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说是店里没人照看,乱糟糟的。”
“你们快回去吧,我也要走了。”
“这怎么行?让明川把你送车站去…”
许情深坐在位子上没有起身,她从隔壁椅子内拿了些东西递向许明川。“这是我给你们买的,我待会出门就打车,不用你们折腾,快走吧。”
“姐,那我们一起出去。”
“是啊,走吧。”许旺说着,推开椅子起身。
“不了,你姐夫晚上就回来,我跟他说好的,要打包一份我们这的响油鳝丝给他尝尝,我还要让饭店现做呢,你们走吧。”
“那好,出门的时候记得打车,别不舍得花钱。”
许情深轻笑,“我知道,你们走吧。”
许旺来到前台,让许明川等他片刻,许旺冲着服务员道,“她还要一盘响油鳝丝,打包的,多少钱?我先把账结了。”
“好。”
许情深不跟他们一起走,就是因为她的肚子骗不了人,这么大…说是三四个月压根不现实。
她坐了会,确定两人已经离开后,拿起包走向前台。
许情深掏出钱夹要结账,服务员查看下桌号,“这一桌已经给过钱了,还有,您要的响油鳝丝马上就好,正在打包。”
许情深微怔,一下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心里感觉到微暖,片刻后,她接过了服务员递过来的打包盒。
之前,宋佳佳也一直跟她有联络,可许情深如今这样,也不敢跟她见面。
宋佳佳性格冲动,说话又直,她脾气要上来的话,冲过去找蒋远周理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许情深出门,在路口拦了辆出租车,上车后,她冲司机道,“去汽车南站。”
“好。”
车子往前开着,许情深坐在后车座内,手里的打包盒还是滚烫的,她朝窗外看了眼,心里酸酸涨涨的开始难受起来。
这儿尽管并没有多少美好的回忆,但始终是她长大的地方,她其实不想离开这,她害怕回到那个家里面,孤零零的,除了付京笙以外,没有一个她认识的人。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还要加上身体的不适,逼的许情深越来越脆弱。
她抬起手掌轻拭眼帘,许情深都不知道这几个月她是怎么撑过来的,她只是劝慰着自己,挨过一天是一天。
车子继续往前,要去汽车南站,这儿是必经之路,但也是一条必堵之路。
同样的直行车道,另一辆车排在了后面。
老白坐在副驾驶座内,汇报完一些医院的事情,他朝后车座看眼,男人倚在那,好像睡着了。
司机轻声说道,“这段路比较堵。”
“没关系,接下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直接回九龙苍就好。”
车内开着冷气,车子缓缓启动的时候,蒋远周忽然惊醒了,他眼睛通红,一看就是没睡好,嘴里发出一阵模糊的声响。老白忙回头看去,“蒋先生,您没事吧?”
蒋远周两根手指按向眉宇中间,“把冷气关了,头疼。”
“好。”司机答应着,同时朝老白看看,这可是大夏天啊,排在这车流中怎么受得了?
没过几分钟,车内开始窒闷,但也没法开窗,蒋远周单手撑着侧脸,目光一瞬不瞬盯向窗外。
老白别过身,见到男人出神地盯望着远处,这已经是蒋远周的常态了,除非是有高强度的工作压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才会表现出一个正常人的状态。
许情深在车内坐着,好不容易过了前面的红绿灯,却还是堵。
开了一段路后,司机朝她看看,询问出声,“前面就是汽车南站了,您看,开过去可能要二十来分钟,但您走到对面也就五分钟…”
“噢,”许情深收回神,“那你靠边停吧,我走就行。”
“好的。”
车子停稳当后,许情深推开车门下去,地面的温度炎热无比,烫的小腿都快发红了。
后面的不远处,蒋远周的车子还在挪动着,司机热得满头大汗,就连老白都受不了了。
他回头看眼蒋远周,见他白色的衬衣已经快湿透了,额前一层细密的汗珠冒出来,可他却是闭口不说话。
老白擦了下汗,“蒋先生,把冷气开了吧,您这样肯定受不了。”
蒋远周看了眼身上,小臂处全是汗,衣服的领口处最为难受,似乎粘在了颈间一样,好像正在用力掐住他的脖子。
他轻挥下手,表情有些不耐烦,应该是在想着什么事出神,不想被打扰。
司机往前开了几米,目光望出去,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定睛细看,之前他负责接送过许情深一段时间,所以对她有很深的印象,那个人,好像就是许情深吧?
