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联手 ...

天啊,罗二爷不找地方去躲藏,居然跳进浴桶里了!姚蜜等人听得水声轻响,马上知道不妙。婆子抬个浴桶,倒了水在浴桶里,分明就是顾美雪要进来沐浴。那浴桶比床还高些,如果顾美雪不弯腰看向床底下,她们被发现的可能性并不高。但罗瀚跳进人家浴桶里,能不被发现么?一旦发现了罗瀚,她们还能藏得住?这不是让人一窝端么?若是狠的,只当房里进了贼,先打上一顿,到时哭都没地儿哭去。

耳听得脚步声渐近房门外,姚蜜手心冒汗,心惊肉跳,转头和史绣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狠绝,她们不能让顾美雪当场捉住。

范晴见得她们的动作,也撸袖子咬唇表示,不狠不行了。

她们之前在厨房时,便听提水的婆子说过,顾美雪暑热时分,有时候一天洗两次澡,洗时并不要丫头服侍,只泡在水里图个凉快。现下听着脚步声,应该是顾美雪自己一个人而已,料着能解决掉。

三人自打进了将军府,行事极有默契,这会只对视一眼,比比手势,意见便一致通过了。一时猫着腰爬出床底下,姚蜜从床上拿了枕头,抖了抖,抖出枕头套拎在手上。史绣儿拿了被单,快速拧成麻绳状。范晴没找着趁手的,便在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大红的肚兜捏成拳头状,紧紧攥着。

顾美雪握了小粉拳,且喜且忧,小碎步走到房门前。一时停下脚步,深深呼吸了一口,怕什么,她这是在房里沐浴,正当得很。到时谢腾推门进来,是谢腾的不是。以谢腾的为人,看了她,想必会负责的。别紧张别紧张,想当将军夫人,便得用些手段,莫不成近水楼台偏生不能得月,眼睁睁看着谢腾落入别的女人手中?

顾美雪看看月色,顾影自怜,自艾自怨,伤春悲秋,长长地叹息一声,这才“吱呀”一声推开房门,跨了进去。她的头才探了进去,眼前就一黑,未待反应过来,嘴巴已是一紧,被人塞了东西进去,一声尖叫也被塞回喉咙内。

姚蜜手脚利落,拿着枕头套一下就套在顾美雪头上,蒙住了顾美雪的视线。范晴虽抖着手,左手却迅捷的捂住顾美雪的嘴巴,右手把捏成团的肚兜一举塞进顾美雪嘴里,堪堪堵住她发出来的尖叫,随之用脚肘把门掩上。

史绣儿见姚蜜蒙住了顾美雪的视线,范晴堵住了她的嘴,忙把手里拧成麻花状的床单往顾美雪腰上一环,连着她的手一起缚住,拖到床边。

三人默不作声,快手快脚反剪顾美雪的双手,用床单结结实实把她缚在床柱上。正要探头去瞧泡在浴桶里的罗瀚,却听不远处有脚步声冲着房门的方向而来。

走!从窗口溜走!姚蜜给史绣儿和范晴打个眼色,三人适才缚住顾美雪那股胆气还未消褪,胸间豪气万丈,深觉爬个窗不算什么,一时已是拖了一张椅子放到窗口,三人相搀着,互相帮忙,依次爬出窗外,百忙中还不忘掩上窗扇,很快顺着墙根溜到屋后。

罗瀚拖四个婆子扔到漱玉池时,鞋子淌了水,他一路朝顾美雪的房里进来,便留下一路的痕迹。谢腾很快就循着痕迹寻来。孟婉琴本来就令人暗暗准备了线索引谢腾进自己院落的,眼见谢腾果然一路往这边寻来,自然暗喜。

一干人进了院落时,谢腾一挥手,让众人往各处查看,自己循着足印,疑惑地看了看顾美雪的房间。孟婉琴见顾美雪房里果然点了灯,便以为顾美雪准备妥当了,一时转头瞧了瞧,见护卫散开了,身边只有谢腾一人,突然便用手指着顾美雪的房里,装作惊得说不出话来。

