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远周来到跟前,许情深压抑住情绪,“蒋先生,有事吗?”
她一句话,就让他哑口无言了。
许情深接着说道,“给月月减免医药费的事,一直都想谢谢您,说好了要请您吃晚饭的,不过今晚肯定不行了,改天吧。”
蒋远周面目泛冷,眉间拢起了褶皱,老白也走到几人跟前,“许小姐,我们在这等了您快三个小时了。”
“等我做什么?”许情深满面的不解,“难道我跟你们约好了?”
蒋远周见她目光淡定从容,心里却是一沉,是,没人跟他约好,许情深也从来没要他送。只是这几日,他仗着一个女人大晚上的还在外面,出行不便,强行接了她再把她送回去而已。
他差点就忘了,许情深是有丈夫的,才不过几天啊,难道就能养成一种习惯不成?
付京笙笑了笑,“我前几天比较忙,麻烦蒋先生了。”
许情深看得出来,他是皮笑肉不笑,蒋远周一把视线扫向她,“许情深,你有没有想过离婚?”
许情深面色瞬间垮下去了,他不知道这样的话问出口,一般都是要挨揍的吗?
付京笙眼帘轻眯下,装作一脸不解地看向她。“你怎么给别人这么大的希望?”
她摇摇头,“我没有啊。”
“昨晚还跟我商量着要二胎…”
气氛瞬间就僵了,有出租车过来,一对母子下车,车就停在三五步开外,许情深伸手挽住付京笙的胳膊,“走,回家了。”
付京笙朝蒋远周看看,男人的视线盯着一处,似乎并没发现两人要走,许情深拉开车门,见付京笙还想说话,便将他往车内推。
男人杵在原地,力气挺大的,蒋远周抬下眼帘,看到许情深朝着付京笙腰际一掐。他也吃痒,一下就弯腰坐进去了。
这一幕落到蒋远周眼中,多少有点打情骂俏的意味。
老白看着出租车开走了,蒋远周眸色在夜色中越来越暗,老白适时安慰,“蒋先生,您别放在心上。”
“我和她再见面的那一次,当时,她的女儿乖巧地喊着她妈妈,跟那时候的震惊来比,这些话都不算什么。”
许情深的目光从后视镜中收回,车子一路开回保丽居上,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许情深在玄关处换好拖鞋,脚步刚抬起,却被付京笙一把勾住腰际。
他将她压向冰冷的墙壁,男人双手撑在许情深耳侧,“他为什么问你那样的话?”
“离婚?”
付京笙朝她凑近些。“他想得美。”
“他故意的,你听不出来吗?”
付京笙端详着跟前的这张面容,“你别躲,有些话我们也该说清楚。”
“好。”
“我们做了一年多的夫妻,你有没有想过,将假的做成真的?”
许情深挺直了后背,“我们虽然没进民政局,但婚姻关系是存在的,本来就是真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付京笙的气息越来越近,许情深忽然有些慌,男人侧着俊脸,话语声落在她耳边,“我跟你提过的,夫妻之实…”
“付先生!”许情深朝他胸口猛地一推,“你别跟我开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付京笙说完,忽然亲了过去,许情深反应算是快的,但还是没躲过去。男人的薄唇落在她嘴角处,她惊得杏眸圆睁,付京笙又喜欢简单粗暴,他一把握住许情深的手掌,将她的手拉过去…
她指尖触碰到了他的裤兜,付京笙再将她的手拉过去一些…
许情深猛地将手抽回去,几乎使出全身的力道才将付京笙推开,她瞪着他,然后快步往前,跌跌撞撞上了二楼。
付京笙抬起手掌,在嘴角处轻拭下,他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颀长的身子随后靠向墙壁。
许情深逃也似地跑回房间,月嫂见她慌里慌张的,忙开口问道,“付太太,您没事吧?”
