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婧离开柳叶后,便顺着前方传来议论声喧嚣声寻去。

刚刚走到商队的营帐处,挤到柳树身后。一个响亮的男子声音便叫道:“这事绝对不可能是真的,这河风崖的山匪再强,难道还能强过咱们这么大的一支队伍?”

另一个人则叫道:“安静安静,这有什么好吵的?把所有的护卫集合在一起,分成三列,轮流值夜就可以了。他们水来,咱们土淹便是!”

“这消息太不可信。”

听到这里,柳婧朝几个倾听了半天的柳府仆人招了招手,让他们过来后,她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刚才派出的哨探回报。说是前方的村民说,河风崖的山匪盯上了咱们,就会在这几日对咱们动手。”

护卫的话一出。柳婧便蹙起了眉头。

见她寻思,众护卫不由安静下来,倾听着她的意见。

过了一会,柳婧突然说道:“走,咱们在附近看看去。”

“是。”

一行人转身。在身后议论声叫嚷声越来越大中,朝着营地外围走去。

半个时辰后,柳婧已细细转了一圈,当她站在一个小山坡上俯视着不远处的商队时,突然脚步一顿,低头凝思起来。

过了一会。柳婧突然问道:“这里一片平原,数十里都是无遮无挡,山匪要来。定然是骑马吧?”

柳婧这话一出,一护卫忍不住笑道:“豫州的山匪是出了名的富裕,骑马是肯定的。”

“恩。”柳婧轻轻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她慢慢说道:“山匪会来!”

她这话一出。众护卫大惊,不由自主的同时发出一声惊呼来。

等他们的惊呼声静下来后。柳婧慢慢说道:“他们不但会来,而且突袭之日,必在今晚!”

众护卫这时没有了一点声音,他们面面相觑后,齐刷刷地看向柳婧,表情中已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紧张。这些人数次跟着柳婧出生入死,对她的信任已胜过任何人!在他们看来,柳婧说山匪会来,那就一定会来!

在众护卫屏着呼吸倾听中,柳婧垂眸沉思了一会。

良久之后,她轻轻说道:“那些山匪以为咱们的护卫,都是商队护卫这种的,断然不知邓九郎也在里面,所以必败无疑…是了,我都知道山匪会来,邓九郎只怕也早就料到了,不对,区区一些山民,怎么会知道山匪要突袭我们?还恰好说给我们的护卫听了?这只怕也是邓九郎的手段。他没有把山匪放在眼中,便透出风声让商队的人警惕,让他们去应付。”还有,以邓九郎的为人行事,又在这路途当中,只怕不会愿意在这种小人物的身上浪费太多时间。是了,是了,他定会选择一劳永逸的办法,如引出全部山匪一举擒杀!

想到这里,柳婧双眼一亮,她转过头看向众护卫,放低声音,慢慢说道:“诸君,眼前有一大笔钱财,只要略施小计便可全部拿来,你们敢不敢拿?”

“敢!我们怎么不敢?”

“郎君快快说来!”

一听到有大笔钱财,这些护卫双眼齐刷刷一亮。

柳婧自己也是隐隐有种兴奋。

她深吸了一口气,在众护卫屏吸期待中,示意他们凑上前来,低声交待了一番话。

不一会,把话说完的柳婧示意一护卫拿来纸笔后,在光亮处写些什么来。写好之后,她把那纸折起来放在那护卫手中,又交待了几句,便转过身便朝着营地走去。与她相反的是,众护卫开始三三两两的分开,不一会,便全投入了黑暗当中。

柳婧很快便来到了营地。

她朝外面张望了一番,没有看到邓九郎的身影后,也不在意,转身便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营帐外,吴叔也不在,柳婧蹙了蹙眉,不再多想,伸手把帘幕一掀,便低头钻了进去。