谢腾见孟婉琴用手指着顾美雪的房间,虽一愣怔,脚步却没停,几个起落就到了顾美雪房外,耳听得里面发出“呀”的一声,分明是罗瀚的声音,再也忍不住了,一脚踹开房门,足尖点地,已是进了房。

可不能让其它人看到房里的情形。孟婉琴不等众护卫围拢了过来,已是随在谢腾身后,飞奔进顾美雪房里,什么也顾不得,先行伸手俺住了门,这才抬眼去瞧房里的情景。这一瞧,全身犹如被淋了一盆冰水,寒入骨髓,双腿都抖了起来。

幽幽烛影里,谢腾站在浴桶边,探手从浴桶里拎出一个男子来。那男子头发湿了水,猛然甩头,水滴四飞,豁然正是罗瀚。而一头的床柱上缚着一个女子,女子被枕头套蒙了头,嘴里似乎被塞了东西,发不出声音来,只身子扭来扭去,看身影,豁然是顾美雪。

孟婉琴脸色全变了,回身把门栓上,一个箭步过去,拿开顾美雪头上的枕头套往地下一丢,再从她嘴里掏出肚兜一甩,又悲又痛道:“美雪!”

“娘!”顾美雪一抬头,见得谢腾掀着罗瀚的衣领站在浴桶边,眼里早渗出泪来,呜咽道:“表哥,我……”她虽想说我和罗瀚没什么的,你不要误会啊!但此情此景,还能如何分辩?

罗瀚泡了水,脑子略清醒,这会大急,却是分辩道:“阿腾,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谢腾点点头。错眼一看,似乎是罗瀚进了顾美雪房里,强缚了她,想要行非礼之事,但一则现下夜未深,院门未锁,还有人来往,很容易惊动人,罗瀚只要没有晕头,就绝不会做出这等事。二则罗瀚想要女人,有的是,之前也未见他注意顾美雪,想来不会这样做。三则情景诡异,倒像是有人布局,专引他来捉奸似的。事情如何,不能过早定下结论。

见谢腾点头,罗瀚松了一口气。孟婉琴和顾美雪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在房里这么一闹腾,众护卫和婆子早围拢到房门外,却见谢腾闪身从顾美雪房里出来,若无其事对护卫道:“适才是一只猫进房,我看错了,以为是贼,忙忙进去察看。你们再往园子里查一查!”

谢腾的话音一落,孟婉琴已从里面出来,假意吩咐婆子们道:“美雪不是往厨房去了吗?且去瞧瞧她在不在,在的话,叫她给将军彻一杯好茶亲手端来,难为他军大晚上奔来跑去。”这会不管婆子信不信,都得制造美雪不在房里的假象。

待得护卫和婆子散了,谢腾这才和孟婉琴转身回房,关严房门看着罗瀚和顾美雪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孟婉琴心里那个恨啊,她递给婆子那包“火龙散”不单能令人浑身燥热,还能迷人的神智。罗瀚嗅了“火龙散”之后,做出什么事都不算稀奇。她这是搬石头砸着自己的脚了。

顾美雪眼看和谢腾的姻缘无望不说,还在谢腾跟前出了丑,一个不好,名声尽毁,只顾呜咽,却说不出话来。

“喂,顾小姐,你别只管哭啊,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欺负了你。”罗瀚大急,见顾美雪不理他,只管哭自己的,一时哼一哼,转脸向孟婉琴道:“孟夫人,你为何要让婆子往我脸上撒药粉,害得我全身燥热,头脑发胀,一见到浴桶里有水,就忙泡了进去。”

孟婉琴一听,下意识分辩道:“老将军和将军不在府里,我那会听护卫说园子里进了贼,便叫婆子进去帮忙。婆子不知道是你,情急之下撒药粉有什么奇怪?”