司机见状,插了前面车的空隙,想要开到许情深的身前去。
老白仍旧侧着身,也没看到车前的情况,蒋远周不想搭话,老白冲旁边的司机道,“把冷气打开。”
“是。”
司机眼看着许情深停下了脚步,然后从包内翻找着什么,车子离她越来越近,其实只要老白或者蒋远周往前看,应该都能发现。
许情深拿出手机接通,是快递员打来的。
她快步往前,看到前面的信号灯闪烁着,即将转为绿灯。
司机脚踩在油门上,轻轻往下点,车子刚出去,却猛地传来砰地一声,他一个急刹车,老白回过身,“怎么回事?”
左前方一辆车应该是要硬插进来,这不,撞上了。
老白刚要推门下去,就听后车座内传来一道男声,“慢着。”
“怎么了?蒋先生。”
“是蒋家的车。”
老白闻言,收回了手,旁边车辆的司机很快下来,他走到车旁,在车窗上轻敲两下。
老白示意司机落下车窗。
“蒋先生。”
此时,前面的人行横道上有人经过,许情深挂了电话,随着人潮往前。
蒋远周一个抬眼望去,前方都是车辆,两辆车的间隙当中,有一抹侧影飞快地掠过,他并未看得真切,只是盯着不远处的高架看着。
“蒋先生,老爷想见您,您已经很久没回蒋家了。”
蒋远周无动于衷,“他想见我,你就来撞我的车?”
“九龙苍我进不去,去了医院,您也不肯见…”
后面,一串串汽车喇叭声响起,蒋远周冲自己的司机吩咐道,“开车。”
“蒋先生,老爷最近身体也不好,心里总是记挂着你…”
蒋远周冷冷说道,“你就告诉他,我不会去见他,多简单的事?”
“但是…”
“他要见我,就去小姨的墓园守着,说不定我哪天就会去了。”蒋远周说完,踢了下前面的座椅。“开车。”
“蒋先生,他的车顶住我们了。”
“强行挤过去会不会?”老白接过话,坐直了身,“放心,刮花撞坏了都不用你赔。”
司机听到这,那还不是容易的事吗?
前面的道路空出来不少,司机一脚刹车用力踩下去,车子强行往前挤,砰砰砰的声响传到耳朵里,窗外面的那人已经吓得躲到了车后面去,生怕连自己都遭殃了。
跟在后头的一辆车开向前,落下了车窗,冲着那名司机道,“有钱人就是牛逼啊,居然都不出险,啧啧,这车伤的不轻啊。”
车内恢复了冷气,司机双手手心还有汗,车子缓缓向前,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事,着急往马路两边再看去时,哪里还有许情深的身影?
他心想可能是看错了吧,毕竟许情深搬出九龙苍后,除了在吴姜见到的那一次,他就没再看到过许情深。
如果不是成心要见,如果不是有意打探,就算同住在一个小区里面,都有一辈子不照面的可能性,更别说是蒋远周和许情深这样了。
到了怀孕后期,许情深的肚子越来越大,付京笙看她辛苦,让她不必每日都过去。
许情深不方便出门,孩子出生后所要的物品,基本都是在网上解决的。
不大的房间内,已经搭起了一张婴儿床,就挨在大床旁边。
买来的小衣裳也都洗好了,叠放得整整齐齐,摆在小床上。
许情深难受、挨不过去的时候,就摸摸那些东西,或者将它们重新拿过来叠好,反反复复。
她身边没有亲人朋友,所以日子过得异常艰苦,如果不去付京笙那里,她有可能一天到晚都不会说一句话,许情深越来越渴望这个孩子快点出生,那样的话,至少她不用再这样孤单。
有时候,她也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蒋远周和凌时吟的孩子,也快要出生了吧?
那这时候,蒋远周在做什么呢?许情深一个人孕检,一个人置办婴儿的东西,一个人搭小床,一个人在嘴馋的时候…独自出去吃东西。
凌时吟肯定不是这样的吧?
他现在肯定接受她了,所以蒋远周不会让凌时吟跟她一样。
许情深想到这,就会和自己过不去,一个人的日子太难过,她不止一次想到了付京笙之前的提议。
临近预产期的时候,许情深去了付京笙家里。
男人将她带到楼上,“我给你请个月嫂,过两天就会去你家里。”
许情深吃惊,“你给我请了月嫂?”
