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有人看了这孩子不禁想要询问。

负责这次选采的韦臣笑道,“刚才我使出测他佛缘,他居然能模糊地看见我写了一个字,我记得咱们入门的时候,我们俩还以为师父用指尖画的是一幅画,这孩子不简单啊,平常人只能看见少许光芒就已经了不起了,他虽然没有认出那是什么字,但是也难能可贵了,于是我又用了‘入流’去试他,只用了三遍,他便能照着用出一半,可足见他天资过人,佛缘深厚,将来必成大器。”说着忍不住眉飞色舞,毕竟遇到一个资质上等的弟子是很不容易的。

那孩子气息稳定下来,低着头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娘说,修行能让人知道许多别人无法知道的事,是真的么?”

韦臣摸摸孩子的头,“是真的。如果你资质好,将来修为高,还能探知你前生的一切,悟出些因果循环,然后放开一切,通过修行求得真我。”说完话,他抬起头,看见了停在高处的一辆马车。

每年这个时候,总会有好奇佛法的人前来偷看佛家的选采,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韦臣笑笑没有再去注意。没有佛缘的人是看不出其中奥妙的,这就是这个测佛缘法术的神奇之处。

傅罗的马车继续前行。

老头儿说,路过寺庙一直往前走,直到看见一处岔路口,那里有人前来引路。

傅罗睡了好大半天,终于做了一个梦。大概是梦见了上学的时候,大家凑起来想玩笔仙,说可以问到自己的前世,就因为前世是未知的,谁都不知道自己前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才会好奇。

她也曾好奇过这一点,偷偷想过总不会前世自己也是个平凡的小女人吧。这一次梦中玩后的结果让她大吃一惊。铅笔还在纸上画呢,二师兄突然冒出来,把笔折断,很严肃地说,“傅罗,你前世不是人。”

ORZ,怎么会梦的这么人品,简直被雷劈的外焦里嫩。

然后又梦见玉玲变成了复读机,“师姐我们修真吧,我们修真吧,我们修真吧…只要修为高,我就能看见自己的前世了,说不定我的前世和表哥是一对。”

玉玲的表哥不是入了佛门吗?她居然到现在还没有放弃。

梦到最后收尾的时候,依稀是看到了一只雪白的狐狸,比人还漂亮的狐狸。她想伸手把狐狸抱进怀里,可是那狐狸忽然就消失了,她立即就从梦中惊醒,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

傅罗从马车里钻出来,立即看见了前面领路的两个人。他们在前面带路,林寒赶马走的很悠闲。

或者也许整件事并不像傅罗想的那么可怕,毕竟不想让医生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病人,从古到今一点都不少。

傅罗盘腿坐在林寒身边,身体随着马车晃晃晃,带路的人虽然把自己包的像是黑手党,可是一点杀气都没有,他们的脚步轻盈而且走的快不像一般的保镖,他们的样子很认真,仿佛是对那病人十分的敬重。

马车只能停在划线的地方,有点像红绿灯交通管制。傅罗从马车上跳下来,开始徒步向前走。

僻静的山林,如果不是身边有林寒跟着,她还真不想再走了。黑衣人在前面带路,蹭着野草走过一条小路,再转过一个小弯,看着深山里圈起来的那块小地儿,终于到了地方。

泥土和太阳的气息,还有碧草茵茵,不过这架势,倒想是要被送进地宫陪葬似的。傅罗摇摇头,想念云馆地窖里藏着的冰块。

寂静的茅草屋里似乎没有任何人,听着周围啁啾的鸟鸣声,傅罗开始有点后悔答应了老头来做这件事。他把整件事说的越神秘,她就越有兴趣,这就叫好奇害死猫。最重要的是后来他还抬出了“因缘镜”,虽然她没有想到医治这个人和夺镜大赛会有什么关系,但是看着老头闪亮的眼睛,知道这绝非他杜撰出来的子虚乌有的理由,既然权衡不了得失,只能做了再说,免得以后后悔。

来到屋门前,傅罗屏住呼吸向小屋里望过去。依旧静悄悄的,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他在里面。”引路人的人退到一边

黑黢黢的屋里似乎透着一丝压抑。傅罗抿了抿嘴,这个毕业考试好像也太难了些,该不会那老头收她为徒的最终奥义就是找一个接替他干活的人吧!

