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亮了,她被光亮刺了一下眼,半眯着一只眼睛,陈怡看到二十三个未接来电,微信八条。她率先点开未接来电,除了一个是母亲的以外,另外二十二个都是林易之的。
她回拨过去。
那头不到两秒就接了。
“宝贝,你怎么不接电话?”他语气焦急,还带着些许的嘶哑。
“我睡着了,太累了。”陈怡揉着额头起身,打开了房子的灯,林易之应道,“我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
“我在你家小区外面,我看到你的窗户亮灯了,你走出来,看看我。”
陈怡一愣,她立即走到窗户边缘,撩开窗帘,往下一看,她住的楼层不算高,在第十层,绿树遮住,但隐隐能看得到,在公交车站台的那个位置停着一辆车子,很像林易之的,林易之的声音有些委屈,“宝贝,你看到了吗?我收到一张罚单,一千块呢。”
“你在哪里多久了?”
“两个多小时吧。”
“…那活该你拿到罚单。”
“宝贝你没点良心啊,这个时候你不应该下来,欢喜地感动地抱着我哭吗?”
“噗,林易之,别耍宝了,快回去休息。”
“宝贝,你喊我易之吧。”
陈怡顿了一下,心软成了一滩水,林易之这种适时的示弱总能让她感到自己是被在乎的,她含着笑容,低低地喊道,“易之,小易之。”
“我才不小。”
公交车站旁的那辆车的车门打开了,陈怡看到一个人影钻进了车里,她看得不是很真切,但电话里再次传来林易之的声音,他说,“宝贝,我先回去了,有点冷。”
“嗯,开车小心点,别太快。”
“好,宝贝,我讨厌你叫我林总。”
话音刚落,陈怡来不及反应,电话已经挂断了,陈怡握着手机,靠在窗户边上,看着一辆紫色的凯迪拉克飙了出去,车身流畅,在黑夜里似豹。
不知道在窗户旁站了多久,闪了一条微信进来,陈怡的手被震了一下,回神,她低头滑开。
邢_:休息够了吗?逃兵。
陈怡:你才是逃兵,没休息够,我要洗澡休息了。
邢_:曼陀罗来了,她邀请你出来玩。
陈怡:她是邀请你吧,你们好好玩。
邢_:我不介意去你家楼下等你。
陈怡:你又是威胁我。
邢_: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
陈怡:邢烈,够了吧。
邢_:我说了,我要得到你。
操!这都是什么事啊!陈怡狠狠地把手机往沙发上扔,随即她转身走回浴室,半响她靠在浴室墙壁上深呼吸,十五分钟后,她擦着头发走出来,抓起沙发上的手机,快速地按着。
陈怡:既然你要玩,我陪你玩。
邢_:啧,那就下来,别开车,我接你。
陈怡走到窗户,往外一看,小区门口停着辆卡宴,他也不知道来多久了,陈怡呼一口气,没错她虽然知道邢烈应该也不是什么好货,但邢烈不是那种真正游戏人间的人,他跟林易之是不一样的,一旦沾染上了,陈怡就不好脱身了,但现在,即使她想明智保身,邢烈也不给她机会,与其躲着怕着甚至是常被威胁,还不如直接迎面而上,看谁玩得过谁。
天气还是冷,湿冷,陈怡却挑了条牛仔裤配上蕾丝上衣,套着黑色的外套,头发吹干以后搭在肩膀上,她上了点妆,但不浓,非常淡的生活妆,口红打了个蜜粉色的,给汉子倒了些狗粮,她出门。
一路下到一楼,出了大门,卡宴的车门从里头打开,陈怡走过去,弯腰坐了上去,邢烈眼神下意识地在她的长腿上扫了一眼,这几乎是第一次看到她穿牛仔裤,很是老实嘛,但他的视线往上扫,看到她蕾丝的上衣时,眼眸深了深。
陈怡笑道,“看够了吗?满意吗?”
邢烈挑挑眉头,“看够了,你今晚真老实。”
“我不老实啊,这上衣你不觉得性感吗?”陈怡故意转过身,指着自己胸前,这蕾丝有点透,白色的还能看到里头的黑色内衣,□□自然也是隐隐若现。
“陈怡,男人不经撩的。”他低笑,声音磁性,在车厢里回荡。
“哦,女人也是不经撩的。”陈怡故意伸手去摸他的侧脸,被他手快给抓住了,他轻笑,把她的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张嘴,朝陈怡的小拇指上就是一咬,一股子酥麻从小拇指直接窜到陈怡的身体里,她垂眸道,“邢总,没想到你真的属狗啊。”
他舌尖轻轻往外一探,舔了下她的拇指,陈怡浑身一震,猛地抽回手,邢烈抬头,轻笑,“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操!!!!陈怡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
“开车吧,别让小曼姐久等了。”
“她比你小。”
“是啊我都三十好几了,她才十八一枝花。”
邢烈轻笑,抽空看了陈怡一眼。
陈怡瞪了他一眼。
“去哪?”
