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送到保丽居上的门口,蒋远周停了车,没有开进去,许情深推开车门后下去了。
凌家。
大晚上的,保姆早就做好了早饭,可就是不敢上楼去喊凌慎。
阁楼也是保姆不能进的地方,所以地上仍旧维持着先前的狼藉,凌慎坐在地上,后背抵着床沿,头上的水滴答滴答往下落,他两个肩膀都湿透了。
他目光落向床头柜上的相框,屋内唯一没有被砸掉的东西,恐怕就是它了。
凌慎接过手看眼,手指在玻璃面上拂过,最终落到女人的脸上。
他手掌撑着前额,一阵阵嘶哑的声音从喉间冒出来,最后实在压抑不住,男人痛苦地闭起眼帘,眼眶内滚出了泪水。他脸上被蒋远周打过一拳,直到现在嘴角还是淤青的。
凌慎头往后靠,一颗心空荡荡的,以前付流音还在的时候,他最难受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因为他知道她在自己身边,可以触摸得到,可以跟自己讲话。
凌慎视线落向前方,看到地上躺着个口琴,他起身将它拿在手里。
凄凉哀愁的曲调回荡在这个不大的阁楼间内,这个房子本就是空荡荡的,所以声音很容易就传出去了,它穿过了敞开的门,穿过楼梯,穿过每一道空气。
凌慎目光空洞地看着一处,他打小性子硬,家境又好,他流的眼泪,几乎都是在女人身上。
晶莹的泪珠落到口琴上,唇瓣抚过,满嘴的咸涩。
没有叶景茵,他活的犹如行尸走肉,而如今没了付流音,凌慎怕是就活不下去了。
所以不论花费怎样的代价,他都要把付流音抢回来。
保丽居上。
许情深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付京笙雇来的人已经到位了,推开门,正门口站了四个,许情深走出院子,看到外面的大门处还有两个。
“情深。”
她刚要出去,身后传来付京笙的声音。
“怎么了?”
男人将一串车钥匙递给她。“开车去。”
“好。”这样的非常时期,付京笙放心不下也是正常的。
“到了医院给我打个电话。”
“放心吧。”许情深接过车钥匙,“大街上的,凌慎不敢对我怎样。”
“就怕他什么都敢做。”
许情深知道他担心,忙开口安慰道,“你在家好好陪着音音,家里这么多人呢,应该没事的。”
“好。”
付京笙见她要走,先一步将她轻抱住,然后凑到许情深耳边说道,“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一个都不能出事。”
许情深心里微暖,也有些动容,她从未见过付京笙有害怕的时候,他那么一个低调且喜欢隐私的人如今却不得不为了保护家人,而让别人来守住这个家。
“我会保护好自己,走了。”
付京笙松开手,看着许情深转身进了车库。
来到医院后,许情深走进门诊室就给付京笙打了电话。一天的时间内,她却总是心神不宁的,老觉得要出事。
下了班回到保丽居上,许情深开车进去,总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
付京笙和妹妹坐在餐桌前,男人怀里抱着霖霖,付流音拿了剪子将花杆剪成四十五度的斜角,然后放到花瓶中去。听到脚步声,她轻抬下头,“嫂子,你回来了。”
“哪里来的花啊,真漂亮。”
“我让保姆去买菜的时候,顺道带回来的。”付京笙说着,朝许情深伸出手,她走到他身旁,用唇形同他说着话,“没事吧?”
付京笙摇了摇头,让她坐到旁边。
付流音插完一束花,满意地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保姆从厨房出来,“付先生,要开饭吗?”
“嗯。”付京笙将花瓶放到餐桌中间。
保姆将做好的菜一一端出来,付流音推开椅子要去洗手。
外面,忽然传来阵剧烈的声响,吵闹声很快也传了进来,许情深吓了一跳,付流音僵立在原地,“怎么了?”
付京笙将霖霖放到许情深怀里,“看好她们,别出来。”
“好。”
男人大步往外走去,许情深抱着霖霖起身后,来到付流音身侧,她在他肩膀处轻拍下,“别怕。”
“嫂子,你说会不会是那个人?”
