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希望今年能套进三个孙媳妇,明年能抱上曾孙子。谢夺石心情舒爽,背着手走了。
谢夺石一走,一时有婆子上去打扫地下的茶壶碎片,谢胜不动声色上前一步,拣起断掉的茶壶嘴,挟在手上举到嘴边作吹萧状,同时意味深长的看一眼谢腾,一副我看到了哦看到了哦,如此美好的茶壶嘴真要扫掉,不收藏一把?
好小子,果然又是扒窗子又是揭瓦的偷窥。谢腾见婆子快手快脚扫完碎片退出去,他从案台上跳下来,气汹汹逼近谢胜,一拳就砸到他面门。谢胜也不闪避,只举起茶壶嘴一挡,同时笑嘻嘻道:“想要就直接说嘛,何必来强的?”
谢腾这一招本是虚招,拳到半途,却转向谢胜手腕,只一扳一转,就夺下谢胜手上的茶壶嘴。
谢胜见谢腾果然来夺茶壶嘴,不由暗笑:哪儿还要喝酒才能套话啊?一个茶壶嘴就套出他的心事了。瞧瞧,如果不喜欢,在意一个茶壶嘴作什么?这是入心入肺,茶壶嘴也当宝了。得,他今晚必定会含着茶壶嘴入睡。
谢腾本来没有起意想要这茶壶嘴,听得谢胜□的口气,脑海里马上浮现自己把茶壶嘴捅进姚蜜嘴里,姚蜜嘟着嘴吮茶壶嘴的小模样,一时之间果然觉得这茶壶嘴很美好,非要不可。他一夺过来,见谢胜一脸邪恶笑容,不由道:“你不要想歪了,这茶壶嘴么……”他说了半句,马上觉得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只得止了话。
谢腩吩咐人拿酒进来,一回头见谢胜和谢腾抢夺一个茶壶嘴,不由怪叫一声,也跑上去凑热闹想抢一下,只他一伸手,早被谢腾和谢胜同时制住了,冲他道:“不要多事。”
谢腩冲口道:“其实吧,我以前不觉得这茶壶嘴如何动人,但今晚在窗外瞧了一下,见那小厨娘吮着茶壶嘴的模样,着实好看。所以这茶壶嘴么……”
谢腾和谢胜听得谢腩赤果果的说话,不由瞪他一眼,小子,还没喝酒呢,怎么说上酒话了?
一时酒上来了,又有厨房的送了几个小菜过来,三人在书房外摆了一张小案,对月饮酒谈心事。
待谢腾喝了好几杯,谢胜这才不经意的问道:“大哥,滋味如何?”
“什么滋味?”谢腾翻白眼。
“小厨娘的滋味啊!”谢胜举袖擦擦鼻子,我只偷看你们扭几下,就流鼻血了呢!
谢腩借着给谢腾斟酒,俯到谢腾耳边道:“大哥,自家兄弟,你就说说嘛!”
说什么呢?说自己被小厨娘迷倒了三次?谢腾酒意上涌,信口道:“你们大哥可是玉树临风,无数少女想倒贴的英雄人物,一个小小的厨娘,自然也倾倒在你们大哥脚下了。这不,一见面就扑上来,把你们大哥扑倒在案台上强来。还没成事,你们就来了。”咳,他们反正也瞧见了,瞒也瞒不住,不如充一回风流儿郎。
“大哥的样子确实容易招蜂引蝶。”谢腩下结论,点头道:“不过呢,那小厨娘像咱们小姑姑,胆儿也大,看着不错。大哥下回见了她,就从了她罢!”
