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些金吾卫推入一个厢房后,邓九郎见情形不对,不由沉声问道:“太后呢?我要见太后!”

众金吾卫面面相觑,直过了一会,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青年金吾卫才凑了上来,他把邓九郎拉到一旁,苦笑着劝道:“九郎,太后这次可真是气得狠了,你这个节骨眼上,就别闹了。”

邓九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沉声说道:“和乐公主是被冤的,我已查到了证据,必须马上禀报太后。”

那青年朝众人看了一眼,示意大伙都退后一点后,他把邓九郎再朝角落里拉了拉,轻叹道:“九郎,你都被五花大绑了,还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吗?”

邓九郎脸色一变!他惊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青年金吾卫苦笑道:“九郎,你与太后这么亲,难道还不明白她们母女的感情?这一次,太后真是气得恨了,她是真想杀了你那妇人!”

邓九郎脸色大变。

其实他也有这种感觉,只是一直不想承认。

见他鼻尖上开始冒出冷汗,那青年金吾卫低声说道:“九郎,我知道你心急,不过现在不是急的时候。你那妇人毕竟是有封地的公主,太后要杀她,总是需要理由的。在她派人搜罗理由时,你再想办法去说服太后吧,毕竟你们是亲姐弟。”

说到这里,他朝邓九郎的肩膀拍了拍,就要转身。

看到他转身离去,邓九郎说道:“胡兄,这样,你派人在外面看着我们就是,这里,还是松了绑吧。”

那胡姓青年回过头来。

他看了邓九郎一会,沉吟着说道:“也行。不过九郎,话可说在前头,没有太后的命令,你们是不能出这个屋子的。”

“行,我知道的。”

转眼间,邓九郎和众银甲卫便得到了自由。

松了绑后,邓九郎又道:“我想见李公公…胡兄,还请你帮忙通报一下。”

李公公?这应该没什么问题。那胡姓青年点了点头,道:“行。”

随着他们退出,房门吱呀一声给关上,众银甲卫看了一眼自家沉着一张脸,显得格外端凝的邓九郎,一个个也不敢说话,便站在了角落里。

在安静的等侯中,不一会功夫,一个脚步声传来,然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中年太监出现在房门口。

看到邓九郎,那太监向他行了一礼,尖声说道:“九郎要见咱家?”

“恩。”邓九郎点了点头,在迎进那太监后,他示意众银甲卫把房门关上,然后,两人来到了旁边的隔间。

不一会,邓九郎把那太监送出了门。

看到房门一关,背对着自己的邓九郎,薄薄的衣裳竟然出现了明显的汗湿,地五先是一楞,转眼他心中大惊,想道:那公公说了什么,九郎竟是出了一身冷汗?

于是,他和地十一走到了邓九郎身后。

不等他们开口,邓九郎已转过头来。他看着两个亲信,低哑地说道:“李公公说,太后是真准备杀了柳氏…她刚才派人向柳氏探了口风,在柳氏执意不肯交出财产后,她在殿中发了话,说,既然她执迷不悟,那就杀吧,她一朝太后,难道还被区区小贼给拿捏住了不成?”

他的咽发干,实是吐词艰难,喉结滚动了好几下,邓九郎才压低声音,轻轻续道:“太后让人收集柳婧可杀的证据,就在李公公前来时,有人提供了消息,说是柳氏那情报网从来就没有交到我手中,而是她一直持有,而且遍布全国…那消息中还说,上次匈奴的内情,便是柳氏透露给我的。”

僵硬了会,邓九郎喃喃说道:“太后养我长大,对我的手段心性,其实颇为明了。上次匈奴一事,她虽多次谢我,心里却不怎么信的…那传递消息的也不知是什么人,竟然这般恨着阿婧。得了这条消息,太后是断断不可能任由柳氏活着了!”