“就算是他,我们也没什么好怕的,还有你哥呢。”
付流音轻点下头,“对。”
保丽居上内,付京笙的家门口,此时停着一辆商务车,好几名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外面。保镖都到门口去了,付京笙拨开人群出去,“你们要做什么?”
“我们就是拿钱消灾的,凌先生说了,要里面的一个人,你给不给吧。”
付京笙气得面色铁青,“我要不给呢?”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不远处的另一辆黑车内,凌慎坐在里头,手里夹着点燃的半根烟,他狠狠吸了两口,目光眯起看向窗外。
许情深来到落地窗前,依稀能够看见外面站了不少的人,她心里咯噔下,难道这要明目张胆抢到家里来不成?
付京笙招呼过保镖,“拦着他们。”
只是凌慎带的人也不少,而且个个都是练家子,他们很快翻过铁门进来,也有人在用力踹着白色的围栏,许情深屏息凝神,回头冲保姆说道,“你带小姐上楼,快。”
“好,好。”保姆一把抱起霖霖,然后冲付流音道,“付小姐,我们快上楼吧。”
“他们如果真要闯进来的话,躲到楼上有用吗?”付流音这会却是出奇的平静,她冲着保姆说道,“你快带霖霖上去,省得吓坏了她。”
“好。”
她几步走到许情深跟前,看到保镖和对方的人扭打在了一起,眼看有人要进来,其中一名保镖忽然抽出腰间的东西,将它抵在对方头顶处,“再往里踏进去一步试试?”
许情深定睛一看,吓了一大跳,保镖手里握着的居然是把枪。
凌慎抽完最后一口烟,抬头看到里面的情况,他嘴角轻掀,从兜内掏出了手机。“喂,警察局吗?我要举报,保丽居上有人私藏枪支…”
被枪顶着的男人不敢乱动,其余几人也都老老实实站定了,“有话好说。”
付京笙怒不可遏,一把夺过保镖手里的枪,朝着对方额头处重重点了几下,“回去告诉凌慎,他要再敢来骚扰我妹妹,我让他不得好死!”
男人额角淌出汗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擦枪走火了怎么办?
“是,是,好——”
“滚!”
几人转过身赶紧离开,付京笙手里还提着枪,保镖朝他看眼,“付先生,这东西您最好不要碰。”
付京笙目光盯着前方,几人刚准备上车,他就看到两道车灯照过来,一辆车子缓缓开到了他家门口,然后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
付京笙抬首看去,见凌慎嘴角噙着笑,正慢条斯理地走来。
他握紧手里的枪,愤怒之色藏匿不住。凌慎来到门口,视线抬高,望向跟前的这栋别墅,“我真搞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回来?我好吃好住好穿地供着她,她到底有哪里不满意?”
“凌慎,你简直不要脸到极点。”
“有吗?”凌慎轻耸下肩头,“你不如干脆地把你妹妹交给我,放心吧,我不会亏待她。”
付京笙胸腔处剧烈起伏着,“我不会再让你动我妹妹一根手指头。”
“说得这么好听,该动的地方我早就动过了。”
付京笙眼睛里几乎要渗出血来,凌慎的视线落到他手上,“在这个东城,我凌慎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不过就算你们离开了这儿也没用,我的人会一天二十四小时地监视着你们,不论你带她去哪,我都会第一时间知道。”
许情深焦急地在落地窗前徘徊着,她就怕付京笙一个忍不住。
现在别说是他了,就连她见了凌慎都恨不得将他撕成两半。
“音音,你在屋里等着,我去外面看下情况。”
“好。”付流音赶紧说道,“嫂子,你自己也要当心。”
“放心吧。”
许情深快步出去,付京笙跟凌慎还在说着话,她来到付京笙身侧,一眼看到他手里的枪。
许情深忙催促道,“别把这东西拿在手里。”
男人朝他看眼,她知道他恨不得直接杀了凌慎,许情深小心翼翼地从他手里将枪拿掉,她其实吓得手都在抖,旁边的保镖见状,上前接过手。
许情深握了握他的手掌,“回屋吧。”
凌慎的视线落向远处,“她呢?她为什么不出来?”