堪堪一脚踏入,柳婧身子便是一僵:邓九郎正静静的倚靠在她的绣榻上,他的手中,还举着一个酒樽,外面的火把光透进营帐,已是光芒幽幽。于这种幽淡的光线里,他似是已经沐浴过了,一袭单薄的黑裳微微敞开,露出紧实的胸膛以及形状完美的锁骨,并拖曳而下,半遮半掩住那光裸的足裸。而随着他慢慢品酒的动作,披在他肩膀上的湿发轻轻移动,有那么几颗水珠,在光亮中透出珍珠般的光泽,顺着他的鬓角,缓缓缓流向他高挺的鼻梁…

听到柳婧的脚步声,邓九郎抬起头来,他眸光格外深邃地盯着她,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在流转。见她看来,他举起手中的酒盅,朝着柳婧晃了晃,动作优雅至极。

发现自己有点口干,柳婧咽了一下口水,艰涩地说道:“郎,郎君,你好似走错帐蓬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邓九郎的勾引

柳婧结结巴巴地说出这句话后,邓九郎却是一笑。

他慢慢站了起来。

随着他起身,那一袭随着光线不同,而呈现不同花纹的黑袍向下一坠,显出一种奢华的质感来。而就是这一坠,他那紧实的胸膛和形状完美的锁骨,也越发清楚完整的呈现在柳婧面前。

那黑袍衣襟松得极开,几至腰间,幽淡的光芒中,他左侧的胸膛还有一处红樱在光芒中若隐若现,更有几滴水珠在那蜜色的胸膛上流动,散发着属于珍珠的光泽。

柳婧的咽更干了,她向后踉跄地退出一步!

可就在她这一退间,邓九郎却动了,他缓步朝她走来。

此时的邓九郎,眸光特别深邃,幽幽淡淡的光线中,这双亮得惊人,却也深邃幽暗到了极点的眼神,仿佛有一种魔力,让被他盯着的柳婧无法再次动弹,甚至无法移眼。

他向她走来的步履,优美至极,可这种优美,不同于他往昔,也许是那随着步履走动而时而飘开的黑袍,也许是那若隐若现的光裸着的小腿足踝,直让柳婧觉得,此刻的邓九郎,与以前的他浑然不同,以前的他,是尊贵的,高高在上的,骄傲的,杀戮无情的,此刻的他,却是魅惑的,是让人心跳加快,口干舌噪的…既使是优雅,也是一种让人头晕目眩,心慌意乱的优雅。

不知不觉中,柳婧发现口干得厉害。心跳实是快得无法自抑,柳婧不由伸手掩在胸口。她想逃离,想后退,可怔怔迎着他目光的双眼,却怎么也移不开…

她移不开双眼,也不敢看向他胸膛以下。便红着脸楞楞地瞅着他的唇,瞅着那薄薄的,形状完美的唇瓣,瞅着那滴在他高挺的鼻尖上滚动的汗珠,渐渐滚入他的唇瓣边,并被他无意中含下。

轰…

柳婧突然羞得无以自加,她以极为迅速的动作伸出双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脸。捂着脸还不够,柳婧嗖地一声背对着他,结结巴巴哆哆嗦嗦地求着他。“别,别过来!”

“为什么不能过来?”邓九郎似是顺从地止了步,只是他的声音中带着低低的笑。这笑声,从他胸膛发出,低沉磁浑,让听的人直觉得能痒到心脏深处。他低笑着,眼瞅着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柳婧。温柔的,磁沉的,诱惑地低语道:“阿婧,为什么不要我过来?”

柳婧哪里能回答?她总不能说,你这样子,会让我产生不好的想法吧?

她捂着脸的双手移了两根手指一并捂着耳。结结巴巴地又叫着加上一句,“你也不要这样跟我说话!”

邓九郎似是觉得很有意思了,他低低闷笑起来。在他那令得她手软脚软的笑声中,邓九郎声音微哑地问道:“我怎么跟你说话了?”