偷偷留在将军府,被人当贼这种事,怎么分辨也是分辨不清的。罗瀚只得止了话。

谢腾却问顾美雪道:“是谁把你缚到床柱上的?”

顾美雪摇头道:“不知道,我一进门,就被蒙了头,同时被塞了嘴巴。”

“没有听到声音吗?多少人动手的?”谢腾看看扔在地下的枕头套和床单,沉吟道:“动手的人应该不是什么高手。高手的话,只须给你一掌,直接劈晕就行,不必又是套枕头套,又是塞嘴巴这么麻烦。而且看着动手的不止一个人。一个人没法套住你,又同时塞住你嘴巴。”

难道不是罗瀚缚的?孟婉琴一听,瞪大了眼,这房里还进过别的人?天啊!

顾美雪一听谢腾的话,便把当时的情景说了。

谢腾听完,挑挑眉,转头看向罗瀚问道:“是谁缚的?你看到了没有?”

罗瀚翻翻白眼道:“我泡在水里,什么也没看到。”

谢腾一听,绕着浴桶看了一圈,抬头看了看窗边放着的椅子,若有所思。

顾美雪到这会才回过神来,咬唇道:“表哥,那缚住我的人像是女子。她挨近我时,身上有一股女子才会用的澡豆香味。”

谢腾点点头,走近窗边,跃上椅子看了看,足尖一用力,上了窗台,蹿出窗外,判断一下,很快朝屋后走去。

罗瀚见谢腾跳出窗外,心知不妙,也跟着上了椅子往外跳,心里直念叨:小蜜啊,看来你们逃不掉了,我少不得奋力护下你们。

谢腾悄没声息沿着墙根走过去,一下子就看到屋后的阴影角落,有三个身影贴在墙边上作壁虎状,动也不敢动。

21、孙媳 ...

谢腾的身影一出现,姚蜜鼻子突然一酸,手指动了动,捅捅史绣儿,呜,咱家孙子终于回府了,咱们不用怕孟夫人和顾美雪了。

史绣儿和范晴也松一口气,谢腾回来了,谢夺石自然也会很快回来,她们安全了。以后她们得紧跟在谢夺石身边才行。反正她们是丫头身份,主人去赴宴,丫头其实也可以跟去的。

谢腾看她们一眼,还没说话,随之而来的罗瀚已是喊道:“小蜜,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吓坏了!”姚蜜到这会才发现自己双腿微微颤抖,只扶着墙稳定身子。她们三人适才爬出窗子,才溜到这儿,就听得前边全是人声,一时便不敢出去,怕被逮个正着。现下见了谢腾,一颗心才安定下来。

三人联手缚了顾美雪,爬窗躲藏在这儿,能有什么事?谢腾身为将军,不光有武勇,也有判断力,看看浑身湿淋淋的罗瀚,再瞧瞧姚蜜等人,只一推断,就把事情猜了一个八九不离,因抬头望天,嘴里道:“罗二,你差点害了我。”

“我害你什么了?”罗瀚全身是水,粘湿湿的难受,眼见姚蜜等人没事,便拧了袖子甩水,一边道:“是孟夫人要害小蜜她们。”

谢腾瞥罗瀚一眼道:“你不留在将军府,孟夫人能害着她们么?你不想想适才的场景,白泡了一桶水。”

罗瀚本来也是一个精的,只是见着姚蜜才忘乎所以,这会一转念,也明白了过来,伸出湿手拍拍谢腾的肩膀道:“对不住啦,好在没让她们得逞。”

谢腾拿开罗瀚的手,微不可察的皱皱眉,将军府没有正经女眷,这才让孟婉琴暂时掌管家事,不想这大半年来,府里下人换了好多孟婉琴的人。想他们几个爷们,也不去理会这等琐事,不误了吃穿,人情往来也安排的妥当就不计较了,不想孟婉琴就当他们是那等不明白的人,居然想借罗瀚之手一箭双雕,既陷害姚蜜等人,又把自己引进顾美雪的房里。孟婉琴的计划一旦得逞,以后,顾美雪就是将军府的主母,她就是将军府名正言顺的女长辈。打的好算盘啊!

