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柳婧醒来时,发现天已大亮。
天已大亮?
柳婧腾地坐直,在发现自己身处的是一辆陌生的马车,马车下还铺了极厚的褥子后。柳婧急喝道:“来人,来人!”
在她的高喝声中,两个妇人的笑声从外面传来。“哟,夫人醒了?小世子刚刚才吃饱呢。”说罢。她们掀开车帘,把孩子送到了柳婧手里。
柳婧连忙抱过儿子,在定了定神后,她看向地五。
于是,地五在她的目光中策马而来。
柳婧四下张望片刻后,转向地五问道:“你家郎君呢?”
“去番禺城了。”
果然!
柳婧一急,她急急说道:“什么时候去的?现在番禺城情况如何?”
她伸出头朝前方眺了眺后。一眼看到视野的尽头那眼熟的城墙,不由叫道:“那是番禺北城?快快,马车走快一点——”
“如今公主殿下是急着赶去收拾的话,大可不必。”地五好整以暇的声音从一侧传来。他看着柳婧,慢腾腾地说道:“郎君于昨晚便赶往了番禺城,刚才我们得到消息,他已控制了局面!”
定定地看着柳婧,地五声音变轻。又说道:“还有,在得知你的噩耗后,急急赶来的霍焉他们,也被郎君一并抓起来了!”
柳婧迅速抬头。
她定定地看了地五一会后,樱唇微抿。小心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那些人,无论好坏,都被九郎抓起来了?”
“正是如此!”
柳婧脸色大白,见她怔忡地看着自己,地五长叹一声,忍不住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温和地劝道:“夫人,你现在孩子也生了,调皮胡闹,把郎君当众欺凌戏弄,让人削他的面子,让你的子民嘲笑他戏弄他的事也做得够了,凡是当初郎君对你做的,你已通通还报了一回还有多…这人玩上一阵,总是要归正的,你现在为人之母,也该收起任性踏踏实实过日子了。”
柳婧一瞬不瞬地盯着地五看了一会,低下头来抱紧怀中的孩子,突然微笑起来,“番禺城不远了,我们走快点吧。”
说罢,她嗖地一下拉起了车帘。
地五无奈地看了马车一眼,唿哨一声,便唤得众人再次启程。
让柳婧松了一口气的是,番禺城门大开,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一切都如常时模样。
这一下,她的心定了不少。
不一会,一行人来到了公主府外。
一眼看到大开的,与平素一样,看起来毫无异状的公主府门,以及那些停放在两侧的马车,和马车中不时伸出头,关注地看着公主府看来的番禺官员,顿时明白了:邓九郎把一切事情,都控制在一定的范围内,至少,现在的番禺城,还是一切如常。
于是,她收回了目光。
这时,地五来到了大门处,在与门子说了几声后,车队长驱直入。
不一会,柳婧抱着孩子,从马车中走了下来。
望着空空荡荡,比平素要安静得多的院落,看着站在后面,不打算再走的地五等人,柳婧搂紧怀中的孩子,缓步朝着正殿走去。
不一会,她便来到了殿门口。
一跨过门坎,她便看到大殿的正中,她惯常坐的榻几上,此刻正坐着一人,那人翘起长脚,正拿过一本帛书在安静地看着,而这人,正是邓九郎。
明明灭灭的阳光,透过深深地殿门,铺在邓九郎的脚前,映照得这人的身影,有着柳婧在洛阳时,看惯了的闲适,以及,大权在握!
柳婧看了一眼,便垂下眸,她脚步一提,跨了进去。
几乎是她刚刚入内,只听得身后的殿门便吱呀一声被关上,柳婧回头看了一眼后,收回目光,抱着孩子朝着邓九郎走去。
这时,邓九郎已放下了手中的书帛,抬起头看着她。
他端坐在高处,目光瞟过柳婧,瞟过她怀中的孩儿时,眸光带着一种奇异的平和。
柳婧慢慢走到了邓九郎面前。
站在阶下,她抬头直视着他,四目相对一会,柳婧轻声说道:“他们人呢?”
