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收到才怪,一天三四封,他烧都烧到手软了。
容卿意味深长的眸光扫过容麟的脸。
容麟的心咯噔一下,他可不是有意瞒着容卿的,实在是这丫头太烦人了,每天都给他写信,一开始他还以为能有什么有用的信息,比如耿家的状况之类的,谁料一连看了几封,每一封都是她的求爱日常,后面他也懒得看了,来了就烧,也不想说出来惹容卿心烦。
耿家主面色微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女儿一眼:“有客人在呢!你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快到你娘那儿去!”
“我不嘛!”耿灵儿整张脸都贴上了容麟的胸口,她太久没见容麟了,想得都快疯掉了,早知道是这么难受,她当初就该与容麟一块儿去西凉。
容麟的厌恶几乎写在了脸上,一把推开她,她没站稳,撞到了身后的耿夫人,耿夫人的脚被踩了一下,痛得叫了一声:“哎哟,你这妮子!成天跟个猴儿似的!能不能消停会儿?”
耿灵儿又想往容麟那儿跑,被耿夫人拉住,耿夫人拉低了音量道:“别闹了,当心你大哥回来收拾你!”
这话奏效,耿灵儿瞬间不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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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给小家伙报名去了,先更这么多吧,下午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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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5】二更
众人开始入席。
这是一个十分宽敞明亮的膳厅,中间一张大圆桌,配十二把梨花木椅子,周围靠着墙壁的地方置了些半人高的装饰柜,柜上摆着精致的盆栽,有海棠、铃兰、紫罗兰等。墙壁上方,挂了两幅前朝大师的遗作,一幅烟雨江南、一副群芳海棠,画作往东是两幅狂草,苍劲有力,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注1】。
可惜没有落款,不知是何人所作。
德庆公主多看了两眼,由宫女搀扶着入了席。
耿家原有两房,二房镇守边关,长房,也就是耿家主这一房留任盛京,耿家祖上是以炼制兵器起家的,最早可以追溯到轩辕皇朝。那时的耿家只是商户,捅破天了算个皇商,每年依靠贩卖兵器维持家族的经营,后面约莫是造兵器造的多了,子孙们你玩我玩,竟慢慢玩出了几个厉害的兵器师,在战场上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据说有一回轩辕大帝征伐燕国,因城门紧闭久攻不下,耿家一个十分机灵的少年制造出了一种爆炸力惊人的流火石,生生把城门炸成了碎片。自那之后,耿家正式受到皇室重用,轩辕大帝在位期间,耿家的风头一度能与皇室鼻尖。
但可能是验证了盛极必衰的道理,耿家成也轩辕,败也轩辕,轩辕帝驾崩前,恐耿家功高盖主威胁到轩辕家的帝位,找了个由头把耿家满门抄斩了。说起来,耿家的手上并不算干净,想往权势巅峰攀爬的人,谁没把脚下踩上几根白骨?经不起一个查字。皇帝宠他们,就睁只眼闭只眼,一旦皇帝要灭他们,也不过是翻翻手的事。
然而在满门抄斩的过程中,一个怀有身孕的通房丫鬟因为得天花被送往疫区等死而逃过了一劫。丫鬟的天花奇迹般地痊愈了,诞下耿家最后一点血脉,便是如今供奉在耿家祠堂的耿十六爷。
耿十六爷吸取前辈们的教训,一度隐居山野,无心致仕,也告诫后嗣切莫贪念权势去淌皇室的浑水。起先几百年,大家还谨记十六爷的祖训,后面慢慢的,子孙们从念书到科考,再到教书,最后还是走上了一条权谋的路。或许耿家人骨子里就有那种天赋,一进入朝堂便如鱼得水,短短两百年功夫,从布衣做到一等功勋之家,到耿家主这一代,更是出了一个权倾朝野的皇后、一个威震四方的将军、一个堪比权相的驸马,耿家主本人倒是没在朝中担任任何官职,整日闲云野鹤似的,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比任何一个耿家人都要忙碌。
耿家主笑着吩咐丫鬟上菜,这些本该由耿夫人落实的事,他这个男人也办得极为漂亮。
“都是一些南方菜,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得惯。”他笑容可掬地说。
德庆公主客套地说道:“让耿家主费心了。”
丫鬟呈上一盘蒜蓉粉丝蒸扇贝,葱花与贝肉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耿家主亲自给德庆公主夹了一个:“我们家的孩子都最爱吃这道菜,德庆公主在西凉一定也吃过,但我敢保证,没这么鲜美!”