他双眼紧紧闭了起来。

地五两人见状,不知不觉中也是背心汗透。

他们都不是蠢人,自是知道自家郎君说出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在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中,果不其然,他们听到郎君低低说道:“地五,十一,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不得不动了…”

地五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后说道:“郎君何必着急?她毕竟是公主,太后要杀,也得明正典刑!”说到这里,地五涩声说道:“只要还有时间,便有从容布置之机。”

邓九郎睁开眼来。

他看着地五一会,徐徐说道:“你虽是说得有理,可问题就在于,阿婧与我定有婚约,我们原定是下个月就要举行婚礼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阿婧已是我邓氏的人…太后的性子我是了解的,她断断不会让沾了我邓氏名份的柳婧出现在公堂上,她会让柳婧在牢里‘暴疾而亡’!”

一字一句地吐出这个猜测后,邓九郎轻轻说道:“所以,我们不能等,也等不起…”

在地五和地十一怔怔抬头时,邓九郎闭上双眼,喃喃说道:“母亲刚刚过逝,太后她心中必是悲痛难当的,她一悲痛,思维也就不会那么周密,不会那么防着我…要求阿婧,就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

顿了顿后,他命令道:“让大伙都睡一会,凌晨时,胡兄他们这些金吾卫也松懈了,到时我们再出动!”

“是!”

柳婧一直在等着。

她不知她在等什么,可她一直在等着。

一边等,她一边在黑暗中,反反复复想着邓太后说过的话,想她的表情,她的脸色。

想着想着,柳婧一身冷汗。

她腾地坐下,目视着前方,哑声喝道:“来人,来人——”

连叫了好几声,一个狱卒走了过来。知道她是什么身份,那狱卒虽然呵欠连声,却也只是不耐地喝道:“大半夜的,叫什么叫?”

柳婧直视着他,说道:“还请转告给上面,便说,我同意先前的提议,同意把财产拿出!”

第三百三十四章离开洛阳

那狱卒虽是不太懂,却也知道她的身份,更知道刚才来的太监是什么人,当下点了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柳婧看着那狱卒离去的脚步,暗暗想道:邓绥杀我之心太重,我当务之急,是争取时间。如果她心动就好了,心动了,我就能有一些时间了…

她料到会心动,不管是为了天下还是为了个人,她都会心动。对邓绥来说,自己是迟早可以杀的,如果在杀自己之前,能够得到自己那笔充裕国库的财富,那将是两全之策!

果不其然,在柳婧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时,一阵脚步声响,刚才那太监来到了她的牢门前,在与柳婧说过两句话,知道她是真的愿意用财产换小命后,那太监阴阳怪气地尖笑道:“算你还识相——公主殿下,出来吧,你与咱家一起去见过太后!”

说罢,铁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柳婧被带出了铁牢。

直在黑暗的过道上,听着脚步发出的踏踏声,柳婧轻声问道:“公公,现在什么时辰了?”

身后的那中年太监打了一个哈欠,尖声说道:“快五更天了…”

柳婧垂眸,她轻轻说道:“没有想到,我会累得太后一晚没睡。”

那太监冷笑起来,他说道:“你累死了太后的母亲,太后娘娘现在伤心得很。想来等忙完你的事后,她又会赶去守灵。”

忙完她的事?柳婧听到这句,垂下的眸光沉了沉。

凌晨前的洛阳宫,天空黑沉沉的透不过一点亮来,遥远遥远的所在,似乎传来了一阵阵鸡鸣。

一边走。几个太监一边不停地打着哈欠,远远看到一个个走来走去的金吾卫,也是步履稀松眼带倦意。

柳婧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了。

就在她急速地寻思之际,突然中,身后的黑暗处,似乎传来了什么物体倒地的声音。

前面的太监停了步。他转头问道:“你们听到什么没有?”

就在另外二个小太监楞楞摇头时,突然间,那太监身后出现了一个黑影!

那黑影动作迅速之极,柳婧刚刚看到,他已闪电般地出现在中年太监身后,随着黑影手帕一捂,那太监便晕了过去。就在那太监倒下时,柳婧听到了两声闷哼,回头一看。另外两个小太监也被人放倒了。

这时,一个黑影冲到柳婧面前,低声道:“快跟我来。”

这声音?