“你以为她想见你?”许情深冷笑下,“在她眼里,你就是恶魔,凌慎,你好自为之吧。”
凌慎皮笑肉不笑地扯动下嘴角,“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许情深,我早就警告过你了,别趟这浑水。”
说话间,又有灯光照射过来,许情深抬起手臂遮住眼帘,凌慎转过身,看到两辆警车停在了后面,付家的门口已经被车堵了个水泄不通。
车上下来了好几名警察,纷纷朝着这边走来,凌慎站到旁边,“你们总算来了。”
有人认识凌慎,吃惊地问道,“您是举报人?”
“是。”
凌慎朝着院内的几人看去,“这儿的每个人,身上都有枪,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搜一搜。”
许情深神色凝重地看向付京笙,几名警察闻言,掏出身上的配枪,“把手全部都举起来!”
“把门打开!”
许情深看了眼付京笙,到了这个地步,最不能做的就是反抗,她走过去将门打开,好几名警察快速走进来,举着配枪后开始搜身。
付京笙请来的保镖,身上都带了枪,这也是他要求的,他就怕有今天这样的事发生。
凌慎嘴角轻挽。“私藏枪支,这罪名不小吧?”
“全部带走!”
付京笙欲要上前步,许情深忙拉住他的手,凌慎轻抬俊脸说道。“这些就是保镖而已,受雇于人。”
“这些人,是你雇的?”警察冲着付京笙问道。
“是。”
“一起带走!”
许情深听到这,慌了,她拦在付京笙跟前说道,“警察同志,是姓凌的公然进来抢人,我们才不得已请了保镖,这样的事情你们也不管吗?”
警察目光落向凌慎,对方见状,抬高了自己的双手,“误会啊,我跟我女朋友闹矛盾了,她就回这边住几天,哪来的抢人一说?”
“你卑鄙!”许情深怒不可遏,“那天在商场也是你,还有音音失踪的两年,都是你干的!”
“有些话不能乱讲,你有证据吗?”
许情深拉住付京笙的手,他们要都被带走了,她和屋里的付流音怎么办?
警察朝着两人看看,目光最后落向凌慎,“凌先生,您不会让我们难做吧?”
“这真是个误会,”凌慎往前走了步,“既然我女朋友还在生气,那我走就是了。”
凌慎说完,朝站在车旁的几人使个眼色,他们飞快地上了车,许情深轻咽下口水,“我也要报警,我们家需要申请被保护,如果你们一走的话,他肯定会进来抢人。”
警察朝她看了眼,然后挥下手,“先把这些人都带回去。”
付京笙自然不肯留她们独自在这,“我没犯法,你们凭什么随便抓人?”
“都拿枪了,还没犯法?”
许情深想要开口求情,“这是个误会…”
“带走!”
付京笙被人押着,却杵在原地不动,许情深知道没办法了,付京笙如果抵抗到底的话,吃亏的还是他。许情深踮起脚尖凑到他耳畔,“不要硬碰硬,去吧,这边我来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
许情深手掌落到他腰际,“相信我,他们要想抢人,也没这么容易,这儿周围都是邻居,你放心吧…”
许情深话说到一半,付京笙就被强行押着往外走,他想要抵抗都抵抗不了。
凌慎笑了笑,开了车率先离开。
她知道他肯定会去而复返,许情深快速跑回了屋内,冲着付流音挥下手,“快回房间,躲到洗手间里面去,把所有的门反锁。”
付流音苍白着面色。“我哥怎么样了?”
