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没通知到他,”月嫂战战兢兢说道,“他也不知道我们那时候要回去。”
蒋远周平日里还算是好说话的人,可遇上这种事,谁还能妄想他可以保持冷静或者绅士风度呢?“既然你没打电话,霖霖为什么会在停车场?”
月嫂朝着赵芳华看了眼,赵芳华缩了缩脖子,“看,看我干什么?”
“你怎么在这?”许情深语气僵硬地问道。
赵芳华勉强回了句,“我去看看孩子们,正好他们要出去玩,我就一起去了。”
月嫂在旁边不得不说实话,“在商场的时候,蒋太太的母亲非要给霖霖买奶茶喝,我说了不可以,她兴许是生气了,抱着霖霖快步出去。我们一前一后上了电梯,但我前面有很多人,还出了点小意外,我就看着她不住往外走,我喊也喊不住。”
“你别胡说八道!”赵芳华气得冲着月嫂指了指,“那时候是你说要回家的,我抱着我外孙女怎么了?”
“但您也不能抱着霖霖这样出去啊…”
许情深的面色越来越差,孩子吓坏了,睿睿看上去也是呆呆的,霖霖趴在她肩头一动不动,整个人却都在发抖。蒋远周上前步,想要将女儿接过手,霖霖圈紧了许情深的脖子。
许情深在她后背上轻拍下,“霖霖乖,让爸爸抱会。”
蒋远周双手碰触到霖霖,霖霖吓得一哆嗦,回头朝他看眼,却并不肯撒手,“哇——”
揪心的痛哭声传到蒋远周耳朵里,他忙将双手收了回去,许情深看见男人眼底的心疼和无奈,霖霖扯开嗓门,身体不住还在往她怀里拱,“妈妈,妈妈!”
许情深只能更紧地抱着她,“霖霖乖,不哭,不哭,没事了啊。”
蒋远周难掩心头的疼惜,却连女儿的身都近不了,他双手垂在身侧,五指逐渐握拢起来。
他视线望出去,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许言。蒋远周上前几步,许言趴在病床内,两只手放在身侧,其中一只手的手背上,伤痕累累。
月嫂见状,赶紧说道,“霖霖差一点…真的差一点就被抢走了,多亏许小姐没命地拖着对方,她身上也吃了好几棍子,但她到最后都没撒手。”
许言躺在那不能动,一动就痛得揪心。
“不管是谁看见了,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许情深将脸贴向霖霖,孩子还在抽泣,她心疼地像是被人狠狠拧过似的。门口有脚步声传来,医生拿了片子往里走,老白也跟在后面。
“蒋先生。”
“她怎么样?”
医生举高手里的片子,“幸好没有伤及骨头,只不过背部的伤也挺严重的,需要住几天医院观察下。”
“住院没关系,给她安排最好的病房。”
“是。”
许言嘴角漾起苦笑,“最近似乎特别倒霉,总是往医院里跑。”
月嫂和保姆都站在旁边,许情深走上前,她轻声安慰了霖霖几句,然后将霖霖放到蒋远周怀里。
霖霖有些不情愿,但蒋远周接过去后,她也没有再哭闹,许情深的目光逐渐冷下来,她看向身后的赵芳华,赵芳华接触到她的目光,想要躲,许情深上前两步,“你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不能喝奶茶吗?”
“我都说了,可以让她们弄一杯最好的…只放牛奶…”
许情深猜都猜得出来,赵芳华当时应该就是用这样的口气来回复月嫂的。“别人的话,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要不是你执意往外冲,会有后面的事吗?她们带了霖霖这么久,怎么从来就没出过这种事?”
她口气咄咄逼人,平日里嚣张的赵芳华尽管自觉理亏,但许情深这样的态度,她又怎么能受得了?
“我哪知道外面有人要抢孩子呢?说不定他们就是预谋好的,这也怪不了我吧?”
许情深见她一副完全自己没有错的样子,她气得握紧了手掌。
赵芳华见她就跟要吃了自己似的,“这不是没事吗?你至于这样吗?”
“那要有事呢?”许情深忍无可忍,口气也不好了起来,“如果今天出事了怎么办?你能负的起这个责任吗?你到哪里去把我女儿找回来?”