“对,大哥不能太好强,适当的柔顺有好处的。”谢胜双眼亮闪闪,凑过去道:“下次不要吮茶壶嘴,要吮……”他贼眉贼眼的一笑,突然一探头,吮在谢腾耳朵根上,含糊道:“像这样吮……”下半句话还没出口,谢腾的掌风已到了,他疾速一闪,跃上了屋顶。
谢腾哪儿肯放过他,自然追上去。谢腩也随之跃上了屋顶。三人借着酒意,在屋顶之间跃来跃去。
另一头,姚蜜等人回了房,送走婆子,也不掌灯,借着月色爬上床,三人挤在一起说话。
“谢老将军真英武!”史绣儿不让姚蜜睡外边,硬把她掀到中间,和范晴一人一边,按着姚蜜的肩,又笑又叫的道:“他还和外间传说一样,是一位侠骨柔肠的英雄人物。”
范晴双手合什道:“天哩,跟他比起来,表哥真不算什么。”
史绣儿轻蔑的道:“顾东瑜和顾东瑾给咱们谢老将军提鞋也不配。咱们先前逼于无奈,还百般讨好他们,想嫁与他们,那真是瞎了眼。今晚见了谢老将军,才知道什么叫男子汉。”
谢夺石年轻时不畏强权,退敌万里,真心待妻子等事迹,姚蜜等人的祖母及母亲,时时当故事般讲与她们听。她们今晚见了谢夺石,只觉名不虚传,这会兴奋的睡不着,只回味谢夺石的眼神动作,又评价他的外貌,一致认为谢夺石“成熟稳重”,魅力十足。
三人甜蜜蜜的憧憬嫁与谢夺石之后的美好生活,一时觉得别的年轻男子通通是毛头小伙子,不值一提。渐渐的,她们嘴里的谢老将军变为咱们谢老将军,很快过渡成咱们家老爷子。
老爷子毕竟只与她们见了这么一面,匆匆说几句话,扒了半晚,终于说完了。一停下来,史绣儿马上想起另一事,双手捧过姚蜜的脸,直视她眼睛道:“姚妹妹,老实交代,你今晚和咱家孙儿谢腾发生了什么事?须知道,乱伦要不得!”
11、面首 ...
同进将军府,想同嫁与谢夺石,已是同坐一条船,自己会吹迷香之事,瞒不了她们多久的。姚蜜清清嗓子,扳开史绣儿的手掌,左手搂住她的脖子,右手搂住范晴的脖子,和她们头抵头,低声道:“其实,我有一个秘密。”
“夜深人静,最宜泄密,你就说罢!”史绣儿小小声道:“咱们是准备共事一夫的好姐妹,有秘密也宜共享啦!”
范晴小心肝乱跳,咦,姚蜜居然有大秘密,还准备和她们说,太兴奋啦!其实吧,这几天真的很开心。本来还为嫁不成顾东瑾伤心,可是自打和姚蜜并史绣儿在月下发誓,准备同嫁谢老将军起,她就觉得有了主心骨。什么事儿也好,只要有伴,几人图谋,一起商量着干,就会干劲十足,成功的希望也很大。像今晚三人互相扶持,终于让谢夺石接纳她们,答应让她们一起去服侍他,这情形正是抱团的成果。现在姚蜜更准备爆一个秘密和她们共享,实在暖心哪!
姐妹同心的感觉真好!姚蜜感叹一声,这才悄声把自己一近年轻男子,呼吸就会急促,嘴一张就能吹出迷香的事说了。
“呃,你还有这本事?天啊,这是天助我们哪!到时近了咱家老将军,时不时吹一下迷香,咱们就,就……”史绣儿还没说完,就被姚蜜捂住嘴巴,提醒道:“咱家老将军六十八岁了,咱们不能乱来。再有,适才他近着我,我呼吸可没急促。”
范晴在旁边眨巴眼道:“不吹咱家老将军也行,待以后吹吹咱们养的面首。看中谁了,就吹晕他,拖到房里……”
“呃!”史绣儿不由瞪大眼,是呢是呢,她们先前不是商量要好生服侍谢老将军,当好将军府的长辈吗?待谢老将军百年之后,她们就种种花,喝喝茶,逛逛街,养养面首过日子么?种花喝茶逛街不在话下,养面首却有点不好掌握。不是因为养不起,而是养面首也要看眼缘。不好的才不要,好的又难以勾引到手。有了姚蜜吹迷香的本事,什么条件的面首勾引不到?太好啦,美好的生活在向她们招手!