西凉的海鲜都是从南边运过去的,好多在半路就死掉了,没死的也半死不活,肉质并不算上乘,是以,包括宁玥在内的一众人都不怎么爱吃海鲜,可到了南疆,他们才发现,海鲜原来可以这么好吃。
宁玥一口咬在贝肉上,水嫩的甜汁儿溢了出来,软软韧韧,甜中带咸,蒜蓉的味道调配得极好,直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给吃进去。
见她吃得这样香,容卿把自己碗里的那个也给了她。
容麟看到容卿的没了,忙把自己的给容卿。
耿灵儿逮住了机会献殷勤:“容麟,你吃我的吧!”
谁要吃你的?!
容麟嫌弃地把扇贝扔到了桌上。
他打小无礼惯了,耿家人见怪不怪,反正他哪天给容卿以外的人好脸色,那才是活见鬼了。
容卿这回却不领容麟的情了,把扇贝给了宁玥。
宁玥甜甜一笑:“多谢大哥!”
能吃三个,简直不要太爽!
德庆公主也觉得扇贝的味道非常鲜嫩,看了一旁的玄胤一眼:“中常侍不尝尝吗?味道还可以的。”
玄胤仿佛非常不情愿地夹起贝肉,慢慢地放进了嘴里,一副真他妈的难吃的样子,却恨不得把一盘扇贝全给端了。
这个时候,就有点后悔扮演司空朔了,这家伙不吃肉,少了他多少口福?
扇贝过后,丫鬟又呈上了给每人呈上了一只海蟹,西凉人螃蟹吃得多,尤其中秋前后,大闸蟹几乎是每道菜桌的必备美食,但海蟹食得极少,特别是这种…不知用什么调料做的,黄橙橙的,闻起来有些古怪。
见客人们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耿家主笑着解释道:“这个蟹啊不是用普通香料做的,是一种来自异域的调料,有黄色、青色和红色,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了。”
“咖喱。”容卿说。
“对对对!就是叫咖喱!”耿家主爽朗一笑,“我这人没别的嗜好,就好吃,天下美食,没有我不敢吃的,也没有我买不来的!”
这话不假,宁玥前世今生参加了那么多宴会,从没觉得谁做的东西比兰芝的手艺好,可到了耿家,她才发觉,兰芝的手艺终于可以退居二线了。
蟹壳儿已全被敲好,用筷子轻轻一夹便能拿开,白嫩的蟹肉露出来,散发着勾动馋虫的香气,让人大快朵颐。
初食用这种香料会觉得怪怪的,比茴香的味儿还浓,可吃多了,便越来越爱不释手。
一只海蟹下肚,众人饱得差不多了。
偏菜式还没上完,丫鬟又呈上了一道青咖喱牛肉,这道菜算是南疆非常辣的一道菜了,耿家人吃的不多,有些受不住这股辣味儿,宁玥吃了不少。
甭管之前与耿家闹过什么不快,至少这顿饭,大家都吃得非常舒心。
酒饱饭足后,耿家主终于切入了正题,端起酒杯,站起身,对德庆公主说道:“犬子与公主的事,耿某深感抱歉,那孩子自幼没养在我身边,缺乏教导,让公主受了伤害,耿某难辞其咎!”
