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样将车窗落下去,“远周。”
蒋远周面色波澜不惊地看向他,“你怎么来了?”
“听说,时吟和睿睿在凌家?”
“听说?你听谁说的?”
蒋东霆板着脸说道,“为什么不去把她们接回来?”
“不想接。”
蒋东霆一听这话,差点就吹胡子瞪眼的,“睿睿可是你亲儿子。”
“他跟着的不是他亲妈吗?你在不放心什么?”
“哪有跟孩子这样分开的道理?”
蒋远周冲他看看,“您要是想孙子,那您就来错地方了,他在凌家。”
“你这样下去迟早会后悔,时吟已经等了你快两年了…”
“您别对我道德绑架,”蒋远周打断他的话,“我从来没让她等过我。”
“可时吟善良,她还不是为了孩子吗?为了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蒋远周冷冷朝他睨了眼,“她要真为了孩子考虑,当初打掉不就行了?”
“你!蒋远周!”
蒋远周将车窗关起来,冲着司机说道,“开车。”
他还是这样的态度,连见都不想多见蒋东霆一眼。
车子缓缓向前开着,司机却不知道应该去哪。
蒋远周坐在后车座内,忽然说了个地址。
司机顺着这个地址开去,过了没多久,来到别墅区的正门口。
身穿笔挺大衣的保安站在岗亭前,站姿端正,见到车子缓缓向前,他行了个标准礼。
司机朝蒋远周看看,男人落下一半的车窗,说道,“八十八栋,许情深。”
老白和司机皆是一怔,保安按向旁边的按钮,杆子慢慢抬高,司机脚掌轻点油门,车子缓缓开进去。
到了一片大的广场之后,蒋远周让他停下来。
老白跟着他下车,经过一段高高的红墙,前面绿化丛生,小路上有孩子在玩耍,肆意的奔跑着,无拘无束。
其中一个小女孩撞到蒋远周的腿上,差点跌倒,男人赶紧拉住她的手,“小心。”
“谢谢叔叔。”
蒋远周直起身,笑了笑后说道,“人车分流,当初就是看中这一点,有了孩子之后,就不用怕她在肆意玩耍的时候会有危险。这儿别说是汽车,就连一般的自行车都进不来。”
“蒋先生,您有房子买在这吗?”
蒋远周点下头,“是。”
“可我刚才听到您报了许小姐的名字。”
蒋远周没说什么,迈着长腿往前继续走去。这个别墅区的绿化堪称一绝,公共区域更是非常的大。来到临湖的一栋别墅跟前,老白看到湖面上还飘着几艘小艇。
蒋远周走近过去,用指纹开了锁,老白跟在他身后,男人破天荒地提醒了他一句,“换鞋。”
“好。”
进到客厅,老白有些吃惊,这就跟走进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家里面一样。
房子没有闲置的那种空旷感,屋内的家具、电器等应有尽有,沙发前的茶几底下,铺着米白色的长绒毯子,一看就令人温暖舒适。
老白跟了过去,蒋远周在沙发前坐定,“坐吧。”
“是。”老白依言坐下来。
“这儿原本是想作为我结婚的新房。”
老白点头说道,“环境很好,地段也好。”
客厅的左侧,阳光肆无忌惮洒下来,蒋远周沉默半晌,忽然开了口,“我觉得找许情深动手术的那家人,很有问题。”
“为什么?”
“太巧合了,况且那样的手术,开了先例之后,最好的手术医生不一定就做不了。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毫不犹豫让许情深去做。既然关系到自己孩子的性命,太果断的决定反而让我觉得很不对。”
“可如果对方有预谋,他们为什么要针对许小姐呢?”
蒋远周身子往后倚靠,“也许,是有人想将她彻底赶出东城。”
老白目光里并没有多少惊讶,蒋远周说的不无道理。
“蒋先生,在让我去查清楚事情之前,我先要问您一件事。”
“什么事?”
“许小姐如果真的被彻底赶出了东城,对您来说,不是好事吗?”