傅罗转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林寒。十七岁的少年,已经变得十分沉静,一张平凡的脸上看不到过多的情绪,手握着剑在远方,淡淡的眸子给傅罗一种安全的感。

傅罗点一下头,往前走几步,跨进了小屋。身后的门被关上,阻断了最后的阳光。“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看着黑暗慢慢降临,傅罗忽然想到这么一句话。

第四章 十八禁治疗

黑暗让人觉得憋闷,傅罗伸出手掌在眼前晃,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安心等眼睛适应光线。

伸手摸到不远处的椅子坐下,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屋内有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让人压抑的心慢慢放松。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黑暗已经变得不是那么可怕了。

傅罗站起身,慢慢摸向内室,屋子里的窗户已经被黑纱挡住,透入的少许阳光,勉强只能让人分辨出物品摆放的大概位置。

先是扶到了桌子,桌面上整齐地放着一顶帽子,傅罗摸了摸,帽檐上有很长的皂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要这么小心。她慢慢转个身望向对面的床,隐隐约约看到有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哪里。

傅罗轻易地在桌上找到了问诊所需要的各种物品,顺手拿了,就缓步走向床边,渐渐靠近,那股特别的香气越来越浓厚,呼吸之间满满的,仿佛透入心脾。

在这种简陋的屋子里,那人身上有一股淡然而让人轻松的气质,这种感觉虽然被黑暗和厚厚的黑纱重重蒙盖,却还是像清澈的泉水般浸透出来。

这一瞬间傅罗忽然萌生看看这个人的想法,可是显然早就有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设计出这么一个让人身在咫尺却不得见的环境。

手碰到床前的幔帐,傅罗心里居然还微微有丝紧张,轻纱拉开,往床上看过去,她仿佛也能感觉到那人正在睁眼看她。她忽然之间有一种荡秋千般晕晕的感觉,虽然漆黑一片,看不清楚,但就莫名其妙,觉得手脚发软。就像在国家博物馆看见了美丽了几千年的薄胎瓷一样,比纸还薄的薄胎瓷,让人深切以为只要手上稍微用点力就会破碎。

傅罗愣了一会儿,咳嗽了一声,“我是散仙的徒弟,我叫傅罗。”

那人似乎点了一下头,并不说话。

但是即便是这样小小的反应,仿佛也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傅罗坐下来,慢慢用手指碰触到那人的手腕开始仔细诊脉。从他的脉象上来看,和散仙猜测的一样。他的经脉和内脏似乎都受到了损伤,在现代这病就是伤筋动骨,并且内脏少量出血,这种伤是被自己体内真气冲撞所致。简单地说,人的肉体就像是一个容器,修真人的真气装在这个容器里,真气太过强大就会把容器撞破或者撞伤,于是修真人都讲究体气双修,循序渐进,这样的话强壮了身体才能承受更多的真气。他这种伤似乎不是一次两次了,傅罗说出结论,他的反应是理所当然,早有预料。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傅罗一边打开放金针的盒子,一边看那人。筋骨都受损,内脏创伤,那多疼啊,何必弄成这样。把金针捏在手上,另一个问题来了,她要对他全身施针,那不就是意味着要…脱光他的衣服。

虽然这里黑什么都看不见,可是脱一个成年男子的衣服是事实,施针的时候,手会碰触到他的身体也是事实,虽然眼睛看不见,可还有触觉…那…简直就是一次十八禁的治疗。

对于她的犹豫,他仿佛也明白。傅罗深吸一口气,“治病救人是医者的天职,这时候应该没有男女之防。”

