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放心,有一句话叫做,事在人为。若母亲信得过儿子,那么这件事情,就交给儿子去办。”

淮王的话让皇后一阵欣慰,说道:“母后自然是信任你的,用这法子收服宋玉蝉,还是你教我的,你看穿了宋玉蝉的本性,料定了她为了得到定王妃的位置,一定会主动对我投诚,我只不过是对她提了一下镇国公府宋老夫人对我出言不逊的事情,她就自己提出要替我出气,我也没想到一个小丫头,居然有这么狠的心,连自己的嫡祖母都下得去手,这样的女子,我可不敢完全相信她。”

淮王知道皇后的意思,关于宋玉蝉的为人,他当时也觉得相当意外,这女人嫉妒心太重了,重的都已经蒙蔽了她的理智,不过,越是这样的人,就越是好控制。淮王对皇后勾起了他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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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汐不知道在这几天,宫里已经发生了这样大的一场波浪。

她此刻正抱着安哥儿在院子里看花,安哥儿最近嘴里依依呀呀的,似乎想要说话的样子,可是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肉嘟嘟的嘴巴动了又动,模样十分可爱,宋玉汐这几日有些烦闷,但只要和安哥儿在一起,就感觉好很多。

萧齐豫自从对她说了那番话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音讯了,从前其实她倒是已经习惯了,知道他忙,好几日不见踪影,没有音讯也是常事,可是,这几天,她却是从未有过的迫切想要见到萧齐豫,想要和他说好多心里的话,也想听他说说自己的想法。

宋玉蝉和宋玉寒一起从外面进来,由看守婆子亲自带着,宋玉寒看见了安哥儿,就直接冲了过来,把宋玉汐和安哥儿都吓了一跳,宋玉寒时常来和安哥儿玩儿,安哥儿对她并不陌生,宋玉寒对他张开双臂之后,他居然身子还微微的向她倾斜,这就是肯她抱的意思了。

宋玉寒接过了安哥儿,宋玉汐才请她们去了凉亭中坐,对宋玉蝉问道:’

“大姐姐今日怎的有空过来?”

宋玉蝉脸上露出一抹清丽的笑容,看了看安哥儿,说道:

“哦,我是来看看安哥儿的。”

平时从来不来看的人,今天突然来了,宋玉汐心里可觉得新鲜,但表面上没说什么,安哥儿支支吾吾的,宋玉寒悟出来他是没看够花,没晒够太阳,于是就抱着他再次去到了院子里。凉亭之中,就只剩下宋玉汐和宋玉寒两个人了。

宋玉汐其实真的有些不耐烦和宋玉蝉待在一起,从前也就罢了,尤其是现在,她已经猜到秦氏倒下的真正幕后凶手,所以,感觉到和宋玉蝉坐在一起说话都有些厌恶的感觉。

可宋玉蝉却是毫无所觉,手指肚在茶杯的边沿上画圈,眸子动了动之后,才对宋玉汐小声的说道:

“最近,我在府里听到一个传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宋玉汐目光跟着安哥儿他们走,嘴里却是随意答道:“哦?什么事啊?大姐姐快告诉我。”

宋玉蝉盯着宋玉汐,似乎正在分析她的表情一般,轻咳一声后,缓缓说道:“我怎么听说,太子殿下上回亲自送你回家,还和父亲在书房里聊了半宿,妹妹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呀!”

宋玉汐就知道她是来问这个的,当即准备装傻,说道:

“哦,那天我在街上遇到点麻烦,正好遇见了太子殿下从那儿路过,他救了我,就送我回家,然后父亲知道了,就出来给太子请安,谁知道太子似乎有些什么事情要和父亲商量,两人就去了书房。”

宋玉蝉听得眼睛都亮了,问道:“妹妹可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宋玉汐装的一手好蒜,两手一摊,说道:“这我哪儿知道,无非就是一些什么军过大事吧,这些事情就是直接跟我说我也是不懂的呀!大姐姐若是真的感兴趣,可以直接去找父亲问问,父亲素来疼你,肯定能告诉你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u,宋玉汐就要往院子里去,却被宋玉蝉拉住了手臂,宋玉汐只好又坐下,只见宋玉蝉对她勾起了红唇,原本清纯的面容变得有些艳丽起来。只听她说道:

“好妹妹,你就别装了,我都听说了。太子似乎对你…感觉很不一样?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要被太子要走了?”

