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罗觉得自己嘴里都是苦的,想睁开眼睛反驳,却怎么也做不到,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轻轻地握住,手指上蹭过冰凉的珠子。原来是云笙,云笙悄悄地把手伸进被子里握住了她的手指。
“大师兄,你听到没有,小师妹果然和我们不一样,她是应该修佛的人。”是骆静的声音,“怪不得她会和殿…云笙那么亲近,原来…她小时候就不喜欢修行学仙法,看来这真的是要讲缘分的,该是怎样就怎样,强求不来的。”
原青说:“她小时候,我看着她修行,她总是会偷跑,师父教她别的她也不学,对所有事都懒洋洋地不认真,没想到她这次会主动…,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师父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说到这里,门推开了,走进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立即接上了原青的话,“不错,我看她最适合修佛,佛说四大皆空,我看她正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方寻的话,让人听着就不舒服,带着些批判的意思,满脸都是不高兴。
房间里的空气猛然变冷,原青几个人的视线转到方寻身上,方寻身后的莫明借故转身去关门,免得受方寻的连累。
方寻和莫明两个人不对盘,但是经常在不同场合一起出现,就好像是谁盯着谁似的。方寻说完这句话,就靠在角落暂时不说话。
莫明进屋先问了傅罗的情况,然后坐下说一些场面话,他有几次抬头欲言又止。看着床上的少女,每看一眼就觉得她和那幻象中的少女多相像几分,特别是她身上的那种气质,虽然平静地躺在那里,可是在那舒展的眉眼中总能看出一股淡淡地忧伤,和幻象里的少女简直是一模一样。
莫明看了一会儿,要不是云笙转头来把他的视线截住,他还不知道要陷入这个思考里多久。这也不能怪他,禁门几百年来一直神神秘秘地遵循不收女弟子的规矩,再加上那残缺不全的传说,吸引了所有弟子的好奇心。
莫明平日里虽然一心修行,可是那几百年前的事,毕竟关乎于禁门建派,他也难免…,现在他离这个传说如此之近,他怎么能不去想揭开这个谜题。他渐渐将散落在自己心里的那些蛛丝马迹串起来。
禁门和随心谷原属同派,之所以分开各立门户,大概就是和几百年前,被称为光耀晨星,佛祖化身的人有关。
那人本来是佛门的荣耀,可惜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成佛。并不是普通修炼的弟子不再修炼没有成佛,而他是早该成佛的人,拥有了佛祖的法力,却逆天而行,迟迟不肯远离红尘,他留在尘世的原因,是爱上了他的师妹,那个法阵幻象中叫傅罗的少女。莫明的汗流下来,当别人以为他承受着误入歧途的压力时,其实那个人承受着的是逆天而行的罪过。
第四十八章 两个人的世界
逆天而行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不过有书上倒是有记载,背离天界的人都会受到天谴,身上最有灵力的地方首先发生变化,那地方就像是和上天连着的系带一样,顺天的时候是助力,逆天了就会变成让人痛苦的本源,会侵蚀人的身体,让他痛苦直至他悔改或者死亡。
那人胸口有一朵金色的莲花,先变化的不知道是不是那朵莲花。那只妖说过,那人剑柄上的金莲花已经变成了黑色,莫明喘了一口气,如果真是这样,这应该是那人逆天而行的最好证明。莫明也想去看那柄剑,可是又不敢去看。
屋子里静谧了一会儿。莫明想起自己此行还有一个目的,“我接到了师尊的传信,魔门中人已经连续袭击了几个正派。”
众人皆是一惊,云笙的手指动了动,傅罗再一次迷糊地醒过来。
原青说:“这…怎么会…魔门从来没有过这样大的举动,就算是平日猖狂一些,也没有做出这样的事。”
方寻“哧”地笑一声,“魔门最高的位置上空虚了几百年,魔门会内乱那很正常。”
原青说:“这和魔门内乱有什么关系。”
方寻看看他,眼睛轻瞥,“那人在的时候,魔门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那时候的魔门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不但不比正派差,还要强上很多啊。”身为正派弟子说出这种话,算得上是惊世骇俗了,可是他说话的样子不但没有一点压力,而且还有许得意。