黑暗中,那人点了点头,傅罗似乎读到了他坦然的目光。

看到这种目光,谁都会在心底赞美一下,因为这种不窘是那么的自然,与生俱来的,超越了人的一起粗俗和情绪,很高贵。

傅罗伸手拉开他身上的被子,去寻找他的衣结,手指瞬间碰触到温热的身体,大概是她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这样的一个条件下,面对陌生的男人,还要脱光他的衣服为他施针,心里油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为了治疗方便,他穿的衣服很少,只有一层薄薄地贴覆在身上,傅罗轻易寻到他胸前的衣结,轻轻一扯长袍就散开。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让他心安,傅罗居然说了一句,“我看不见的。”虽然看不见,可是赤裸的身体就在眼前,谁也免不了要有异样的情绪。这跟她八岁那年救林寒不一样,那时候林寒只有十三岁,再怎么说也是小孩子,这次的可是个成熟男人啊。

傅罗感觉到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稳住心神,开始摸索着施针,“这里黑布隆冬的,如果一会儿我扎错了,你可要叫出声啊,不然我会发觉不了,一错再错。”

黑暗中,他应该是看着傅罗的,他的表情一定不好看,如果他是冷冰的人,大概眼睛里已经在射刀子,温文的人也会被气笑。

这跟普通的针灸不同,下针的同时还要加上几分真气,真气顺着针尖走向刺入他体内,沿着血流到达患处,那疼痛便如钻肉一样。傅罗记得散仙第一次教她的时候,在她身上做示范,疼的她缩成一团。

可是现在她已经几针扎上去了,他似乎没有任何感觉一般,连哼都没哼一声。病人没有任何反应,如果傅罗不是十分有自信的人,早就该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不敢接着下针。傅罗的手接着往下按,指腹划过平坦的腹部,来到结实的小腹,接着往下摸,猛然间手指碰到了弯曲的毛发,身体里的血液顿时“呼”地一下涌到了上半身,那人仿佛也轻轻地抖了一下。

傅罗觉得自己的脸,目前已经像传说中的烙铁,如果扔在水里,会顿时青烟袅袅。手指离开又重新按回去,脑子里不再细想,只是说:“刺到这里会很痛,忍不住可以喊出生来,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当年我还满地打滚呢。”

傅罗猜想他应该是笑了。她的针落下去,真气随行,他似乎是模糊地哼了一下,身体稍微起伏,依旧没有出声。

第五章 十八禁不禁

再隔两个手指宽的距离下针,仍旧是身体十分柔软的部位,傅罗抬起头,“其实喊叫是一种放松的方式,我看不到你的脸,光听你几声喊叫,将来就算我们见到了,我也不会认出你来,你放心好了,大可不必这么隐忍。我金针都扎完了,还要再施三次真气,那时候要喊出来,别把自己嘴唇咬坏了,不值得。”再说这种无声的世界真的有点让人发疯,就像是嗑了止痛片一样,人变成了木娃娃,可是又不能像木娃娃一样随便扯来扯去。

傅罗擦汗的手绢湿透了,那人也变成了腹部长刺的特种刺猬。忙活了半天,傅罗感觉到口干舌燥,连忙转身去桌上找茶杯喝水,连续喝了好几杯终于有活过来的感觉,舒一口气,侧头看静悄悄躺在床上的人,“对了,你渴不渴?”大半壶水进肚了,才想起别人来。

那人不能说话,黑暗中又看不清眼神和肢体的信号。傅罗立了一会儿,把手上的一杯喝完,又捡了个干净的杯子倒了半杯水走了过去。

“他们是不是只放了一壶茶在这?我能不能去敲门要东西?还是只要不把你治好他们就不会开门?”

那人没有说话。

傅罗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就算只有一壶茶,也先喝了再说。”举起杯子,想起他身上有金针不能动,于是沉默了一瞬,把胳膊伸过去,准备去扶他的头,可是她的手被挡住了,显然他是不愿意的。

傅罗负气去推他的手,“喂,你怎么这么教条。”

他的手接过杯子,强撑着扬起身子,低头喝了一些。然后傅罗感觉到了他明亮的视线,本来想让他就这么拿着杯子算了,可是想到空空的针盒子,瞄一眼他身上,从人道主义出发,还是算了。

傅罗把空杯子放在桌子上,转身向他打出真气,过程中只听到他闷哼过一声,然后剩下时间都是在苦苦煎熬。

傅罗坐在床前等了一会儿,第一次觉得治疗过程是如此的漫长,如果时光加速,他也能少受一些罪。都说医者仁心,难道她不知不觉中也换了心肠?