“许情深,你,你——”赵芳华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我把你养得这么大,没指望你来报答你,你也不用这样气我!”
许言趴在床上,这种时候,别人都不好插话,她不着痕迹观察了眼蒋远周的神色。
就算赵芳华不是许情深的亲生母亲,可好歹也是把她养育长大的继母,许言就不信蒋远周看在眼中,心里会没有想法?
月嫂和保姆面面相觑,蒋远周抱紧了怀里的女儿,背对着许情深和赵芳华,但她们的争吵声却一字不落地传到了男人耳朵里。
赵芳华见没人说话,委屈的眼圈都红了,“我就知道,你压根没把我当成你亲妈看,我也没这个福气…”
许情深觉得头疼,目光望出去,看到了保姆怀里的睿睿。
她刚才实在没忍住,几乎忘了两个孩子还在这,许情深强忍着一口气,“算了,你赶紧回去吧。”
“走就走。”
赵芳华转身就往外面走。
许情深看了眼,跟出去两步,走到门口时把司机也叫上了。
赵芳华快步走着,许情深跟司机走到病房外,“你辛苦下,把她送回去。”
“是,蒋太太。”
那些人也不知道是冲着霖霖来的,还是冲着蒋家来的,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总是要防一手,虽然对赵芳华有气,但许情深也不想她出事。许言抬起眼帘,看到许情深已经出去了,她目光轻抬,“蒋先生。”
蒋远周朝她看眼,她是被棍子打得,身上肯定伤得很厉害,“怎么了?是不是很痛?”
“不要怪蒋太太的母亲了,她当时也在想办法救霖霖,还被那个男人踹了一脚…”
蒋远周没有说话,许言继续说道,“蒋太太心里有气,我能理解,但毕竟她们是母女,况且…她也没想过会这样,既然也尽力了,算了吧。”
许情深站在外面,刚要进去,就听到了许言的声音。
蒋远周抱着怀里的霖霖,月嫂对许言有说不尽的感激,“许小姐,今天真的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奋不顾身抱住那人的腿…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我说过了,就算是换成别人,也会这样做的。”
“这可不一定,当时停车场也有别人,可肯站出来的就只有你一个啊。”许情深走进去,许言趴在病床内,小脸煞白,话也不能多说,她来到床前,“这次,真的多亏许小姐了。”
“蒋太太不用这样客气。”
许言别开视线,手掌落向背后,身上尽管盖了层薄被,可随便轻轻一碰触,都能痛得她缩回手来。
“蒋太太,我当时真是凑巧经过那。”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月嫂在旁边自然听不懂,但许情深心里明白,她之前跟许言说过,让她离蒋远周远点。“你既然救了霖霖,那就是救了我,这个恩情我会记得的。”
“这也不是多大的事…”
霖霖伸手抱住蒋远周的脖子,男人也看得出来,女儿这是被吓坏了,以往霖霖都是特皮的那一个,跟睿睿在一起,总是她叽叽喳喳的,也喜欢玩,可这会她却趴在他肩膀上动也不动。
蒋远周满心的疼惜还在漫出来,“这是天大的事,你救了我的女儿。”
许言嘴角处展颜,“听你们这样一说,我好像也觉得自己很伟大。”
“报警了吗?”许情深忽然冲月嫂问道。
“报了,只不过刚才我们太过慌张,也着急要送许小姐来医院,就没留在现场。”
“没关系。”蒋远周朝不远处的老白吩咐一句,“老白,你过去一趟,尽快把那几人拎出来。”
“是。”
许言余光看见了自己的手背,她一颗心至今还是悬着的,人都是凌时吟找的,事情也是她安排的,她说了绝对不会让那些人落到蒋远周手里。
“许小姐。”
许言出神,直到许情深扬高了音调,“许小姐?”
她陡然回过神,“啊?怎么了?”
“你要在这住几天,上次给你安排的看护怎么样?你要觉得还行的话,我再找她过来。”
许言忙要起身,“不用了。”
话刚说完,她痛的躺了回去。“这次不是什么手术,我自己可以的。”
蒋远周接过话,“这是在星港,你不用顾虑那么多。”
“那好吧,谢谢。”
许情深还穿着医院里的白大褂,心到这会还是悬着的,她不敢想象,如果霖霖真的被人抱走了的话,她还有这个力气站在这吗?