众人脸色变了,异样的眼光再一次扫到方寻身上。
莫明先反应过来,怒了,“方寻,你在说什么?魔门怎么可能与正派相比,魔门中人大多数是妖身修成人行,他们行事…”
方寻的笑容分外奇怪,“行事怎么样?随意不羁?难道非要像禁门弟子,个个奉行什么死规矩,才能算的上是人人敬服的君子?…”
“住口。”莫明大吼一声,“方寻,你别忘了,你也是正派弟子。”
方寻面不改色地笑了,“我是正派弟子,所以我才会去收集一些魔门的线索。”眼睛一眨,话锋偏转,“我打探到消息,魔门中有人想坐上那空虚了百年的位置,所以才会有所举动。”
原青想了好久,“可是那只妖说,是要抢到那柄剑,把什么人救出来。”
方寻说:“这几百年,不管是魔门还是妖界一直想把他救出来,”他看了一眼卓玉,目光只是一闪,“只要他的封印解除,必定会再一次统一整个魔门和妖界。”
“可是几百年时间毕竟太长了,魔门和妖界不少有野心的人,都想坐上那个位置。他们要在他的封印解除前,尽可能地巩固自己的地位。所以魔门内部出现了分歧,一些人一心一意地救他,另一些人开始自立门户百般阻扰。”
原青顿了顿,“原来是这样。”看了看床上的傅罗。看来那只妖说的话,也并非是子虚乌有,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禁门用一句“妖是迷惑人的。”这样的纯洁理由早就已经立不住脚跟了。而且经过方寻这么一说,好像是只有把那人的封印解除,让他重新统一魔门和妖界,才是正确的选择。不过这一切,到底和小师妹…小师妹和那幻境里的人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不管怎么样,原青都不希望小师妹有事,虽然傅罗小时候经常不学武,连累他也被师父骂,可是他就是不想看着她难过或者受到伤害。所以他还是希望傅罗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盼望傅罗是单纯地有佛缘,最好再顺利地成佛,那一切都完美了。
莫明已经被方寻气得说不出话来。原青等人又不能表现的十分相信方寻的话。只能在两个人中间找了中立位置暂时站好。
傅罗听着这些枯燥乏味的对话,心里隐隐地有些失落,这里面没有她想听到的声音,于是只清醒了一会儿,她又睡着了。
莫明和方寻本来都是来看病人的,现在弄的老大不愉快,莫明起身告辞,大家也站起来相送。
云笙起身,准备把与傅罗相握的手慢慢抽出来,却发现他的手指被傅罗勾住,紧紧地,仿佛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开。
云笙脸上渐渐泛起一丝红晕,很不自在,他从来不知道有人睡相这么奇怪,手会一直紧紧地攥着,生怕失去什么似的。云笙把手放回原处,温润地笑笑,“我,再照看,她一会。”
骆静忙说:“殿下…已经很辛苦了,不如让我…”
云笙表情依旧清静而淡远,长长的睫毛落下来,“她是,因为法阵,所以,才,这样。我留下来,万一,她有什么,情况,会比较,方便。”这句话说的格外吃力,因为这话里一半是事实,一半却出于私心,他还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不知不觉手心里都出了汗。
云笙嗓子虽然依旧不好,可是话却说的柔软,连气氛都变得很温柔。
“我先走了。”卓玉的声音清脆地像玉珠崩裂,让别人听起来异常的舒服,睡梦中的傅罗眉头也松开了些,嘴角还翘起一个微笑。
大家陆续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云笙和傅罗,云笙把轻轻把被子拉开,看到傅罗收紧的手指,她这样睡觉会觉得累吧,任她握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把她的手指挪开,又坐在她身边看看她,然后俯身…
傅罗迷糊中感觉到有人在她耳边轻轻呼吸,那如兰花般的清雅柔软在鼻端弥散,轻语在耳边响起,“傅罗。”两个字足以代表一切。
第四十九章 阴谋良心局外人
魔门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这段时间一直在捏着手心听消息。
他从一个渺小地弟子混到这个位置,想得就是有一天可以为所欲为,他从来都不相信那个消失了几百年的人能再回来。
可是没想到他刚刚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就有人说那人的封印可以解除,他还以为是谁说的玩笑话,并没有去注意,可是这件事居然真的发生了。
那人不是被封印了吗?封印的意思难道不是整个人都被限制住了?