柳婧一阵惊喜,她连忙小小的,颤声地应了一声好,跟上了那人。

那人显然对这皇宫非常的熟悉。带着柳婧东拐西拐,不一会便来到了一个草木高大,房屋陈旧的角落。

见她望去。那黑影低声道:“这是冷宫。”他抓着柳婧的手走得飞快,“过了这冷宫,便是宫殿西门,公主走快一点,郎君在那里等你。”

柳婧压着声音连忙应道:“是,谢谢你地五。”

地五没有回答,动作中却更快速了,不一会功夫,一行人便窜过了冷宫的范围,黑暗的前方。出现了一个隐约的人影。

那人影是那么熟悉,柳婧急急冲了过去,在来到那人面前时。她一个纵扑扑到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不放。

这人自是邓九郎了。

邓九郎搂了她一下,沉声说道:“抓紧时间,我们出宫。”

“是。”

出西城门时,邓九郎拿出了自己的令牌。他本宫中常客,再加上今天邓母过逝,邓太后也一夜没睡,他出入宫禁实是正常之事。

于是,那几个金吾卫只瞟了一眼,便客客气气地开了城门,放出了他们。

一离开洛阳宫的范围,柳婧便看到马车马匹都已备好,邓九郎急急把她送上了马车。

马车中,却还有两个婢妇,看着婢妇怀中砸巴着小嘴睡得正香的儿子,柳婧一下眼泪都出来了。

这时,马车加速,黑暗中,众马的马蹄上都包在布,直是落地无声,以极快的速度,众人来到西城门时,邓九郎再次拿出令牌,让城门卫打开了洛阳城门。

一出洛阳城,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在队伍驶出洛阳城五十里处时,邓九郎停下了脚步。

这时,他们所处的官道两侧,都栽有一些树木,随着邓九郎一个唿哨,树林中涌出了一群乔状改扮之后的银甲卫。

朝着柳婧的马车一指,邓九郎看了一眼渐渐浮出地平线的红日,沉声说道:“你们护送和乐公主,所有人都一律听从公主指挥!”

在众人朗应过后,他策马来到柳婧的马车外,低声道:“阿婧,我要回去了…你先回交州,等处理母亲的丧事后,我就来找你。”

不知什么时候起,柳婧已泪流满面,她巴巴地看着邓九郎,哑声说道:“九郎,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来洛阳,都是这个结局?”

邓九郎伸手抚上了她的脸。

朝阳中,他眼中流露出一抹痛苦,看着柳婧,邓九郎低声说道:“这只是暂时的。乖,你马上就走,记得不可轻忽了,只要还没有到交州,你就不算安全。”顿了顿,他又说道:“千万照顾好自己,记着,没有到达交州,那就不可放松。阿婧,你向来聪明,这一次,你一定要用全部的聪明来帮助你自己平安回家!”

“好。”邓九郎猛然抓住柳婧的肩膀,把她紧紧搂在怀中。搂着她,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低哑地说道:“母亲刚刚过逝,我为人之子,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阿婧,你一定要小心了再小心!”

说到这里,他狠心放开柳婧,手一挥,喝道:“走——”

随着他一声令下,柳婧的马车,邓九郎一行人,同时启了程,越着那越离越远的身影,柳婧突然用拳头捂着嘴,压抑的大哭起来。

听到那马车中的哭声,听着那哭声越去越远,邓九郎眼眶一红,抿着薄唇轻喝道:“走,我们走快点!”

“是!”众人在朗应声中,策着马朝着洛阳城奔驰而去。可就在将要进入城门时,邓九郎迟疑了一会,命令道:“地五,地十一!”

“在!”

“今晚与我一道入了宫的人,你马上带着离开,不要入城,也不要朝柳氏的方向前进,自行找安全地方藏下来!”

“是!”

随着他这个命令一出,邓九郎等于是空身入的城。

马蹄哒哒,不一会功夫,邓九郎便回到了邓府。

邓府正是灯火通明,哭声不绝的时候,邓九郎从侧门进入后,便大步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吱呀一声,他打开了院落门,一步跨了进去。

刚刚走入,邓九郎便是一僵。而这时,那站了一院落的太监宫女中,邓太后缓缓转过身来,当朝太后面无表情地看着邓九郎,轻轻地说道:“九郎回来了啊…朕侯你多时了!”