恐怕早就被推进了急救室吧?
许情深拉过女儿的小手,脸凑过去跟她靠着。
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许情深直起身,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护士焦急的说话声,“许医生,十六床的病人情况不怎么好,您快过来看看吧。”
“好,我这就过来。”
许情深挂断通话,摸了摸霖霖的小脸,“妈妈去一下就过来,先让爸爸陪你。”
蒋远周侧过身,看着许情深快步出去,许言见他的脸色似乎不好看。
也是,女儿刚差点被人抢走,要换成别人,早就急得大哭了。可许情深心性就是这样,居然还有精力去顾及别人?“蒋先生,霖霖刚才受了很大的惊吓,就怕这种事在孩子心里留下什么阴影。”
蒋远周手掌轻抚过女儿的肩头,许言继续说道,“要不您抱着她坐下来,让我陪陪她?”
蒋远周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你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注意休息。”
“我以前在悬崖村的时候,不少孩子都会到我家,我会给她们念故事。”许言嘴角拉开笑意,“霖霖应该也喜欢吧?”
蒋远周看了眼怀里的女儿,许言见状,继续说道,“蒋太太这么忙,其实,在这个时候,霖霖最需要的是她。”
30扎到你心里去了吗?
蒋远周听在耳中,觉得有些刺耳,许言说的似乎也对,霖霖出了这么大的事,尽管没有被抱走,但毕竟刚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她对他又没有跟许情深的那种感情。
蒋远周将脸贴向女儿,发现她还在抖。
月嫂拿了张椅子过来,“蒋先生,您先坐着。”
蒋远周坐了下来,将霖霖放到自己腿上,小女孩安静极了,窝在他的怀里,一手抓着蒋远周的衣服。
许言趴在病床上,伸出手去握住霖霖的手掌。“阿姨给你讲个故事好吗?”
睿睿从保姆的怀里挣脱下来,他几步走到霖霖身前,两个孩子感情好,霖霖受了这样的惊吓,睿睿也比平日里内向多了。
许言语速轻缓,脑子里有不少好玩的故事,蒋远周抬高眼帘,病房内的白色充斥着他的眼球,他看到保姆和月嫂站在一起,面上的惊慌感还未完全褪去,她们就像是刚经历过一场古老的战败,眼神里还有慌张和防备。
许言的声音带着某种安抚力,它一点点传到蒋远周的耳朵里。
“小刺猬每天出门前,妈妈都要关照它穿好刺毛衣…”
霖霖脑袋枕在蒋远周胸前,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睇着许言,许言抬起双手,想要形容出故事里的场景,却不想牵动了伤口。
“没事吧?”
“没事。”她轻摇下头,继续嘴里的故事,“一天,森林里举办舞会,小刺猬也想去。它知道,妈妈肯定又会像平时一样地唠叨…”
许言将一个故事娓娓道来,半晌后,讲到结尾的时候,倒是带着几分幽默,霖霖好像也放松了不少。
蒋远周轻抚女儿的肩头,“你好好休息吧,既然受了伤,就要养好精神。”
“没事,其实也就是外伤罢了。”许言伸出手臂,指尖触碰到霖霖的小手,霖霖没有立马缩回去。
“蒋先生,您不用太放在心上,如果当时他们要抢的不是霖霖,我也不会无动于衷的。我知道一个孩子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
霖霖伸出手,蒋远周将她抱起身,让她站在自己的腿上。
他这样宠溺着膝下的一双儿女,蒋远周在自己遭遇绑架的时候,从来没有感受过绝望是什么。可方才在办公室他接到月嫂的电话,她也只是在电话里言简意赅地说了霖霖的事,还刻意说了霖霖没事,可蒋远周走去病房的一路上,脑子里充斥着胡思乱想,甚至想过自己的女儿会不会被拐卖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会不会遭人虐待?“我让人给你安排个单人病房。”
“蒋先生,真的不用。”
蒋远周站了起来,“不用拒绝,这也是我想做的事。”
男人说完这句话后,转身往外走,保姆抱了睿睿跟在后面。月嫂站在病床前,“许小姐,你注意休息,我们先走了,今天真是多亏你…”
许言挽了下嘴角,看着几人出去,也看着蒋远周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许情深做完手术,出来的时候已经傍晚时分了。
她悬着的心始终放不下去,来到许言的病房内,一脚走进去,才发现那张病床是空着的。
许情深看向四周,正好有个小护士进来。
“这张病床上的人呢?”