“不然呢,等你生的时候,你想指望谁来照顾你?”
许情深也想到过这一步,她不可能通知家里,也不能告诉宋佳佳,只是没想到付京笙的动作比她还要快。
“情深,我过几天要去趟四川,正好是你预产期的时候。”
他这一句话,也算是在对她交代了,但他们毕竟没有更深一层的交情,许情深还是觉得有些怪异,“付先生,您去四川做什么?”
“我妹妹失踪了,至今没找到她,有消息说她可能在四川,我要亲自去确定下。”
付京笙从未跟许情深说过他妹妹的事,许情深听到这,不由吃惊,“什么时候失踪的?”
“大半年了。”付京笙朝她看看,“你一个人去医院,能行吗?”
“可以的。”
“放心吧,我已经跟月嫂交代好了,她什么事情都能办好,包括在医院陪床以及照顾孩子。”
许情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月嫂的费用,您在我工资里面扣吧?”
“你那点工资,还不如一个月嫂,”付京笙说到这,笑了笑,“我既然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就没算过钱的事,也不在乎这点钱。”
许情深却不想白白受人恩惠,付京笙见她还要坚持,便打断了她的话,“孩子出生以后,问题会越来越多,我之前给你的提议,你再好好考虑下吧。”
她手掌抚摸下肚子,里头的孩子狠狠踹了她一脚,许情深等那股疼痛稍微退去些后,点了点头。
最后的一次体检,医生提出要让许情深剖腹产。
她羊水的情况一直不是很好,医生之前也说过,如果要顺产的话,危险性相当高。
“你如果同意剖腹产,我要尽快给你安排时间了。”
许情深坐在凳子上,“羊水还是不好,是吗?”
“是,羊水太少。”
“嗯,那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下手术时间吧。”
医生朝她看了看,“你怎么每次都是一个人?马上要手术了,你家人呢?”
许情深别开视线,“等住院后,会有人过来陪的。”
“那就好,那我就给你定在周五那天了。”
“好,谢谢医生。”
手术前一晚,许情深就住进了医院,月嫂将需要的东西都带了过去,陪她住在病房内。为了明天的手术,她已经开始不能进食,可肚子又饿得厉害。
许情深走出病房,肚子大得她走路都显吃力,长长的走廊上,总有形形色色来往的人。
她就是不想一个人闷在病房内,许情深手掌在墙壁上撑了下,经过一间病房的时候,看到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在床沿,正在小心翼翼地喂着妻子喝水。
女人显然也是刚做过剖腹产,身体虚弱,还在挂着点滴。
旁边的小床内,孩子哇地哭出声来,女人着急要起来,丈夫忙按住她的肩膀,“你别乱动,我来。”
男人拉过小床,“宝贝是不是饿了?”
那张小床紧紧挨着病床,女人伸出手掌,拉了拉孩子的小手,“不是才吃过吗?你看看,是不是便便了。”
男人听完后起身,将孩子的尿不湿解开一看,“还真是!哎呦,臭死我了!”
“赶紧,湿巾在桌上呢。”
男人第一次做爸爸,笨手笨脚的,拿湿巾的时候还把桌上的奶瓶打翻了,病床内的年轻妈妈恨不得自己起来。“瞧你,换个尿不湿都不会,急死我了。”
“老婆,消消气,我不是正在努力积极地学着吗?你躺着的这几天,咱孩儿就交给我吧…”
女人本来还是火急火燎的,这会被一句话给轻松逗乐,“你啊,真交到你手里,还不知道被怎么折腾呢。”
许情深站在门口,满眼的羡慕,这才是毫无经验却又对孩子满怀爱意的父母吧?
躺着的女人视线看过去,提声问道,“你是谁啊?”
许情深像是一个犯了错误被人逮住的孩子,她手掌下意识捧住肚子,转身就走。她不知道这样偷看别人的幸福,算不算是一种错,她只知道这样的一幕,她只能在别人的病房内才能看见。
走了没多久,许情深就觉得累了,回到病房,月嫂正在将东西一一拿出来,“许小姐,您去哪了?”