忙完这件事就要赶紧筹划怎么在“夺镜大赛”中看到那“因缘镜”,傅罗想了一会儿,“因缘镜”会不会跟月光宝盒一样,一打开白光一闪,大地震动,再睁开眼睛就已经回到了现代自己的小床上。就算不能回去,她也要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稀里糊涂地穿越到这里来。这世上所有事不是都讲究因果的吗?

“因缘镜”到底在哪里呢?朦胧中有人轻轻地推她,肩膀就像被一片温润地散发着洁白的光泽的羽毛匆匆扫过一样,傅罗迷糊地睁开眼睛,晃晃脑袋,原来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趴在床边睡着了。

看她抬起头来,推醒她的那只手就缩了回去。傅罗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次你用力大些,我睡觉很沉的。”有时候被林寒挪了地方都不知道。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们再继续?”

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手腕被有些冰凉的手指拉住了,修长的手指下移,来到她的手心,缓慢清楚地写了几个字,“我可以。”

傅罗耸耸肩,既然你这样要求,我又何乐不为,这一次本来就是做义工,服务好了又不会多加工钱,早完事早各奔东西。虽然这么想,但还是莫名其妙地有些生气,好像吃了蒜,口气难免大了一些,“一会儿疼晕了可别怪我。”

他摇了摇头。

傅罗叹息,唉,钱币扔进死水了,激不起一丝波澜。

治疗条件实在是很恶劣——不能通风,看不见他目前的情况,只能听见他渐渐急促的呼吸,和稍稍颤抖的身体。

傅罗握着茶杯皱眉走私,来的时候还想着就当作是一次毕业旅行呢!现在就被关在小黑屋里,哪里有想象的空间啊,如果是在野外…至少可以看蝴蝶啊,蜜蜂啊,日光浴啊…

“哗啦啦”一阵奇怪的声音响动。

傅罗猛地回过神,看向窗外,不合时宜地打了个喷嚏。“喂。”紧盯着窗外没有回头,只是向床上那位歪了一下头,“你有没有得罪过人?”

显然,有。

外面已经有拔剑的声音,脆生生的,像是林寒的剑,那其他人呢?那些黑衣人好像是没有剑的样子,他们用什么来拼命?傅罗向外张望,窗外光芒闪烁,那是众人用法术的景象。眼睛看到了危险,腿就自发运动了,可是让傅罗弄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的第一反应不是逃命而是跑到床边来扶男人。挽起男人的胳膊,发现他已经穿了衣服,可是匆忙之下他身上的金针应该还没来得及取下来,傅罗试着摸索,手指无意外地碰到了金属,那些针果然还扎在原处。傅罗伸手去找他身上的金针,胸膛上有几根,寻到了,拔出来。其他地方还有很多,因为焦急已经顾不得思考,手指无意识地发抖,慌乱,毫无目的。

木屋子吱呀呀地响,变成了将要被挤破的纸盒子,此时此刻不是可怜他,为他减轻伤痛的时机。傅罗的手被他抓住,他的手心冰凉,有湿薄的汗液,但是他的神情很镇定,他用另外一只手,指指旁边的房间,意思是让傅罗去哪里躲一躲。

傅罗不肯走,就被他用力推开,然后他站了起来。虽然他的意志坚定,但是身体在失控,内脏受的伤还没有好,身体的肌肉和皮肤也受到牵扯在痉挛在疼痛,可是这时候他必须要站起来克服这些。

第六章 杀手是来春游的吧

傅罗看着这个奇怪的人,刚才真的应该把他打晕或者喂他一些安眠药让他睡死算了,不知不觉,至少没有痛苦。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几只多妖怪,巨大的爪子,牙齿和翅膀,不要命似的往前冲,小小的木质窗子根本还不够它们磨爪的。窗子一破阳光顿时渗进来,傅罗在强光中眯起眼睛,再睁开,那人已经把桌子上放着的幕离戴在了头上。

