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后心中有了一丝的安慰,但是仍旧说道:“可是你不觉得母亲做错了事情吗?”

“母亲做错了什么事?难道是说打万贵妃那件事吗?那件事情实在属于万贵妃不错在先,母后打她也只是教训她而已。这件事情联有什么好责怪母亲的啊。”

周太后见朱见深说话的时候,神情磊落,不似作伪。她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但是,她始终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朱见深会变化的如此之快。

可是她又不好直接问皇上,所以便旁敲侧击的问道:“皇上,之前你同万贵妃感情十分好,为什么现在对她有如此冷淡了?哀家记得之前你为了为万贵妃求取一个妃位,不惜同哀家闹翻。难道你真的不记得这些事情了吗?”

朱见深侧着头想了半天说道:“的确好象有这么回事,可能是那时候,没有理解太后娘娘的一番苦心吧。现在儿子知道做母亲的心思了,当然就不会怪责母亲了。”

朱见深说这些话的时候,轻描淡写。

周太后见他做事稳稳当当,并不像是视觉失调,所以一颗心这放了下来。

她见到万贞儿失宠于朱见深,而皇上心中始终以自己这个母后为大,一颗心这才踏实起来。

朱见深又同她说了几句,叙了几句寒喧。周太后便起身告辞。

只是周太后特意来找朱见深说这件事情,却让朱见深觉得周太后是别有来意的。他并不认为周太后是害怕自己和她母子失和,所以才来询问他。

他以为周太后之所以来找自己,是因为周太后对之前万贞儿的顶撞十分不满意,是因为她还想万贞儿。

所以,过了两日,当万贞儿的身子好了一些之后,皇上就特意去了永和宫中一趟。

万贞儿躺在病榻之上养伤,听说皇上来了,一颗心别提有多高兴了。

她连忙对陈嬷嬷说道:“快把皇上请进来。”

于是,陈嬷嬷便走出去把皇上迎了进来,皇上走进来之后,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

万贞儿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哪里管得了这些。

她见到皇上,连忙含笑对皇上说道:“皇上,你终于来了,臣妾可想死你了。”说完,她便要从床榻之上下来,去搂抱皇上。

但是朱见深反而是闪避了一下身子,似乎心中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

万贞儿心中不禁有些黯然和失望,此时她才想起来,皇上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身上的降术失效的缘故。

到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大势已去了。

但是,她的心中仍旧是充满希望,她知道只要自己能令皇上喝下一杯下了降术的酒,那么皇上对自己又会重新宠爱了。所以她表现的低眉顺眼。

她轻声的问皇上:“皇上,不知道您忽然来这永和宫中到底有什么事呢?”

朱见深竟然一点都不记得以前同她的情分了,他冷言冷语地说道:“万贵妃,你如今虽然已经是贵妃了,可是您上面还有两宫皇太后和皇长公主呢。你怎么可以如此大胆,竟然同我母后置气,联今天来是专门同你算这笔帐的。”

万贞儿一听一颗心顿时沉沉落落的,起伏不定,她没有想到,皇上今天来竟然是要跟自己算自己袭击太后身边宫女青纱的罪的。而她自己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是皇上仍旧对她穷追不舍,这让她心中别提有多伤心了。

尽管如此,她知道皇上只有在受了降术之后,才对自己爱意重重,可是当她看到没有受降术的皇上对自己如此冷漠的时候,她仍旧是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而朱见深却丝毫不知道那件事情,朱见深指着她冷冷的说道:“万贵妃,你如今要怎么受到惩罚?你自己说吧,倘若你不自己说的话,那么联就会帮你决定一样。”

“什么?皇上你要惩罚我?”万贞儿一听这话顿时眼泪汪汪起来。

“不错,联当然要惩罚你,难道联堂堂的一国之君,竟然连惩罚你的权利都没有了吗?你竟然敢跑到于谦家中去大闹,为难人家忠臣遗孀。又同母后过不去。倘若我要是不惩罚你,这后宫之中的人见了,还说联是包庇呢。所以不论如何,联也要给你一个教训,给母后一个交代。”

说完,他便对陈嬷嬷和一旁的古冷意说道:“你们俩给我把万贵妃拖到永和宫外,让她在宫外跪上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中,谁都不准给她送水送饭,谁都不许让她起来。倘若被联知道了,谁私下给她送水送饭,那么联一定立刻便要了那人的性命。”