他听着属下汇报,“当年是被封印了,封印住他的那个人逃走了,百年来很多人一直很努力地想把那人放出来,无论用尽什么办法都没有成功,于是大家想可能是逃走那人的关系,这样才想方设法把逃跑的人重新引回来。”
“就是说这个方法有效,那人的封印真的松动了。”
跪成一线的属下们低下头。
男人的一双眼睛瞪过来,“我还以为他好好地在仙山派后山封印着呢!”
属下们哆哆嗦嗦地,“我们也没有想到…”
很好,没想到啊。男人一抬手,说话的人身体一震扭曲一下倒在了血泊中。剩下的人瞪大了眼睛。
“他的记忆、感情、修为被封印住了,我们只要在他的封印解除之前,想办法除…除掉他…主子就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男人笑了,终于有人敢说这话了。对付一个传说中的人物,靠的就是勇气,“传说中的东西,大多是虚假的,他现在只不过是一只狐妖而已。想办法让他永远变成狐妖。”他不想看到魔门书上那记载的一幕,也就是说他不愿意看到那个人解除封印站在他面前,因为光是那么想想,他的手指就会忍不住地痉挛。
男人说:“听说那些正派会打开那人曾经留下的法阵,佛家的法阵再加上那位王爷的佛法,会对妖有一定的伤害吧!就算那法阵是他曾经留下的,可是那时候他还没有堕入妖道,所以他也免不了被那个法阵所伤。”他的声音变冷,“你们的机会来了。就算杀不了他,也要重伤他,最好让他永远化不成人形。”
傅罗再一次醒过来,已经是清晨了,睁开眼睛,听到水声,扭过头去看见骆静正在洗白色的巾子。
傅罗起身,“师姐。”
骆静转过头,脸上都是欣喜的笑容,“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还不舒服。”
傅罗静下来感觉一下,然后又动动肩膀,“没有,都…很好。”只是心里有些怪怪的,多了些东西,这些东西引诱她,让她觉得心里很饿,呆呆地看着被子。
“那就起来吃点粥吧!”
看着骆静忙碌的样子,傅罗脸红了,“昨天麻烦师姐了。”
骆静笑着扭头,“昨晚照顾你的可不是我。”
傅罗撑着床的手静止了。
“是云笙把你抱回来的,昨晚一直照顾你的人也是他。”听到这话,不止是傅罗惊讶地有些暧昧,就连骆静都觉得自己说的很暧昧,可惜云笙是修佛之人,不然小师妹和他…她晃晃头,小师妹也是跟佛有缘的人,她怎么会想到儿女私情上,笑下自己,骆静走过去拍拍傅罗肩膀,“今天没什么事,你好好休息一下。”
傅罗点头。下地穿鞋,然后坐在桌子旁边吃东西,骆静招呼着她多吃一些,“小师妹饭量不如以前了。”傅罗小时候半夜还偷鸡腿吃,这是仙山派上下都熟知的事。可是今天傅罗只吃两口粥,甜甜的糕点看都没看。
要么就是美人师妹知道害羞了?骆静起身,嘴角含笑,“你慢慢吃,我走了。”
骆静推开门走出去,关门的时候忽然停下来,“小师妹,别忘了过一会儿去谢谢云笙。”
听到云笙两个字,傅罗立即心跳如鼓。
其实做病人就应该一天吃喝全都在房间里,抓紧一切时间休息才对,可是傅罗面对一碗香喷喷的白米粥就是难以下咽。整个人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坐在凳子上都觉得烧屁股,先是四处看,然后干脆站起来在屋子里到处翻,特别是柜子里,墙角落,来回搜寻了好多次,累得满头大汗,最后失望地打开门一屁股坐在门口。那只狐狸昨晚有没有来过,她睡得死死的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如果狐狸来过了,那有没有被云笙发现,万一…
“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傅罗一直都心神不宁,云笙走到她身边,她都没有发觉,听到云笙说话,她才“啊”可一声,咽口吐沫,顿了顿,“云笙,你做完早课了?”