宋玉汐没有说话,而是无奈的看着宋玉蝉,宋玉蝉放开了抓住她胳膊的手,抽出了自己的帕子,说道:

“从前竟不知道,七妹妹是这样一个招人的可人儿,不仅将定王殿下迷得晕头转向,如今连太子殿下都被七妹妹的魅力所倾倒,这样也好,你被太子看中,就算去做妾,也是太子府里的妾,将来太子登基,你若是造化好,还能封个妃子,再不济也该是个美人,我之前还担心呢,若是我和定王定亲之后,他对你依旧恋恋不舍的话,我还想请母亲替你做主,让你去做定王的妾,咱们姐妹俩共事一夫,也好有个帮衬,只是如今我这算盘是打空,妹妹这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宋玉汐看着宋玉蝉这一副假惺惺的样子,突然想起了纪宁氏,在心肠狠毒这方面,宋玉蝉可比纪兰更加像纪宁氏,甚至有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了。她总是高高在上的想要对其他人的命运加以干涉,也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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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对于宋玉蝉的酸言酸语,宋玉汐并不想多评价什么,只是勾唇笑了笑,然后就起身走出了亭子。

宋玉蝉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暗自咬牙捏拳,如今还不是太子的人,就这般嚣张,这若是今后让她真的爬上枝头,她还不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吗?宋玉蝉似乎有些生气了,从亭子里走出,也没有和宋玉汐宋玉寒说一声,就兀自离开了院子。

宋玉寒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对宋玉汐说道:“你这么不给她面子,她肯定气疯了。”

宋玉寒如今也知道宋玉蝉的为人是怎么样的,从前的姐妹和睦,居然都是假象,之所以和睦,那是因为大家没有利益纷争,可是等到宋玉汐回到宋家之后,家里的平衡就被打破了,剥开那表面的假象,露出内里真实的样貌,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原来现实是这个样子的。

“气疯了我也没办法,说话阴阳怪气的,我总不能一直捧着她吧。”宋玉汐从宋玉寒的手中接过了安哥儿,这般说说道。

宋玉寒点点头,说道:“嗯,也是的。大姐这两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变了我都快不认识她了,对咱们姐妹也是不亲了,就梦姐儿和她如今好的像是要穿一条裤子似的。”

宋玉汐看着她,问道:“梦姐儿最近怎么样?”

从树枝上摘了一朵花递给了安哥儿,宋玉寒说道:

“她?挺好的吧,总是跟大姐姐在一起,看见我也不闪躲了。”

因为宋玉梦抢了宋玉寒的姻缘,所以,之前的时候,她看见宋玉寒都会下意识的闪躲,如今倒是好了吗?宋玉汐听了宋玉寒的话不禁笑了出来:“只怕梦姐儿现在未必觉得对不起你,她说不定还会觉得自己倒霉呢,接手了杜家公子。”

宋玉寒知道宋玉汐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

“横竖我没有对不起她,一切都是她自己挑的,这个时候还能怪谁啊?不过啊,上回我路过四姨娘的月桂院,我就听见四姨娘在里面骂杜家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四姨娘那性子,直炮筒子,到底是教坊里出来的女子,三教九流的闹腾惯了,宋玉汐真不知道宋逸当年怎么会把她弄回府里来,品味也太差了些。

两人又说了一番话,宋玉汐将安哥儿送回了屋里,安哥儿瞧见林氏,就直往林氏怀里拱,宋玉汐说道:

“在外头晒了会儿,估计是口干了。”

林氏和寒姐儿打了个招呼,就抱着安哥儿回了里屋,宋玉汐对宋玉寒说道:“我待会儿要去祖母那里,你一起吗?”