蒋远周抿紧唇瓣不语。
“我记得我和您说过,您心里肯定是恨她的,既然恨,以后再也不见,不是更好吗?就像她消失的这近两年时间一样。”
这几百个日日夜夜过去了,蒋远周自己都说,如果一直不见,反而更好,那许情深从他眼里彻底消失,岂不是最好的成全吗?成全了他们彼此。
“我是有恨她。”蒋远周右手手掌捂向面庞,将心里的阴暗赤裸裸的撕裂开来,那儿许久没有照拂到阳光,变得连他自己都不敢去触及了。
老白沉默着,蒋远周似乎在极力隐忍,许久之后,老白想要开口,却被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给打住,“我是有恨她,”他重复了一遍,然后直接说道,“可是我也爱她啊。”
最后的几个字,音调是坚定的,只是说的很轻,但老白已经听清楚了。
老白握紧自己的双手,有些无奈,也有些替蒋远周觉得无力。“好,我去查。”
蒋远周觉得头疼,手指在太阳穴处用力按着,“如果不是要把她赶出东城,就是要在人命上下功夫了。”
“难道还有人想让许小姐背负第二次骂名?”
蒋远周潭底迸射出阴狠的光来,“骂名?这些不是他们想要的。如果许情深真弄出了什么命案,她将面临的就是锒铛入狱,谁能这么好心,只是骂她几句就成了?”
老白听到这,朝对面的男人看了一眼,“蒋先生,我希望是您多虑了。”
“我也希望是。”
“如果这事真像您所说的那样,会不会跟老爷有关系?”
蒋远周面无表情的点头,“很有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凌家。”
“凌小姐那边?”
“凌家当年参与了那件事,好不容易有了睿睿那个意外,那如今出现的许情深,就是他们最不愿接受的另一个意外。”
老白点下头,“是。”
“这个应该不难查,你就看看医院的那家人,是否真有这么个儿子,是不是真得了这种病。他们吃准了许情深只负责治病医人,不会查户口一样的都去了解。”
“是。”
老白双手交握后支撑在腿上,“蒋先生…”
“去吧。”
“您呢?”
蒋远周朝他看看,然后站起身来,“我也走了。”
在这也只是空房子一栋,要不是为了不想见蒋东霆,他也不会过来。
很多时候,一个家,跟房子的大小没有丝毫关系,温暖舒适与否,全看陪在你身边的人是谁。
凌家。
凌时吟坐在厅内,睿睿在旁边的茶几前玩着,上面堆满了他的玩具。
凌母面色微沉,“时吟,你就打算一直这样等下去?”
“妈,您不是想让我住在家里吗?”
“可这样不是办法啊,远周那边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凌时吟无精打采,睿睿撑着茶几向前走,一路都在追着那个球跑。刚跑出去没几步,却狠狠摔在了地上。
凌母看了眼,有些不耐烦,“吵死了。”
睿睿扯开嗓门痛哭,凌母皱起眉头,凌时吟视线跟过去,孩子爬了几下没有爬起来,她叹口气,走过去将他搀扶起身。
“你还管他做什么?”
“他好歹是我儿子。”
“你还当真了。”
凌时吟让睿睿重新趴在那玩,凌母倚在沙发内,懒洋洋朝他看眼。没过多久,佣人走过来,将泡好的热茶递给凌母。
她接在手里,觉得烫,刚要放在一边,就看到了睿睿。
凌母灵机一动,倾过身将那杯热茶放向茶几。
凌时吟翻看着手机,上次,她带着睿睿不过是回家一会,蒋远周就立马过来了。可这次,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要了么?
她视线轻抬,看到睿睿往前挪步,手正在抓着茶几上的玩具,而不远处,却摆着杯热气腾腾的茶。
睿睿咿咿呀呀往前,凌时吟吓得赶忙起身,在他的手即将要触碰到水杯时,将那杯茶端了起来。
“妈,你没看见孩子在这吗?”
“你是不是糊涂?他要真被烫到了,你不就能回九龙苍了吗?”
凌时吟吃惊地看向凌母,“你居然是故意的?”
“我不过是往那一放,谁还能寸步不离地盯着啊?他要不小心,我们也没办法。”
“你千万别有这样的想法!”凌时吟将水杯放到了睿睿碰触不到的地方,“他要真烫伤了,你还能指望远周对我好?”
“他还能打你不成?”
“我是睿睿的妈妈,可我却让他烫伤?你这不是帮我,而是在害我!”