云笙温柔地笑笑,“你,可是,坐在,这里,等我?”云笙温润地笑容,就像一股暖流流过傅罗的心上,这种温柔和关心让人难以拒绝。
傅罗低下头,“是。”本来是想等云笙做完早课,然后当面对他道谢,可是坐着坐着就想到别处去了,面对云笙的笑脸,竟然会觉得心虚。
“一起,吃饭吧!”云笙平静的脸上竟然多了些高兴,就像素白的衣衫上增添了一抹色彩,看起来有些生机,这样看来比平日里更要好看几分。
“好。”云笙这样的人,是谁也没法拒绝的。
原本以为吃饭和以前一样在房间里,可是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挪到了大厅,很多人结伴在一桌吃饭,这样可能是热闹一些,省得在这个关头个人独处会增加紧张。
和云笙坐下来,山庄的人开始陆续摆菜,由于是云笙的关系,他们这桌和别人不同,都是些素食,若是在平时傅罗也许会不适应,但是现在她反正也没什么胃口。
卓玉、原青和骆静居然也来这里吃饭,傅罗向他们望过去,原青和骆静都跟她用眼神和笑容打了招呼,只是卓玉竟然看也没看她一眼。骆静和原青说话,他倒抬起头接了一句。骆静和原青笑了,应该是很融洽的话题。
傅罗感觉到异常的难过,眼睛像是长在了那一桌,怎么感觉到自己一瞬间就变成了局外人。
第五十章 窗子变成潘多拉魔盒
很快又有人端菜上来,傅罗没有在意,倒是云笙喊了一声,“等一等。”傅罗这才把注意力从卓玉那桌挪回来。
那人端着一盘酱牛肉,冲云笙眨眼睛,呃,这位王爷不是修佛的么,不是不吃荤的么。是不是端着肉从他身边走过也犯忌?哆哆嗦嗦,是不是自己无意之间亵渎了佛法,正被自己吓得发癫,看见云笙温润的笑容,想害怕也怕不起来了。回味着那如沐春风的笑容,再想想自己此时傻傻的讪笑,感叹,人跟人之间的差别怎么那么大泥。
云笙转过头问傅罗,“你…要不要,吃一些?”