范晴更是喜悦,咧着嘴道:“说真的,我一想以后要养面首,还须费心去勾引,就有点发愁。现下姚姐姐能吹迷香,我就彻底放心了。我胆儿小,自己养一个面首会害怕,和你们一起养就比较放心。到时吹一个好的,咱们共享罢!”
姚蜜和史绣儿面面相觑,怔怔道:“这也成?”
范晴就怕姚蜜和史绣儿会撇下她,急急道:“咱们能共享谢将老军,自然也能共享面首。”
姚蜜背上不由出了冷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似的。
史绣儿也出了冷汗,摸范晴的头,安抚道:“这个以后再说哈!”说着转移话题,看着姚蜜道:“那你跟谢腾在案台上的事?”
姚蜜抹抹汗,在席子底下找出扇子,使劲扇几把,这才把今晚的事细说了。
史绣儿和范晴听得姚蜜吹晕了谢腾,谢腾再三不相信她能吹迷香,拿茶灌她的经过,不由笑翻了。两人捂着嘴道:“姚蜜,你明儿借机吹吹他,看他还晕不?”
姚蜜摇摇头道:“今晚吹了他三次,差点被他折腾死,我怎么还敢去惹他?”
史绣儿笑得直揉肚子,好一会道:“不怕,待咱们成了他祖母,看他敢忤逆咱们?到时再给他娶一个厉害老婆,他也就乖乖听话了。”
范晴弱弱举手道:“我不喜欢顾美雪,不要她当咱们孙媳妇。”
姚蜜赞同范晴的意见,附和道:“对,可不能让顾美雪当咱们孙媳妇,得另选贤良淑德的女子为孙媳妇,咱们老了才有好日子过。”
说了好一会的话,史绣儿觉得口渴,下床找到茶壶,摇一摇,见还有残茶,忙倒在杯里喝了,又倒给姚蜜和范晴。三人喝了茶,滋润一番喉咙,又开始评价顾美雪。
她们说着顾美雪时,顾美雪同样在孟婉琴房里评价她们。
“真是一只狐狸精,勾引表哥不成,居然把主意打到老将军头上。”顾美雪越说越气愤,咬唇道:“娘,不能姑息她们。这风气一生,以后府里的厨娘和丫头还不得全钻表哥书房里去了。”
孟婉琴见顾美雪沉不住气,不由叹一口气,半晌道:“论起来,这些厨娘丫头的,不过就是小玩意,纵入了你表哥的眼,最多当个妾侍,碍不着什么。真要提防的,是高门大户的小姐。现下你表哥迟迟不表态,你年纪又不小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顾美雪不由红了眼眶,垂头道:“我已是低声下气了,表哥还是不冷不热,可叫我怎么办?”
孟婉琴育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女儿顾美兰嫁的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偏顾美兰的相公视她如草芥,半点不上心。致使顾美兰不受翁姑重视,因常来信哭诉,叫孟婉琴心烦。现下小女儿顾美雪年底便要及笄了,这婚事也逼上眉睫,但这回,她不敢掉以轻心,总想着为顾美雪找个妥当人家。她先前自请来将军府帮着管家,其意却是想为顾美雪谋一头婚事的。想这将军府三个未婚少年,个个是俊杰,不拘那个看中顾美雪,都是好姻缘。但谢腾等人对顾美雪不动心,这个还真是无可奈何。
孟婉琴想了一想,劝道:“既这样,不若算了,娘另为你找人家。”
顾美雪尖叫一声道:“不,我就是喜欢大表哥。”
现下京城的男子,稍有点家底的,谁不是三妻四妾,被一群女人捧着过日子?再瞧瞧谢腾,相貌本事全摆在那儿,房里一个女人也没有,这等的好男子,到哪儿找?顾美雪把认识的男子想了一个遍,个个不如谢腾,这会求孟婉琴道:“娘,你给我想想法子。”
孟婉琴进了将军府后,多了一个心眼,布了眼线留意谢腾等人,知晓他确是不近女色,心下有忧也有喜。忧者,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不近女色,心肠定然硬如铁石,不易动心动情。喜者,没近过女色,没尝过滋味,一旦尝了滋味,动了心,那便是一辈心的真心。为了女儿的幸福,少不得做些下作事了。
孟婉琴一时咬咬牙,俯在顾美雪耳边说了几句话。
顾美雪一下红了脸,又羞又喜道:“真行么?”
