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情深已经在星港医院足足待了五天。

晚上,蒋远周开门进去,许情深就坐在床沿,垂着头一动不动。

她应该是洗过澡了,头发吹干后蓬松地挡住了脸,她双手撑在身侧,像个沉默的疯子。

蒋远周关上门,“吃过了吗?”

“我在这除了吃,还能做什么?”许情深幽幽反问道。

男人轻笑声,“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蒋远周,你是不是要把我逼疯?”许情深没有开过屋内的电视,一天一天过去,她的精神被折磨到了极点,她疯狂地思念着家里的霖霖,迫切地想要出去见她。

“应该快了,再过个几天,你就能出去了。”

许情深听到这,脑袋轻抬,目光瞪向蒋远周。“你把我关在这,是不是想要做什么事?”

“比如呢?”

许情深越来越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很大,她咻地站起身来,“比如,对付付京笙。”

蒋远周笑道,“我为什么要对付他?”

“因为找不出别的理由,能让你这样关着我。”

“你为他担心?”

许情深盯看着男人的表情,“你想对他做什么?”

“你怎么不问问,是不是他想对我做什么?”

“付京笙动得了你吗?”

蒋远周侧身坐向床沿,整个人往下躺,视线则落到许情深的脸上,“明天吧,如果顺利的话,明天晚上我就放你走。”

“真的?”

“嗯。”

男人朝她招下手,“不早了,睡吧。”

前几天也闹过,许情深想睡沙发,蒋远周不让,最后又是她被制得服服帖帖,她站在那没动,蒋远周起身将她拉到床上,双臂抱住她后闭上了眼睛。“明天新医院开张,我要过去。”

“在哪?”

“就在东城的兴郭路上。”

许情深绷着身子不敢动,“东城都有星港了,你还要开?”

“整形医院。”

“你还真是能折腾。”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要做就做最好的,至少不用让人再去韩国了。”

许情深听着,小脸动了下,“你去就去,跟我说干什么?”

蒋远周手掌开始在她身上抚摸起来,许情深感觉到他的指尖钻进了她的上衣内,她一把按住他的手。

蒋远周不知道他明天能不能顺利脱险,那人已经重新下了计划,明天的医院开张仪式上,要让蒋远周有去无回。

“我大姨妈来了。”许情深赶紧道。

“这么巧?”

“是。”

男人的手伸进去,许情深下午时分就让人去买了姨妈巾过来,这会垫在了里头,蒋远周收回手掌,也只能作罢。

一晚上,在许情深的忐忑不安中度过了。

然而第二天清晨,许情深却是在撕裂般的疼痛中醒来的,她整个人趴在大床内,身子上下在动,头发遮住了面部的表情,她就觉得身上好重、好痛。

许情深回头看了眼,“混蛋!”

蒋远周一手擒住她的下巴,“你居然骗我。”

她推开他的手,然后看到自己的底裤被丢在地上,许情深反手想去打他,被蒋远周按住了手臂。

“蒋远周,放开我!”

“都这个时候了,退出来也一样。”蒋远周在她耳边出声,他想要就要,压根没有顾及过她。许情深被她撑在那动弹不得,气得眼泪瞬时就淌出来了。

蒋远周的喘息声在她耳畔散开,许情深的声音有些不受控制,“走开——”

他抱住她的腰,身子整个向前…

蒋远周虽然有把握,却也不能阻止意外的发生,很多时候,人是算不过天的,如果他今天真的有去无回了怎么办?他想要她,所以必须得到她,他就是要狠狠地再要许情深一次。

如果他真的没有以后了,但他至少不会留下太大的遗憾。

男人从她身上起来的时候,顺手扯过被子给她盖上,许情深趴在那没动,等到蒋远周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许情深也坐起身。

她二话不说,抄起桌上的东西砸过去。

蒋远周侧了下脸,水杯砸在地上,许情深怒火攻心,气得眼圈通红,两只手掌紧攥着。

男人来到门口,一把将门打开,许情深围着被子站起身,“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如果我今晚过来了,我就放你走。”

“那如果你不过来呢?”