“没去哪,就是随便走走。”
“还是躺着吧,您挺着这么大个肚子走路,多累啊。”
许情深小心翼翼地挪到床上,“累也就累这最后一天了,想到明天,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呢。”
“但明天就能看到孩子了,怀了九个多月,终于能见面了。”
许情深想到这,心里的雀跃按捺不住,尽管也有伤悲和遗憾,但最终还是被更多的喜悦冲刷掉了。
第二天,许情深是自己签的字,然后被推进手术室。
手术室外,就只有月嫂一个人陪着,没有丈夫,没有母亲,只有一个才认识不过几天的人。
等到她再次睁眼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病房,月嫂靠近床边,满脸的喜色,“许小姐,您终于醒了。”
“孩子呢?”
“孩子好着呢,”月嫂拉过旁边的小床,“恭喜恭喜,是个漂亮的女孩,您看这头发,乌黑有力。”
许情深别过头看去,婴儿床内躺了个女婴,穿着医院内的小衣服,头发黑亮,肤色白皙,睡得正香甜。许情深看了眼,激动到说不出话来,月嫂朝她看看,“您可不能哭啊,身体要紧。”
“这是我的女儿。”
“是啊,跟您一样漂亮。”
“她…她吃过了吗?”
月嫂笑着坐在床边,“许小姐,您就别操心这些了,我都会替您照顾好的,您赶紧休息。”
许情深手掌落到肚子上,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她还在等着麻醉师给她上麻药,但后来却不知不觉睡着了,她冲旁边的月嫂说道,“王姐,你替我去把医生喊过来,就说我醒了。”
“好的。”月嫂起身,还不忘查看下孩子。
等她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主刀的医生,许情深喉间干的难受,医生上前查看下,“手术挺顺利的,不用担心。”
“医生,我是全身麻醉吧?”
“是。”
许情深面上没有了方才的喜色,“剖腹产不应该是局部麻醉吗?”
“你的情况不一样,而且之前就跟你说过,你有妊娠高血压,所以为了确保万一,麻醉师建议全麻。”
“但你们之前并没有告知我。”
医生目光盯向她,“有手术确认的单子,当时让你签字了。”
许情深敛起视线,抬手落到旁边的小床上,“那好吧,谢谢。”
“多注意休息,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好。”
医生很快出去,月嫂不解地朝许情深看看,“许小姐,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许情深摇下头,勉强笑道,“没什么。”
小床内的孩子忽然嘤咛一声,然后哇哇大哭起来,月嫂凑过去看,“这是饿了。”
许情深被这阵哭声弄得心都快化开了,满眼的舍不得,“饿了怎么哭成这样啊?”
“孩子嘛。”月嫂笑道,“我给她泡奶喝。”
许情深看着月嫂将孩子抱起来,她迫不及待地朝身旁轻拍下,“快,让我看看。”
月嫂将孩子放到许情深身旁,她饿得厉害,张嘴就往许情深身上凑去,她被弄得哭笑不得,许情深的每一个眼神都柔软无比,原来当妈妈就是这样的感觉。
她出院的这天,月嫂抱了孩子,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许情深也帮不上忙,而且她行动不便,却没人搀扶。
护士进来,皱眉说道,“你家就没有别的人了吗?”
许情深小步往前挪动,“家里人有事,叫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那也不能这样啊,你…”
门外,忽然有一串脚步声进来,月嫂惊喜喊了声,“付先生。”
许情深抬头时,付京笙已经来到她身旁,他自然地伸手搀扶住她,然后将月嫂手里的东西接过去些,“我来晚了,不好意思。”
“这是你老公吧?”护士看到这,脸上总算有了笑意,“你怎么生孩子都不来啊?让她一个人在这,多可怜。”
许情深是想解释的,但付京笙已经搀扶着她往外走了。经过走廊,遇到好几个面熟的护士。
“呦,你老公来了啊?”
“你老公真帅!”
许情深心里说不出的味道,在今天之前,每个人都在同情她,而怜悯和羡慕之间,原来界限是这样的不明朗,单单只靠男人的一次露脸就行。
回到家里,许情深开了门进去,她身上有伤口,走路幅度不能太大。
付京笙跟在后面,“你就住在这?”
“是啊。”
月嫂将东西拿进房间,孩子睡着了,她小心地将她放到小床内。付京笙跟着许情深进去,月嫂还要出门买菜,许情深听到关门声传来,她走到小床旁边,出神地盯着正在熟睡的女儿。
付京笙环顾四周,“看来我给你的建议,你始终都在犹豫不决。”
“付先生,我能请您帮个忙吗?”
“什么忙?”
许情深握紧小床旁边的护栏,“这个地方,您比我熟,您知道哪里有权威的亲子鉴定机构吗?”