“没,没事。”许情深看见霖霖还没睡,正在床上玩,她放轻脚步过去。
她心不在焉地坐向床沿,疯了,真是疯了,许情深看向自己的手,左手还在不争气地发抖,许情深忙用右手将它按住。
付京笙这是什么意思?是要让她意识到,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了吗?
刚才的触觉…
许情深握紧拳头,她不是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她懂,很明显,付京笙那是对她产生了欲望。
她心不在焉地盯着霖霖,耳朵里有口哨声传来,许情深脑子里全是方才的一幕,她忙站起身来,冲着月嫂说道,“你再带霖霖玩会,我先去洗澡。”
“好的。”
付京笙进来时,正好看到许情深抱着衣服往浴室走,她朝他看看,什么都没说,一个箭步冲进去,然后将门关上了。
男人忍俊不禁,走过去陪霖霖玩了。
蒋远周回到九龙苍,让老白跟他进去一起吃晚饭。
进屋时,蒋远周听到睿睿咯咯笑的不停,他嘴角不由往上勾,进了客厅,凌时吟也在,看到蒋远周回来,她局促地起身,“远周,我想睿睿了,我来看看他。”
保姆也在旁说道,“蒋先生,睿睿喊了好几天的妈妈,今天凌小姐过来,他开心的不得了。”
蒋远周大步过去,将睿睿一把抱在怀里,“我和老白还没吃晚饭,去准备下。”
“好的。”
老白走过来,跟凌时吟打过招呼,她轻按住自己的手背,“这么晚还没吃饭,就算再忙,身体也要注意啊。”
蒋远周握住睿睿的小手,睿睿朝凌时吟看看,扑过去想让她抱,“妈妈——”
凌时吟望了眼蒋远周,眼圈微红,“对不起,远周,我实在是太想孩子了…”
男人坐进沙发内,睿睿挣扎着要下去,蒋远周将他放到地上,睿睿三两步过去,扑进了凌时吟的怀里。自从睿睿出生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凌时吟在带,对她自然是依赖的。
凌时吟伸手接住他,蒋远周看到她手背上一片通红,“手怎么了?”
“没事。”凌时吟原本挡着不想被他看见。
另一名佣人过来,给老白和蒋远周分别送了杯水,“凌小姐非要亲自给睿睿做辅食,下面条的时候就把手给烫了。”
蒋远周目光别开,老白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小玩意,是今天出去办事的时候买的,他将手里的东西朝睿睿扬了扬。“睿睿,过来。”
孩子看到好玩的,立马撒开腿走去,老白一把将他抱起来,走出了客厅。
凌时吟摸着自己的手背,蒋远周喝口水,她手指摩挲几下,犹豫开口,“远周,小姨的事,你一定要查清楚,凌家是有错,错在硬要将我们结合在一起,可我不相信我的家人会害了小姨的性命。说到底,我父母除了想要蒋凌两家联姻之外,没有别的动机了,但凌家不需要依附蒋家,如果只是为了这样的理由害了小姨,我真的不信。”
凌时吟说到这,嗓子一下哽咽住了,“远周哥哥,你对当年的事再怎么放不下,但不能否认,睿睿是我们的孩子,他几乎是我的命啊。”
“你想说什么?”
“如果小姨的死和凌家没有关系,你不觉得,我也是无辜的那一个吗?”
“凌家做的最错的一步,就是硬要把我们撮合在一起,”蒋远周身子往后倚,目光落到凌时吟的身上,“有些事情可以向时间妥协,有些事却不行。我之前动过一个念头,既然早晚都要结婚,跟谁结,都是一样的。你又是睿睿的母亲,你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凌时吟听到这,眼睛里有细小的光芒跳跃出来,蒋远周紧接着又道,“但我后来想了想,我既然已经有了孩子,结不结婚都是一样的。”
凌时吟怔在那里,“那睿睿呢?”