蒋远周视线微暗,“那你就走不了。”

许情深唇瓣颤抖着,几步上前,却被蒋远周拦在她身前,他知道她有气,那种有火发不出的无力感几乎要将她吞噬干净了。

“你到底要怎样?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蒋远周,你放我走,放我走!”许情深怒吼着,心里迸射出恨来,蒋远周伸手将她推开,“好好待着。”

“我要杀了你!”

蒋远周抬腿跨出去,他回头朝着许情深看眼,“有些话说出去,是收不回来的,情深,我要真是出去了回不来,你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只要让人把我放出去就好。”

男人点下头,将她的这句话听进去了,他走到外面,一下就将门砰地带上了。

许情深快崩溃了,她撕扯着身上的被子,赤身站在屋内,片刻后,她双手揪扯着头发蹲到地上。

蒋远周离开后不久,许情深洗漱完,然后换好衣服。

屋外有敲门声传来,“蒋太太,早餐送来了。”

许情深手掌握向腕部,“进来吧。”

女人开了门往里走,将准备好的早餐放在茶几上,许情深倚靠在沙发内,“你能帮我个忙吗?”

“蒋太太请说。”

许情深拨开衣袖,露出手腕上的伤,“给我去开两瓶药水过来。”

女人看到她的伤,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

“你就别问了,这也不是多光彩的事,我自己就是医生,这样的伤口我能处理,我给你写张纸,你帮我去开两瓶药水过来。”

“好。”

许情深起身,在纸上写了两种药水的名字,然后将纸递给女人。“谢谢。”

女人拿了东西后出门,先给老白打了个电话,说是许情深要买药。

老白一听药名,就答应了,清理伤口的药水而已,再说蒋先生的彪猛,他也清楚。

许情深坐在沙发内,手腕上的伤是她自己用指甲抠出来的,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女人再度来到屋内时,手里拿着许情深需要的药水。

许情深接过手,仔细看了眼药水名称,没错。

“蒋太太,需要帮忙吗?”

“要。”许情深来到床头柜前,上面摆着个她早就准备好的空瓶子,许情深将一半药水倒进去,然后将另外的一种药水,整瓶倒了进去。

她轻晃两下,看着药水越来越红。

旁边的女人看了眼,许情深说道,“这样才有效,你帮我去浴室拿条毛巾吧,要挂在里头的那条。”

“好。”

女人听完,转身就走向了浴室,许情深快步来到门口,门是掩上的,并没有锁掉。

浴室内传来女人的说话声。“蒋太太,哪一条啊?”

“紫色的,你好好找找。”许情深说完,拉开门后快步出去,她心脏扑通扑通乱跳,脚踩在地面上,不敢发出大的声响。女人还在浴室里头找着毛巾,可找来找去没发现那条紫色的。

许情深来到第二道门前,轻敲了三下门板。

外头的保镖不疑有它,伸手将门打开,许情深将藏在背后的瓶子朝着保镖的脸上泼去,门口有两人,另一人反应过来了,但瓶子里的药水还是泼到了他的脸上。

“啊——”

两人捂住脸,许情深推开其中一人,对方身手倒是敏捷,想要擒住她,只可惜眼睛看不见,许情深在他脚上狠狠踩了脚,然后朝着前面快步跑去。

蒋远周到底还是小看她了,两道门没能关住她,外面也没安排更多的人。

许情深对星港很熟悉,她生怕走电梯会被发现,她跑到走廊尽头,推开了一扇门往外跑,她通过天桥来到了另一栋大楼,再乘坐电梯下去,顺顺利利就跑出了医院。

许情深着急拦车,门口的保安朝她看看,然后拿起了对讲机…

好不容易一辆出租车停下,许情深忙打开车门坐进去,“司机麻烦您,保丽居上。”

她话音刚落定,就看到星港医院内有车子出来,“快开车。”

那两名保镖尽管眼睛火辣辣的痛,也睁不开,但星港的底层还有蒋远周的人。许情深紧张地不住朝后面张望,车子经过几个路口之后,眼看着被那辆车赶超过去,一脚刹车拦了下来。

许情深慌乱不已,“快倒车!”