“许医生,许小姐转去了VIP病房。”
许情深心里明朗起来,她双手插在兜内,快步出去。
来到蒋远周的办公室前,老白站在门口,许情深视线落到那扇门板上。“远周在里面吗?”
“在。”
“霖霖和睿睿呢?”
“也在。”
“商场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老白面色有些凝重,“调了监控,只不过收获不大,不过您不用太担心,事情会有转机的。”
“好。”许情深上前步,伸手将门打开,进去的时候,看见蒋远周背对她坐在沙发内,许情深小心翼翼关上门,走近之后才发现霖霖在他怀里睡着了。
许情深走到蒋远周身前,话到嘴边,却见他眼帘也是闭着的。
她蹲下身来,想要将霖霖接到手里,蒋远周却猛地被惊了下,他骤然睁开眼帘,双手抱紧怀里的孩子。
许情深起身,然后弯下腰来,“是我。”
男人面露疲倦,他搭起长腿,让霖霖躺在自己的臂弯间,许情深张望下四周,“睿睿呢?”
“睡了,他倒是先睡着,我让他睡床上去了。”
“这样抱着也不是办法,你受得了啊?”许情深想要将霖霖接过去,蒋远周却并未放手,“我想抱着。”
“远周,是不是今天的事…”
“是。”蒋远周说道。
许情深坐到蒋远周身边,“是不是我错了?”
“为什么这样说?”
“我不想让两个孩子从小就觉得他们跟别人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不喜欢有保镖簇拥着他们,我想让他们过上跟寻常小孩一样的生活。但他们都姓蒋啊,从冠上这个姓氏的时候起,我就应该接受他们随时要面临的危险性…”
许情深话未说完,手掌却被蒋远周握住了,“就算真是这样,也不能怪你。我跟你一起出门、一起逛超市、带孩子出去玩,我也从来不带保镖,我也不喜欢。”
“可现在差点出事了。”
蒋远周伸手将许情深揽到怀里,“这不是没出事吗?”
她抬起小脸看向他,“远周,别安慰我,这样的话,反而会让我心里更加难受…”“我不是安慰你。”蒋远周手掌握住许情深的肩头,他深深看了眼跟前的女人。“如果真是抢孩子,对方不会一个人就下车了,既然逮住了这么好的机会,只要再多个两三个人,一个许言又怎能拦得住?”
许情深目光在蒋远周脸上仔细扫了圈。男人的面色是严肃的,他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抱着她,五官依旧精致无比,“要绑我蒋远周的女儿,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可两个人一辆车,这不是笑话吗?”
“那…”
蒋远周嘴角微勾,一抹弧度轻轻往上扯,“不要胡思乱想,你刚做完手术,还不够累的。”
许情深双手放在腿上,慢慢握紧起来,“我应该第一时间陪着霖霖的。”
“你也是医生。”
许情深喉间苦涩地滚动几下,“知道霖霖差点出事,我几乎要疯了,看到女儿的时候,我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她也需要我。我能感觉到她全身在颤抖,但是我接到电话后,我只能走。远周,在我手术的时候,我居然把我的女儿抛之脑后,我没有顾及她,更加没有想到她…”
蒋远周将她抱得更紧,“这是在内疚吗?”
“对不起。”
男人手掌落到许情深头顶,按着她的脑袋,让她枕向自己肩头。“难道你以为,我会因为这件事而责怪你?”