凌母听着头疼,挥了挥手,“行了,你的事情我也不管了,随便吧。”
她起身朝着二楼走去,凌时吟更加心烦气躁,可这口气却无处发泄。
保丽居上。
许情深做好早餐,将新鲜的面包片放到桌上,付京笙在客厅内坐着,她刚要喊他吃早饭,他就朝她招了招手。
“过来。”
“怎么了?先吃早饭吧。”许情深走过去,付京笙往旁边挪动下,让她坐到自己身旁。
“你昨天给我的那张名片,是假的。”
“什么?”许情深吃惊,目光看向电脑屏幕。
“那家公司是有这么个老总,”男人手指挪动下,里面的资料被清晰调出来,“但是手机号不对,还有,对方才三十二岁,生的出那么大的儿子吗?”
“我看看。”许情深凑向前,仔细地盯看着,“连家庭住址和照片都有,这些资料应该挺隐秘的吧?”
“在我眼里,没有隐秘性,我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许情深坐直身,眉头微微皱拢,“这么说来,那人连身份都是冒充的。”
“是。”
她神色严肃,“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不管什么目的,不做手术就对了。”
许情深轻点下头,“是,不过我不会打草惊蛇,我待会去趟医院,把那个孩子的情况了解下。”
“你就不怕有危险?”
“怕什么,他们演戏,我也演戏,这一点上,我很有天赋。”
付京笙没见过还有人这样夸自己的,他忍俊不禁笑道,“可以,有事打我电话。”
吃过早饭,许情深就出门了,在距离医院不远的站台处下车,许情深快步往前走着,冷不丁有个人影忽然走到她跟前,“许小姐。”
许情深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居然是老白。
她下意识往四周看看,果然看见蒋远周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
许情深冷下脸,老白盯着她看眼,“上次在得月楼见了你一面,说起来,也真是好久不见。”
“嗯,是。”
“你放心,蒋先生并不是要来打扰你的生活,只是我们待会还要去吴姜,但是有份资料要给许小姐,所以我们在这等你。”
许情深面色如常,“什么资料?”
“你先看吧。”
老白将东西递向许情深,她接过来看了眼,第一张纸上的资料,就是那名男子的真实背景。“他只是个群众演员而已,恒店一抓一大把那种,说是有人给了他一天一千块钱,让他演好这出戏。包括他的妻子,也是假的。”
许情深看了几眼,老白继续说道,“那个男孩的病历也是伪造的。”
她喉间轻滚下,看了看身前的男人,“就算病历是伪造的,可到术前检查的时候,我不会让他们继续骗我。”
“许小姐,你真的这样自信吗?”老白站在寒风里,看着许情深真是一点没变,让他有种恍惚的感觉,好像一切回到两年前那样。“检查的结果,完全可以作假,就算是眼睛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也许这是个精心设计的局,等你钻进去后,剖开那个男孩肚子的一瞬间,如果…那是个无法挽回的错误呢?”
许情深听到这,面色有了变化,牙关紧紧咬着。
老白见状忙说道,“当然这只是猜测,蒋先生不让你做手术,也是为你好。”
许情深攥紧了那叠资料,抬起脚步,没有再朝着医院走去,而是径自走向蒋远周的车。
来到后车门处,许情深用手里的资料敲了敲车窗。
茶色玻璃缓缓下落,蒋远周坐在里头,许情深站在外面,挡住了太阳照进去的光。
男人眼帘轻抬,面上的情绪压抑得很好,几乎是没有任何的表情。
许情深却是笑了笑,唇间吐出一个个字来,“蒋先生,有劳了啊。”
蒋远周神色还是绷着的,“举手之劳。”
她唇角溢出嘲讽来,老白来到车前,忽然看到许情深将手里的那叠资料丢进了车内,“你给我看这些也没用,那家人不对劲,我老公早就查出来了。我今天来医院就是看个明白而已。”
蒋远周给她的信息,确实是更加直白深入,可在许情深看来,没什么两样。
这就是心境不一样了吧。
如果换在两年前,她可能会捧着那叠资料被感动个半天,许情深朝车内的人再度看去,“我现在甚至怀疑,这所有的一切,是你安排好的吧?让人找我做手术,然后你再出来劝阻,是不是?”
07两年前的药,再次曝出!
老白没想到许情深会这样说,蒋远周更没想到。
“许小姐,蒋先生不会这样。”
“为什么不会这样?”许情深反问道,“他能当着闵总的面,让我差点丢了工作,就可以为了不再让我碍着他的眼,而设计把我赶出东城,或者让我入狱,这些都是有可能的。”
蒋远周面色越来越铁青,老白想要解释,“蒋先生要真想这样的话,何必多此一举呢?”