孟婉琴摆摆手道:“到这个地步,你也别端着,学学人家厨娘的作派,不定一头好婚事就到手了。女儿啊,要是从前,万万不能如此自贱,可现下女多男少,好男人更是少,你不紧着抓住,说不定嫁的还不如你大姐。”
顾美雪心里其实已经千情万愿,恨不得马上照孟婉琴说的去做,只是嘴里还要扭捏一番罢了!现下一听孟婉琴的话,她羞涩的应道:“一切全听娘的安排。”
孟婉琴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半杯茶,沉吟一下道:“听得罗瀚回京了,估计过几日就会来将军府拜访,到时设法让他见到那位像谢云的小厨娘。”
顾美雪眼睛一亮道:“罗瀚先前那般爱慕谢云而不得,现下见得姚蜜,只怕就会开口向老将军讨要。不过一个小厨娘,老将军焉有拒绝的道理?说不定就把三个厨娘一起送给罗瀚了。”
这当下,姚蜜喝了茶,突然内急,待要出去上茅房,想及今晚发生这么多事,却没胆儿独自出去,只拉了史绣儿和范晴道:“陪我上茅房去!”说着抹抹脸,惊叫一声道:“糟,我被泼了一脸冷茶,回来居然忘记洗脸,脸上不会留下黄黄的茶渍吧?”
姚蜜说着,马上又发现,她光顾着兴奋的说话,还忘记去拿回遗留在井边的铜盆和巾子了。
史绣儿和范晴想着明儿就能搬到谢夺石院落去,兴奋得紧,哪儿睡得着?听得姚蜜要上茅房和拿回铜盆,自然忙忙爬起来,套了鞋子,手拉着手出去。
却说谢腾等人在屋顶上跃了一会儿,觉得口渴,一看近着厨房,便下了地,溜到厨房,拿厨子的粗茶泡了一泡,各灌了一大杯。谢腾一时内急,直奔离厨房最近的茅房去了。
那茅房是用石头建成的,大而结实,隔成两间,平素也分个男女,但半夜三更的,他便不计较那么多,随意进了一间茅房。一时完毕,正要出去,却听一声铜盆响,有脚步声直朝茅房的方向过来。
谢腾喝了酒,半夜里吹了风,虽则灌了茶,酒意还是上涌着,一听脚步声,条件反射之下便是一个旋身,贴着墙往上爬,很快就倒挂在茅房顶上。
他才挂好,只听一声门响,进来一个小娘们,借着透气窗照进的月色,分辨得清楚,进来的人不正是今晚那个迷倒他的小厨娘吗?
姚蜜让史绣儿和范晴在外间等她,匆匆进了茅房,撩起裙子,解了衣带,正要褪下衬裤,突然觉得不对,一抬头,茅屋顶上一对发亮的眸子差点闪花了她的眼。
12、茅房 ...
茅房门外头守着两个小厨娘,谢胜和谢腩也在附近,若是让这小厨娘叫起来,后果不堪设想。谢腾的行动先于他的想法,早已一跃下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捂住姚蜜的嘴。
姚蜜一对上谢腾的眼睛,脑袋里有一瞬间的空白,一个人得有多么倒霉,才会同一个晚上出来洗个脸就被吓昏,出来撒泡尿就碰上一个偷窥的。
其实怪不得谢腾,他跟随祖父和父亲在外行军打仗多年,吃饭睡觉如厕等事,都是就近解决,怎么快速怎么方便怎么来。待得回京,他们时时像从前行军时那样,一内急便就近解决,之前也没出过事,想不到这么一个晚上,他碰上姚蜜两次,两次都这样倒霉。现下要如何解释?
姚蜜惊吓之下未及尖叫出来,已被谢腾捂住嘴巴,她反应也算快,双手已是往腰上紧紧一抓,把腰带并裙角衫裤等抓在手里,不让它们滑下膝盖。此刻,她杀人的心都有了。让不让人活了?连上个茅房都能出事啊!