说着,深深地鞠了一躬。
二公子耿昕、三公子耿怀也纷纷站起来,行至父亲身后,双手交叠于额前,深深地福下身去。
耿夫人也拉着耿灵儿站起来,维持着低头的姿势。
这一举措,把德庆公主当场弄懵了,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深谙了恭王的人品之后,她曾不止一次地想象过耿家人会是什么样子,应该是嚣张得不可一世才对,然而从进门的那一刻到现在,耿家人的友好、谦逊、随和,一次又一次,不断地冲击着她。
若说是碍于两国邦交而客套性地做出一些弥补的举措,德庆公主可以理解,但她万万没想到,对方会这般放下身段,以国丈之尊,给一个邻国公主赔礼道歉。
懵圈的德庆公主手足无措,望向了玄胤,出发前,父皇把自己托付给了他,在她心里,多少是有些依赖对方的。
玄胤淡淡一笑,这老奸巨猾的耿家主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专攻德庆公主的软肋,但耿烨根本不是他亲生的,别告诉他,他连亲生儿子都认不出来,那他也别做什么家主了,回乡下种菜去吧!
为了一颗废弃的棋子给德庆公主赔罪,绝不是出自什么真心,至多是在权衡利弊。
看来在浚县的那个下马威,让耿家意识到他们的立场了。他们绝不是抱着将就或巴结的心思来南疆和亲的,能和就和,不和就打,总归不能白让西凉的公主栽这么大个跟头。
而一旦他们不肯将就,便也说明他们不会轻易揭过耿烨的事,届时,万一闹到南疆王跟前,耿家怕是不好下台,与其如此,倒不如找德庆公主私了。
玄胤虽不喜欢耿家,却也不得不佩服耿家主的手段,这种低头求人的事儿,换做他父王,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玄胤不由地多看了耿家主一眼,轻轻地笑道:“耿家主好端端的提这个做什么?这是接风宴会还是道歉饭局?若是接风宴呢,就别提这么扫兴的事儿。”
一码归一码,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一套,在玄胤这里根本行不通。
耿家主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冷漠的人,不,这已经不能用冷漠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不懂人情世故嘛!吃了他家的、喝了他家的,好歹说话得软和些,却变脸如此之快
宁玥拿帕子擦了擦嘴,说道:“是啊,耿家主,我们吃得正欢呢,您提了那么倒胃口的事,我都吃不下了。”
一个大海蟹、三个扇贝、五个生蚝、一盅木瓜炖雪蛤、一盘大龙虾、一碗凉粉、三串鱿鱼、一碟青咖喱牛肉,你是吃饱了吧?居然好意思说倒胃口才吃不下!
与那些官场的人交往多了,如此奇葩的年轻人,一遇就让他遇到两个,耿家主的面色有些阴晴不定,但他到底练出了阅历,很快便将那股情绪给压了下去,笑着说道:“是耿某唐突了,不该提起公主的伤心事,耿某自罚三杯!”
说着,一连喝了三杯烈酒,再不提任何关于耿烨的话。
筵席进行到这里,无论耿家主如何“修复”都无法让德庆公主恢复之前的状态了,丫鬟又呈上了南疆的特色水果与糕点,德庆公主食不知味,倒是宁玥,一口一个,来者不拒。
容麟的嘴角抽了抽,刚刚是谁说倒胃口吃不下了?比他还吃的多。
玄胤也觉得宁玥吃太多了,从进门,那张小嘴儿就没停过,以前没发现她这么能吃啊。
戌时四刻(晚上八点),筵席完毕,耿家主请了戏班子在后花园唱堂会,邀请众人去观看,被德庆公主与玄胤拒绝了,德庆公主是因为没心情,玄胤则是因为宁玥已经靠在容卿怀里昏昏欲睡了。
耿家主亲自送众人上了马车,并道:“明天皇上会在宫中设宴,有需要买什么东西或帮什么忙的,请一定告诉耿某。”
德庆公主淡道:“耿家主的好意我心领了,告辞。”
“公主慢走。”耿家主拱了拱手。
德庆公主点头,坐上马车,左右一扫:“十一娘呢?”