“为了不落人口舌。我跟他之前的事,不少人都知道吧?东城蒋先生为了赶自己的前女友出去,如果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话,恐怕他脸上也挂不住。所以自导自演最好,说不定是要我放松心态,以后给我狠狠致命的一击呢?”
蒋远周望向车内那些散落的A4纸,上面打出来的字变得模糊不堪,千疮百孔,他坐在那,感觉整个人无力起来。
“上车。”他轻轻说道。
老白朝许情深看看,没再说一句话,拉开副驾驶座侧的车门坐上去。
许情深往旁边站了步,车子擦着她的身侧飞速而去。
心里有剜痛感出来,她只能强行忍着。
司机不敢怠慢,将车速提的很快,转眼间,后视镜中就看不到许情深的身影了。他不禁抹把冷汗,她还真是敢说啊。
老白往后看了眼,见到座椅上很乱,铺了好几张纸,蒋远周目光定在一处,车内的气氛越来越窒闷,谁都不敢先开口说一个字。
许情深没有再进医院,而是转身快步离开。
她从没细想过跟付京笙结婚后,她要过怎样的生活。但她却想过,如果遇到蒋远周,怎么远离他。
当年的事,她不至于对他深恨,但许情深想得恐怕比蒋远周还要透彻。
她做了付京笙的妻子,尽管是以同妻的身份,但她有责任要去把蒋远周忘掉,深知再无可能,那就斩断的干干净净最好,藕断丝连的情感,最苦的不还是自己吗?
开往吴姜的路上,风忽然变得很大,特别是上了高速后,车窗上被寒风猛烈击打着。
老白刚要打开音响,就听到蒋远周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回过神,从兜内掏出手机一看。
老白见他似乎不想接,但铃声响过几阵后,蒋远周还是将手机放到了耳边。“喂?”
电话那头传来凌时吟的说话声,却是对着睿睿在说,“宝贝快来,跟爸爸讲话。”
凌时吟抱过睿睿,“不是想爸爸吗?快跟爸爸打声招呼。”
电话那头,传来睿睿奶声奶气的话语声,“爸爸,爸爸——”
蒋远周眸子内的黯淡,似乎被稍稍拂去些,凌时吟嗓音温柔,在他耳边教着睿睿讲话,“宝贝乖,你说爸爸,我想你。”
睿睿学着她,可也只会重复一个单调的字。
“爸爸爸——”
“我们睿睿还小,不会说呢,”凌时吟轻笑,“那你就说,爸爸,我爱你。”
睿睿小手抓过手机,一直在喊爸爸,蒋远周手指按向眉宇间,总算有了松动。“睿睿乖。”
凌时吟听闻,将手机拿了过去,“远周,你在家吗?”
“不在,我要去趟吴姜。”
“噢。”凌时吟话说到这,手掌轻握了下,“睿睿这两天有点闹情绪,可能是在我妈家不习惯吧。”
“嗯。”蒋远周轻应。
凌时吟面色发烫,他终究连开一句口让她回去都不肯。“那你注意休息,我带睿睿先回九龙苍了,我妈这边衣服也没带够。”
不等蒋远周再说话,凌时吟将手机递向睿睿,“宝贝,快跟爸爸说拜拜。”
蒋远周听到睿睿喊了声爸爸,他放下手机,并且掐断通话。
许情深回到保丽居上的时候,没看到付京笙和霖霖,应该是出去玩了。
她在客厅内坐了会,心里也越来越冷静下来。
她将前前后后的事理了一遍,其实已经很清楚了,最大的可能就是蒋东霆知道她回来了,所以想方设法不让她好过。
可许情深想到这,又觉得有些不对,她已经结婚的事,蒋东霆肯定也知道了,按照他们当初的约定,他不应该再干涉她的任何事情。
况且,她是霖霖的亲生母亲,他要将她赶尽杀绝的话,难道是冲着霖霖来的。
许情深轻摇头,很快打消了这样的想法,如今凌时吟和蒋远周好好的,蒋家又有自己的孙子,蒋东霆更没有理由来这么一出。
许情深起身朝着楼上走去,她将卧室内简单收拾下,霖霖喜欢把玩具扔的到处都是,许情深看不下去,非收拾整洁了才能舒服。
闵总不出门的时候,等于是给许情深放假,所以她时间很宽裕。
经过付京笙的书房,门是虚掩着的,许情深推门而入,地上有几个玩具,还有个奶瓶盖子,一看就是被霖霖祸害过。
许情深轻摇下头,估计也只有霖霖能经常去触碰付京笙的底线了。
收拾完地上的东西,许情深抬头,付京笙的书房非常简洁,几乎没有一样多余的摆设。