史绣儿和范晴在外等了一会,见姚蜜进了茅房之后,悄无声息的,不由奇怪,扬声问道:“姚蜜,你好了没有?怎么这么久啊?”
要糟,如果小厨娘不答话,另外两个必定要冲进来查看。谢腾心念急转,已是张开手指缝,打算一有不对,手指一拢,再次捂实姚蜜的嘴。
姚蜜那声尖叫被扼杀在喉咙内,待得看清捂她嘴巴的是谢腾,才没有那么惊惶。这个未来的孙儿一晚上被她迷倒三次,最后如果不是她自己失手砸昏自己,还不知道鹿死谁手,有什么好怕的?但,但是这样子叫史绣儿和范晴瞧见了,总是……。
先前在书房那样干干净净,文雅的读书地方,生个误会倒容易解释,现下在这污臭的茅房,自己衣带松,裙角翻,衬裤半褪,和谢腾这般挨在一处,就算亲密如史绣儿范晴,也不能叫她们看到。
姚蜜一待谢腾张开手指缝,马上应史绣儿和范晴道:“就好了,马上出来。”
史绣儿和范晴听得姚蜜应她们,便不以为意,只带笑道:“快些啦,不知道的,以为你在里面睡着了呢!”
“系衣带呢!”姚蜜又应一声,一面瞪谢腾,放开啊啊,再不放开,我就要喷迷香了。
别喷别喷,这可是茅房,晕倒在这儿不是好玩的。谢腾慢慢揭起手掌。姚蜜热热烫烫的呼吸吹拂在他掌间,手掌很快一片湿气。他只觉指腹湿湿粘粘的。所谓十指连心,这会儿,他感觉自己心窝处好像也湿湿粘粘的,像小时候手指粘上了麦芽糖,又腻又甜,总之,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姚蜜待谢腾的手掌一松开,这才暗吁一口气,只狠瞪着他,喂,还不走?你不走我怎么系腰带,穿好衬裤?姚蜜心里急啊,她其实很内急啊,但这会怎么敢在这儿脱衬裤撒尿?
谢腾也急,门边站着两个小厨娘,他不能从门那里走。偏这茅房的透气窗极小,从窗口那边出去也不行。从屋顶揭瓦出去又怕闹出声响,造成更不好的影响。
谢腾这么一耽搁,谢胜和谢腩却寻来了。他们见茅房外站着史绣儿和范晴,很友好的问道:“啊,你们都来上茅房啊?”
女孩子上茅房是你们能问的么?史绣儿和范晴脸一红,闭紧嘴不答话。这个那个,这两人以后虽会成为她们的孙儿,但这么高这么大的孙儿问这些话,总是有点诡异。
谢胜见她们不答,轻“咳”一声,指指旁边的茅房问道:“里面没人吧?”意思就是,另外的小厨娘是在你们守着的茅房内,没有进旁边这间吧?要没有,咱们就要进去检查一下,看看大哥在不在了。
史绣儿和范晴听得谢胜相询,不由暗翻白眼,我们又不看守茅房的婆子,怎么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呢?不过呢,深更半夜的,里面怎么会有人呢?如果有人,总该有个声响罢,听着静悄悄的,就知道没人了,还问?
“如果没人,我们就进去了!”谢胜和谢腩见史绣儿和范晴依然不答,不由摸摸头,这是怎么啦?咱们好声好气,怎么她们冷着脸呢?
谢胜和谢腩这两个可怜的娃,跟谢腾一样,小小少年就随父出征,在边关长大,跟女孩子接触不多,回京后又装酷不理人,身边连丫头也没一个,如何会知道女孩子细腻的心思,敏感的想法?一时得罪人也不自知,还疑惑的瞧瞧史绣儿和范晴,信手推开茅房门,“呼”一声,两人就进去了。
听得谢胜和谢腩的说话声,谢腾手心冒了汗。这两位兄弟从小跟他一起长大,身手虽不如他,耳力可不差,这要听出什么动静,喊他一声,让另外两个厨娘听见了,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姚蜜本来打算随便系一把腰带走人,反正夜深人静,外面只有史绣儿范晴,也不怕被别人看到她衣裳不整,衬裤半褪的模样,不想她还没系好,就听到谢胜和谢腩的声音,这下不由暗暗叫苦。天啊,有完没完,这三兄弟阴魂不散啊!