宋玉寒摇了摇头,说道:“我刚去过了,一会儿和我姨娘约着去外面看料子,她瞧中了一块闵蓝铺子里的一块江南来的料子,看了好几回都没舍得买,我一会儿带她去买回来,省得她成日里寄心挂肠的。”

二姨娘喜欢新鲜的布料,她自己会裁衣裳,也给宋玉汐裁过两身,不比外面的师傅做的差。

将宋玉寒送走之后,宋玉汐就回到了自己小楼,换了一身衣裳,然后就清清爽爽的往宁寿院走去了。

去的时候,桂嬷嬷正在喂药,宋玉汐过去了正好给桂嬷嬷打个下手,接过桂嬷嬷的药碗,桂嬷嬷则接过旁边丫鬟的工作,扶着秦氏坐起。

“今儿换了一个方子,杨大夫说上回那方子吃的太久了。”

桂嬷嬷一边给秦氏擦嘴,一边对宋玉汐说着,宋玉汐点点头,说道:“方子换换也好,嬷嬷盯着些药房就是了。”

“哎,奴婢知道的。”

两人配合将秦氏的药喂好之后,就伺候她躺下,宋玉汐看着秦氏日益消瘦的脸,叹息说道:“唉,也不知祖母什么时候醒来。”

更不知道能不能醒来。

只不过这句话宋玉汐没有跟桂嬷嬷说,只是自己在心里偷偷的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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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蝉失魂落魄的回到了主院之中,纪兰正在看账本,家里的账目,是宋玉汐和桂嬷嬷那里看一遍,然后再到她这里过一遍,她每每都让人查找账目上的不对,可是宋玉汐虽然从前没管过家,但这一手帐在桂嬷嬷的指点之下做的还是很漂亮的,叫人根本抓不到错漏。

抬头看见宋玉蝉闷闷不乐的进来,纪兰也放下了手里的账本,让算账的媳妇子们全都出去,待会儿再进来重新开始。

对宋玉蝉招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宋玉蝉面无表情的坐下,纪兰就亲自去给她倒了一杯乳酪羊奶,说道:“尝尝,这是我特意给你做的。”

宋玉蝉接过杯子放在手里,却是没喝,纪兰见她这样,不禁问道:

“怎么了?不是跟寒姐儿出去的吗?她惹你生气了?”

宋玉蝉摇摇头,说道:“不是寒姐儿,是宋玉汐!娘,我发现我真的一刻都容不下她了,她那张脸越长越像林姨娘,狐媚子似的,每个男人见了都喜欢,和她站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样子了。就因为有她在,定王殿下才不看我一眼的。”

纪兰听她这么说,便也在旁边坐了下来,说道:

“她长得确实太过招眼,可这也没法子,你父亲喜欢看重,这个家里,谁能奈何她呢?”

宋玉蝉将杯子放到一边,一双美目中盛满了阴霾,说道:“娘,我们联手把宋玉汐给除掉吧。”

纪兰吓了一跳,说道:“什么?怎么除掉她?她一个大活人,身边又有秋彤和秋云两个会武功的,你忘记了当初她们和你祖母在白马寺,据说就是因为有那两个丫头在,才给宋玉汐和你祖母拖延了时间,让她们顺利得救的。要想除掉宋玉汐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就别瞎想了。”

宋玉蝉沉默片刻,然后才说道:

“不是我瞎想,是我真的受不了了。娘你也听说上回太子亲自送她回来,还和父亲在书房谈了很长时间的事情吧,我怀疑,太子对宋玉汐就是动了情,只不知是想让她做妾,还是做…”宋玉蝉顿了顿,十分不情愿将那几个字说出口,犹豫了好长时间,这才说道:“太子妃…”

纪兰听了这话,不禁当即就笑了出来,拍着宋玉蝉的手,说道:“太子妃?你没开玩笑吧,就宋玉汐的身份,她能做太子妃?满京城的大家闺秀,名门千金,会比不上一个半路归家,来历不明的庶女?我看你真的是想太多了,太子就算是看中了宋玉汐,她也是过去做妾的多,顶多做个侧妃,这还是皇上皇后开恩的情况下,你别把皇家想的太简单了,什么人都能做正妃吗?”