邓九郎垂下眸来,他薄唇浮起一抹浅笑后,轻柔而尊贵地唤道:“柳氏,”他说话的姿态特别优雅,“你忘记向我行礼了。”
他是刻意忘记了她的身份吧?
柳婧一笑,她垂下眸,从善如流地朝着邓九郎福了福后,再次问道:“九郎,我的人呢?张景他们呢?”
邓九郎从一侧端过酒盅,把那小巧古朴的越樽在手心中转了一个圈后,邓九郎抿了一口美酒,头也不抬地说道:“都被我拿下大狱了!”
柳婧瞳孔一缩!
不一会,她轻笑出声,淡漠的,像个女王一样昂着精致的下巴,傲慢地说道:“他们是我的人,便是要惩治,也应该由我动手——邓家郎君,你管太多了!”
说到这里,她也不等邓九郎开口,步履妖娆的上了台阶,在塌几的另一侧坐下后,柳婧妩媚笑道:“邓家郎君,我很感谢你这一次仗义出手,不过,公主府发生的事,乃是我国内的已事,还请刺史大人高抬贵手,不相干的就不要多管!”
却原来,她抱着孩子,从阳光下温婉笑着的走来,不过只是一时情景。
于是,邓九郎笑了。
他薄唇微扬着,抬起头眸光深邃地凝视了柳婧一眼后,邓九郎说道:“过来。”他语气平缓,“儿子给我抱抱。”
…
柳婧深吸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她温声说道:“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他姓刘。”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后,柳婧轻声提醒,“郎君的儿女,现在还在龙编呢。”
见邓九郎挑高了眉,不动声色地望着自己,柳婧马上记起前阵子说过的话,于是咳嗽一声,掩饰着说道:“那个,我先前说的,把他们掳到荆州去了的事,是假的。”她端起表情,冷冷又道:“那两个才是邓家郎君你的儿女!”
又过了一会,见他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柳婧恼怒起来,她双眼一瞪怒视于他,尖着声音叫道:“邓九,我让你放了你的人,你听到没有?”
邓九郎终于动了。
他站了起来。
高深莫测地盯着柳婧一会后,邓九郎冷冷说道:“那些人,我早看不顺眼了,在洛阳时我已是不计较的,可到了交州后,他们也太胆大了些,为了给他们一个教训,所以我暂时把人都扣押了。”
他大步转身,朝着殿门处走去,一边走,邓九郎那格外轻柔的声音传了来,“公主殿下要我放过他们,也不是不可,便是要我的人全部退出你的封地,让你继续当你的百越女王,也可以商量…至于这付出点什么,还请公主细细思量后,再来与邓某人讨论吧。”
砰的一声,他推开殿门,在阳光一射而入中,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柳婧的视野中。
几乎是邓九郎一离开,哗啦一声数十个仆人一拥而入,他们看到柳婧,齐刷刷跪倒在地。庄子的管事匍匐几步,颤着声音说道:“公主,您回来啦?”声音没落,他已伏在地上哭了起来。
这时,另一个管事也说道:“公主,昨天晚上,那刺史大人突然带着大军冲入城中,他在绑起了刑秀等几位郎君后,一入公主府,便说是奉公主之令,来清查叛徒的,还拿出了公主的令牌。后来也不知他说了什么话,各位大人都安静下来…”
柳婧打断他问道:“他抓了多少人?”
“就抓了十几个,都是殿下你的王夫…”
第三百一十一章对话
什么王夫?是了,就是张景他们。
柳婧安静下来,因为对这件事早有防备,早在前几个月她怀着身孕从邓九郎那里逃出来前往海外时,是带着柳氏的族亲和柳父柳母柳文景一道去的,然后故意把他们丢在了柳树管理下的海外领地。
柳婧定了定神,又问道:“昨晚刑秀郎君回来后,有没有说什么?”