古冷意和陈嬷嬷没有想到,皇上此次一来,原是为这件事情来的。他们更没有想到,皇上对万贞儿的芥蒂已经是如此之深。

尽管如此,他们不得不低头答应着:“是,谨遵皇上意旨。”

于是古冷意和陈嬷嬷无奈之下,只好两个人把万贞儿拖起来,拖到永和宫门外。

陈嬷嬷一边拖着她走,一边安慰她说道:“娘娘,你暂且忍一忍,我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万贞儿面上倒露出凄凉之色,她对陈嬷嬷说道:“陈嬷嬷,你说我在这后宫之中争了这么久,我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可是我失去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陈嬷嬷见她一时感慨,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尽管如此,她仍旧对她说道:“娘娘,你在这里好好的跪着,一切都要听皇上的话。千万不要做错了才是,免得皇上知道了,心中不愉快。”

万贞儿听陈嬷嬷都这么对自己说,只好点了点头说道:“陈嬷嬷,你放心吧,我还能挺得住。本宫乃是从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这么一点小小的苦楚还难不倒我。”

陈嬷嬷听万贞儿这么一说,这才放了心。

第一百一十二回 苗疆妇

她和古冷意两个人把万贞儿拖到永和宫门外,然后就回来向皇上禀告这件事情。朱见深听说这件事之后,整个人心中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他便转身走出永和宫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看到正在那里跪着的万贞儿,连一句的话都没有,这让万贞儿心中越发的生凉起来。

且说,朱见深出了永和宫之后,他惩罚万贞儿在永和宫门前跪一天一夜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宫廷之中的每个角落。

宫廷之中的人人人都听说皇上竟然因为周太后的事情处罚万贞儿,还让她在永和宫用跪一天一夜,别提有多高兴了。

特别是平日里和万贞儿有些积怨人,他们都拍手称道。觉得这件事情大快人心。

皇上处罚了万贞儿的消息,也很快就传到了周太后和简怀箴的耳中。

周太后想来想去,都觉得皇上对自己这个母亲还是最好的,自己虽然跟他的宠妃冲撞了,到头来他帮的还是自己。

非但没有计较自己拿茶盏打伤他贵妃的头,反而还不停的安慰她,还帮她继续惩罚万贞儿。让万贞儿在永和宫中门前跪一天一夜,她这心目中别提有多高兴了。

同时还有一个人,也觉得心里有些很意外,那个人就是简怀箴。

简怀箴觉得皇上最近做的事情,实在是太不合逻辑了。

之前的时候,皇上还为了万贞儿的事情,跟周太后吵个不休,可是只是一转眼的工夫,皇上便非但对万贞儿宠爱全消,反而还一直处处针对她。还为周太后出气,不惜让她在永和宫门前跪一天一夜丢丑。

简怀箴坐在椅子上,想来想去,百思不得一解。

零落见状,便笑道:“皇长公主,你又在想什么啊?我每次看到你在这里沉思不语的时候,就知道你心中一定要想重大的事情。”

简怀箴点了点头说:“知我者零落也,你说的不错,本宫的确是在想一件干系十分大的事情。可是到现在,还是没有想通那是为什么。”

“哦?公主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不妨跟零落说一下,零落虽然什么也不懂,可是说不得也能够帮得上公主的。”

简怀箴听零落这么一说,便缓缓的说道:“这件事情,其实说起来,说奇怪也奇怪,说不奇怪也不奇怪。”

“怎么回事嘛?”零落有些好奇心,按捺不住了。

简怀箴说道:“之前的时候,皇上十分宠爱万贵妃,甚至已经宠爱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你们也是看到的,皇上为了万贵妃,甚至不惜同周太后翻脸。可是只不过是一夜的工夫,一切却全都不一样了。皇上非但对万贵妃负责了丝毫宠爱之心,而且还让她在永和宫的门前跪着。这件事情说起来,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不是你那么说的啊,公主,你想想啊,那周太后始终都是皇上的生母。而万贞儿只不过是皇上喜欢的一个宫妃而已,所谓皇上喜欢宫妃都有几分钟的热度。说不定之前皇上喜欢万贞儿,可是看到她举止如此暴力,竟然敢同自己的生母起冲突,这才不喜欢她了呢?”