谢腾一时东张西望,想寻找溜走的方式。姚蜜趁他别过头,手忙脚乱的系腰带,没法子,她得忍着内急赶紧的跑。要不,让谢胜和谢腩见到她和谢腾衣裳不整待在茅房内,传到谢夺石耳边,她就作不成将军老夫人了。
这茅房虽打扫的干净,总归有一股骚臭味,待得久了,姚蜜就有些受不住,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史绣儿和范晴听得姚蜜的声响,不由催道:“姚蜜,你倒底行了没有?天也不早了,快走罢!”
“要不,你们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姚蜜胡乱系好了腰带,听得史绣儿想要推门瞧她,不由吓得魂飞魄散,颤声道:“别进来,我就好了!”
史绣儿本来就聪慧,听得姚蜜声调不对,马上大起疑心。咦,我说姚蜜内急进茅房,半天怎么没动静?敢情是……。虽则现下战争结束,天下太平了。但听闻大金国那边常派高手潜入京,想刺杀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谢家祖孙。说书的常会讲到,刺客爱埋伏在茅房,趁人上茅房,把人挟持了,逼对方带路,摸至主人房间,一击得手。这是,这是……
范晴也看出史绣儿神色不对,再一联想,也变了脸色,呜,姚蜜肯定被刺客给挟持了。要不,进茅房半天,一点声响没有,还不让我们进去。
谢胜和谢腩见茅房内无人,马上出来了,一出来,就见史绣儿冲他们指指茅房内,又指指脖子,一面道:“姚蜜,你还好吧?”
谢胜看她的动作和话语,也起了疑心,另一位厨娘在茅房内被人挟持了?谁这么大胆,找死吗?
没等史绣儿和范晴再说话,谢胜已是朝谢腩比个手势,示意待贼人出来了,马上包抄救人。一面朝史绣儿和范晴比划,让她们快走。他自己一转身又进了另一边的茅房。两间茅房只有一墙之隔,近屋顶处有一条大缝,只要悄悄贴着墙爬上去,在缝里一张望,另一间茅房的动静就能一清二楚了。
谢腩也配合,故意道:“二哥,天也不早了,我们回去罢,没准大哥早就回房了,亏我们四处找。”说着故意走了几步远,然后悄无声息又走回来,避在茅房边,顺手接过史绣儿手里的铜盆,作个贼人出来了,他就一铜盆罩到对方头上,蒙住对方视线,从对方手下毫发无伤的救出姚蜜的动作。
史绣儿会意,扬声道:“姚蜜,这儿味道不好,我们到井边等你。”
“嗯!”姚蜜暗松一口气,听着史绣儿和范晴的声音走远了,下巴朝谢腾歪了歪,狠狠示意,快走啊!
谢腾却是侧耳听了听,听得茅房外有呼吸声,哪儿肯出去?只示意姚蜜先走。
姚蜜一张俏脸憋得红透了。心下咆哮:老娘一泡尿憋了半晚,快憋死了,不解决没法走。
这会儿,谢胜已是屏着呼吸爬上了墙角,往墙缝里一瞧,差点叫出来。天哩,是大哥在里面。在茅房偷情,亏大哥想得出。他很快就爬了下来,出了茅房,贴到谢腩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谢腩待要笑,又忍住了。
两人悄悄撤走,走到不远处见着史绣儿和范晴,淡淡道:“里面就姚小姐一个人在,并没外人。想来姚小姐是拉肚子了,你们等一会罢!”
谢腾终于听得外面没了动静,轻轻推开门,飞一般跑掉了。姚蜜紧紧关了茅房门,再三检查,这才解了腰带,坐到马桶上,痛快淋漓了一回。
谢腾悄悄回了房,看看天也不早了,打了一盆水洗脸,一低头,怀里有一件东西硌着胸口,一时掏出一看,却是那断掉的茶壶嘴。借着酒意,他随手把茶壶嘴含到嘴里,叨着茶壶嘴洗了脸,脱了外衣,准备上床睡觉。一时忽然郁闷,咦,我叨着这茶壶嘴作什么?