…自是他的声音,令得她腿在发软。

柳婧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她涨红着脸,又慌又乱又羞的同时。甚至觉得自己都有点淫,荡了。

她怎么光是看着他这样子。便心跳成这样还身子虚软的?她怎么能光听着他的声音,便腿软了?

咬着牙,背对着他的柳婧慌乱地叫道:“反正,你就是不要再开口了!”

她这话一出,邓九郎又是低低一笑,他不但低笑着,还继续提起脚步朝她走来。

感觉到他在一步一步靠近自己,感觉到自己似乎变得都不像自己了,柳婧从喉中发出一声低低的尖叫,她捂着脸差点哭出声来,“你不要过来,求你,不要再过来了!”

岂料,她这句话刚刚落下,一双温热的手臂便从身后伸出,同时,一具温热有力的躯体靠近了她。

学着柳婧的姿势,邓九郎微微屈身,他俯身搂着渐渐蹲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柳婧,把脸贴着她的鬓角,薄唇轻触在她的耳洞处,低低哑哑地说道:“可我已经过来了呀…”

轰!

柳婧只觉得一股热流从急涌而下,它冲到下腹时,下腹便瘙痒难当,冲到膝盖时,膝盖便虚软无比,她的心砰砰跳着,似乎有一种陌生的东西挤出来,它在支使着她,逼迫着她,让她转身,让她去迎合他的拥抱!

这是什么情况?柳婧绝望地想道:我一定是病了,对,我是病了,我病了!

就在她绝望至极,却又无法抑住虚软发热的身体内涌出的甜蜜和对进一步的渴望时,邓九郎的唇,轻轻贴着她的耳洞,声音暗哑地唤道:“阿婧,我欢喜你,你呢,你欢不欢喜我?”

在这个时候,这个人以这种姿势,在她的耳洞着吹着热热的呼吸,说着这样的话,这不是把她往绝路上逼么?

柳婧甜蜜到了极点,却是哭出声来。她捂着脸哽咽道:“你不许说!”她带着哭音,几乎是命令地叫道:“不准你说这话了!”

邓九郎又是低笑出声,他闷闷笑道:“为什么不许说这话?”

她,她哪里知道为什么不许?她就是觉得现在这个情境下,他说这话太过卑鄙。

柳婧努力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努力地让自己抵抗着身后这人无处不在的男性气息,努力忽视他那双在她腰间缓缓摩挲的大掌,哽咽着胡乱叫道:“邓九郎,我讨厌你!”

…直过了一会,邓九郎暗哑中带着点点危险的声音传来,“为什么讨厌我?”

她自是也说不出为什么。

柳婧咬了一会牙,突然感觉到这人扶着她腰的手在向上摩挲而来,渐渐转到了她的胸乳下,不由尖叫一声把他的大掌重重按住。

便是这一按,也许是福至心灵,柳婧明白了,她忙叫道:“你不许诱惑我。”

是了,是了,不是她淫。荡,是他在诱惑她。他明知道他的姿色天下无双。明知道他无处不完美高贵如有光华笼罩,还故意穿得这么薄,还这么压着声音跟她说话…他在诱惑她!

想明白了症结,柳婧终于不再自责,也终于有了应变能力。她当机立断,嘴一张便朝着外面嘶叫道:“吴叔,救命…”那个命字还没有吐出,她的嘴便被一只大掌紧紧捂上!

邓九郎堵着她的嘴,掌心轻轻摩挲着她柔软的唇,俊美绝伦的脸埋在她的颈间。吐着温热的呼吸,低而磁沉的,隐带委屈地说道:“阿婧。你明知我衣衫凌乱,还想把外人叫来,就不怕你的男人被人看了去?”

谁,谁是她的男人了?

柳婧的脸重新红得要滴出血来了。

不过羞涩刚起,转眼她又咬牙暗恨:果然。这人就是故意的,他故意穿得这么少,故意跑到我面前诱惑我!