眼见罗瀚随着谢腾跳出窗子,孟婉琴已是忙忙关严了窗子,叉好门,另拿了衣裳出来让顾美雪换了,又把枕头套床单等扔进浴桶里,这才坐到床边“吁”了一口气,一时愁绪满怀,错过了这个机会,顾美雪是别想嫁谢腾了。今晚真是偷鸡不着反蚀了一把米。

顾美雪泪水涟涟,拉着孟婉琴的袖子道:“娘,接下来怎么办?”

孟婉琴脸色阴沉,捶一下床道:“能怎么办?赶紧嫁人吧!”

“娘!”顾美雪一下子失声痛哭,她的将军表哥啊,就要这样拱手让与别的女人么?

孟婉琴叹了一口气,半晌道:“过几日是老将军生辰,到时来贺的宾客必定极多,青年才俊必也不少。我悄悄请老将军作主,帮你留意一二,赶早择定一个为好。至于谢腾,你就别想了。他要有意,这大半年早就表态了。且今晚发生这等事,更加没了可能,你息了心思吧!”

顾美雪一听,收了泪,张牙舞爪道:“都是罗瀚害的,我定不让他好过。”说着想起来,又道:“不知道表哥追到那贼没有?”

孟婉琴咬牙切齿道:“罗瀚能跑进你房里,那三个厨娘自然也跑来了。什么贼哪?不就是她们?你以为将军这等地方,小贼敢随便进来?”

顾美雪不由气白了脸,猛地站起就想拉门出去,却被孟婉琴扯住了道:“别去,没证没据的,你闹什么?何况还有罗瀚呢,你一闹,罗瀚进你房里的事也瞒不住,到时名声毁了不说,还让那三个小厨娘看笑话。”

“但这口气如何吞得下?”顾美雪差点拧碎自己的袖角,胸口起伏着,恨不得冲出去扇姚蜜几巴掌。好好的一桩姻缘,就叫她们坏了事。

孟婉琴冷笑一声道:“别忘了,每月二十,德兴郡主就会找借口跑来将军府,到时她看到那三个妖妖绕绕的小厨娘,自然会出手收拾。咱们瞧着就是。”

她们说着话,一个婆子来敲门,在外道:“夫人,将军和罗二爷领了老将军房里三个丫头走了。将军说了,那三个丫头听见进贼,心里害怕,这才躲进夫人的院落。现下罗二爷自己承认,说是他傍晚进府,一时内急在园内方便,见几个婆子经过,存心玩笑,害得几个婆子跌进漱玉池,众人便以为进贼了,却是一场误会。”

谢腾让婆子来说这话,却是表明:一,今晚之事,他全知晓了。二,姚蜜等人是谢夺石的丫头,别的人轻易动不得。三,想瞒住人,护住顾美雪的名声,就照他所说的,给护卫等人一个交代,大家一听是罗瀚进园子吓唬婆子引致的误会,自然一笑置之。

却说从护卫见谢腾和罗瀚领着姚蜜等人从孟婉琴院落中出来,都吃了一惊,听得罗瀚解释的话,马上又释然,这罗二爷从前就爱胡闹,现下还是这脾性啊!

谢腾一行人到了谢夺石房里,才坐下来,谢夺石就已经带着谢胜和谢腩回来了,原来他们见谢腾出去之后迟迟不回,着人一打听,说是府里进贼,也就坐不住,匆匆回来。

姚蜜见了谢夺石,和史绣儿范晴对视一眼,她们瞒谁也不能瞒老爷子啊!何况刚才谢腾只威吓似的看她们一眼,并没多问,她们要解释也无从解释起,现下罗瀚这个证人还在,她们正好向谢夺石告孟婉琴和顾美雪的状。