出租司机朝她看看,“你是做什么的啊?刚才就已经被紧追了半天,我就是个开车的而已,我可不想惹事。”

车上的两名男人已经下来了,一左一右站到出租车旁,其中一人弯腰说道,“蒋太太,下车吧。”

许情深不甘心,她一动不动地杵在那,男人将车门打开,“请吧。”

“你赶紧下去吧。”出租车司机也在催促。

许情深看了眼前面的表,她兜里揣着钱,许情深将车费递过去。

下了车后,出租车一溜烟似的跑了。

许情深朝四周张望眼,男人朝她走近步,“蒋太太,您就算跑回保丽居上都没用,我们还是能过去把你抓回来。”

“谁说我要跑?”许情深嘴硬。

“那您要去哪?”

“蒋远周是去新医院了吧?我就是去那找他的,这儿距离兴郭路不就还有几分钟的车程吗?”

男人看了眼路标,“您去兴郭路做什么?”

“今天是他新医院开张的好日子,我去给他个惊喜。”

“惊喜?”对方面色严肃道,“门口两位兄弟的眼睛都差点瞎了。”

“我是医生,我有分寸,勾兑后的药水会让他们的眼睛在半个小时内睁不开,但其实不会有大碍,回头用清水冲洗就行了。”

“蒋太太,您还是跟我们回去吧。”

许情深往前走了几步,坐进车内,“去兴郭路吧,我说了,我要给蒋先生惊喜,他看到我肯定会很开心的。”

许情深朝着窗外看眼,“待会我跟他一起回去,岂不是更好?我都在你们车上了,你们难道还要害怕我逃走吗?”

“行,蒋太太既然有这个心,蒋先生肯定高兴。”

许情深双手交握,高兴?是啊,今天是他的好日子,可不就是要高兴?

她深吸口气,手掌握向腕部,其实不止是手疼,她全身都在疼,新医院开张这么大的日子,肯定也会有很多媒体吧?她已经被逼到这个份上了,回去也是被关着,那还不如两败俱伤,拉着他一起不要脸了。

老白站在蒋远周的身侧,门诊大厅的正门口两侧,悬着巨大的气球,他时不时张望四周,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蒋远周压低嗓音,“都安排好了吧?”

“蒋先生放心。”

“进来的媒体也都清查过了?”

“是的。”

蒋远周视线落到远处,看到一辆车开进了医院。他不由皱起眉头,“他们怎么来了?”

老白的目光跟着看过去,车子停稳当后,老白轻声道。“我去看看。”

“好。”

蒋远周的眼中,下一刻就出现了许情深的身影,他不由一惊,“她怎么也在这?”

许情深推开了车门,正在大步过来,蒋远周不由朝着楼上的某处看眼,他想也不想地抬起脚步迎了过去。

55蒋先生遇险!

两人几乎要面对面撞上,蒋远周停住脚步,口气非常不好。“你怎么出来的?”

“我就算走出来了,还是没能跑出去,你的人说了,就算我跑回家,他们也一样能把我逮回来。”

蒋远周猛地拽住许情深的手臂,冲着那两人语气不善地说道,“把她带回去,两个人看不住,那就调二十个人!”

“蒋远周,你真把我当犯人了?”许情深忍无可忍地质问。

“赶紧走。”

两人上前来到许情深身侧。“蒋太太,跟我们走吧。”

“要我走可以,放我回去。”

蒋远周目光落向她的脸,“你有的选择吗?”