众人摇了摇头,一个仆人回道:“刑秀郎君回来时,都是行色匆匆,他们一进府中便关起门来商量,好似有点慌乱,不过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小人等不知。”
看来,她被‘烧死’的事,刑秀当时还不准备宣布出去。也是,便是他想,张景他们也不会同意,在没有百分之百的确定自己死了之前,张景是万万不会把这个动摇国本的消息外泄的。
柳婧寻思了一会,又问了一些问题,让他们离去后,她召集南越国的众臣,再次询问了一下。
当问清楚一切,知道刑秀什么也来不及做,便被邓九郎把所有的阴谋都给消弥了时,她心中松了一大口气。
…柳婧统领这块封地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她极有魅力也舍得花钱,在南越国是极得人心的。刑秀要图谋她的一切,还得借她儿子的名义潜移默化,便是张景,他也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可以说,那么短的时间,刑秀几乎是刚把她的死迅宣布出去,刚刚向洛阳报喜,甚至来不及收拢自己的势力排除异已,便被邓九郎打上门来,中止了这一切。所以柳婧前来时,整个番禺城风平浪静,除了异常敏感的官吏们还在打探外,百姓们是一无所知。
放松之后,柳婧也疲惫起来,她抱着哇哇大哭的孩子。在喂了一会奶后,眼皮越来越沉,竟是抗不住睡死过去。
当柳婧在一惊之下挣扎着坐起时,才发现自己合眼的时间连一刻钟也没有。
她松了一口气,迅速地站了起来,命令道:“来人!”
“公主!”
“王夫们关在哪里?带我去见!”
一语吐出,见到四个犹疑,柳婧挑高了眉,警惕地问道:“怎么?”
一个管事走上前来,他朝着柳婧行了一礼后。恭敬地说道:“回殿下。他们都是刺史大人押起的。我们并不知道他们被关在何处。”
见柳婧沉了脸,那管事急急解释道:“当时事发时,张景郎君对我们下令,说是此间事与王国无关。与我们也无关,让我们不要慌乱,还要让大伙一切都听从刺史大人的。王夫们被带走时,也都没有慌乱…”他刚说到这里,一个仆人小声嘀咕了一句,“我看到他们还笑了。”
管事顿了顿,也不抬头,继续向柳婧禀道:“本来大伙看到刺史大人在这么深更半夜的,带了这么多人进来。还押着刑秀郎君他们,都挺害怕的,可张景郎君这么一说,又看到他被刺史大人带走时,还有说有笑的。大伙也就不紧张了。”
他小心地说道:“要不,公主你亲自去问问刺史大人?”
听到这里,柳婧哪里还不明白?她重新坐回榻上,一手按着榻沿,一边轻抚着怀中的孩子,想道:邓九郎毕竟是从风里浪里走出来的人,也不知他当时到底做了什么?这般与张景一唱一和的,倒显得这场谋逆案是小事一桩一样?
不得不说,邓九郎这一手,对安定南越国的民心是效果奇大,想来她麾下的那些封臣和官吏,在听到这府中人的说法后,也会觉得啥事也没有发生…这可真是本事不小!
柳婧低下头寻思了一会后,半晌抬起头来,轻声说道:“我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是——”在众仆整齐的退下时,柳婧缓缓站起,衣着朴实,因生完孩子还有点虚白的她,静静地站在殿中,蹙着眉久久不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站得疲惫了的柳婧,抱着孩子倒头便睡。
她这一晚,居然十分的安静,想这种时候,公主府里外不知有多少事要忙,不知要多少人要接待,可她倒好,一觉睡沉了,无人叫唤,无人理睬,直在啾啾鸟鸣声中,晕晕沉沉地睡了一个整日。
当柳婧醒来时,已到了夜间。
今天是月明之夜,圆月高悬在天际,蔚蓝的天空上没有一缕乌云。
在这大地被照得一片银白的晚上,柳婧沐浴更衣后,抱着刚刚吃饱了奶,正睁着一双眼四下转溜的儿子朝外走去。
不一会,她便来到了隔壁院落,看着站在外面寒戟森严,盔甲在身的军士,柳婧静静地说道:“还请转告刺史大人,和乐公主求见。”
不一会,一个银甲卫大步走来,朝着柳婧一礼后严肃地说道:“公主殿下,请这边走——”
柳婧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朝着院落中走去。