13、侍候 ...
一大早的,花红柳绿,空气清新。谢夺石也心旷神怡,笑眯眯看着姚蜜等人。虽则这三位小厨娘穿了一样的衣裳,俱是红裙绿衣,但还是瞧出不同来了。
姚蜜身段窈窕,雪白肌肤,两道弯眉,水汪汪双眼分外勾人。史绣儿身段略高佻,腰细腿长,鼻子挺翘,秀秀气气惹人。范晴身段不胖不瘦,双颊略丰,看着娇憨,樱红小嘴粉嘟嘟引人。
谢夺石有些感叹,想他年轻那会,大魏国和大金国还没正式开战,那会女子可金贵着,像三位小厨娘这般人材的,定然早早被人定下当媳妇,哪儿还用沧落到避入将军府当丫头这般惨状?
姚蜜等人折腾了半夜,临近天亮才睡着,没睡多久就起床梳洗,由人领来谢夺石房里,这会见谢夺石笑着打量她们,忙福下去道:“见过老将军!”
谢夺石摆摆手道:“不用多礼,都坐下罢!”哈,三位小厨娘还没过门,先到我房里尽孙媳妇的本份,不错不错!
姚蜜等人本来就是小姐,到将军府不过几天,还没适应奴婢的生活,心里眼里也没把自己当奴婢,一听谢夺石让她们坐下,都笑着道谢,并排在椅子上坐下了。一时还拿眼打量谢夺石,见谢夺石眼角虽有皱纹,但眉毛飞扬,双眼有神,看着一点老态也没有,不由互相递眼色:瞧,咱家老爷子神采奕奕,多英武哪!
昨晚上匆匆一见,看得不清楚,这会阳光初绽,她们三人六只眼睛看了再看,都承认,略过谢夺石的年岁不提,他分明是一个魅力犹存的男子汉。
“来人啊,上茶!”谢夺石见姚蜜等人乖乖坐着陪他说话,一时笑容满面,扬声让人上茶,见得一个婆子端了一杯茶上来,放在他几前就要退下去,不由诧异,指指姚蜜等人道:“怎么不给她们上茶?”
婆子姓孟,也是孟婉琴带来的人。她在外面候半天了,见姚蜜等人大刺刺和谢夺石坐着说话,地也不扫,茶也不倒,帘也不揭,半点丫头的自觉性也没有,胸口早生了闷气。听得谢夺石要茶,她忙亲端进来,眼尾扫一下姚蜜等人,见她们一副小姐样,端坐不动,不由生气。这是来当丫头服侍人,还是来当小姐等别人侍候啊?
孟婆子胸头一口闷气还没吁出,却听谢夺石吩咐她给姚蜜等人上茶,一时差点吐血。好么,真的是来当小姐,不是当丫头的。她巡一眼姚蜜等人,小小三角眼如尖刀,狠狠刺向姚蜜等人,想引起她们的自觉性,谁知她刺了好几眼,那三位依然四平八稳的端坐着,这下再也忍不住了,出声提醒谢夺石道:“老将军,这三位小娘可是丫头,哪有丫头和主人一起端坐着,等人上茶的?”
三人听得孟婆子的话,这才记起她们现下还不是将军老夫人,这般大模大样坐着,确实于礼不合,忙都站了起来。姚蜜赔笑道:“老将军,我们这是第一次当丫头,没有经验,慢慢就好了。要不,我先给您捶捶背?”说着撸袖子上前,在后面寻了一个美人捶,往谢夺石肩膀上卖力捶打。
史绣儿也赶紧赔笑道:“老将军有什么要我们张罗的,尽管吩咐。要不,再喝杯茶?”说着吩咐孟婆子道:“再给老爷……,嗯,再给老将军上一杯茶。”咳,差点亲密的喊成老爷子了。
孟婆子一听史绣儿的话,不由瞪大眼,使唤谁呢使唤谁呢?不过一个丫头,怎么一副当家主母的作派?猪油蒙心了?