谢夺石听完事情经过,安抚了姚蜜等人几句,便让她们先下去安歇了。罗瀚借谢腾的衣裳换了,也先行告辞。

待罗瀚走了,谢夺石这才道:“腾儿,你们也该娶亲了。待你们娶了亲,将军府自然有女主人掌家事,到时便不必留着婉琴母女在府中。”

谢腾打个哈哈道:“天也不早了,我先去睡了。”说完一溜烟出了房门。

谢夺石见谢腾跑得快,一个跨步已是堵住房门,不见谢胜和谢腩跟着跑,嘴里道:“你大哥不肯娶,你们难道也不肯娶?”说着,用威胁的眼神看着谢胜和谢腩。

谢胜摆手道:“没,我们非常肯娶,但再怎么样,也不能越过大哥去。”

谢腩也接话道:“大哥不是喜欢姓姚的小厨娘吗?就让大哥赶紧娶了她罢!”

谢夺石搓搓手,沉吟一下问道:“你们有什么好主意?”

谢胜见谢夺石不再针对他们,暗松一口气,马上献计道:“大哥那个人很拧,逼着他定然不能成事。小厨娘现下是祖父的丫头,祖父便以爱惜大哥为理由,把小厨娘赐给大哥,让小厨娘到大哥房里服侍。这般一来二去的,他们自己正式好上了,也不用人逼,很快就会到祖父跟前求作主了。”

“有道理!”谢夺石抚掌笑道:“难得腾儿对小蜜上了心,怎么也得撮合。”

谢腩点点头道:“祖父忘了么?小姑姑才大着我们几岁,小时候和我们一起玩,小姑姑扮了新娘,大哥扮了新郎,我们一个扮强盗,一个扮轿夫。……”

谢胜怕引起谢夺石伤心,才要止住谢腩的话,就听谢夺石道:“是,腾儿和阿云感情极好。想必也是这样,腾儿才会对小蜜另眼相看。”

另一头,姚蜜等人回房后,关好房门爬上床,滚在一处便低声尖叫起来,天啊,这一晚真太刺激了。

三人尖叫了片刻停下来,都夸谢腾道:“俺家孙儿不愧是将军,只三言两语就清楚了状况,判断力那个好啊!”

“是啊,所以京城里迷他的少女一堆堆。咱们才来将军府几天呢,就有几拨人家领了小姐上门来拜访,就等着他开口应充婚事呢!”

说了一会话,姚蜜下床倒水喝,边喝边道:“咱们现下虽在将军府,但人单势弱,再有今晚这般的事,只怕孟夫人照样不放过咱们。当务之急,是要给谢腾相个媳妇,咱们相中的孙媳妇,自然和咱们同心。到时咱们和未来的孙媳妇联手挤走孟夫人和顾美雪,大事便定了。”

史绣儿一听,马上道:“我听厨房的婆子说,因德兴郡主的姐姐和谢云当年是闺蜜,诸多女子中,谢腾待德兴郡主便最为和悦。她们私下说,京城女子中,最有希望当将军夫人的,定然是德兴郡主了。待德兴郡主来了,咱们想法接近,看看能不能和她联合起来。”

范晴拍手道:“德兴郡主可是有诰封的人,有她支持,咱们当上将军老夫人也容易些。”

三人说着话,困意渐渐上来,这才安歇了。

第二天一早,她们很早就到了谢夺石房里。谢夺石见她们来了,这才令人上早点,照样让她们上桌,一时饭毕,这才笑眯眯道:“我也老了,房里不须三个丫头这么多,就让小蜜过去服侍腾儿吧!”

姚蜜一惊,还没应,就听管家在外禀道:“老将军,德兴郡主来了!”

22、勾搭 ...

呀,今儿是二十日哪,德兴郡主果然踩着点儿过来了。姚蜜和史绣儿范晴互视一眼,比比手势,表示自己定会寻机勾搭上德兴郡主。

管家在说话,谢腾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刚好听到德兴郡主来了等语,他脚步不停,径自进了谢夺石的房间,心里嘀咕:这德兴郡主想干什么呢?他人前人后已明确表示过,不会尚公主也不会当郡马,德兴郡主怎么就不肯死心呢?