“不是,只是我自己心里愧疚而已。”
“不用愧疚,当你胸前印着星港医院这几个字的时候,你不单单是一个母亲,你肩头压着星港的重担。情深,最初之时,这是你最吸引我的地方,直到此刻,这样的感觉从未在我心里消退过。不用愧疚,你和我心里都明白,生命一直都是我们最重的责任。”
许情深视线落到女儿的脸上,她睡得很安详,没有丝毫的惊慌,她伸手握住女儿的小手,蒋远周见状,将她和女儿的手都包裹在自己掌心内。
穆家。
凌时吟站在院子内,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只是还没到开饭的时间。
付流音在家闷了一天,走出屋子的时候,看到凌时吟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
她转身想离开,凌时吟却是冲她招了下手,“音音。”
付流音顿住脚步,她走到凌时吟跟前,“现在这儿也没别人,你不用这样假惺惺,你喊我名字就好。”
凌时吟抬起视线,眼神中分明夹杂着恨,只是这样的情绪在平日里积压得太久了,她冷笑下,“付流音,我一直挺好奇的,好奇你能在穆家待多久。”
付流音坐了下来,“这有什么可好奇的?总之我在这待一天,你就能不痛快一天。”
“是你往我燕窝里下药了吧?”
付流音轻耸下肩头,“你不是说在我房间里找到了药盒吗?还来问我做什么?”
凌时吟看不得她这样,她倾过身,目光狠狠钉在付流音的侧脸上。“你哥哥认罪之后,应该是受尽苦头吧?你怎么不好奇,他是为什么认罪的呢?”
付流音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视线迎上凌时吟,“你想说什么?”
“我就是好奇而已啊,付京笙天不怕地不怕,人人都敢动,心思又那样缜密,可最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认罪了呢?”
付流音似乎陷入了沉思,没有说话。
凌时吟嘴角旁的冷笑越来越明显,“我也真是可怜你,除了你哥哥,你在这世上还有亲人吗?噢,许情深是吧?可她现在已经另嫁他人,那孩子也不是你哥哥的,你不觉得自己可怜吗?”
付流音垂下眼帘,“凌时吟,我被你哥哥无缘无故关了两年,失去自由,你们凌家难道一点愧疚都没有吗?”
“愧疚?”凌时吟觉得好笑,“那是你活该。”
付流音看向身边的女人,“我是没有别的亲人了,可我哥哥好歹活着,你呢?”
“付流音——”
“凌慎惨死,活该!”
凌时吟面色发白,似乎受了巨大的刺激,“如果哪天你走出了穆家,付流音,我发誓,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付流音没有丝毫畏惧,凌时吟有句话说得对,她在这世上也没什么亲人了,换句话说无牵无挂,她不由看向穆家门口,尽管心里有这样的想法,但那种悲哀只是在她心头蔓延了一下,她忽然意识到她还有个穆劲琛。
她不知不觉走出屋子,就是想看看穆劲琛什么时候回来。凌时吟今天心情好,许言那边一切顺利,还住进了星港,只是她之前就吩咐那个男人,打许言的时候一定要重重地、狠狠地打。不止是因为要让人看不出破绽,还因为凌时吟在蒋远周身上始终咽不下一口气。
她就不信她两年时间走不到蒋远周心里去,一个许言就能行?
但她愿意让许言去试试,既然许言喜欢不自量力,她肯定也愿意帮忙了。付流音盯着门口,看到一辆车缓缓开了进来,凌时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那是穆成钧的车。
她眼里笑开,站起了身,付流音偏过头,看到凌时吟准备迎上前去。
“嫂子,你跟大哥的感情好吗?”
凌时吟扫了她一眼,“这还用你问吗?”
“那就是不好了。”
“我跟成钧结婚至今,没有红过一次脸。”凌时吟冷下小脸,不允许别人说起她婚姻的一点点不好。
“你上次被打,也是因为大哥吧?”
凌时吟蹙起眉头,付流音跟着站起身来,“你要真跟大哥感情好,他为什么总是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凌时吟听到这话,猛地一惊,“你,你胡说什么?”
“难道你没发现吗?”付流音嘴角噙笑,“还是你对自己,太自信了?”
“付流音!”
女人转过身,朝着穆成钧的车子快速走去,凌时吟心里一空,想也不想地跟上前去。
穆成钧刚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拎着个蛋糕盒,关上车门,一转身就看到付流音走到了自己跟前。“大哥。”
今天天气暖和,付流音穿了条黑色的裙子,手臂处是蕾丝布料,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不规则裙摆下的两条小腿也是好看极了。穆成钧没想到她会主动跟自己打招呼,平日里这小丫头总是能躲着他就尽量地躲着。
凌时吟跟在后面,刚要开口喊老公,付流音就抢了先道,“大哥,你买了什么啊?”