不久之前,这院落还是她的,这里的一草一木还是她的吩咐下布置的,可现在走来,一路上士卒处处,院落各处都布置有暗哨,竟是陌生得仿佛她从不识得。
那银甲卫领着柳婧来到一个厢房外,朝着她微一颌首后,便退后一步,示意柳婧自己入内。
柳婧看了站在两侧,银光浩荡的护卫们一眼,在孩子的咿咿呀呀声中,缓步踏上了台阶。
她推开房门时,一道月光随着她的动作泄入房中,刹那间,站在房中的地五乾三地十一等人,齐刷刷转头看来。
见是柳婧,他们朝着邓九郎行了一礼,便向下退去,在经过柳婧时,几人都朝她怀中的孩儿看来。
不一会,厢房中便只有柳婧和几案后正在忙碌着的邓九郎了。
邓九郎正在写着什么,毛笔写在纸帛上的沙沙声不断传来。直过了一会,他才吹干墨迹,慢慢放下纸笔,抬头向柳婧看来。
柳婧正在沉思,从窗口透过来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给她虚白的脸染上了一层光辉,产生丰腴的她一边紧紧搂着孩子,一边垂着眉眼。眉目之间,染上了几分母性的温柔和慵懒。
邓九郎定定地看了一会后,终于开了口,“坐吧。”
他的声音惊醒了柳婧,令得她抬起头来。
朝着邓九郎眨了眨眼后,正站了一会,感觉到疲惫的柳婧退后几步,在榻上坐了下来。
邓九郎从几上拿过一个酒盅,一边饮着,他一边问道:“身体可有不适?”
柳婧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眸光。她微笑道:“挺好的。”
“是吗?”邓九郎笑了笑。目光瞟向被她搂在怀中,正咿咿呀呀着把食指塞到嘴边,口水流得老长的儿子,道:“孩子长开一些了。”
柳婧低头看了一眼后。忍不住在儿子小嘴上亲了亲,笑道:“恩,刚生下来时皱皱小小的,现在白多了。”
说到这里,她一眼看到邓九郎那双深黑的,看不到情绪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自己,不由朝他露出一个八颗牙齿的灿烂笑容。
笑过后,柳婧温柔地问道:“你要抱抱孩子吗?”
邓九郎抬起眼皮,朝她看了一眼后。他微笑垂眸,“不忙。”
柳婧又笑了,“我想见见他们,可以吗?”
邓九郎定定地看向她,看了一会后。他似笑非笑地说道:“柳氏。”
“恩?”
“你这个时候温柔敦厚,特让人警惕!”
柳婧:“…”
她僵了僵后,终于抿着唇,没好气地说道:“我要见张景他们。”
邓九郎笑了,他轻柔地说道:“这样才对,刚才那样说话,没的让人难受。”一句话说得柳婧差点翻白眼后,邓九郎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字,徐徐说道:“要见他们也不是不可。”他声音沉了下来,又道:“要我的兵退出番禺,也不无不可。”邓九郎把笔一掷,唇角一扯,似笑非笑地说道:“只是柳氏,早上我跟你说过让你好好想想的。现在,你想出愿意付出的代价吗?”
柳婧冷笑起来,
她直视着他,冷冷地说道:“刺史大人想要什么,何不直接说出来?”
邓九郎抬眸。
他盯着从纱窗口透过来的月光中,格外丰润美丽,直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的柳氏,看着她怀里,正吃着自己的食指砸砸有声的儿子,慢慢的,他说道:“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
柳婧继续冷笑,“我又不是刺史大人腹中的虫,当然不知了。”月光下,她乌漆漆的眼带着怒意和恨意的瞪着他,叫道:“姓邓的,你有话就直说,让我看看那个代价付不付得起!”
邓九郎一笑。
他长腿一提,朝着柳婧大步走来。
来到她面前后,他微微倾身,结结实实地挡住月光,让她完全被自己的阴影笼罩后,邓九郎看着她轻柔的,笑容不达眼底地轻笑道:“那好,孩子给我!”
“这不可能!”
这一瞬,柳婧美丽白嫩的脸,因为恼怒和激动而青紫起来,她瞪着他一字一句地喝道:“姓邓的,这是不可能的事,要让我把儿子交给你,除非我死…”
喝到这里,她带着恨意和扭曲地冷笑道:“你不是连长子也生了吗?都有了一儿一女,以后也有的是人替你生孩子。邓九,我手中这个,与你没有半点干系!”