“酒吧,小曼朋友开的。”
“她知道我要来吗?”
“知道。”
“她同意啊?”
“没拒绝。”
“心里估计把我骂一顿了。”
“你确实该骂。”
“…”什么鬼。
陈怡不再搭话,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卡宴慢慢地驶进创意园里,陈怡坐直身子,说道,“创意园啊?”
“是的,来过没有?”
“没有。”记忆里好像是有人来过,陈怡想了一下,立即就想起来了,刘惠跟秦易见面就在这里,卡宴停在一家酒吧门前不远的停车位,陈怡推开车门,一眼就看到对面叫“流性”的那家酒吧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牛仔装的女人。
清清冷冷的,长发飘飘,一看就是曼陀罗,错不了。
“等很久了?”走近了,邢烈问道。
曼陀罗视线落在陈怡的身上半秒,但很快就挪开了,她依旧那副清冷样,注视邢烈的视线却很专注,陈怡站在邢烈的身边,正对着曼陀罗,当初在那礁石上,曼陀罗的单反拍摄的方向是邢烈那里吧。
“不久,进来。”曼陀罗说完率先转身,进酒吧。
邢烈伸手揽住陈怡的腰部,陈怡僵了一下,她侧脸看着邢烈,随即轻笑。
“你不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人吧?”
“嗯?”
“小曼。”
非得她说的那么明白。
“知道。”
“明显她更适合你。”
“是。”
陈怡诧异,“那为什么?”
“别说话,再说话在这里吻你。”邢烈收紧五指,半掐着陈怡的腰,陈怡咬牙,腰间一紧,她几乎迈不开腿。
此时酒吧人还不是很多,零零散散,也是一家清吧,舞台上有人抱着吉他,正哼着董小姐,这首歌民谣范,很好听,舞台上的歌手嗓音没有原唱那么嘶哑,但也有一番风味,头发长得快看不清脸。
“董小姐,你嘴角向下的时候很美。”
“就像安和桥下,清澈的水。”
曼陀罗在最前面的沙发上坐下,目光快速从陈怡腰上的大手扫过,陈怡一直带笑,虽然心里万分想踹开邢烈,但有一帅哥揽着自己,那四周倾羡的目光注视过来,虚荣感还是爆增,若非邢烈太不能沾惹,她会更开心。
长条沙发,还带了脚垫,坐上去把脚往垫子上一靠,更加懒散,问题就出在,沙发是两人座的,曼陀罗率先坐上去的话,明显是留了个位置给他们,这个位置,怎么也不会是给陈怡留的,陈怡很自觉,直接落座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邢烈光顾着欣赏陈怡的腰身,陈怡坐下了他才发现,陈怡身边没他的座位了,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眼陈怡,陈怡那点小心思稍微拨弄一下就知道了。
既然没得选择,邢烈只能坐到曼陀罗的身边。
“喝什么?”曼陀罗翻菜单,又说道,“这里有特调的鸡尾酒。”
陈怡抬头,朝楼上看去,调酒的吧台在二楼,那调酒师侧身站在吧台旁,正花式摆弄着酒瓶。见陈怡看他,他朝陈怡飞了个飞吻下来。
陈怡一愣,含笑也轻飞了一个回去。
邢烈吐了一个烟圈,从朦胧的烟圈里看着陈怡粉色的嘴唇,眼眸微深。他轻敲着桌子,对曼陀罗说道,“给你陈姐来一杯青涩待嫁。”
曼陀罗还没应。陈怡倒先说,“别,我可不喝这种青涩的酒,来一杯horse’k。”
“宁哥,青涩待嫁一杯,amour一杯,新加坡司令一杯。”
陈怡跟邢烈听到名字,微挑眉。
陈怡轻笑,对上曼陀罗那清冷的视线,“小曼,没有我点的酒?”
“有。”
“那?”
“你不是正好待嫁吗?这酒适合你。”曼陀罗语调还是那么清澈,在董小姐的歌声中,相夹而过。
“…”陈怡无奈。
第38章
邢烈忍不住一笑,低沉的嗓音更是压着董小姐的歌声,他侧头,问道,“那我呢?我也没点呢,你给我选了哪杯?”