宫女伸长了脖子:“诶?是呀,刚出门的时候还在我身边的,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德庆公主眸色一厉:“赶紧去找!那孩子傻乎乎的,又小,万一在府里冲撞什么不该冲撞的人可就不妙了。”
宫女嘀咕:“照奴婢说,您当初就不该救她,笨手笨脚的,除了长得好看,一无是处,您自个儿都举步维艰,还带个了小拖油瓶。”
“行了,别说了,赶紧去找!”德庆公主蹙了蹙眉。
宫女应声去了,刚跳下马车,就见十一娘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小手埋在宽袖里,胳膊有些僵硬。
“萍姐姐。”十一娘怯怯地打了声招呼。
宫女挑眉道:“你刚刚干嘛去?”
“我…我突然肚子疼,找地方方便去了。”十一娘低垂着脑袋说。
“你…你没方便到外头吧?”宫女的面上浮现起一丝不虞。
十一娘咬唇不语。
宫女头疼!
野孩子就是野孩子,教了她多少遍,不能露天方便!她还当这是自己的村子呢!
宫女拧住了十一娘的耳朵,压低音量道:“你再乱来,我打烂你屁股!听见没?”
“啊疼…”十一娘的小脸儿皱成了一团。
宫女瞅见了她僵硬的小手:“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十一娘把手背到了身后,摇头:“没…没什么。”
宫女眸光一凉,掐住她胳膊,低声道:“你是不是偷了人东西?!”
“我没有!”十一娘倔强地说。
“那你拿的是什么?拿出来给我看!”宫女无声地厉喝。
十一娘往后躲。
宫女狠狠地掐了她一把:“拿不拿出来?”
十一娘一声闷哼:“哎呀,疼,疼死了!”
德庆公主听到了微弱的叫声,靠在椅背上,懒懒地问:“是不是十一娘回来了?”
宫女给了十一娘一个警告的眼神,敢告状,掐死你!又笑着看向车帘道:“是啊,刚要去找呢,自个儿回了,赶紧上车吧,瞧你这小脸上的汗,跑急了吧?”
十一娘怯生生地上了马车。
“刚刚是不是又迷路了?下次记得跟紧点,知道吗?”
车厢里,传来德庆公主温柔的话音。
宫女又气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另一边,宁玥突然从马车里探出一颗小脑袋,“耿家主,不是说陈国公要来吗?好像没看到。”
耿家主笑了笑,说道:“陈国公临时有事取消了行程,不过我想明天,你们就能见到他了。”
“哦。”宁玥揉揉眼,又趴回容卿怀里睡了。
容卿宠溺一笑:“都去做梦了,还记挂着陈国公的事,我都已经忘记了呢。”
“妹妹真聪明!”容麟咧唇,露出一口小白牙。
“容麟!”耿灵儿跳了进来,往容麟身边一座,抱住了容麟胳膊。
容麟厌恶地瞪了她一眼:“你来做什么?”
耿灵儿挺直了腰杆道:“我跟你回府呀!你都这么久没回来了,府里一定没人打理,我跟我娘说好了,在你那里住几天,帮你收拾好了就回!”
她说话时,整个身子都贴在容麟的胳膊上,柔软的胸脯被挤压出别样的形状,容麟脸色一沉,把她丢下了马车。
然而等容麟转头去看容卿时,容卿已经抱着宁玥、推着轮椅从后门的自降板出去了,上了宁玥的马车。
“容卿!容卿!”容麟急得追过去。
耿灵儿眼珠滴溜溜一转,偷笑,爬到车厢里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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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撞破秘密的节奏哇~
注1:“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这是百度来的,非作者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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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6】
马车抵达了大帅府,耿灵儿乱偷偷地从后门溜了出来,终归是人多,进进出出的也多,没谁注意到她溜进了大门。她提起裙裾,飞一般地奔往了内宅。
她打听过了,容麟住幽兰院,幽兰院人烟稀少,连值勤的丫鬟都没有,跟容卿在菩提宫时一模一样,如此,倒也省得她担心被人发现。
不过,幽兰院这么大,容麟到底住哪间房啊?