“睿睿跟着我,你不用担心。”
凌时吟眼泪一下没忍住,“可他也是我的儿子。”
保姆从餐厅内过来,没听到两人的对话,“蒋先生,晚饭准备好了。”
“好。”蒋远周起身走去,凌时吟盯着他的背影,他身形依旧高大,可也依旧绝情至极。
翌日。
许情深经过付京笙的房间时,一溜烟似的,她刻意提前了半小时,这会,他应该还在睡着吧。
来到楼底下,却见客厅内的电视机开着,付京笙正在落地窗前做着俯卧撑,他穿了件单薄的线衣,袖子挽至臂弯处,许情深顿住脚步,“那个…”
男人抬下头,“起这么早?”
既然都撞上了,也没必要躲着,许情深站在原地问道,“嗯,我去做早饭。”
“熬粥吧,我想喝粥。”
“好。”
许情深走进厨房,没过一会,付京笙也来了,他站在门口朝她看着。
许情深打算炒两个小菜,回头见付京笙双手抱在胸前,正倚在门口,她想到了昨晚的事,“你,你出去等着吧,待会都是油烟味。”
付京笙没有听,反而走了进去,她从冰箱里拿出食材,转身时,看到付京笙递了样东西过来。
许情深定睛一看,居然是张银行卡。“做什么?”
“给你。”
“给我干嘛?”
付京笙两根手指夹着那张薄薄的卡,“因为,我想和你过日子,拿着吧,密码是霖霖的生日。”
“不,我不要,我自己也有钱。”
“这是我给你的,老公的钱给你管,天经地义。”付京笙拉过她的一只手,将银行卡放到她掌心内。许情深只觉沉甸甸的,她嘴角勾勒下,“里面有多少钱啊?”
“具体的没查,几百万吧。”
许情深朝他看看,“付京笙,你真的好有钱。”
“我的就是你的。”
付京笙说完这句话,抬起了脚步,“我上去洗个澡。”
许情深见他转身出去了,她手里还拿着他的卡,他…他不会真想和她开始过日子了吧?
当初两人在一起,许情深是为了给霖霖一个完整的家,而付京笙呢,他也需要一个正常的身份行走在社会上,可如今,有些事怎么就跟脱缰了野马似的,不受控制了呢?
吃早饭的时候,付京笙换了身干爽的衣物下楼,“你今天还要去星港吗?”
“嗯,去看看。”
“实在不行的话,让你妹妹转院,医药费我出。”
许情深被一口粥烫的捂住了嘴,“为什么?”
“蒋远周对你的那点心思,都摆在了脸上。”
“只要我对他没别的心思就行了。”
付京笙一挑眉,“这是你说的,你要哪天敢红杏出墙…”
许情深在他脚背上轻踩,“那你就把这棵红杏锯了行不行?”
“我不舍得。”
许情深没敢朝他看,脸往下埋去,差点埋进了碗里面。
来到星港后,许情深一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病房门口站着两人,许情深想要进去,却被对方拦了下来。
“我有亲戚住在里面。”
“对不起,她现在谁都不能见。”
许情深心里咯噔下,正在犹豫间,病房门就被打开了,丁妈妈和几人出来,一看到她,丁妈妈眼圈再度发红。
“小婶婶,月月怎么样了?”
丁妈妈摇着头,“他们说刀上有月月的指纹…”
“就算刀上有指纹,也要看那一刀是否是致命伤吧?还有,分明有人在酒后承认过杀了苏畅,我不认为这是他们的胡言乱语。”
“既然这样,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做个详细的笔录。”
许情深点下头,“好。”
来到警察局,有女警员给许情深倒了杯水,她坐定下来,将那晚的事一五一十告诉给警察。
对方认真地记录下来,许情深着急询问,“这应该也能证明吧?”
“我们警方办案,讲究的是证据。”
“那女孩的致命伤,应该不是丁月刺的那一刀吧?”