史绣儿见孟婆子忤着不动,还没意识过来有什么不对,只诧异道:“怎么还不去?”
孟婆子悲愤了,看向谢夺石,老将军哪,你得为老奴作主啊!老奴随孟夫人进府后就一直战战兢兢的服侍着您,不敢出差错,没有功劳也有苦功。现下来一个小丫头,居然就要压在老奴头上了。这要传出去,岂不是寒了全府老奴的心?
谢夺石见史绣儿吩咐了孟婆子,孟婆子却看向自己,他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只扬扬手道:“把前儿罗府送的好茶彻了,也给姚蜜她们三人各来一杯。”说着询问姚蜜的爱好,笑道:“喜欢什么糕点?也一并吩咐下去。”
姚蜜马上道:“我要吃绿豆糕,还有芙蓉糕,还有……”
孟婆子差点呸出来,待要再提醒谢夺石几句,却见他疑惑的看了看自己,一副你怎么还不去彻茶的模样,无奈之下只得走到门口,吩咐一个小丫头去彻茶。
范晴一见姚蜜和史绣儿殷勤,怕自己落后了,忙忙张望,寻了一把扇子,走到旁边给谢夺石打扇,一边小心翼翼问道:“老将军,还凉爽吧?”
果然,有孙媳妇跟没有孙媳妇,这日子完全是两样的。谢夺石指示姚蜜捶左肩,伸手接过史绣儿端过来的茶,在范晴扇来的习习凉风中,舒服地眯了眯眼,感叹道:“自打阿云不在,就没人给我捶过背了。”
孟婆子吩咐完丫头,回过身来,刚好听得谢夺石的话,不由瞪大眼,老将军啊,您这样说太不厚道了。您想要人捶背,吩咐一声就得了,何用这般感叹?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府没人服侍您了。
姚蜜一听谢夺石感叹,更加卖力地捶打起来,只她做惯了娇贵小姐,先前虽也帮家里长辈捶过背,不过是象征性的捶捶,哪里像现在这样真刀实枪,真出力气的捶?不一时,就累得俏脸霞红,微微喘气。
谢夺石呷完茶,一放下茶杯就听得身后的呼吸声不对,转头一瞧,不由笑道:“好啦,不用捶了,看你小脸都红了。过来坐下。”
“好累啊!”姚蜜马上撒娇,不顾孟婆子的眼色,一屁股坐到谢夺石旁边。一边伸了手掌给谢夺石看,嘟嘴道:“老将军瞧瞧,虎口都红了,好像还脱皮了。”
史绣儿一听,马上朝姚蜜递眼色,好样的,干得好!打蛇要随棍上,撒娇也得撒对时机。
姚蜜这么一撒娇,谢夺石不由晃神。谢云小的时候,每回帮他捶背,不过捶几下,也是这般撒娇说话。自己每回都搂了她坐到膝盖上,帮她吹着手指,说道吹吹就好了。现下么……。
谢夺石走了神,一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轻轻牵了姚蜜的手,撮起嘴在她虎口处吹了吹,温柔道:“吹吹就好了!”
孟婆子看到谢夺石给姚蜜吹手,一对老硬腿差点软掉了,心肝直跳。天老爷啊,这三个是妖精么?一来就迷得老将军晕乎乎的。她抹抹眼,再抹抹眼,好一会才确认,自家崇拜万分的老将军,真个在帮那小妖精吹手。我得告诉孟夫人去,不能让将军府乱了套。孟婆子老眼充血,正想往外跑,一回头,却见谢腾三兄弟站在门槛外。
谢腾被一个茶壶嘴扰乱了心思,一晚睡不好,一早起来,用完早饭就匆匆往谢夺石这边过来。走到半路,遇着谢胜和谢腩,见他两个笑着,没好气道:“白长个好模样,一笑就出卖了你们。傻气!”
大哥这是?谢胜一怔,马上会意,这是欲求不满了。昨夜里他在书房没成事,后来在茅房那污臭地方,估计也办不下去。这火气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