谢胜和谢腩一听德兴郡主来了,却互相挤眼,有好戏看了。昨儿罗瀚来了,两男争一女,一男当堂求亲,一男荷包出手,戏码可谓精彩纷呈。今儿德兴郡主来了,肯定会来个两女争一男,说不定比昨儿的戏码更有看头呢?得先霸好位置,泡上茶,慢慢欣赏。

谢夺石和谢腾是男主人,不大方便接待女客,因此德兴郡主虽是贵客,他们并没有迎出去。只让管家告知孟婉琴和顾美雪,让她们好生招待。

孟婉琴和顾美雪一听德兴郡主来了,早已迎了出去,很快就拥了德兴郡主进厅。

德兴郡主今天十五岁,柳眉桃腮,长得颇为美艳,她心志极高,一心想嫁个英雄,不想和其它姐妹那般由长辈安排婚事。因借着自己姐姐先前和谢云一点情份,每月便往将军府来一趟,用行动向其它闺秀表明:谢腾已是她囊中之物,识相的,就不要和她争,早早避开为是。

纵是谢腾曾经表明,没兴趣当郡马,德兴郡主还是觉着自己与众不同,不是其它郡主可比。谢腾迟早会迷上她。

“将军府最近有什么趣事吗?”一路进来,德兴郡主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拉家常,其实却想从孟婉琴嘴里套谢腾的事。

德兴郡主先前虽明里暗里表示,她看中谢腾了,别的人最好退让,但孟婉琴母女可没怵过。

一来,谢家满门忠烈,一场大战下来,谢夺石没了两个儿子不说,连儿媳和女儿也没了,皇帝百般安抚之下,对谢夺石恩宠有加。现下不要说一个郡主,就是公主,也不敢对谢家人耍脾气的。

如果谢腾自己想娶表妹顾美雪,德兴郡主再不甘,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了。二来,大魏朝虽和大金朝订了盟约,谁知道这盟约能维持多久?朝廷随时要重用谢腾,在婚事上头,皇帝虽想用公主或是郡主来拢络他的心,若他不愿,朝廷也不会强塞人,引他不快的。

但经过昨晚的事,孟婉琴已知道,顾美雪跟谢腾是不可能了。这会听得德兴郡主的话,便不像从前那样只拣一些不紧要的事说说,倒切切实实说了几件事,又笑道:“郡主可能还不知道吧?将军府来了三个小厨娘,其中一个长得很像阿云。那厨娘可大胆,前儿晚上还想勾引大郎,被我们撞破了,她一个羞愧,居然拿茶壶砸昏了自己,现下额角还红肿着呢!”说着顿一顿,又补充道:“老将军一见那小厨娘,就要到房里服侍,还让她们一起上桌用饭。大郎似乎也……”

姚蜜这会却心慌,拿不准谢夺石适才说的让她去服侍谢腾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谢夺石见谢腾进来了,马上笑眯眯指指姚蜜等人道:“腾儿,我打算拨一个丫头去服侍你。你挑一个吧!”

姚蜜斟了茶,正要给谢夺石端过去,一听他的话,手一抖,茶水便溅了几点在手背上,一时脱口就“哟”了一声。

“烫着了没有?”谢夺石见姚蜜溅了茶水,心内已是暗笑,瞧吧,一听让腾儿挑一个,小蜜马上紧张了,就怕没挑上她。他嘴里问话,手掌早伸过去,牵了姚蜜的手背细看。

那茶水却是温的,不算很烫,但姚蜜一见谢夺石关心,已是忙忙嚷道:“好痛!”谢夺石一听,忙吩咐孟婆子等人道:“快着人打一盆冷水进来给小蜜泡泡手,免得起水泡,把烫伤药也找出来。”

孟婆子极是愤恨,好么,昨儿捶个背就破了手皮,让老将军帮着吹气,今儿端个茶又“烫伤”了手背,再让老将军怜惜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勾引老将军来了。

阿喂,她就是勾引老将军来了又怎么的?你一个婆子就做好婆子的事,不要老觑着咱家老将军好么?史绣儿冷眼旁观,早看见孟婆子不快的眼神,她也很不快,怎么做下人的,主人吩咐去拿烫伤药,居然杵着不动?