要不要?傅罗顺着云笙的目光,看到了那人手里的酱牛肉,脸红了,顿了顿慌忙说:“云笙,你不用迁就我,我今天胃口也不好,不想吃的。”
云笙仿佛还挺享受她现在的窘态,“我,没关系。你…”
傅罗低着头,“真的不用,”大概是平时太能吃了,所以大家都是一副不相信的眼神,端着牛肉的人也站着不走。傅罗本来准备要强硬的拒绝,可是忽然想到,是不是可以用肉来引诱那只狐狸。短短地思考间歇,再抬头已经换了主意,“能不能给我包上一些。”
云笙不禁浅笑,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白皙的脸上有了些红润。
看着云笙的笑容,傅罗吞口吐沫,都想坦白从宽说:“我这么做不是因为你,我是想引诱狐狸来着。”张了几遍嘴,还是没说出口。
那人愣了一会儿没动,直到云笙侧头问他,“可以,包起来吗?”,他这才一脸崇拜的眼神,忙颠颠回厨房去了,等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油纸包,然后颇为恭敬地摆在傅罗面前。
傅罗用手握着那包牛肉,狐狸是肉食动物,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吃牛肉,万一不喜欢那怎么办?猛地想起什么,咬牙再一次抬头,“有没有鸡肉。”
大厅里静谧一下,都在看傅罗。
那人也愣住了没有反应过来。牛肉打包,还要鸡肉。他看着眼前这个美人嘴巴一开一合,“有没有整只鸡,最好是烧鸡,也要打包,也要打包,也要打包。”他的耳朵里仿佛听到了回声。
桌子上放了好几包东西,烧鸡,酱牛肉还有花生米和甜糕,傅罗坐在桌子边上等,等到外面的嘈杂声消失,一切都慢慢地静谧,她把纸包打开,香香的烧鸡味散了出来,推开窗子,托着下巴,守株待兔。
可是今天晚上大家好像都睡的很晚,先是隔壁那是蝴蝶夜飞回来,一边皱鼻子一边感叹,“好香,好香,你屋子里藏了什么东西。”
傅罗连忙关上窗子,才把他隔绝在外面。花蝴蝶整个人扑在窗台上,敲敲窗子,砸吧着嘴说:“不请我进去坐坐吗?真可惜。”从屋子里看,他蹲在那里就像是一只大马猴。
傅罗忍不住嗤笑出声。
花蝴蝶走了,傅罗才又把窗子打开,那窗子仿佛拥有神奇的功能,每一次开启都看见一个人。这次的是刚练武回来的原青,原青眼睛一扫,兄长般地关怀立即浮现在脸上,“小师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看你脸色那么不好,好像是哪里疼的样子。”
傅罗慌忙说:“没有,没有,只是透透风。”
原青审视了她半天,进行了好长时间的关怀慰问,末了说:“那就早点休息。”
傅罗连连点头。
原青满意地走了。傅罗再抬眼,没想到下一个是做完早课出来透风的云笙,云笙只是淡淡地笑,“怎么,还,不睡觉。”虽然字数不多,但是却柔软中透着威力。
傅罗从窗台上跳下来,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这就睡,你也早点休息。”然后彻底地关上窗子蹦到床上去。
傅罗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依旧是睡不着,再一次推开窗子,坐在窗台上擦眼角。都已经这么晚了,小狐狸大概不会来了,捏着自己的手指,搓的通红。
“怎么还不睡觉。”和云笙说一样的话,但是语气却很冷淡,这话里没有增加任何感情。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傅罗才会感觉到委屈,眼睛马上一热,有东西要从身体里涌出来。
说完话,那个白色的人影就要这样从她面前走过,轻飘飘地就像一朵要飞走的云彩。要不是她拉住他的袖子,他一定不会停下来。
“大师兄,”傅罗听到自己嘶哑的声音,“大师兄,你有没有看到一只狐狸。”对任何人都不能说的话,却敢跟卓玉说,是不是因为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或者转眼就会忘记。
“大师兄,我的狐狸不见了,我哪里都找不到它。”不知道眼泪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就掉下来,掉到了被扭红了的手指上,傅罗紧紧地攥着卓玉的衣服。
“去睡觉吧,只是一只狐狸而已。”卓玉的眼角仿佛变成了银色,美得像是开放的花瓣。
“不是,只是狐狸而已,是很重要的。”虽然只是见了几面而已,但是莫名其妙地就是觉得重要,傅罗的脸垂下来,“大师兄,怎么办?它不理我了,我好难过。”抽抽噎噎,第一次如此的脆弱。
修长的手指像鹅毛一样轻轻地把她落下来的头发挽到耳后去,长长的睫毛像发着淡淡的光芒,“去睡觉吧!”卓玉的脸色比平时要苍白,整个人看起来也很疲惫,稍微柔和下来的语调却和冰雪融化后晶莹的水滴一样,比蜜糖还要甜。
傅罗竟然就这样乖乖躺到了床上去,然后一直盯着他离开,手指紧紧地捏着,忘记了闭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扇窗子终于动了动,一只白狐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