“这个我们不能透露,谢谢你提供的信息,你先请回吧,留下联系方式,需要的话可能还要麻烦你过来。”
许情深问不出别的话来,心里也按捺不住焦急,只能离开。
走出公安局,许情深垂着头,医院已经有警方的人看守着了,那几乎就是说明了,他们已经锁定丁月作为嫌疑人了吧?
许情深往前走着,忽然听到有人在喊她,“喂。”
尽管这称呼目标不明确,可声音却是许情深熟悉的,她一抬头,就看到蒋远周倚在车前。许情深想到昨晚的事,就不想搭理他,她挺直了胸膛快步往前走着,就跟没看见蒋远周似的。
许情深走出去没几步,就被蒋远周跟上了,男人不轻不重吐出句话来,“丁月的这个案子,我大概都清楚了,你想听吗?”
许情深跟急刹车似的停住脚步,她朝他睨了眼,“昨天你为什么问我有没有想过离婚?故意的吧?”
“我就问一句而已,怎么了?”
“你这是在破坏我的家庭。”
蒋远周高大的身子站在她面前,“怎么就算破坏了?你又没有出轨到我身上。”
许情深皱皱眉头,“丁月的事你都清楚什么了?”
“你这样冤枉我,损坏我的人品,我为什么还要告诉你?”
“不说就不说。”许情深提起脚步就走,蒋远周这次没有追上去,而是转身往自己的车走去。许情深走了五六步,然后速度慢下来,她回头看看。
蒋远周人脉广,要想打听丁月的事很容易,她千方百计跟方才的人套话,人家却是一句不肯多说。
许情深厚着脸皮走到车旁,蒋远周靠着黑色的车门,掏出支烟来,许情深朝他看看,“那几个男孩,警察查了吗?”
男人点下头,将烟放到嘴里,也没立马点燃,挑高了一侧的眉头看她。
这样的动作带了些许的邪肆和不羁,要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遇上,非被迷个神魂颠倒不可。许情深轻咳了声,“那应该查到蛛丝马迹了吧?”
蒋远周摇头,许情深眉头拧紧,“怎么可能?”
男人掏出打火机,眼帘微垂,余光朝着许情深睇去,“替我挡下风。”
“什么?”
“烟点不着。”
许情深眼里露出怀疑,“你的打火机不防风?”
“不防。”
许情深朝他靠近些,蒋远周在她手背上打了下,“把手伸出来。”
真烦。
她不情愿地伸出双手,手掌护在他下巴处,蒋远周手里的打火机啪嗒一声点燃,许情深看到他面颊微陷,用力吸了口,抬头时,嘴里的烟吐到她脸上,她挥下手,站到旁边去。
“你不是在医院上班吗?总是擅离岗位,当心被辞退。”
许情深看眼时间,果然很晚了,她面色微变,蒋远周见她腿动了动,他笑着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将她塞进车内,“走,边走边说。”
许情深坐到车内,老白也在,司机发动车子,蒋远周将车窗落下来,“去瑞新医院。”
“好。”
许情深忍不住问道。“我不相信现场一点痕迹都没有。”
“现场有痕迹、有血迹、有凶器,还有丁月的指纹,还不够吗?”
“那几个男孩呢?”
蒋远周摇下头,“没有他们作案的时间,第一现场和发现尸体的地方,都是干干净净的。”
“怎么可能?”许情深不相信那天真是他们酒后胡乱编出来的故事,“监控呢?他们要抛尸,肯定会经过不少地方,我不相信找不到。”
蒋远周抽完一支烟,将烟头掐熄,“如果我告诉你,监控都坏了,你是不是不信?”