简怀箴含笑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始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即使皇上逐渐的不喜欢万贞儿了。那也有一个过程,可是为什么忽然一夜之间就不喜欢她了呢。”

简怀箴的想法绝对不像周太后和零落那么简单,但是她想来想去,也觉得百思不得其解,不管怎么想,都没有办法解开这个疑团。

所以她决定走一步看一步,暂时先不想这件事情了,等到事后以后有了一个定论再想办法解决吧。

所以她便摆了摆手对零落说道:“好了,我们不想这件事情了,我们去怀明苑中走一遭吧,已经也好些日子没有去了。”

零落素来十分喜欢和向往宫外的生活,她听简怀箴中说要去怀明苑,顿时高兴的几乎跳了起来。

她连忙去找个两件寻常的衣裳,一件给简怀箴,一件给自己。

她笑着对简怀说道:“皇长公主,你每次出宫零落有时候也有机会跟着,让零落可以见到宫外的情形,实在是太高兴了。”

简怀箴笑了笑说道:“的确,这深宫之中的日子远远不如宫外的好。这深宫廷之中虽然吃的是锦衣玉食,住的雕梁画栋,过的是荣华富贵的日子。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这宫中人与人之间勾心斗角,没有一点真是情意可言。所有的人都尔虞我诈,为自己谋权势谋地位。这样的地位,每当我想起来,我还住在这里,我就会觉得浑身不寒而栗。”

简怀箴的话也引起了零落的一阵共鸣,两个人边说着便笑着便一起出宫去了。

且不说简怀箴出了宫之后的情形,单说那万贞儿被跪永和宫门前之后,当天便有很多宫妃一起出来看热闹。

她们之前都受了万贞儿的气,现今看到万贞儿已经落魄到如此地步了,连皇上都罚她在门口长跪不起,这多少大快人心的一件事。

那些宫妃和太监、宫女们越看越高兴,越看越得意。不过万贞儿的事情也在他们心中起了一个警惕的作用。

那就是说,伴君如伴虎,君王了的恩情不可能是夜夜长圆的,只是夜夜如满月,时时减青灰罢了。

所以自己以后便是得到了皇上的宠爱,也万万不可以像万贞儿一般张扬跋扈,免得有一天落得她这个下场。

且说那万贞儿在永和宫前跪了一天一夜,便有些支撑不住了,万贞儿一向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一向都有宫人伺候,哪里受过如此的委屈。

她本是带着一腔屈辱之意跪在这里,再加上身子又虚弱不堪,很快便支撑不住了,到最后她便晕倒过去。

陈嬷嬷见状,连忙呼唤她,喊了半天她才醒转过来。

陈嬷嬷满面忧思的对她说道:“贵妃娘娘,既然如此奴婢看您是支撑不下去了,不如就让奴婢去向皇上说一声音,求皇上放过您吧。”

万贞儿自己也觉得自己快要熬不下去了,听陈嬷嬷这么说,她便微弱的点了点头。

于是陈嬷嬷便到得乾清宫门外求见皇上。那林建安此时此刻正在门外把守,听到陈嬷嬷来见皇上。

他不禁面露难色对陈嬷嬷说道:“陈嬷嬷,你也知道,我对娘娘的遭遇也很同情,我对娘娘的事情也很伤心。可是皇上早就说明了,不见永和宫中的人。你让我去给你想办法,那我也没有办法啊。”

“林公公,你以前的时候也得到了万娘娘不少的恩惠,到现在为止,万娘娘已经病得万死不活了。你要是再不想个办法,让我见到皇上,那么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林建安权衡轻重之下,对陈嬷嬷摆了摆手说道:“陈嬷嬷,这件事情我决定不能帮你,我要是帮你,恐怕连我自身都保不住了。对不起了,你还是先走吧。”

陈嬷嬷见林建安如此绝情,不由得有一股气涌上脑门。她指着林建安大骂道:“林建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你想想当初娘娘是怎么对你的。倘若没有娘娘,能有你的今天吗?难道你如今做了内廷总管,你就置娘娘的恩义于不顾了吗?难道您就没有想到,有一天娘娘有可能会再重新得到皇上的宠幸吗?”