“amour。”
这个回答明目张胆,邢烈依旧似笑非笑却没有再应话。
陈怡在对面看得欢乐,曼陀罗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亲自给邢烈选了一杯叫爱情的酒。
放在桌上的手机一震。
陈怡划开。
一看差点咬牙扑上去。
邢_:这么想把我甩出去?放心,没睡到你我是不会走的。(笑)
就坐在对面,也有必要发微信?而且,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发的,陈怡噗呲噗呲地按着键盘。
陈怡:欢迎来睡,睡完了大家拍屁股屁股走人。
邢_:没那么容易。(笑)
陈怡狠狠地把手机往小包里扔,抬头瞪了眼邢烈,曼陀罗正歪着头跟邢烈在聊天,两个人的头挨得不远,但也不近,徒生几丝暧昧。
邢烈修长的手正拎着手机,页面也在微信上,曼陀罗的视线时不时地扫过去,可见上头的聊天记录已经被她看到了。
“我唱首歌给你听。”曼陀罗对邢烈说道。
邢烈正低头按着手机,一听,含糊地应了声,“别麻烦了。”
曼陀罗宛如没有听到他的回答,直接站起身,起身之后越过桌子时,特意看了眼陈怡,陈怡喝着青涩待嫁的酒朝她微笑。
她冷冷地扭回视线,走上舞台。
舞台上那长发歌手退了下来,吉他摆在卡位上,曼陀罗拎起吉他抱在怀里,一身的牛仔装加上舞台上的灯光,酷得台下有人尖叫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曼陀罗身上有股酷劲,是陈怡这种娇艳的玫瑰怎么长都长不出来的。
她靠在高脚椅上,调试了下麦,对着邢烈的方向。
邢烈却还按着手机。
陈怡狠狠抬脚从桌子底下一踹,正中邢烈的小腿,一阵刺痛让邢烈抬头,他一看是陈怡,轻笑,“干什么?过来坐啊。”
大手拍着身边的座位,陈怡含笑,指着台上,“别装傻,小曼给你献歌。”
邢烈竖起一根手指晃着,笑道,“你懂太多了,不好。”
“呵呵。”
曼陀罗的声音本来就很清澈,唱起歌来有一股空灵的感觉,她唱的歌是《爱情转移》。
“徘徊过多少橱窗,住过多少旅馆”
“才会觉得分离也并不冤枉”
“感情是用来浏览还是用来珍藏”
“好让日子天天都过得难忘”
刚刚开嗓没多久,就一片叫好声,陈怡以前玩过音乐,对音乐那种深埋在骨子里的追求也被勾了起来,她撑着下巴,立即收起了漫不经心,专心地听着,曼陀罗绝壁玩过音乐,还玩得很溜的那种,咬字转音都转得非常好。
她的视线一直都定在邢烈身上,陈怡侧头看了眼邢烈,邢烈竟然也专注地在听,他原先那不甚在意的表情,如今专注得让陈怡有些好奇,难道邢烈喜欢唱歌唱得好的女人?仰或是爱情转移这首歌对邢烈来说非同凡响?
他唇角咬着烟,两指捏住,拿出来,吹了一口烟圈出来,那动作依旧邪性不改,刀刻般的轮廓在昏暗的灯光下更加立体,陈怡竟然能在这吵杂的酒吧里听到自己擂鼓的心跳声,她猛呼吸一口气,不行,对男色无法抵抗这个缺点得改。
“看了我这么久,是不是打算也给我唱首歌?”邢烈突然扭头,揪住陈怡的视线。
“不是,我想知道,这首歌你感动吗?”
“哪首?”
“小曼给你唱的爱情转移。”
“觉得好听罢了,有什么感动不感动的,如果你上去给我唱,我可能就会感动。”
邢烈这话似真似假。陈怡轻笑,她摆手,“不行,我唱歌要人命。”
“是吗…”他回得很低,但带着嘲讽。
陈怡这才想起来,这人调查过她,对她玩过音乐的事情肯定也是知道的。
操。
这种无所遁形的感觉真他妈的糟。
曼陀罗已经唱完了,台下叫喊着再来一首,她调整了下麦,视线落在邢烈的身上,说道,“你们还想听的话,得问问一号桌的先生,他是不是愿意再听一首。”
一下子整个酒吧里的客人沸腾了,他们纷纷寻找着一号桌曼陀罗嘴里的那位先生,其实一号桌非常好找,靠近舞台,沙发比别人都长,老板宁哥的特别专座就在附近,二号桌的一男生立即就暧昧地朝邢烈眨眼。
“帅哥,让你女人给我们再唱一首。”
“她不是我女人谢谢。”邢烈叼着烟应道。
“那,能不能让她再给我们唱一首啊?”
邢烈看着深陷在沙发里,一脸看好戏的陈怡,低笑道,“好啊,再唱一首。”
那男生欢呼地朝舞台上的曼陀罗喊道,“可以唱了,你男人答应了!”
这声男人显然取悦到曼陀罗,曼陀罗调整了下麦开始唱起第二首歌,这首歌的名字叫《红玫瑰》也是陈怡的最爱一首歌之一。
依然叫好,她的声音仿佛就是为了唱歌而生的,陈怡若是导师,一定为曼陀罗转身。
曼陀罗放下吉他,不管台下怎么叫唤,她都不准备再唱了,两首足够,两首换来邢烈那专注的视线也足够了。
她走下舞台,越过邢烈坐了下来,并抿了一口酒。
陈怡撑着下巴道,“小曼,你唱歌真好听。”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