…这阵子一直是这样,一提到孩子,她便愤怒,便失控着,便再也没有以前的娴雅,没有女王时的骄贵…
邓九郎垂眸,在遮住眸中的光亮后,他慢慢直身,一点也没有被柳婧的憎恨所惊扰的他,极有风度地笑道:“别急着发怒…我的话还没有说完!”
在柳婧乌漆漆的双眼亮得惊人地瞪着他时,邓九郎漠然地看着她,说道:“我还有一个建议,如果你舍不得孩子的话,你这个人我也愿意接收。”311
第三百一十二章待遇
谁,谁要他接收了?
柳婧直气得喘息了一下,她双眼淬了毒地瞪着他,在深吸气几下后,柳婧冷冷说道:“多谢大人好意,可惜我不需要!”
“是么?”邓九郎也冷了起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淡淡说道:“那我们之间就没有什么好商量的了。”
说到这里,他广袖一甩,喝道:“来人——送客!”
随着蹬蹬蹬一阵脚步声响,柳婧竟是被生生赶了出来。
一出厢房,厢房门便被砰地关上,望着那紧闭的门户,柳婧恨得直在地上一跺脚!
就在她腾地转身,怒冲冲地朝回走去时,半路上,遇到了地五和乾三两人。
陡然遇上,这两人都是一怔,低头退到一侧后,两人的两双目光,紧紧地盯着柳婧怀中的孩子,一脸的欢喜不舍。
柳婧瞪了他们一眼,转身急急跑了开去。
望着她的背影,乾三呵呵一乐,摸着下巴啧啧有声,“这小白脸儿可比在中原时鲜活多了,也美丽多了!”
转眼,柳婧便冲回了自己的院落。
刚刚坐下,她还没有喘过气来,几个婢女已朝她福了福,轻声说道:“公主,你还没有用晚餐呢,吃点东西吧。”
柳婧瞟了她们一眼,无力地挥了挥手。
不一会,她面前的几上便摆了一几的饭菜。
柳婧受了气,也没什么胃口,便胡乱挟了一筷塞入嘴里。刚刚入口,她便咦了一声,奇道:“府中换了厨师?”她来到百越后,请的一直是当地的厨师,这里地气闷热,当地人喜素淡甜食,柳婧入乡随俗也着他们来。可这会入口的,却是地道的中原菜。而且味道正宗极了。
柳婧那一句,也只是随口一问,她调整精神,高高兴兴地吃了几样菜,还下了一碗饭后,抚着肚子笑道:“好久没有吃过这么正宗的中原菜了。”她抬头看向几婢,再次问道:“什么时候换了厨师?我怎么不知道?”
一婢连忙笑道:“早就换了呢,都有几个月了。”
“是这样啊?吩咐下去,给那厨子每月多加一两黄金,告诉他。他做的饭菜我很满意。”吩咐到这里后。柳婧站了起来。她拍了拍儿子的小背,嘟囔道:“这一吃饱,心里的火气也少了许多。”
她在自己院落里转着圈,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还是心绪不平,便又恼了起来。、
恼了一会,转了一会,让孩子又吃了一会奶后,柳婧也疲惫起来,她懒懒地躺在榻上。
刚刚躺下,柳婧侧过头来,摸了摸枕头被褥,柳婧奇道:“这枕头被子是什么时候换的?还挺舒服的?咦?这是什么材料?”这被子枕头确实舒服。又凉又滑,一压下去宛如水一样荡开,薄薄的一层铺在竹榻上,又硬又软的慰贴极了。柳婧虽是锦衣玉食,倒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
见柳婧吃惊。一婢又上前笑道:“公主忘了?这不是前次大赶集时从‘罗婆’婆换回来的吗?听说这东西可珍罕着呢,夏天生产后用它度月子,最是舒适不过,它可不像竹席那样凉得伤腰。”
柳婧睡在上去扭了扭,满意地说道:“是挺不错。你们很细心。”
几婢连忙行礼,“这是婢子份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