在柳努力地把头向下埋,身子向地上缩,想变成一个团子时,她身后的邓九郎轻叹一声。他单膝跪在她身后,把自己上半身的重量都放在她的背上后,他用脸在她的背上轻轻摩挲着。一边摩挲,邓九郎一边低哑而委屈地说道:“阿婧真是对我不好…我都自荐枕席,你居然还要叫人,一点也不顾及我的名节…”

柳婧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

他有名节么?他还有名节一事?

还有,还有。那个自荐枕席的话,他怎么能这么堂皇地说出来。还一副天经地义的模样?

就在柳婧又羞又气,却只能努力地把自己从圆团子变成扁团子时,伏在她背上的邓九郎低低哑哑地又说道:“阿婧…咱们就这样抱一晚好不好?”

这话一出,柳婧马上尖叫道:“不好!”

薄唇微移,亲了亲她玉白的后颈,邓九郎声音特别沙哑特别委屈,“为什么不好?我还特别沐浴过呢,身上很香的,不信的话,阿婧你嗅嗅?”

柳婧又气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她抽嗒着说道:“我才不嗅…”

“可是我特别为了见阿婧才沐浴的。”

“闭嘴!”

…身后之人似乎真的闭嘴了,只是那双搂着她的手臂,却由方才的静止,又转为轻轻抚摸,在不知不觉中,它似乎还想钻入柳婧的衣裳…

感觉到贞操危机,柳婧红了眼睛,她流着泪控诉道:“来时明明约定过的,九郎,你这样做,将我置于何地?”

听到她的控诉,把脸埋在她颈间,时不时在她玉颈上亲一下的邓九郎,低低哑哑微带委屈地说道:“我后悔了还不行么?”

果然,果然,他是打这个主意!

柳婧简直是恍然大悟,这人今天晚上跑过来诱惑她,就是打这个主意,他要占有她的清白,他要食言!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令得柳婧简直寒毛倒竖,她警惕起来了,也害怕到了极点。咬着牙,柳婧带着哭腔低低骂道:“你身为大丈夫,怎么能这样行事?”

“我怎么行事了?”邓九郎却是比她更委屈了,他闷闷地说道:“我欢喜阿婧,阿婧也欢喜我,我洗得干干净净的跑过来,让阿婧好为所欲为,怎么就过份了?”

柳婧:“…”

她强力忍住想要吐血的欲望,决定跟他谈判,“九郎,我们私自出游在前,又苟合在后的话,终我这一生,都得不到你家人的尊重,你就忍心如此对我?”

这话一出,单膝跪地,从背后紧紧搂着她的邓九郎似乎有点意动了,他沉默了。

感觉到他的沉默,柳婧马上再接再厉,她声音悲凉地说道:“我们定半年之约,你许我清白时,我还想过邓郎对我终是有二分真心,可断断没有想到,我之于邓九郎,终是一玩物!”

这句话就很有力道了,身后的邓九郎,那呼吸都变得沉闷了。

就在柳婧准备再接再厉时,身后的邓九郎终于开了口,他哑哑地说道:“是我不是…阿婧,我可以不碰你。”

这话一出,柳婧激动得都颤抖了,就在她狂喜当中,邓九郎捧着她的脸扭转来,幽淡的光亮中,他双眸如星,那星光中,盛着满满的温柔和深情。痴痴地看着她,他低低地说道:“可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事。”

柳婧被他盅惑了,她眸光无法移开,她张开唇瓣喃喃问道:“什么事?”

邓九郎把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软软地说道:“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你先答应我。”

见柳婧到了这个当口还兀自保持着三分清醒,只是看着自己没有说话,邓九郎轻叹一声,软软地说道:“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以后咱们独处时,我要这样抱着你时,你不能生气,也不能挣扎,好不好?”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真不大,再说了,她便是不同意,他也从来想做就做。

柳婧张了张嘴。半晌后,她红着脸垂着眸,轻轻的“恩”了一声。

…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她答应这个字的刹那间,邓九郎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笑意。

“阿婧以后不会反悔吧?”