那人穿着一袭青衫布衣,幕离上的长纱一直垂到他的腰际,妖怪冲进来带着浓浓的邪风,吹动他的衣服,傅罗比谁都清楚,他那空荡荡的长衫下着无寸缕。她深吸一口气,这时候了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

一片金黄色的光芒晃得人眼睁不开,光芒下是一个兰芝般的身影。傅罗把手臂挡在眼前,眯着眼睛看这团东西。男人挥出的一只手掌不停地往外打出金光,慢慢移动身体,最后站在傅罗面前。

他倒是心肠好,自保尚且不能,还顾着别人。

之前还怀疑这个人身体怎么像是被鱼啃了。看到这个就一点都不稀奇了,拿快蛋糕在卡车轮子下压一百遍,能好得了么?目前这种身体,还使用这么大的法术,那些本来受过重创烂七八糟的经脉,现在肯定乱成打结的鱼线,跟把蛋糕捏烂了又捏有什么区别。伤的时候还这样拼命,更遑论平日。

傅罗从怀里掏出捆妖锁缠住一只妖鸪的爪子往前一拽,妖鸪巨大的身躯,顿时迎着男人打出的光团撞了上去,“轰”地一下,像被火炮打中,羽毛纷飞,妖鸪怪叫一声摔了下来。

傅罗收起捆妖锁又卷向另外一只,妖鸪叫着躲避,其他妖怪也开始惧怕男人手下的金光,纷纷顿足咆哮不敢向前。她刚想要松口气,这时候忽然响起一阵笛声,本来要退缩的妖怪,顿时变得异常兴奋,眼球爬满了血红扭曲的血管,毛发竖立,口涎倍出,神色疯狂。

早就听说过魔门中人善于驱使妖怪,今天这种情况,百分百就是这样了。

屋子的一面墙没有了,场面一片狼藉,傅罗借着机会向外面看,外面的情况仿佛更糟,那些人豁了命地保护这屋子,大多数挂了彩,傅罗草草掠过这些,居然没有在外面看见林寒的踪影,林寒武功虽高,但是不会使用仙术,面对妖怪和魔门中人简直太危险了。“林寒,林寒…”在慌乱中叫喊,没有得到回应。傅罗只觉得自己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一时之间竟然愣在那里。

只听到外面的笛声猛然断了,有人“咦”了一声,妖怪的攻击顿时弱了些。傅罗正想趁着这个时候冲出屋子找林寒,只觉得手腕一紧,身体忽然之间动了起来,周围的景物急速往后退,身体升腾飞到半空中,身后妖怪吼叫的声响不绝,男人仿佛拼了全身的力气前行顾不得其他,傅罗吃了几口风,冷静下来回头望去,只见刚才那木屋前似乎有黑光亮了一瞬,然后笛音就彻底地断了。

笛音虽断,那些妖怪却像受了刺激依旧呲牙咧嘴地抓上来。看来是刚才打累了,现在确实饿了,准备抓两只人回去开大餐。

男人拽着她一边飞行,腾出手去画奇怪的图形,傅罗看着他的动作,猛然间脑子中一闪,觉得好像有几分熟悉,可是一时之间因为担心林寒,脑子乱如麻又想不起来,两个人飞的越来越低,男人扣着傅罗的手却越收越紧,傅罗伸手去摸他的手腕,脉象十分混乱,两个人落回地面,男人踉跄了一下。

傅罗忙把腰间绑着的红绫解下来,念诵咒文,那红绫一抖铺展开来,上前扶住男人,“我从来没有带人一起飞过,大概会不稳,你将就一下吧。”

男人抬头看了看半空中的红绫,摇了摇头,伸手去推傅罗意思是:你快走,别管我。

傅罗恼怒,“别以为我是要救你,一会儿我们万一被妖怪追上了,我就把你踹下去。”扯住他的手臂。红绫涨了一倍,两个人稳稳落在上面,红绫霞光顿起,开始向前飞驰。

傅罗这些年跟着散仙修行,虽然并不刻苦,俗话说名师出高徒,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平日里耳听目染的竟然修为还算马马虎虎,如果现在傅真人看见自己女儿居然能拖着别人在半空中开驴车一定会满足地多吃两碗干饭。