许情深看到不远处的记者都在涌过来,老白想要拦着,但显然也是拦不住的,许情深视线对上蒋远周,“你不想新医院开张的第一天,就闹出不好的事情来吧?既然这样,你就让我回家。”

“我若说不呢?”

许情深的目光迎向那些记者,“那我就给你的好日子添点料,让你蒋先生出出风头。”

蒋远周手指在裤沿处轻敲两下,现场有很多人,他也不知道哪些人会对他不利,好不容易等到这次机会,对方不肯罢休,蒋远周自己也不想再错过这个机会。

他脸色冷了下来,眸子里也不见了丝毫的温存和暖意,“你要是口不择言,只会被人当成笑话看,你就不怕日后后悔?”

老白拼命拦着那些记者,“大家都去前边等着吧,这是蒋先生的私事,处理完了马上过来。”

许情深视线闪烁下,“我现在已经是个笑话了,你给我按上的重婚,难道不是笑话?我什么都不怕…”

两名男子拉住许情深的手臂,想要将她强行带走,许情深挣扎几下,“蒋远周——”

男人欺近上前一步,英俊冷魅的脸忽然凑近许情深,“不肯走?跑到这儿来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经过了前几晚的事,要让我给你个交代?”

许情深杏眸圆睁,完全接不上话,蒋远周步步逼近,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跑到现场跟我闹,你不怕丢脸,我还怕,是不是女人都跟你一样,以为上了床就是上了天?”

“蒋远周,你…”许情深气得脸都白了,“谁要你负责?”

“是,你不要,你反正也不在乎,一次和一百次有什么区别?”

许情深想要挣开手,旁边的两人劲道很大,她怒目圆瞪,“谁稀罕你的交代?我只要自由,放我走…”

已经有记者冲过老白的拦阻,快步上前,“蒋先生…”

蒋远周朝着不远处一指,“走!别来缠着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我们是夫妻,别当着外人的面吵。”

“你混账,你把我关着…”

蒋远周狭长的凤目一挑,狠狠打断了许情深的话。“那是夫妻间的情趣懂吗?闹小脾气也别闹到这儿来,你再蛮不讲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走,给我滚回去。”

蒋远周的口气很重,他从来没跟她说过滚字,许情深被这个字砸蒙了,身侧的两人趁机将他拖回车旁。

许情深被塞进了后车座内,保镖也跟着坐进去,她反应过来,目光朝着窗外看去,蒋远周站在那一片广场上,旁边聚满了人。

“蒋太太,这就是您要给蒋先生的惊喜?”

“要你们管。”许情深一句话又把身旁两人给堵闷了。“停车。”

司机哪里肯听她的,许情深往前挪动下,旁边的保镖将她按回去,“蒋太太,请您别让我们为难。”

蒋远周看到那辆车很快开远了,他抬头望了眼上空,今日没有明媚的阳光,呼啸的风吹打在脸上,天空阴鸷的吓人,感觉很快就要下雨。

他转身迎向人群,老白上前,然后紧随在蒋远周的身边。

剪彩仪式如约举行,蒋远周摘下手套交到老白手里,现场有人主持,蒋远周站在中心位子,有人递过剪彩用的剪子,老白看了眼,确定没有异样后这才让蒋远周伸手。

男人脸上轻扬起笑,一剪刀刚要下去,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剧烈的嘈杂声。

那阵声音让老白紧张地抬起头看去,他看到一群穿着白衣服的人正从门口冲进来,头上也绑着白色的布条,神情悲愤、气势汹汹。这样的架势他们太熟悉了,但蒋远周出席的是新医院的剪彩仪式,不可能会有医患关系…

老白赶紧握住蒋远周的手臂,“蒋先生,走。”

“剪彩仪式还没结束,走什么走?”