“不会。”

“那我记下了。”邓九郎温柔地看着她,低下头,他在她额头上印上轻轻一吻后,低声说道:“那我出去了,阿婧去睡吧,要记得睡前想我一遍哦。”他吐出这句话后,慢慢站了起来。

站定后,他朝着柳婧眸光流转的魅惑一笑,拢了拢衣襟,转身走出了她的营帐。

几乎是邓九郎一出营帐,一没入黑暗中,便有几个护卫簇拥而来,一人给他披上外袍,一人给他踏上木履。而伴在一侧的地十一则朝帐蓬中看了一眼后,低低问道:“郎君,拿下没?”

邓九郎含着笑接过他端上来的酒盅,仰头一饮而尽,道:“恩,有点成效了。”

这时,乾三从角落里钻了出来,他低低笑道:“咱家郎君连色诱都用出来了,还搞不定一个小白脸儿也就太差劲了!”说到这里,他对上邓九郎的目光,连忙收起笑容,尽量一本正经地说道:“禀报郎君,我刚才去查了一遍,商队的那些护卫防护工作做得还不错,今晚应该能把那伙山匪一举擒拿!”

邓九郎淡淡地说道:“不是应该,是必须!区区山匪,竟敢打我邓九郎的主意,要是走漏了一人,也有负我阎王之名!”

这话一出,众护卫同时端起表情,严肃地应道:“郎君说得是!”

第一百二十八章大收获

夜,渐渐深了。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整个营地也越来越安静,渐渐的,火堆开始熄灭,众人开始慢慢沉入睡梦之乡。

柳婧是在一阵嘶厉的吼叫声中清醒过来的,她睁开双眼的那一瞬,外面陡然灯火大作,无数个叫嚷声破空而来,“敌袭敌袭!”“奶奶的,这些山匪还真的攻过来了!”“大家都不要动,不要乱…”

乱七八糟地喊声中,柳婧坐直,她摸过自己的衣裳迅速披上时,吴叔急急的叫声从外面传来,“大郎不好了,山匪攻来了!”不过转眼,他便在震天介的兵器交鸣声中对柳婧宽慰道:“大郎别怕,护卫们早有防备,咱们人多,他们不是对手!”

这时,柳婧已经起了榻,她点燃营帐中的灯火,转过头看向外面,昏暗中,她目光熠熠地说道:“叔,我没有怕!”一句话安抚了吴叔后,柳婧在榻几上坐下,轻声道:“叔进来吧,这种事我们帮不上忙,还是安静地侯着最好。”

柳婧的声音刚刚落下,吴叔刚刚进来,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转眼间,乾三的声音在营帐外响起,“柳文景?”

“在呢。”

“呆在里面别出来。郎君不放心你小儿,让我守着呢。”

“多谢。”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喂,柳小白脸儿,咱家郎君可没有对人像对你这么用心过,你可别马屎迷了眼,看不清心意。”

直过了一会,营帐中才传来柳婧幽冷的声音,“厮杀之际,乾大将军却有心与我说这个?”

她这话一出,乾三一阵哈哈大笑。他晒道:“这也算厮杀?算了算了,你是个小白脸儿,咱大老爷们不跟你计较!”说到这里,他使唤吴叔给他搬了一个几后,便大马金刀地坐在外面不动了。

乾三不说话了,外面的叫喊声,厮杀声,马蹄声,兵器交鸣声和惨叫声便特别的响亮刺耳,似乎能够把天捅破。柳婧安静地坐在营帐中。一双乌漆漆的眼黑亮地看着外面,也不知在寻思什么。

从没有一刻,时间变得这么漫长。仿佛是一个时辰,也仿佛是经过了一段岁月,突然的,乾三高大的身躯重新站起,他打了一个哈欠。大赖赖地说道:“行了,也快结束了,柳小白脸儿,你可以去睡了。”说到这里,他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开。