宋玉蝉听了纪兰的话,心里倒是舒坦不少,却还是生气,说道:

“就算是做太子的妾,我也不想让她如愿。太子将来是要登基的,到时候,她不还是能入宫做个妃子,还得压着我呀!她宋玉汐算什么,凭什么要她压着我?”

纪兰对女儿这份嫉妒心里表示有些无奈,叹息说道:“唉,那你想怎么样呢?有些事情,我觉得真的是你想的太多了,而且你现在的想法变得连我都有些搞不懂了,就拿你祖母的事情来说吧,你…唉,既然已经做了,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这件事若是被外人知道,咱们两个可都得完蛋,这个时候,我看你就别节外生枝了,等到将来你坐稳了定王妃的位置,再去寻机会收拾宋玉汐吧。”

宋玉蝉看着纪兰,冷冷的说了一句:“娘娘昨日又宣我入宫去了,你以为想除掉宋玉汐单就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吗?娘娘也不想让宋玉汐和太子有所牵连,虽然没有告诉我其他,只是让我帮着将宋玉汐处置了,我也答应了她,你我都知道,若是没有娘娘的帮助,我根本不可能做定王妃,如今我已经是骑虎难下,母亲不也是吗?咱们两个如今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而牵着我们的就是皇后娘娘,宋玉汐碍着我的路也就罢了,可是她碍着皇后娘娘的路,就是她该死了。”

纪兰还是有点犹豫,说道:

“唉,你和皇后娘娘亲近,我不反对,可是孩子,母亲还是要跟你说一句真心话,娘娘支持你固然是好事,你借着娘娘的势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若是你替她做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么你将来就会一辈子受她的控制,到时候,你就成了她手里的刀,她指哪里你就得打哪里,替人冲锋陷阵的事情,做好了,功成名就,可做不好,就是一败涂地啊!就拿你祖母这件事来说吧,若是你能事先告诉我一声,我断不会让你做出这件事来,到如今,我每夜竟没有一回睡得安稳,只要一闭眼睛,就梦见你祖母醒了过来,我不希望,将来这种感觉困扰你一生,你知道吗?那毕竟是你的亲祖母啊。但你既然做了,我也只好替你收尾,毕竟你是母亲唯一的女儿,可是这种事,我还是不希望你多沾手,你懂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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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宋玉蝉面无表情瞥着纪兰,冷然说道:

“母亲这个时候,倒知道来怪我了?不要拿祖母的事情和我说了又说,我当初也是逼急了,祖母横在宋玉汐面前,对她百般宠爱,而我呢?我才是嫡女啊,祖母对我可有半分怜惜?我隐忍这么多年,等到的却是宋玉汐将我的东西一点一点的蚕食,而祖母却视而不见,我当初明明有机会做定王妃的,可就因为祖母一句话,就将我从云端打入了泥地,我就这么差点失去了机会,我回来错也认了,罚也受了,可是祖母却始终不肯原谅我,她不是成心与我为难吗?我也不想伤害她,可是,皇后娘娘却在这个时候跟我说,只要我替她做事,她就能把祖母夺去我的一切还给我。这个时候,母亲你让我怎么选择?难道你也觉得我不该做定王妃,而是应该随随便便的找个人家嫁了吗?我出身在镇国公府,是镇国公府的嫡小姐,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过那种清平的日子呢?”