这个时候,耿灵儿真后悔自己没多跑大帅府几次。
外边逐渐传来脚步声,耿灵儿来不及多想,推开一扇门便躲了进去。
玄胤送宁玥回幽兰院,德庆公主已经早早地下车了,他们略偷了些时间,手牵手漫步在清香怡人的小道上。
“累了吧?”玄胤轻声问。
宁玥微笑着摇头:“马车上睡了一路,这会儿倒是精神好了。”
玄胤眸光一扫,林木幽幽,不闻人声,他勾起唇角道:“精神好了,不如做些什么?”
“不要!”宁玥想也不想地说道,赶路的这段日子,纵欲过度,她都快被掏空了,瞧她动不动就打瞌睡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抽大烟了呢。
心里想着瞌睡,不由地打了个呵欠。
玄胤看着她疲困不已的模样,心疼地摸上了她脸蛋:“怎么累成了这样?做多了?”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不害臊的话,宁玥忍俊不禁地笑出了声:“是啊,以后节制点。”
“明明是你勾引我的。”玄胤鼻子哼了哼。
宁玥微微红了脸,她也不知道怎么了,从踏上行程开始,就恨不得十二个时辰与他腻在一起,而这家伙又生得这么魅惑,一碰他就天雷勾地火,后面的事便顺理成章了。想来的确是自己的缘故,才把自己弄得这样疲倦,可仔细一想,又好像不完全是这样,她是开了头,但每次收不住的都是他。
“还是得怪你。”她闷声道。
玄胤轻轻一笑,在她白嫩的小脸儿上啄了一口:“好好好,怪我。”
宁玥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慢慢停下脚步,偎进了他怀里。
玄胤顺势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在她耳畔轻轻地问:“走不动了吗?我抱你。”
宁玥在他怀里蹭了蹭,摇头:“走得动,可是走回去之后,就见不到你了。”
演戏演到底,纵然能偷闲亲密一番,可终究他院子住得极远,中间还隔了一个德庆公主的雅兰居,德庆公主早察觉到他的某些不对劲了,只是太多事需要倚仗他,没细细往下查探,他们还需再小心些,别再露出更多的马脚。
玄胤掬起她脸蛋,深深地凝视着她,眸中也是千般不舍:“我尽量快些解决南疆的事,尽快找到菩提子。”
“嗯。”宁玥点头。
玄胤吻了吻她软红的唇瓣:“我送你回去。”
宁玥困得眼皮子都开始打架了,不得不依了他。
玄胤把她抱了起来,她甜甜一笑,搂住了玄胤的脖子,小脑袋埋在他颈窝,慢慢闭上了眼睛。
…
耿灵儿一进屋便意识到自己进错了房间,虽然她当时也是随便进的,可心中祈祷过误打误撞是容麟的屋就好了。
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床边坠着青纱帐,清凉的夜风从半敞的轩窗轻轻吹了进来,吹起帐幔,仿佛沙沙地作响。
耿灵儿躲在床底,纱幔拂到她脸上,挠过她鼻尖,她打了个喷嚏。
“咦?是姑爷醒了吗?”冬梅经过门口,听到了那声喷涕声,忙推了门进来。她自然知道床上躺着的人是司空朔,可为了不落人口实,她已经习惯称他为姑爷了。
她挑开帐幔,见床上之人睡得沉稳,给对方掖了掖被角,道:“听错了吧?人睡着了应该不会打喷嚏的。”
红玉走后,耿灵儿长长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