乾三离开了,吴叔却没有离开。他还警惕地站在外面,防着有什么漏网之鱼冲入营地伤害到自家大郎。

而营帐中,柳婧还真的想要睡了。她向榻后微微一倚,便闭着眼睛养起神来。

…其实,这一个晚上,她都没有合眼。

只要一静下来,刚才见到的邓九郎。以及他说的话,他的呼吸。他的体温,他的眼神,便清楚的再次呈现在柳婧眼前,令得她脸红心悸的,令得她要发费很大的气力才把他的影像从脑海中挤去。

现在也是,柳婧发现自己又开始脸红心跳了。这般外面吵吵闹闹,欢喜声叫嚷声还有呻吟声充斥了整个营地的,她却什么也不顾了,只想着自己的小心思?

柳婧猛然伸出手去,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令得自己冷静一些后,柳婧变换了一个体位。

过了一会,她翻身坐起,朝着外面唤道:“叔。”

“在呢,大郎。”

“有酒吗?给我拿点酒来。”

“好的大郎。”

不一会,吴叔提着一樽酒走了进来,他脸上红朴仆的,笑得脸上的褶子都在发光,“大郎,这一次可是大获全胜呢,那些山匪全部落了网。听人说,把这些山匪送到官府,还能得到一笔赏金呢。”

说到这里,他一眼看到柳婧的脸色,突然咦了一声,“大郎,你脸好红,你也这么高兴啊?”

“没,我没有高兴。”

可是明明就是很高兴很愉悦的样子,吴叔暗暗腹诽了一句,他也不敢与柳婧争持,把酒樽给她,便退了出来。

酒果然是好东西,柳婧把一樽酒全部喝完后,整个人终于从亢奋中转为晕沉。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入睡的,醒来时,是在一阵低唤声中,“大郎!”

一听到这声音,早就恢复了黑暗的帐蓬里,柳婧迅速地坐了起来。她身上衣裳没脱,也就不用穿衣,她站了起来,低低的,强自压抑着激动地说道:“快进来。”

帐蓬一拉,十几二十人抬的抬箱,抱的抱着包袱地走了进来。在外面火堆的余烬和天上明月渗过来的残光中,一护卫强自压抑着激动,颤声说道:“大郎,幸不辱命!”“大郎果然料事如神!”

乱七八糟的低叫声中,柳婧打出一个手势,在令得一众激动的护卫齐刷刷安静下来后,柳婧低低地说道:“可有伤亡?”

“大郎把一切都算好了,那些个老弱妇孺,不过三两下便被我们吓得四散逃窜,哪有什么危险?”

黑暗中,柳婧不由咧嘴一笑,不过最是亢奋,她还是记得警惕,侧耳倾听了一会后,她低低说道:“把东西收好,今天晚上就不要清点了。”

“是大郎。”几个难抑激动的,强忍亢奋的应答声中,一个护卫还是忍不住颤声说道:“大郎,这下我们真的发了,大发了…除了好多金,那匪窝里还有珊瑚树等宝物呢。”

柳婧呼吸也有点急促,不过她在走出营帐,朝外看了几眼后,还是说道:“你们马上把东西收到马车里,然后大伙都回去安睡…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黑暗中,她终是忍不住露出雪白的牙齿一笑,喃喃喜道:“我有金了!”她双眼熠熠生辉地看着那十几个木箱子,直觉得掌心一片潮热。克制着想马上清点的冲动,柳婧又道:“去把东西放好,各自休息吧。”

“是,大郎。”

目送着众护卫抱着箱子离开,吴叔凑到柳婧身后。道:“大郎这也太小心了。”

柳婧垂眸,黑暗中,她的嘴角是遮也遮不住的笑容,没有回头,柳婧低语道:“我不想邓九郎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