宋玉蝉的话让纪兰一时没了主意,只听宋玉蝉继续说道:

“更何况,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母亲啊。从小我就被祖母带的远离了母亲,她要你我母女生分,我小时候不懂事,以为这是对的,可是到出了事情我才发现,原来我的身边唯一会对我好的,就只有母亲您一个人,祖母对您一直苛刻,您忍了这么多年,女儿看在眼中,难道还会不明白母亲心里的苦楚吗?您一心为了这个家,为了父亲好,可是他们都不理解您啊,他们觉得您做什么都不对,父亲宁愿找外面一个有夫之妇,也不肯与您心意相通,这么多年,您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女儿只要想起这些事情,就替您抱不平,更别说,那林氏进门之后,这样得宠,父亲眼里就更加没有我们母女俩的存在了,这些事情加在一起,难道您不恨吗?可是在这个家里,父亲和祖母有多偏心,母亲您也是知道的,若我不依从皇后娘娘的吩咐,对祖母下手的话,您就连管家的机会都没有,放眼整个京城,有哪家的夫人做的像您这样憋屈?没有,我可以说,整个京城里的嫡夫人,没有一个像您似的委屈。我知道,我对祖母心是狠了些,可是,我若不狠,哪里能有我们母女的今天?”

纪兰听了这么多话,对女儿话里的那句:委屈,感同身受。

这么多年来,她被秦氏的手段笼罩着,根本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的地方,就怕惹得秦氏不满,女儿对秦氏下手之后,纪兰倒不是为秦氏不平,只是担心这件事情被其他人知道后,对女儿有所影响罢了,所以,她才会在宋玉蝉做事之后,就赶忙替她处理了那两个回乡的嬷嬷,就是为了堵住她们的嘴,而宋玉梦也是知情人,所以,她才会替她走动婚事,将杜家这个好姻缘从宋玉寒的手里抢过来,也是为了安抚宋玉梦罢了。

叹了口气,说道:

“我不是责怪你做的事情,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们娘儿俩在这府里相依为命,互相依靠,你体谅我,我体谅你,只是我怕有心人知道了这些事情,用来做文章,残害祖母这件事,若是罪名定了,足以毁了你的一辈子,而且你的父亲从今往后,也不会再原谅你。”

宋玉蝉勾唇冷笑,说道:

“这件事情,你不说,我不说,旁人又怎会知道呢?我当初对祖母下手,就没打算她能活着,可祖母命硬,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居然还没死透,如今变成了活死人,害人害己,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还能让我最后利用一回,母亲不是怕这件事被父亲知道吗?那我们就让父亲知道知道,这背后到底是谁害了祖母。”

纪兰听宋玉蝉话里有话,不禁看了过去,只见宋玉蝉的脸上被阴霾给笼罩着,她简直都快认不出自己这个曾经在阳光下天真活泼的女儿了,心里有些害怕,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她的女儿啊!就算再怎么变,都是她的女儿,见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便知她昨日进宫之后,皇后又对她有了指使,只好凑过去聆听,宋玉蝉在纪兰耳边说了一番话之后,纪兰的眼睛瞪得老大,惊恐的看着宋玉蝉,久久不曾说得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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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汐从外面买了一些上好的肉桂回来,让桂嬷嬷帮着一起将肉桂研磨成泥,用小磨子将肉桂研磨好,装在一个特制的小罐子里,让厨房加在粥里面煮给秦氏吃的,两人一起将东西弄好之后,桂嬷嬷将之交给了在外等候的厨房王婆子,王婆子接过了肉桂,说道:

“这些东西让我们厨房来做就成了,桂嬷嬷和七小姐偏要自己动手,不是信不过我们吗?”

桂嬷嬷擦了擦手,说道:“这些事原本从前就是我做的,哪里是什么信得过信不过的,这些日子老夫人有难,多亏了大家齐心协力,等到老夫人醒来,总要论功行赏的。”

王婆子领了这句话,就笑了:“桂嬷嬷说的什么话,伺候老夫人都是我们应当做的,哪里就是为了讨赏。”

厨房有两个婆子,一个王婆子,一个方婆子,王婆子比方婆子会说话,她转身之后,桂嬷嬷看她只有一个人,就多嘴问了一句:“对了方婆子的身子好些了吗?还发热吗?”