说到这里,邓太后目光瞟向邓九郎的身后,淡淡又道:“和乐公主是从南门出的洛阳吧?你放了多少人在她身边?二百?三百?还是五百?不过便是一千也不打紧,朕的人,不至于连这么小小一支银甲卫也对付不了!”

邓太后这话一出,邓九郎腾地抬起头来,他紧紧地盯着邓太后,一时之间,发现自己手心冰冷。

而在他的面前,第一次撕去了温情面纱的邓太后,却合上了眼,只见她手一挥,轻轻说道:“除了弓箭手,其他人就都退了吧。”

“是!”

于整齐的脚步声中,众太监宫女齐齐退去,一时之间,院落中又恢复了安静。可是邓九郎如果没有听错的话,这附近,太后给安了弓箭手?

她竟是对自己也用上了弓箭手!

想着太后话中的意思,邓九郎一颗心,都沉到了冰底里。

柳婧等人正在急速行进着。

正如邓九郎所吩咐的,便是逃出了洛阳,她也不能放松,这一次,她除非逃到交州才能放松。

柳婧掀开车帘看着外面,望着那苍苍茫茫的山脉远景,暗暗想道:这一次出事太过仓促,也不知霍焉他们得了消息没?

转眼她又叹了一口气,霍焉他们便是得了消息,只怕也赶不上自己的速度了。从昨天傍晚邓母过逝,再到邓太后突然把自己拿下大牢,再到自己出逃,总共不过六个时辰,这真是太仓促太快了。

就在柳婧胡思乱想时,一个银甲卫策马过来,指着前方说道:“公主,前方二十里处有一个岔道,从那岔道亦可前往交州,我们是走岔道还是继续从官道而行?”

柳婧说道:“自是走岔道。”

“是!”

那银甲卫应了一声,策马急急转后。

二十里路程,全速行驶不过一刻钟不到,当那条岔道出现在视野中时,众人再次轻吁气的声音传来。

不一会,车队便驶上了岔道。

这条岔道,也是官道,路面很宽,只是左侧处不是荒原,而是一条不大的河流,右侧灌木树木无数,走在其中,一阵凉风便迎面吹来。

走了五里不到,一个银甲卫突然急喝一声,“停下——停下!”

他的喝叫声厉而且沉,令得众人不由一凛。就在车队急急停下时,那银甲卫翻身下马,朝着一处马蹄印看了又看。

柳婧蹙了蹙眉,她待要询问什么,突然的,身后身侧的树林中,传来了脚步声!

第二百三十五章谁来了

就在这脚步声传来时,那银甲卫翻身上马,急叫道:“回官道!马上回官道!”在他的喝令中,队伍急急掉头。

可就在这么一会功夫,哒哒哒马蹄声,蹬蹬蹬的脚步声不绝于耳,只是一个转眼,柳婧等人赫然发现,自己的身周身后,已冒出了无数的金吾卫!

…从自己出牢到抵达这里,前后不过一个时辰,可这些金吾卫的身上头发上都是湿湿的露水。邓太后,竟是昨晚上就把人布置在这里了!

这一下的变故,真是太突然太可怕,看着四周密密麻麻,至少上千的金吾卫,众银甲卫倒吸了一口气后,不约而同地把柳婧的马车团团守住,一个个兵器在手,冷眼等着这些金吾卫围来。

金吾卫们走得极快,转眼间,步卒,骑兵,前后左右把众人围了个结实。在堵住所有的去路后,一个二十来岁的金吾卫走了出来,只见他朝着柳婧那个刚才察觉到了蛛丝马迹的银甲卫拱了拱手后,微笑着说道:“荣家郎君,别来无恙?”

打过招呼后,他转头看向马车里的柳婧,又笑着行礼道:“这位便是和乐公主?在下马秀明,公主殿下,马某这次可要得罪了!”

客气到这里,那马秀明手一挥!

随着他这手势一做,蹬蹬蹬,金吾卫们再次动了,他们开始一步一步朝着柳婧等人压进!