“不可能。”
“但偏偏就是这样,学校出去后的路、第一现场的附近、还有发现尸体的山脚下,等到警方要去调监控的时候,发现全部都瘫痪了。”
许情深杏眸圆睁,“这是人为的。”
“不止这样,那几个男孩的不在场证据,做的天衣无缝,没有一点破绽,所有的矛头都指到丁月身上了。”
许情深大惊,她心里原本是没有那么多担心的,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本来就是一句老话,但怎么可能呢?事情只要做下了,就不会没有痕迹。
蒋远周面色也是同样的严肃,他抬起眼帘,看向窗外。
车子一路飞驰向前,破案的事许情深不懂,但她也明白,警方要的是证据,而如今所有最不利的证据,统统都指向了丁月。
蒋远周食指在唇瓣处轻抚,然后看向旁边的女人。“情深。”
许情深对上他的目光,蒋远周支在车窗外的手臂收回,然后将车窗缓缓升上。“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跟小姨那时候…有个相同点?”
她想了想,实在不能将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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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许情深的脸色也严肃起来,“巧合吗?”
蒋远周嘴角浅勾,“许情深,你有麻烦了。”
她盯着他看,蒋远周整理下身下的大衣,“不过丁月跟你顶多算是很远的亲戚吧,表妹堂妹都不算,我都给她们减免医药费了,剩下的事情你可以不用再管。”
“蒋远周你什么意思?”
“你管也管不着,”蒋远周说的是实话,“如果到头来就连警方都查不出来,你觉得就凭你想帮忙,能有什么用?”
“只要他们真做下了违法的事,我不信查不出来。”
车内有片刻的沉默,蒋远周手指在膝盖上轻敲两下,他忽然握住许情深的手掌,突如其来的温暖却令她手心里渗出了汗。“松开。”
“许情深,两年前,你肯定不知道我做了多少事,做了多少调查,所以才忍心那样对你。”
她看向他握住她的那只手,蒋远周接着说道,“周主任、药、小姨的尸检、包括小姨身边的阿姨…许多许多事都查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可它就是那样天衣无缝,一点点空隙都不给人钻进去。我亲身经历过,所以我才劝你,许情深,这件事你管不了了。”
许情深深吸口气,唇瓣止不住哆嗦,蒋远周这样有权有势的人都被压着,那她这种,又算什么呢?
“蒋小姐的事…最后不是因为那个婆婆吃药致死后才还了我清白吗?我还是相信那句话,有些事只要做下了,总有一天会以另一种方式被曝出来。”
“是,”蒋远周点头,也表示同意,“但有可能到了那个时候,丁月已经判刑了。”
车内开着暖气,可许情深觉得冰寒彻骨,她手掌收紧,蒋远周意识到她握紧了他的手掌。他也加重了些许的力道,许情深仿佛并未察觉到,“对了,那晚上,他们喝醉酒的时候不是说了吗?苏畅头上被蒙了塑料袋,那应该是窒息死亡。”
“酒后胡言乱语,谁信?”
“但死因可以查啊,看看致死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蒋远周拇指在她细腻的手背上来回摩挲,怎么摸都摸不够的样子,“你能想到的,警方也能想到,可今天丁月的病房外面就有警察看守着了,有些事,不容乐观。”
车子很快来到瑞新,许情深见司机停了车,“我先去上班。”
蒋远周嗯了声,许情深一手打开车门,脚步往外跨的时候,却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回头一看,才意识到手被蒋远周给握着。
她赶紧用力甩了几下,“放开。”
蒋远周力道一松,“是你抓着我不放的。”
许情深将手在衣服上擦了几下,甩上车门后快步朝着医院内跑去。
下班的时候,还是付京笙来接她的,许情深跟着他坐进车内。
“今天要去星港吗?”
许情深轻摇头,情绪不高,付京笙朝她看看,“怎么了?”
“去了也见不到人,警方已经介入了。”
“既然这样,你再担心也没用,顺其自然吧。”
回到保丽居上,下了车,许情深才轻拉住付京笙的衣袖,“有件事我想问你一声。”
“怎么了?”
“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都被破坏了,一般人肯定做不到吧?你懂不懂这方面的技术?”
付京笙轻笑,“这虽然不是我的主业,但也是我擅长的,你跟我说说具体的是哪一段,我看下能不能恢复出来。”
“这样都行?”