“没事,说清楚了就能回来,只是我们要争取时间。”
“好。”付流音二话不说,转身就往楼上跑。
许情深急得双手都在发抖,如果凌慎带着那帮人闯回来,付流音只能成为待宰的羔羊,恐怕是一点点反抗的力量都没了。她双手捧住脸,在客厅内走来走去,冷汗一滴滴从颊侧往下淌,心跳的又快又急。
许情深手掌垂在身侧,忽然碰触到了兜内的手机。
她将手机掏出来,不由自主按出了蒋远周的那串号码,她朝窗外焦急地看了眼,恐怕现在也没有让她犹豫的时间了。
许情深赶忙拨通,然后将手机贴到耳边,那头传来嘟嘟的声响,不过三两声,电话就被接通了。“喂。”
“蒋远周!”她口气急迫,蒋远周一听,心里咯噔下,“怎么了?”
“救,救救我们——”
“把话说清楚!”
许情深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付京笙和他请的保镖,都被带走了,凌慎待会肯定还要回来,家里没人了,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好,你先回屋锁上门,我马上过来。”
许情深急得不行,这时候也说不出一个谢字,她不住点着头,蒋远周那边很快掐断了通话。
她快速地跑到楼上,到了卧室门口,才发现门已经被反锁了。
许情深赶紧拍打着门板,“是我,开门!”
保姆抱着霖霖飞快过去,将门打开,许情深一把接过孩子,“走,去音音的房间。”
两人刚来到付流音门口,就听到楼下传来了声响,许情深吓得面色发白,“音音,快开门,是我,快!”
付流音听到声响,打开了浴室的门,她快步走到房间门口,门刚一打开,许情深一扭头,就听到成串的脚步声正在上来。
她赶紧将保姆推进去,然后自己闪身进入房间,她手忙脚乱地将门反锁上,再带着付流音等人进了洗手间。
外头,传来了人的说话声,他们一个个房间开始搜寻,许情深将霖霖放到保姆手里,然后朝着付流音看眼,“别怕。”
付流音咬紧了牙关,“我没想到,居然在自己家里都没用。”
一扇扇房间门被打开了,他们很快来到次卧跟前,开门的男人发现门是反锁着的,“凌先生,在这!”
凌慎不急不忙地过去,如入无人之境,他确实不用再担心谁来碍事了。
他抽掉手套,然后修长的手指扣向门板,“景茵,开门。”
“死变态!”许情深嘴里嘟囔句。
“我不想吓到屋里面的人,所以,你还是乖乖开门吧。”凌慎说完,又敲了几下。
屋内始终没有动静,凌慎往后退了步,手朝着那扇门一指,“撞开。”
“是!”
许情深躲在里头,听到剧烈的闷响声传来,付流音靠近洗手台,手伸向一瓶乳液。
她将乳液瓶子敲向台沿,半瓶乳液随后洒了出来,许情深回头,看到她手里握着尖锐的玻璃瓶。“如果他要把我带走,那我宁可死在这!”
许情深大惊,与此同时,卧室的门板传来砰地一声被撞开的声音!
30许情深,过年陪我好不好?
保姆抱着霖霖,下意识往后退了步,找了个角落躲起来。
几名高大的男子闯进房间,开始四下翻找,还有的进了更衣室。许情深屏息凝神,凌慎就站在门口,他目光一扫,双眼定格在那扇紧闭的浴室门上。
他上前两步,许情深听到脚步的窸窣声定下来,凌慎抬起手,敲门声犹如魔音一般贯穿入人的耳朵中。
付流音握紧手中那半截瓶子,许情深也往后退了步。
“景茵——”
女孩双手抱住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许情深看了眼,生怕那瓶口扎到她自己,她忙将付流音的双手拉下来。
“景茵,出来,我是来接你的。”
许情深看眼时间,就算蒋远周当时挂了电话直接赶过来,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赶到。
“你再不开口,我就让人撞开了。”
许情深闻言,强自镇定,“凌慎,你别这样,音音回来之后情绪很不稳定,你这样再把她吓着。”
凌慎手掌按向门板,“那你们把门打开。”
“你就算是喜欢她,你也用错了方法。”
凌慎听不进去这些话,语气冷冽不少,“我不用你来教我,开门!”