王婆子回身说道:“发着呢,奴婢今早还去看过她,说身子总是冷一阵热一阵,我们做吃食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身子好坏了,总不能过了病气,都是入口的东西,所以方婆子还在房里歇着,说这两天若是不好的话,就打算回去住一阵子。”

桂嬷嬷点点头,这方婆子昨天来说病了,身子有些发热,桂嬷嬷就让她在后院歇下了,给请了大夫来看,说是风寒入体,对王婆子问道:“没有她,你一个人忙的过来吗?”

王婆子爽快说道:“忙得过来,如今老夫人吃的不多,都是流质,我看着炉子就成了,嬷嬷不必担心。”

说完这句话之后,王婆子就拿着那罐子肉桂泥回到厨房去了。

桂嬷嬷将宁寿院里安排的十分妥贴,她将十二个时辰换做三个班点,每个班点都有三个丫鬟轮流值守,伺候秦氏擦洗,清理秽物,家里的姐妹们都是每日轮流着来秦氏这里帮忙,宋玉汐在的时候,要么就在秦氏耳边读书,要么就在一旁安静的抄经,有的时候还会让桂嬷嬷拿着木鱼在秦氏的床前敲一段时间,想着若是秦氏能听见的话,可能就会醒来了。这么一坚持,就坚持了这么长时间。

这日,又是轮到宋玉汐值守,她将抄好的一页经文吹了吹,递给了桂嬷嬷放到一旁专门放经文的佛龛前。

纪兰从外面走入,带了几盆鲜嫩的花进来,看见宋玉汐在抄经,还特地过来看了几眼,拿起宋玉汐的经文,说道:“七小姐多才多艺,就连这簪花小楷都写得如此精美。”

宋玉汐讶然纪兰对她的和善,心中怀疑,但面上还是维持微笑,说道:

“母亲谬赞了,不过是诚心写字罢了。”

纪兰难得点头,在宋玉汐坐着的几案对面坐下,手里拿着经文就这么看了起来,宋玉汐看了一眼桂嬷嬷,桂嬷嬷也有些不解,这个主母来,不看老夫人,却在这里看七小姐抄的经文,可纪兰到底是主母,就算两人心里觉得奇怪,也不好说什么,纪兰又点评了一番宋玉汐的字,说道:

“是啊,七小姐说的对,凡事就怕用心,只要是用心做的,总能比那些不用心的要强百倍,千倍。”

宋玉汐听得肉麻,再也写不下去了,将毛笔放在一边,说道:

“母亲说的是。母亲是来看望祖母的吗?祖母这两日脸色似乎又憔悴了些,杨大夫给换了药方,喝着似乎也没有起色,母亲看要不要再去宫里,请几个太医回来看看,重新拟一张方子出来呢?”

不想和纪兰谈论她的字,干脆换了个话题,也不是真的要换方子,不过是没话找话罢了。

饶是这样,纪兰都没有离开。

到了下午申时的时候,厨房送来一碗肉桂粥,每天这个时辰,都会给秦氏喂一次粥或者汤水。纪兰瞧见厨房端了粥来,便将经文给放到了桌上。

宋玉汐从软榻上走下,跟纪兰行了礼之后,就过去帮忙,丫鬟将秦氏的脖子上围了布巾,宋玉汐端起了那碗肉桂粥,桂嬷嬷就拿了银针过来,在宋玉汐的碗口试探了,这是她们的规矩,每一样给秦氏入口的东西,都要经过这番银针试探才行。

银针在粥碗里放了一会儿,桂嬷嬷将之抽出,用一旁丫鬟的帕子将银针擦干净,忽然桂嬷嬷的脸色一变,看了看宋玉汐,宋玉汐奇怪,目光落在桂嬷嬷手里的银针之上,顿时也吓了一跳,说道:

“咦,针,针变黑了?”