记者群忽然就被冲散了,现场的安保人员上前拦阻,蒋远周视线抬高望去,看到穿白衣的人越来越多,足足有上百号人。

老白情急之下抱住蒋远周的肩膀,将他往旁边拖,身后就是门诊大厅,老白带着蒋远周躲进屋内,并让随后进来的几人赶紧将门锁上。玻璃门外,激动的人群冲了过来,很快来到门口,双手捶打着门,“杀人偿命,杀人偿命!”

蒋远周就站在门前,目光直视着外头的人,老白也跟在他身侧,“有什么事好好说。”

记者见到这样的大戏,自然开心,有两名记者挤进了人群中,“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为了给我老婆看病,我把家里的房子、车子都卖了,可这钱刚花完她就死了,医院看见没钱挣了,就不救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老白用手在玻璃门上拍了下,“生死有命,医院都抢救不回来的人,那是她的命数到了。”

“借口!”

“就是,借口!”

“还要开新医院?又是一家昧着良心的医院吧?”

蒋远周透过玻璃门,看到家属的情绪被点燃起来,他们用力地捶打着玻璃,甚至还有人在用身体撞,一名保镖上前,“蒋先生,您先回办公室吧。”

老白头皮有些发麻,因为他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此时都被监控了起来。

他们头顶就有一个监控。

蒋远周看眼时间,“误了最好的时机,真是扫兴。”

“蒋先生,现在关键是要安抚人心,这新医院开张闹出这么大的事,外面还有记者呢,如果真的报道出去了,影响不好。”外面黑压压挤满了人,激动的哭吼声淹没过说话声,老白扬了扬声道,“蒋先生,您最好待在这,您要是走了,这些人真有可能会疯了。”

“老白说得对,去调一些人过来,将他们先驱散。”

“是。”

保丽居上,付京笙的电脑放在窗边,今天没有阳光,屋内阴沉沉的,他盯着画面中的蒋远周和老白,新医院的这个监控安装的恰到好处,正好能将他们两人的表情尽数收入眼中。

老白的任务,就是让蒋远周不要离开这个范围内。

付京笙目光专注地盯着监控内,门里门外的人紧张地僵持着,还有记者拼了命地采访,想要拿到第一手资料。跟着蒋远周的就只有两个保镖,付京笙手指在下巴处轻抚下,老白试图让外面的家属先冷静下来。

“你们在这闹也没用,先安静下好吗?具体的事情,我们去星港医院协商行吗?”

“协商?等你们出了这儿,怕是人影都找不到了吧?”

“就是,如果你们肯早点协商,还会有今天的事吗?”

“别听他们的…还我老婆的命来!”

“还我姐姐的命来!”

蒋远周面色铁青,上前一步,“难道医院救不回来的人,都是被医院害死的?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但并不代表人只要进了医院,就能活…”

那名家属听到这句话,更加激动了,扑过去用头撞击着玻璃门,恨不得把门撞破之后冲进来跟蒋远周拼命。

这一撞,对方的脑袋流出血来,蒋远周往后退了步,那些亲戚朋友们更加激动了,“偿命,偿命!”

付京笙不着急去看蒋远周的狼狈,他目光落到老白的后面,看到一双手悄悄出现,将他们身后的那扇门锁上了。

那两名保镖守在蒋远周的身边,这样混乱的场面下,压根没有发现身后的异样。

门外的人更加不关心这种事,前面的门被锁上了、身后的门也被堵死了,这是一个门厅,作为公共活动区的过渡区域,现在等同于蒋远周和另外几人困在了里面。

他们的左侧,是坚硬的墙壁,右侧也是玻璃门。

外面的声响越来越大,蒋远周被困在里头,心烦气躁起来,他扯松了领带,额角渗出汗,他将外面的大衣脱去,保镖上前把衣服接过手。

老白还在跟外面的人谈判,“那你们想怎么样?你们闹到这儿来,总归想要有个解决方法吧?”