谢腾见谢夺石牵着姚蜜的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忍不住清“咳”一声,瞪孟婆子道:“怎么还不去拿药?”

孟婆子心内悲泣,大热天的,谁备着滚烫的茶水啦?那只是温茶水而已,怎么能烫伤人?还烫到要敷伤药的份上?

听见谢腾语气不善,姚蜜不由抬头看他一眼,刚好碰见他面无表情的瞪过来,心口不由一跳,我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得,这人到了该娶亲的年纪还单身着,脾气难免怪些。待祖母为你纳个媳妇,夫妻恩爱过日子,料着就正常了。

眼见谢夺石松了姚蜜的手,孟婆子又悻悻下去了,谢腾才要说话,就听门外一阵笑声,其中一个笑声却是德兴郡主的声音,他只得止了话,自行找位置坐下。

咦咦,孙媳妇来了呀!姚蜜退到谢夺石身后站着,抖抖袖管,左手伸进袖口,捏住了一个纸团,这才安心了。眼见孟婉琴和顾美雪领了一个美貌女子进来,不由细细打量,一边和史绣儿和范晴打眼色,咱家孙媳妇的相貌倒是不错,就不知道性格如何了?

史绣儿和范晴也激动,她们先前觉得如果她们做了将军老夫人,而谢腾等人娶了公主郡主之类的,就怕她们会被孙媳妇欺负。但昨晚一合计,又觉得谢腾如果娶个郡主,她们做太婆婆的,会倍儿有面子。以后出席宴会,带了郡主孙媳妇出场,多威风哪!

姚蜜认为,她们若能通过德兴郡主,借助皇室的力量当上将军老夫人,那位置才是最安稳的。想谢家祖孙从边关回来时,皇帝见将军府一个女眷也没有,当时就选了十个宫女,想送与谢家祖孙为妾,甚至说过,谢腾等人自然要娶名门贵女为妻室,给将军府开枝散叶,谢夺石老当益壮,也宜再娶亲等话。谢夺石等人当时无甚心情,一口拒绝了皇帝的好意,宫女全部退还,一个不要。姚蜜想着,谢夺石等人当时才丧了亲人没多久,自然不可能娶妻纳妾的,现下事情也过了这些时候,如果再由皇室的人提及,让谢夺石娶妻,那她们也就有机会上位了。

德兴郡主一进来,见过了谢夺石等人,一眼扫到姚蜜,见她额角红肿未消,马上信了孟婉琴的话,已是笑着招手道:“听说将军府来了一个像阿云姐姐的丫头,我还不信,这么一瞧,还真的很像哪!”

这里说着话,孟婆子已寻了药膏进来,眼瞧着德兴郡主拉了姚蜜说话,她便使眼色给孟婉琴,夫人哪,这丫头好欺负人,还得让德兴郡主教训她一下才行。

孟婉琴还没说话,已听德兴郡主试探着朝谢夺石道:“老将军,这丫头合我眼缘,不如送了我罢!”虽说这丫头像谢云,但再如何,也不过一个丫头,我堂堂郡主讨要一个丫头,老将军不会不给吧?

谢夺石一听德兴郡主的话,却忍不住看一眼谢腾,小子哪,你媳妇真是男女皆宜,人见人爱。昨天罗瀚来讨要,今天换了德兴郡主来讨要。你再不着紧些,迟早被别人讨了去。

见谢夺石笑着喝茶,并不答,德兴郡主又娇嗔道:“老将军不舍得?”说着转向谢腾,“还是说,其实是将军不舍得?”