在金吾卫们又逼进了五步,手中的长戟已抵上众人的胸口时,那马秀明严肃地说道:“和乐公主,荣家郎君,到了这个地步。我看你们就不必负隅顽抗,做无用之争了!请吧——”

声音一落,他极有风度地向柳婧等人行了一礼。

这时刻,柳婧的马车中,那两个婢妇已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而众银甲卫,则同时转头。直直地看着柳婧。

他们在等着柳婧指示。

这些完全忠心于邓九郎的护卫们,他一声号令,便是背叛太后也毫无所谓。此刻也是,就因为邓九郎交待过,一切听从柳婧的指挥,所以他们静静地看向柳婧。

他们表情沉静,多年从沙场上厮杀而得的血气,充盈在灵魂里。这个时候,如果柳婧说一声反抗。那他们便是战死也毫不在意!

随着银甲卫们看向柳婧,众金吾也在向柳婧看来。

所有人都在等着柳婧的命令。

见到柳婧表情挣扎,那马秀明轻叹着说道:“和乐公主,你是当朝公主,也是与邓九郎有婚姻之约的人,以你的身份。便是到了刑部大牢,也无人敢轻忽以待…有什么冤屈不满,堂堂正正地争个黑白不是很好吗?这样逃之夭夭。其实真不太妥当。”

他是说得轻松。

可她也罢,邓九郎也罢,心里都非常明白,这一次,邓太后是动真格的了!

更何况!柳婧深吸了一口气,想起刚才送自己出城时,邓九郎说过的话,便忖道:更何况,她现在已经知道,我的手中握有让她忌讳的。可怕的情报网…

其实,这自古以来,不管是哪一个皇帝。建立情报网,秘密收集消息,都是喜欢做也应该做的事。客观而论,柳婧在情报方面,那是超级天才,任何一个真正睿智精明的君主,对于这样的天才,其实是非常渴望的。

而现在,柳婧马上就要嫁入邓府,也就是邓太后的自己人了。如果她想得透彻,或者更有气魄一点,最好地选择是向柳婧表达善意,完全把她收归麾下,让她掌情报,邓九郎掌兵权,一明一暗辅助于她,这样的话,不说别的,光是保邓氏又一个百年强权,那是完全可以的。

可惜,邓绥这个人,简俭爱民,性重规矩,她那样的性格,做个守成之君还是有称道处,要说睿智难能英明果敢为一代贤后,却还是差了些…她性重规矩,也为规矩所束,柳婧的这种天才,她看到的只有冒犯,却看不透这种冒犯后面,对她心心念念的邓氏天下的巨大好处!

柳婧深吸了一口气,想道:不行,我不能回洛阳!邓九郎千辛万苦才把我送出洛阳,我这一次回去,面临的只有可能是一败涂地!

可是,现在到了这个地步,她不回去又能怎么办呢?可是,到了这个地步,她不回去又能怎么办呢?这时的柳婧,真有点后悔,那块先帝赐下的保命令牌,她这次虽然带来了,可一直由霍焉代为保管。只怪当时邓母死得太突然,使得她措手不及,现在,她是可以用那块令牌了,可霍焉人都找不到,又哪里能找到令牌?再说,邓太后一心想杀她,便是她拿出那令牌,结果也只会是被邓太后悄悄销毁了…

就在柳婧深吸了一口气,脑筋急速转动时,那马秀明开口了,他轻声说道:“对不起了和乐公主,太后催得急,我们不得不请您马上上路了!”

见到柳婧向马车中缩去,众银甲卫瞪着自己,那马秀明长叹一声,终于说道:“和乐公主,你可能不知道,马某在奉令埋伏于此时,太后曾经说过。”他顿了顿,声音放缓,徐徐说道:“太后说,如果你执意不从,我们可以当场击杀!”

他说他们可以当场击杀!

当场击杀!

击杀!

一时之间,众银甲卫齐齐地倒抽了一口气,而马车中的柳婧,也终于脸色大变。

在马秀明盯来的目光中,柳婧深吸了一口气后,终于命令道:“那我们走吧。”

见她终于服软,马秀明点了点头,他手一摆,众金吾卫退后,而银甲卫们,则簇拥着柳婧的马车开始转向了。

就在这时!

突然间,前方火光大作,只见视野的尽头,嗖嗖的火箭一支一支地飞出,转眼间。众人前来的道路处,树林处,便燃起了一堆堆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