可家属们的情绪激烈的厉害,他们冲撞着玻璃门,使劲、再使劲…

蒋远周就站在门前,保镖上前步,“蒋先生,您往后退退。”

“你还怕这门砸下来不成?”

“蒋先生,以防万一。万一这些人冲进来呢?”

保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传到耳中,他迅速拽过蒋远周的手臂,往后退了几步。

蒋远周盯着前方,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在他的眼中,他居然看到一整扇的玻璃门正在往下倒,保镖朝后面看了眼,门是关上的。

他受过专业的训练,方才进来的时候,他就将四周都观察了一遍。

后面也是门,且有金属质地的门框,不好突破,左边是墙壁,没办法,只有右边,右边是一整扇的透明玻璃。

他动作迅速地掏出枪来,朝着那扇玻璃砰砰砰地射了三枪,玻璃没有整块掉落,但是已经有了碎裂,保镖拿起手上的衣服抱住蒋远周,几个跃步后带着蒋远周朝着那扇玻璃撞去!

另一名保镖也是眼疾手快,抱着老白后扑了过去。

蒋远周整个人摔倒在地,身体撞在坚硬的地面上,像是散架了似的。他来不及感觉到痛,就听到一阵剧烈的声响传到耳中,紧接着,兜在他身上的衣服被拿开,“蒋先生,蒋先生!”

蒋远周坐起身,“老白!”

“蒋先生,我在这。”

听到男人的声音,蒋远周心里明显一松,老白惊魂未定,朝着前面望去。

那扇玻璃门砸在了门厅内,上面七倒八歪地摔满了人,蒋远周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他看眼老白,见到他脸上和手上都有血。

老白坐在那,半晌没动,倒是两名保镖反应的很快。“蒋先生,快离开这。”

蒋远周被搀扶起身,这才感觉到脖子里痛得厉害,他伸手摸了下,满手心都是血。

老白也回过了神,“蒋先生,您没事吧?”

蒋远周按着脖子,摇了摇头。

“快走!”

那些摔倒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保镖带着蒋远周和老白快步出去,司机的车就停在不远处,这会见他们出来,忙将车开上前。

几人坐进车内,蒋远周朝窗外看了眼,老白一把带上车门。“开车!”

车子很快开出了医院,司机面上露出焦急,朝蒋远周看了眼,“蒋先生,您受伤了,我送您去医院吧?”

老白回过头,蒋远周的手挪开,右手掌全是血,他朝着伤口的部位摸了摸。“没有伤及道颈动脉,没大碍。”

“刚才真是太惊险了。”

蒋远周看了看老白,“你破相了。”

老白随手一摸,“皮外伤,不留疤就成。”

蒋远周松口气,身子往后倚,两名保镖就坐在身侧,“你们做得很好,不,非常好。”

“蒋先生,这是我们应该的。”

“老白,刚才我们是不是差一点点?”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听罢,脸色再度发白,他甚至有些不敢去想后果,“那扇门有几百斤重,而且那么多人压着,后面的退路又被锁死了,蒋先生,我们逃不出去,那我们肯定是一点点生还机会都不会有的。”

蒋远周握了握手掌,然后松开,“门坏了,而且是在自己的医院,到时候传出去,谁都怪不上。老白,我们差点就白死了。”

“蒋先生,我一直不赞成您亲身冒险,方才真的太险了,如果差了一步呢?”

“如果差一步?”蒋远周勾扯下嘴角,笑出声来,“那就被压成肉饼。”

老白的脸色变了又变,“蒋先生!”

“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我们知道全盘计划,所以能够做足准备,不用怕。”

“您让赵家出面,说要买您的命,对方的计划也都会全盘告诉赵家,但有些事不是知道了就能躲得开,就像今天,万一撞碎玻璃的时候,差了那么零点零一秒呢?”

蒋远周目光望向前方。“老白,你假装是赵家的人,所以对方让你劝阻我,不让我离开那个门厅,你做得很好,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只怕这个时候,幕后的人应该跳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