付京笙听闻,不由朝她深深看了眼,“你要做鉴定?”
“是。”
“谁和谁?”
许情深垂下了眼帘,“当然是我和孩子。”
“但她是你生出来的。”
许情深不由想到了蒋东霆,再想到她剖腹产时的全麻手术,不是她疑心重,而是有些事不得不防。
蒋东霆这样的人,怕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要想在她昏迷不知的情况下偷换掉一个孩子,对他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
心里尽管是沉重的,但许情深还是故作轻松道,“以防万一嘛,医院里还有抱错的时候呢。”
“我有个客户开了家私人的鉴定机构,我跟他关系不错,你要是不想惊动任何人,我可以给你安排去他那边。”
这是最好不过的了,许情深唇瓣轻挽,“谢谢。”
亲子鉴定并不麻烦,拿到报告单的时候,许情深不敢遗漏上面的字,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下读的,付京笙在旁边说道,“它的真实性,你不用怀疑,这是我可以给你保证的。”
“谢谢。”许情深嗓音带着颤抖,目光落到最后的结语上。
看来,是她多心了,蒋家有了凌时吟的孩子,自然就不会再惦记着她的。
只要她信守承诺,那么这个孩子就永远是她的。
许情深眼眶酸涩,却忍不住想笑,“太好了。”
付京笙没有多逗留,也没再提两人的事,只交代了月嫂几句后,便离开了。
九龙苍。
蒋东霆的车被拦在外面,人自然也被拦着了。
管家下车,替他打开车门,九龙苍的铁门牢牢紧闭,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
蒋东霆冷着脸,面色发青,他径自往前,门口的保镖面面相觑,却还是立在那动也不动。
“怎么,连我都敢拦?”
这帮小兔崽子,平时就都只听蒋远周的话,蒋东霆朝里面看了眼,“管家,打电话给蒋远周。”
“是。”
管家拿出手机,刚要拨过去,蒋东霆就看见老白从里面走出来。
老白示意人将门打开,蒋东霆朝他看看,“远周呢?”
“蒋先生在里面呢。”
“怎么,他这是摆明了不想见我?”
老白轻笑下,“您多虑了,这不,蒋先生听到您过来,就让我出来迎接了。”
“他还能有这个心?”
蒋东霆话虽这么说,却还是走了进去。
来到九龙苍的客厅内,蒋东霆远远看见蒋远周站在落地窗前,他是看着他们进来的,蒋东霆走向不远处的沙发,蒋远周转过身来。
“你不是不肯见我吗?”蒋东霆说道。
蒋远周走近过来,并且坐了下来,“我是不想见你,但你赶到我的地方来,总不能把你晾在外面。说吧,什么事?”
蒋东霆脸上藏不住的喜色,“时吟在美国生了,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老白听闻,不由朝着蒋远周看去,男人坐在沙发内,表情没有明显的变化。他从来没有过问凌时吟在外面的情况,这么久以来,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原来,一晃眼过去的时间,居然这么快。
从她三个多月出走美国至今,也有半年多了,那也就是说,许情深走了也有半年了。
可为什么蒋远周觉得,有些事情深刻的好像就在昨天才发生过呢?
蒋东霆拿出手机,片刻后,他走向蒋远周,并且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视频已经接通,凌时吟的卧室内站满了人,凌母还有凌家的大姨、小姨都去了,蒋远周看见凌母抱着个孩子,开心的在视频里说道,“远周,你快看看,一个大胖儿子呢。”
蒋远周面色紧绷,手机内的画面扫向床上的凌时吟,她正在坐月子,盖着薄被,依稀还能听到她的说话声,“妈,你给他躺在小床里,别老是抱他。”
“好好好,”凌母开心地拍打着孩子的后背,“我就是看着太喜欢了,不舍得放手。”
手机接近凌时吟,她没有正面去看,稚嫩的脸蛋似乎比之前圆润了些,“妈,你把窗关了吧,风有点大。”
“好。”
凌时吟往身后垫了个靠枕,这才从另一人手中接过手机,“蒋伯父,孩子的名字,还是你取吧?”
她看向手机屏幕,却不想竟在里面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远周哥哥?”凌时吟不确定地出声,“我还以为我妈骗我呢。”
蒋东霆冲着电话那头的人乐呵呵道,“时吟,孩子还好吧。”
“嗯,蒋伯父放心,一切都好。”凌时吟的视线专注地盯着画面中的男人,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远周…你,要看看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