只是这驴车也实在太不稳了,傅罗操作半天也不得好办法,渐渐被折磨的恼火,一边要想着身后的男人,一边要祭法宝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回头看了男人一眼,见他规规矩矩地扶着身下的红绫,离自己八丈远,好像她是传染病患者一样。

傅罗咧嘴扯住男人的胳膊,男人抬起头,马上又被傅罗扯住了另外一只手,傅罗将他两只手往前一拉,环住了自己的腰,傅罗这下觉得红绫稳多了,自己摆弄起来也舒服多了。

男人的手紧张地攥握成拳,傅罗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在欺负人,可目前身在云端,后面又有追兵,也管不了太多。

逃跑难免会让人产生紧张的情绪,人一紧张就会有些小动作,傅罗满头大汗地避过一只妖鸪之后,发现自己正在通过抠男人的手指头来发泄内心的紧张,现在男人攥成拳的十根手指已经被她抠开,平整服帖地放在她的腰上,她的手还在那修长的指节上流连忘返。

傅罗顿时感觉到窘迫,男人手心有股冰凉的温度透过她的衣衫传过来,非常特别,傅罗的心脏立即像装了弹簧跳的十分厉害,傅罗心底哀嚎一声,捂着胸口,这时候你装什么活跃啊。

傅罗这一分心不要紧,红绫立即像面条一样软了,从半空中急速往下落,最终目的是把两个人扔了下来。想不掉在地上,已经是人力不可为,只能尽量控制着不要被摔的太惨。

红绫把男人卷起来,傅罗扎实地摔在了地上。两个人望着对方,执手相看泪眼,狼狈不堪。

第七章 抓住神秘的尾巴

男人站稳之后立即冲傅罗伸出手,白洁的手指发着青光,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傅罗不想让男人拽的太费力,自动用手臂去支撑,可是男人还是晃了晃,显然是刚刚强行使用法术加重了伤势。

傅罗站起来,来不及呼痛,咬牙想了想,天渐渐黑暗,现在重新祭起红绫,大概也飞不了多远。在半空中也容易被发现,万一一会儿自己力量不济被妖怪追上,那就真的要被当成晚餐了…而且男人现在的身体确实太过虚弱,根本经不起折腾,“不然我们先躲起来,等明天天亮了再想办法从这里走出去?”

男人转头看向周围,然后头上的黑纱轻轻动了动,是同意了。从逃跑到现在他仍旧是一句话都没有说,隐藏身份对他来讲是真的很重要。

傅罗扶起他往前走,虽然不在意被摔的伤痛,可是第一步迈出去依旧免不了踉跄一下,呲牙咧嘴。傅罗找了一个相对隐蔽的所在,让男人坐下,自己又到外面砍了些树枝堆积在周围弄一些伪装,做完这些之后,看见男人正挣扎着站起来,傅罗皱了皱眉头,男人走到她身边,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拉起她的手,在她手心上写:我身上的气息会把它们引来。

傅罗站在原地,仔细侧耳倾听,果然好像真的听到了妖怪怪叫的声音,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傅罗抬起眼,那怎么办?男人冲她点点头,意思让她放心,继续在她手心上写:如果不行,你就跑。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发扬舍己为人大无畏的优良品德,傅罗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颁发一枚“人类思想品德优秀奖章”给他,或者她看起来就那么的没责任心?随手就能把一个大活人当弃猫弃狗扔了?

傅罗笑笑,反抓住他准备离开的手,眼睛晶晶亮地看着男人,“我没扔东西的习惯。”更没扔人的习惯。“所以,我们还是想办法吧!”

男人当不成弃猫,整个人反而更凝重起来,连步伐都见沉重。

傅罗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成为烈士,走到他身边,把他按在地上,念起口诀,指尖红光闪起,倾注了些内力在他身上,男人这次没有推辞,端坐好也运起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