随着宋玉汐的这一声喊叫,纪兰也凑了过来,将桂嬷嬷手里的银针一夺而过,看了看后,就将宋玉汐手里的粥碗给抢了过去,沉声说道:

“这个怎么能给老夫人吃,这里面有毒啊!!来人呐!把厨房婆子给我叫来!居然敢毒害老夫人,我看她是活的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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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厨房里的王婆子还没有给人带上来,外面宁寿院看守的婆子就进来传话,说是宁国公府老夫人,世子夫人来看秦氏了。

宋玉汐和桂嬷嬷对视一眼,桂嬷嬷不动声色的迎了出去,亲自到院门口去迎接去了,宋玉汐看着那碗被纪兰端在手中的粥,目光中透着狐疑,不一会儿的功夫,厨房的王婆子和两位夫人都给请了进来。

宁国公府老夫人进来之后,就去到秦氏的床前,桂嬷嬷给她搬了张椅子让她坐下,世子夫人则来到纪兰身边看着她手里的一碗粥问道:

“哟,这是准备干什么?端着粥,却不让姑母吃吗?”

说着世子夫人就要接过纪兰手里的粥,却被纪兰给躲到一边去了,说道:“世子夫人不可碰,此粥里有毒,也是今日赶巧了,居然让我碰见了这样的事情,叫你们见笑,实在不好意思。”

世子夫人连忙缩手,捂着唇,看向了宁国公老夫人,宁国公老夫人蹙眉怒道:“你说什么?有毒?”

纪兰上前致歉,这时王婆子就给带了上来,面如死灰,不知如何是好,纪兰上前就让桂嬷嬷打了王婆子两个巴掌,怒道:“好你个谋害主人性命的刁奴,我倒是看清了你,此等恶事,究竟是何人指使你做的?”

王婆子给打蒙了,捂着脸直摇手,说道:“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我,就是给老婆子一百个胆,老婆子也不敢谋害主人家呀!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混账!这粥是从你厨房端过来的,里面被银针刺探出了毒,不是你下的毒又会是谁?”

纪兰就一口咬定了王婆子,桂嬷嬷从旁说道:“夫人,这,这事儿可不能随意定罪,事关重大呀!王婆子在厨房多年,一直未出过什么岔子,依照奴婢看,还是先把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一遍比较好吧。”

纪兰看了一眼桂嬷嬷,冷声问道:“你倒是沉得住气,如今她想毒害的是你的主子,你主子躺在病床之上,你不知护着她,却反而要护着一个下毒的婆子,桂嬷嬷啊桂嬷嬷,倒真是老夫人看错了你,没瞧出来你这狼子野心啊。”

桂嬷嬷觉得纪兰有点不可理喻,正要上前再说点什么,却被宋玉汐从身后给拉住了,桂嬷嬷回头看了看宋玉汐,只见宋玉汐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桂嬷嬷立刻就明白了宋玉汐的意思。

今日纪兰来这里肯定是有备而来的,最终目的不知道是什么,她们若是盲目的与她争执,反而会因为冲动而落入了圈套之中,宋玉汐上前说道:

“桂嬷嬷也不是有心顶撞的,这件事情来的蹊跷,母亲紧张是人之常情,这件事情幕后到底是谁为之,王婆子估摸着也没那么大的胆子做这件事情,桂嬷嬷也是怕母亲责罚了王婆子,却放过幕后之人,才会表现有些焦急的。母亲快别和她一般见识,小心气坏了身子。”

纪兰看着宋玉汐,又对桂嬷嬷冷哼一声,桂嬷嬷也是识趣,赶忙上前对纪兰说道:“是奴婢冲动了,还望夫人见谅。”

“哼。”纪兰瞪了宋玉汐和桂嬷嬷两眼,便让人将王婆子拉下去审问,然后又让人把府里的杨大夫给请了过来,杨大夫来了之后,纪兰就把那碗粥递给了他,让他辨认粥里是什么东西,杨大夫闻了又闻,对纪兰说道:

“夫人,到底是什么毒,在这里可闻不真切,我还得去找一找才行。”

纪兰点头,说道:“这粥是从厨房端出来的,你只顾去厨房里找便是了。”

杨大夫退下之后,纪兰就来到了宁国公府老夫人面前请罪,说道:“都是我疏忽大意,居然让府里出现了这种事情,老夫人今日来的也巧,正好可以替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婆母如今变成这样,我责无旁贷,如今又让刁奴欺负到了头顶上,还望老夫人替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