姚蜜瞧瞧孟婉琴和顾美雪,已是明白了过来,德兴郡主定然是受了她们的挑拨,不希望自己待在将军府,但德兴郡主不是将军府的人,插手不了丫头的事,只好开口讨要自己了。只要自己落到她手里,她想如何,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谢胜和谢腩坐在角落笑嘻嘻看戏,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哈哈,昨天是动作武戏,今儿是唱腔文戏,不错不错,都是好戏。

史绣儿和范晴大急,德兴郡主这样含娇带嗔的恳求,老将军不会答应吧?

姚蜜却不急,手指轻轻挠了挠德兴郡主的手掌,把手心里那粒纸团递在她手心内,这才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含笑道:“除非郡主弄个比我还像云小姐的丫头来换,老将军才会答应。”老将军和谢腾不舍得我,皆因我像谢云,而不是孟婉琴说的原因,未来孙媳妇你要清醒,不要让人利用。

德兴郡主手心里被塞了一粒纸团,虽一怔,却是马上松开姚蜜的手,借着喝茶,举袖遮掩,很快藏起纸团。

两人这一番递纸条藏纸条的行为,能瞒过孟婉琴顾美雪,如何能瞒过谢夺石和谢腾等人?

谢胜和谢腩:未来大嫂什么意思?难道她觉得斗不过德兴郡主,索性递纸条表心迹,愿意二女共侍一夫?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谢夺石:咦,小蜜这是?有意思了,居然里通外敌,不知道意欲何为?

谢腾:这狡猾的丫头居然和德兴郡主暗通款曲,私相授与。究竟想耍什么花招?

23、密谈 ...

因是女客,不好在男主人房里待太长时间,很快的,德兴郡主就从谢夺石房里告辞出来,往园子里去赏花,一时避开孟婉琴和顾美雪,跑到花丛后摸出袖管的小纸条,展开了细瞧,只见上面写着“将军府有将军,还有老将军”。

什么意思?德兴郡主怔了一怔,还没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突然觉得手掌一痒,她低头一看,手心里躺着一只又白又胖的虫子,那虫子头上顶着一个小黑点,正欢快地朝她仰头摆臀。

“啊!”德兴郡主尖叫一声,狠命甩手,把手心里的虫子和纸条一起甩在地下,飞一般往前跑,眼见得孟婉琴和顾美雪跑过来问道:“怎么啦怎么啦?”她这才喘着气道:“有虫子!”话一说完,她这才发现自己捏着的纸条也不见了,忙转头去找,找了一会儿,却没找着。因想一想,那纸条上的话虽费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话,就算被人拣到了也没什么。要紧的是,须找姚蜜问问这话的意思。

这会儿,谢夺石笑眯眯对谢腾道:“罗二想讨要小蜜,德兴郡主也想讨要她,再让她服侍我,只怕还有人讨要。不若先让她去服侍你罢!”服侍你了,人家一瞧,就知道她是你的人,再不好意思讨要了。

谢腾才要拒绝,管家已在外禀道:“老将军,李副将和严副将来访。”

“快请快请!”一听是两名老属下来了,谢夺石顾不得再跟谢腾说,站起来道:“请他们练武厅坐,那儿宽敞,还能耍两招。”

谢夺石一走,谢腾三兄弟也很快走个干净。

眼见房里一下子静下来,再无外人,姚蜜跟史绣儿范晴嘀咕道:“你们说,德兴郡主看到我写的话,会否明白我的意思?”

“将军府有将军,还有老将军。”史绣儿一听就忍不住笑起来,捂着嘴道:“感觉像是说,庙里有一个和尚,还有一个老和尚。”

范晴也笑了,插嘴道:“德兴郡主要是不明白,想必会找机会问问你的。”

她们说着话,果然德兴郡主使一个小丫头来请姚蜜,说是逛园子嫌闷,让姚蜜过去说说笑话。姚蜜一听,心下有数,笑着随小丫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