“水果蛋糕。”
“噢。”付流音语调往下压,“给大嫂的吗?”
穆成钧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你要吗?”
“可以吗?”
“一个蛋糕而已,有什么不可以?”
付流音满面欢喜地接过去,“谢谢。”
穆成钧知道凌时吟在,但他不用顾及什么,付流音嘴角漾开笑,白皙的脸蛋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男人的目光定定落在她脸上,付流音拿了蛋糕后转身,看到跟前的凌时吟,她扬了扬眉头,“大嫂,不好意思啊,把你的蛋糕拿走了。”
凌时吟只能勉强勾唇,“没关系。”
付流音提起脚步准备要走,却看到门口飞驰进来另一辆车。霸道张狂的越野车车轮滚过平坦的路面,穆劲琛亲自开得车,车子停稳后,他未作逗留,修长的双腿从驾驶座内迈出来。
付流音没想到这么巧,她倒是想拔腿就跑,可穆劲琛显然不给她这个机会。“音音。”
她脚步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穆劲琛手里拿着车钥匙,几步上前,“一个个都杵在这做什么?”
凌时吟的脸色有些难看,她看向跟前的丈夫,付流音没有提醒的时候,她从未往那方面想过,可现在多了个心眼之后,她发现穆成钧的眼神好像还真是不对劲。
穆劲琛来到付流音身侧,看到她双手捧着个小蛋糕盒,“你出门了?”
“不,不是。”
“我给她的。”穆成钧接过话道。
穆劲琛笑了下,转身看向男人,视线尔后别回到付流音脸上,“跟大哥说谢谢了吗?”
“说了。”
“走吧。”穆劲琛修长的手臂搂住旁边的女人,付流音跟着他的脚步往前,她觉得手里的蛋糕忽然变得好重。
两人进了屋,穆太太正好从楼上下来。
“妈。”
“妈。”
“成钧回来了吗?”
“大哥在外面。”
穆太太见穆劲琛要上楼,“那洗洗手吃饭吧?”
“我先洗个澡,今天训练场那边事情多,出了一身汗。”
付流音被他抱着,就像是被老鹰捉住的小鸡,这个形容实在是滑稽,但也贴切。
回到房间,穆劲琛反手将门关上,付流音站在原地没动,穆劲琛扣住她的手臂,将她带到了窗边。
“大哥怎么会无缘无故给你个蛋糕?我看凌时吟的脸色可真是难看到了极点。”
“我…我也不知道啊,大哥说给我,盛情难却嘛,我就拿着了。”
穆劲琛两手撑到她身侧,“那你怎么会站在他的车旁?”
“我…正好路过。”
穆劲琛伸手将蛋糕盒拿过去,然后放到了窗台上,纸盒被他单手打开,里面摆着一个心形的奶油水果蛋糕。“你说,这是他给你的?”
“就是个蛋糕而已。”
穆劲琛勾起食指,指尖沾了蛋糕上的奶油,他抬起的眼帘看向付流音,“他的东西你也敢拿?你就不怕他在里面放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我只是拿着而已,但我没想过要吃,我会丢掉的。”
穆劲琛直起身,将食指擦向付流音的唇瓣,她闻到了奶油的香味,付流音忍不住伸出舌尖。
男人俊目微眯,低下身吻住她的唇,奶油的香味和油腻在两人唇间弥散开,付流音双手在男人胸前推抵,好不容易别开脸,她视线看到了楼下。“干什么你?”
穆劲琛倾过身将窗帘拉开,“想看风景吗?”
“妈一会要来催我们下楼了,你不是要洗澡吗?”
“洗什么?现在洗了,晚上还要洗一遍。”
付流音想要往外走,可穆劲琛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总是轻而易举就被他困在这一块小小的地方,“你不会因为一个蛋糕就恼怒吧?”
她伸手擦拭下嘴角,“你都说了吃不得,干什么还给我吃?”
男人探出舌尖,在唇瓣处轻舔下,“我吃的是你,尝得也是你的味道。”
付流音往前走,穆劲琛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想要跟我用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