关于令牌，关于九王子，关于九方释，还有关于你自己，你到底瞒着我多少？”我走近一步，踮起脚尖，扳过了他的头，直直的盯着他，让他的无所遁形，“你会告诉我吗？还是你认为我根本没有资格知道？”
“浓儿。”冗长的叹息从他的口中溢出，他伸手拉下我的手，俯首望着我，“我说过了，有些事情出乎我的意料，有些事情我情非得已。再给我一段时间，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的。”
又是这句话，他已经跟我说了三遍了。
到底有什么事出乎意料，又有什么事情非得已？
现在说和以后说有什么区别吗？
“一段时间是多久？”我知道自己任性，偏偏要他给我一个答案。
“浓儿。”他俯身在我耳畔，轻轻的说道：“相信我。”
这句话很轻很柔，但却意外的让我心安。
仰首，我笑得娇柔，“好，我相信你。不过如果等到那时，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我会恨你，恨你一辈子。”
恨？
我没想到自己会用恨这个字眼，似乎严重了一些，但却又似乎很自然的就说出了口。
像是承诺，带着令人心安的眼神，他告诉我，“我不会让你恨我的。”
我终究没有再问什么，因为我选择相信他。
不知道原因，只是一味的想去相信，从何时开始，我也变成如此感性。
“但愿如此。”心底虽然已经相信，但口中却免不了逞强。
他笑了，意外的温柔，“一定。”
我踮起脚尖，在他的薄唇上烙下一吻，带着偷腥得逞的笑容，“小夜，我突然发觉自己有点喜欢你了。”
而他竟然意外的脸红了，和以前一样。他似乎在极力克制，但终究还是以失败告终。
他，在意吧。
留下一个魅惑的笑容，我转身离开，心里本来的疙瘩也放松了开来。
相信吗？
我真正相信的人不多，而这一次，我愿意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如果成了，或许我们的关系会更进一步，如果败了，那么就彻底的决裂，挥一挥衣袖，毫不留恋的离开。
这才是我，敢爱敢恨，敢放手去做。
回到房间的时候，管家荣叔突然出现，急急忙忙的说道：“王妃，你这是到哪去了，客厅里有个自称是王妃朋友的人要见你。”
朋友？
我潜意识里想到了胭脂。
于是对管家道：“我这就去。”
昨日一番话之后，星玖和星轨无形之中对我产生了几分疏离，但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些什么，于是走了几步后，我又回首对管家道：“荣叔，如果你看到小冰和小暖的话，就对他们说他们擅离职守，去思过堂思过一天，这点小事荣叔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如果我预料的没错，星轨和星玖应该是去南风家了。只不过往常他们都会留下一人，今日却两人都去了。他们是我身边的人，王府里另外的人也没多加在意，但我既然这么说了，我相信荣叔应该知道怎么做？
做了这么久的管家，如果连主子的意思都揣摩不透的话，那就称不上一个好管家。
如果客厅里的真的是胭脂的话，那她一定是查到了些什么。
让荣叔这么做，我无非想绊住星玖和星轨。
对于我探查自己身份的事情，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一路行到客厅，我才发觉真的是胭脂，不过她此刻的打扮根本看不出她是艳冠群芳的倚红阁的花魁胭脂。
但是我却一眼就认出了她，因为她的眼睛。
“姑娘，上次谢谢你救了我。我特地上门来道谢。”一见我，胭脂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卖力表演起来，任是让周围的丫鬟都掩着嘴偷笑。
我扶起她，配合的说道：“只不过举手之劳，大嫂何必介意。”
我叫她大嫂的时候换来胭脂的一记白眼，我却在心底肆意大笑。
“下去吧。”戏演足之后，我挥手让一旁伺候着的丫鬟退了下去。
等到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人之时，胭脂不客气的瞪了我几眼，“丫头，你很得意嘛？”
我笑脸相迎，“姐姐，我哪敢啊？”
“算你识相。”胭脂走近我从怀里掏出一份东西塞到了我手中，轻声道：“你让我查的都在上面了，我不能在这里留太久，所以要先走一步了。”
胭脂该是因为等了我很久我也没出现，所以才亲自上七王府的吧？
思及此，心底多了份淡淡的暖意。
我把那份东西塞在了衣袖之中，然后又刻意的提高声音道：“大嫂，你好可怜。我让账房取点银子给你好了。”
伺茶的丫鬟刚刚走进来，我便是故意她听到。
我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递给了那个丫鬟道：“你拿这东西去账房取点银子给这位大嫂。”
丫鬟领命退了下去。
等到丫鬟把银子取来，送走胭脂的时候，管家也适时的走了过来，“王妃，这是？”
我随意的一哼，“只不过是来骗钱的人。”
“奴才该死，不该放人进来的。”管家闻言，马上低头道歉。
我挥了挥手，状似无意的说道：“这点事何必放在心上，这种人用点银子打发掉比较好，何必一定要拉破脸面，烙下个不好的名声。”
管家连连称是，“王妃所言极是。”
这么做，无非是让人不会怀疑到胭脂的身份而已。
毕竟胭脂不仅仅是一个花魁而已，她可是江湖第一的消息贩子盈裳，这江湖之中想要她的命的人何其之多。
我不能因为自己而害了她。
而胭脂应该也想到了这层，我们彼此之间的配合堪称完美。
“以后机灵点便好。”我随意的应承，不想和他再多费口舌。
“王妃教训的是。”管家恭敬的回道：“王妃的贴身丫鬟小冰和小暖，奴才已经让她们跪在思过堂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接下来，我自己会处理。”我笑着从怀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了管家，“荣叔，这是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