办公桌上铺满了被霖霖抽出来的纸巾,付京笙肯定是被她折磨的不轻,所以干脆带出门了。
许情深走近上前,将那些纸巾收拾好,目光不经意落到一个抽屉上,抽屉被打开了一点,但许情深依稀能看见里面的东西。
她觉得好奇,将抽屉拉开了一些。
许情深满面吃惊,杏眸圆睁盯着抽屉里头的东西,那里面,居然摆着满满一抽屉的指甲油,由浅至深的红色,实在令人震撼。
她赶紧将抽屉推上,并且走出了书房。
来到楼底下,许情深不由想到了她误服致幻药的几天里,就有一次被人涂上了诡异的红色指甲油。
许情深朝自己的手指看了看,忽然觉得体内的温度在降下去,而且是她清晰能感觉出来的。
她在客厅里坐了会,然后听到门口有霖霖的笑声传来。许情深站起身走过去,“你们去哪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付京笙反问道。
许情深从他手里接过霖霖,“是啊,对方果然是骗我的,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还不回来做什么?”
付京笙走进去几步,“弄清楚了就好。”
许情深心里藏着深深的疑问,她跟在男人身后说道,“不好意思,我看你书房门没关,我就进去了。”
“进就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许情深目光紧盯向他,“你的抽屉没关好,我…”
她毕竟碰触到了付京笙的私人空间,男人听到这,没有不悦,更没有恼怒,脸上的表情自然极了。“看到我抽屉里的东西了?”
“是。”
“吓到了?”
“哪有,”许情深别开脸,“我好歹是个女人,又不是没见过这种东西。”
付京笙轻笑,“有没有觉得我挺变态的?”
就算真有,许情深也不能说啊,她慌忙摇了几下头,“怎么会呢!付先生是正儿八经的男人。”
付京笙朝她看看,“有你喜欢的色号吗?送你一瓶。”
“不不不,”许情深忙拒绝,“我带孩子,不能涂这种东西。”
“我买了也是送人,你知道的,有些人喜欢。”
许情深想到付京笙的‘女朋友们’涂着红色的指甲油,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她就觉得一阵恶寒。
“我之前遇上过一件挺诡异的事,昏迷的时候我被人涂上了指甲油。我那时候有好几天都觉得心里怪怪的,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谁给你涂的?”
“不知道。”
付京笙逗了霖霖两声,然后说道,“肯定是个男人,而且心理不健全。”
“付先生,你有新交的男朋友吗?哦,不,女朋友,改天带来家里坐坐啊,我主厨。”
付京笙面色奇怪地朝她睨了眼,“你是我老婆,你就不怕你们打起来?”
“不会的,我很明事理。”
付京笙双手抱在胸前,忽然就想逗逗她,“其实你有没有听过一种人?他男女通吃。”
付京笙满意的看到许情深张大双眼,他点了点头,忍着嘴角的笑意,“觉得自己赚到了吧?要换在以前,你哪里去找这样的经历?”
许情深嘴角轻搐,这么说来,她还得谢谢付京笙了。
许情深的平静日子过了几天后,一件两年前的旧事,就在她猝不及防之时爆开了。
坐在闵总的车上,许情深张望向窗外,直到看见街边的建筑物越来越熟悉,她心开始有些慌,“闵总,我们这是去哪?”
“回去啊。”
但这路线,看着像是去星港的。
许情深没有说话,闵总朝她看了看,然后才恍然一般说道,“现在去趟星港,我有个朋友在里面住院。”
许情深脸色微变,闵总接着说道,“怎么了?是不是不方便?”
她赶紧摇头,“不,不是。”
平心而论,闵总对她算是宽容大度了,她不能什么事都让别人来体谅她。
车子很快来到星港门口,闵总让司机将车停下来,“这样吧,你在这儿下,然后自己回去可以吗?我就去看望下朋友,这儿离家也不远,你就不用跟着了。”
许情深朝她看看,没想到闵总这样体谅人,她有些受宠若惊,“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