“不能保证,试试吧。”
许情深点了点头,“好。”
晚上的时候,许情深带着霖霖都睡了,门外传来敲门声,她走过去将门打开,付京笙站在外面,鼻梁上架着一副防辐射眼镜。他冲许情深摇下头,“恢复不出来,不光是那一天的,近一个星期的监控都被抹去了。”
连付京笙都没辙,许情深只能认了,她靠在门框处,“那也没办法了,谢谢。”
“那几个小男孩家里既然都是有钱有势的,你一定要当心。”
“他们不至于会对我怎样吧?”
付京笙双手抱在胸前,“自己当心点总是好的。”
“嗯,我会小心。”
“这段日子,我和霖霖都在家里,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两个。”
许情深不由轻笑,“好。”
去上班的路上,许情深坐在车内,目光怔怔盯着窗外,很多人都说她这样的性子,是凉薄的,确实,有时候,她会觉得应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她记得有一次,还在她读高中的时候,她在回家的路上偶遇一对母子,小男孩当时也就一岁多吧,走路摇摇晃晃的,一个不当心就摔倒在了许情深面前。
她当时想要弯腰去搀扶,可小男孩的妈妈已经一个箭步冲过来了,许情深就算要扶,也没有她的动作快。
这么多年了,她一直记得那一幕,年轻的妈妈心疼地抱起儿子,冲着许情深狠狠瞪了眼,那样子,就好像男孩并不是自己摔倒的,而是被许情深给故意推倒的。
她还说,“现在的学生啊,这么冷漠,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从小缺少关爱。”
许情深当时是懵的,也觉得委屈,她只是做不出来一些表面上的东西而已,也许,人家乐于看到她跟着去搀扶,或者安慰那个孩子几句,说着他真勇敢、真可爱。可她就是不喜欢这样,她做不到。
但许情深的心里,其实比谁都火热,她珍惜每一个对她好过的人。
就像丁月的事,她明知帮不上忙,却还是一次次往星港跑,她若能凉薄到底,有些事跟她根本就扯不上关系。
来到瑞新,许情深换上衣服,给自己泡了杯花茶,静下心来。
快要下班的时候,许情深打了个电话回去,这才知道霖霖今天拉肚子了,许情深让付京笙不用来接她,她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她看眼时间,准备准备就能下班了。
门口有脚步声进来,许情深正在整理,对方很快坐到办公桌前,许情深看到男人的手放到桌上,她眉头一点点拧起来,“你怎么又来了?”
“你都没看我一眼,就已经认出我来了。”
许情深推上抽屉,她跟着闵总的时候,她跟蒋远周是偶然见面,后来到瑞新上班,蒋远周是挂了号跟她见面,再后来出了丁月的事,蒋远周简直是毫不避讳地一次次故意接近。
“有事吗?”
男人的目光落到她手边,“给我两张纸。”
许情深冲他看看,以为他哪里不舒服,随手抽了两张纸巾给他。蒋远周接过去,“上次你让老白带给我的大礼,什么意思?”
许情深手指落到耳边,“没什么意思。”
“要听听老白的解释吗?”
她意兴阑珊地继续收拾东西,就老白那刻板的模样,还能解释出什么新花样?“他说,礼轻情意重?”
“不,”蒋远周开始睁眼说瞎话,“他把纸巾给我的时候,我说,这应该是你没事做,耍着他玩,毕竟这种事你以前也做过。”
许情深闻言,这解释也能说得过去,不错。
蒋远周继续又道,“但老白说不是,他说对于男人来说,这东西最大的用途…”
许情深拿过杯子,将里面的半杯水喝掉,然后将手机等东西放回包里。蒋远周凑近去些,“他说我禁欲太久,你为我考虑的太周到了,觉得一两张不够,给我抽了一把…”
许情深咽下去的茶水差点喷出来,“他这样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