许情深听到凌慎方才喊了叶景茵的名字,她要想办法拖延时间,她尽可能地将凌慎的注意力引过去。
“音音现在怕成这样,你要怎么带她走?”
凌慎听着,有些出神,“茵茵?”
“是啊,你关了她两年,不会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那两年里,女孩从没告诉过他,她叫什么名字,那天在商场碰上后,凌慎也没花费那个功夫去查,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扑在了如何把她带走这件事上。
“真巧,这就是缘分吧,你看,我喜欢的两个人都叫茵茵,所以她注定是我的。”
许情深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激怒他,“你要真喜欢她,你能舍得再把她关在那样暗无天日的地方吗?女孩子就像花朵一样,需要温室,凌慎,我们是音音的家人,我们都尊重她自己。也许你们的两年时间是有感情的,你给她些空间不行吗?”
许情深说完,朝着付流音挥下手,示意她别出声。
凌慎听闻,冷冷笑了下,“这些小把戏,你留着跟别人去使吧。现在付京笙都被带走了,你们也没资格说个不字。”
正在搜寻的那些人听到说话声,全都回到了凌慎的身旁。
“把门撞开!”
“是。”
付流音看向自己手心内的东西,稍一用力握下去,尖锐的渣滓就刺到皮肤里面,许情深情急之下,双手抵住门板。“等等!”
门被人狠狠踹了脚,许情深掌心贴着门板,对方力道很大,震得她手心里一阵麻木。
“要叶景茵看见了这一幕,你觉得她会怎么想?凌慎,你为了另一个女孩疯狂至此,我看你不是对你的未婚妻钟情,而是见异思迁。”
凌慎拽住旁边的男人,示意他退到边上去,凌慎面色阴冷,一字一语从嘴里咬出来,“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你要真那么爱你的未婚妻,那你心里应该只有她,你怎么还会需要替身?”
“呵,”凌慎冷笑下,“我从没说过她是替身,她就是叶景茵。”
许情深也跟着笑出声,“别自欺欺人了,见异思迁不可怕,人嘛,谁规定了一辈子只能爱一个人呢?再说你未婚妻都死了几年了吧,你想重新找个人也是正常的。”
“你闭嘴!”凌慎怒火攻心,双手握成拳狠狠砸向门板,似乎是一份纯洁的爱情被许情深几句话给玷污了,“再敢胡言乱语,我撕烂你的嘴。”
许情深秀眉紧皱,“你不承认也没用,别人都是长眼睛的,如果是真爱,你不会允许再出来一个叶景茵,你现在心里想的就是找个人霸占了,其实你早就变心了是不是?”
凌慎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双手紧握成拳,松开之后手指掐着门板,许情深能听到一道道挠人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凌慎,别再说茵茵就是叶景茵了,你未婚妻早就死了,死而复生这种事本来就是不存在的。”
凌慎将额头抵着门板,忽然用力地撞了起来,旁边的几名男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去拉他。
付流音虽然紧张,但这会整个人已经好多了,她目光落到许情深身上,原来她跟哥哥一样,尽管瘦弱,却一样可以将她保护起来。
凌慎深吸口气,然后发出了阴冷的笑声,“死而复生不存在是吧?我现在就把她带走,带去整形医院,我把她整得跟景茵一模一样,今后…我看还有谁敢说她不是景茵!”
许情深握紧双手,气得浑身哆嗦,凌慎往后退了两步,“把门撞开。”
她刚直起身,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传来,门被踹出了颤抖的样子,许情深不敢站在太近的地方,她退到付流音身边,朝她手里的东西看了看。
“给我。”
付流音杏眸圆睁。“什么?”
许情深弯下腰,从她手里要将那半截玻璃瓶拿过去,“给我。”
“不——”
许情深用力掰开付流音的手,然后将东西拿在了手里,“你不适合拿着它。”
付流音手掌轻握,许情深想要安慰她,“别忘了,我是拿惯了手术刀的人。”
女孩笑不出来,只是紧盯着前面,门随时都有被踹开的可能性,而一旦外面的人进来,付流音要面对的,无疑又是地狱。
保姆怀里的霖霖被吓坏了,抱住保姆的脖子开始哭。许情深听得心疼不已,“霖霖,别怕——”
但她的这一声安慰,无力极了,许情深视线落回门上,心里想着这么久过去了,蒋远周应该要到了吧?可是再转念一想,蒋远周总是出现在那样恰当的时机内,这一次,还会那么巧吗?
而她呢,总是把他的适时出现,理所当然地想成了他的顺手帮忙,只有这一次,情况这样特殊,许情深被人逼到了悬崖的边上,才知道在最好的时机出现的那个人,有多重要。
许情深一把握紧,感觉到手掌传来疼痛,忙将力道松开了些。
凌乱的撞击声传来,另一个男人也加入了。
许情深知道,这扇门挡不住多久时间了。
“这么热闹——”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正在踹着门的男人停住动作,凌慎也回头一看,他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许情深忙上前步,将脸贴向门板。
“蒋远周?”
她彻底地松口气,脸色也是一松。
蒋远周的视线落到那扇门上,上头贴着一个个脚印,触目惊心,“你追女孩子的手法,真是让人看不懂。”
“呵,”凌慎轻笑两声,“最让人看不懂的应该是你吧?蒋远周,你不会不知道这是哪,这是许情深跟别的男人的爱巢,说不定这个房间,就是他们…”
蒋远周目光冷冽地扫过去,凌慎是不怕的,只是后半句话还是吞咽了回去。
老白走进来,说话时没有附到蒋远周耳边,而是用别人都能听话的声音说道,“蒋先生,我了解过了,付京笙被带走是因为他请的保镖持枪被人举报,我们的人也来了,都在下面。”
蒋远周挥挥手,凌慎听到这,满目的阴鸷,“蒋远周,你这是存心跟我作对是不是?”
“凌慎,我之前真是小看你了,居然还有这闯进别人家里抢人的能耐。”
这机会,凌慎也是好不容易得来的,肯定不会这样放弃,“你帮着许情深的时候,想过我妹妹的感受吗?”
“那你跟我作对的时候,又想过你妹妹的感受吗?”
凌慎眉头一挑,“这话什么意思?”
“你要让我气不顺了,我遇上凌时吟,就不会给她好脸色,所以决定权在你手上。”
凌慎轻咬下牙关,冷笑一声,“我妹妹是凌家的千金,她这样卑微地爱着你,你没资格这样对她。”
“爱我的女人,从来就不止凌时吟一个。”
许情深在里头听到这句话,撇了撇嘴,这脸上贴金的技术,不错啊。
蒋远周听到浴室内有孩子的哭声传来,“都散了吧,反正我来了,人,你肯定是带不走的,我们也别浪费时间了。”
付流音拿了洗手台上的一个小瓶子,走过去塞到霖霖手里,孩子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很快就止住哭声。
“蒋远周,这人能不能带走,我还是要试一试。”
“那你尽管试,带走肯定比留下要有难度的多,要不这样,你再喊些人过来,就这点人,不够吧?”蒋远周双手抱在胸前,身子往后一靠,“我可以多喊一些媒体过来,给你助威呐喊。”
凌慎面色铁青,表情更是难看到极点,他杵在原地动也不动。
蒋远周上楼的时候,就一个人,这会多了个老白,凌慎朝着两人睨了眼,可就算他人少,他也不敢动。
“你做这些,都是为了许情深?”
浴室内的人听着,一把呼吸好像凝滞住,凌慎嘲讽地轻笑出口,“值得吗?你跟她还有什么关系?”
“你别跟我讲这些,我这人固执的很,所以你不要妄想说通我。”
许情深喉间轻滚,听着外面你一句我一句的,凌慎的好事被破坏了,自然有气,而蒋远周呢,在凌慎看来,他是多管闲事,因为里面那两个女人,不论是谁都跟他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