陈嬷嬷对着林建安一番斥责,林建安越听心里觉得越不服气。

虽然说他是因为万贞儿的原因,才当上这内廷总管的,可是现在他现在始终都已经是内廷总管了。

陈嬷嬷现在只不过是一个落难之人,无论如何,她也应该在小太监们面前给自己一点面子。

但是她非但不给自己面子,还指着自己的鼻子破口大骂,这让林建安情何以堪。

因此,他对陈嬷嬷说道:“陈嬷嬷,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倘若在这样子,我一定让人把你给赶走。”

陈嬷嬷没想到林建安变脸如此之快,她心中觉得一阵一阵的冷意涌上心头。

尽管如此,她仍旧大呼小叫的:“我要见皇上,奴婢要见皇上,奴婢一定要见皇上。”

陈嬷嬷在乾清宫外大吵大闹,也并不是她对万贞儿有多么深厚的情情意。

只不过她知道自己和万贞儿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倘若万贞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第一个遭逢厄运的就是自己,何况自己的所有的亲戚都是因为万贞儿的关照才朝中谋到的官职。

倘若万贞儿这棵大树一倒,所有的人也一定会受到严重的惩罚,为了这些,她也要为万贞儿拼一拼。

更何况,她知道万贞儿手中还有致胜的法宝,那就是只要万贞儿能令皇上那杯下了降术的酒,皇上一定会对万贞儿重新固宠爱。

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大树倒了无遮蔽,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陈嬷嬷自己心中何尝不懂,所以她无论如何,拼了这条老命,都要去见皇上。

林建安见陈嬷嬷在乾清宫前面大呼小叫的,大嚷小嚷的。

他知道再这么下去,一定会惊动皇上,他可不敢保证,陈嬷嬷见了皇上,会对说什么话。

因此他便对那些小太监们招了招手说道:“你们赶紧把陈嬷嬷给拖下去,让她不要再这里惊扰皇上了。”

“是。”小太监们早就对陈嬷嬷心怀不满了,如今见到林建安下令,立刻一呼百应,纷纷上前去,便拖着陈嬷嬷要往边上走。

陈嬷嬷见状,便撕声裂肺地大喊起来,喊道:“皇上,我们娘娘求见你啊,皇上你一定要怜悯我们娘娘啊。”她的声音叫的十分之高。

朱见深此时此刻正在乾清宫中打理奏章,忽然之间听到外面一阵喧闹之声,而且那喧闹之声还久久的不曾散去。

他觉得心头有些烦乱,便走出宫门们见到几个小太监正拖着陈嬷嬷往边上走。

他便有些疑问,对众人说道:“到底是什么回事啊这是?在这里大嚷小嚷。”

林建安没有想到,会惊动了皇上,连忙上前去拱了拱手对朱见深说道:“启禀皇上,是陈嬷嬷,陈嬷嬷非要求见皇上。还在这里大吵小闹的,奴才怕她惊扰皇上,便命人把她带走。”

朱见深缓缓点了点头皇上说道:“陈嬷嬷,你家主子还在永和宫门前跪着,你不好好去侍奉你家主子,跑到联这里来做什么。”

“启禀皇上,求求皇上放过娘娘吧,娘娘已经晕倒过去一次了,倘若再这样下去,娘娘的身子一定是吃不消的。”

朱见深面色冷峻说道:“你家娘娘要是早知道自己的身子吃不消,就不应该跑到于谦府中去羞辱人家的遗孀,更不应该去同太后冲撞。她惹恼了太后,你来求我又有什么办法,你如果想求就去求太后吧。”

说完,便甩了甩衣袖,回到乾清宫去了。朱见深此时此刻也处于极度的迷盲当中,他回忆起前尘往事,似乎是记得自己为了万贞儿的事情,曾经和两宫皇太后还有简怀箴力争。无非是想为万贞儿谋得一个贵妃之位而已。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他明明是不喜欢万贞儿的,可是为什么当时会为了万贞儿,会出言冲撞皇太后呢。

想来想去,他也想不明白,但是正是因为他心中想了这么多,所以对万贞儿的厌恶之情又生了几分。

在他的印象当中,万贞儿一向是一个善于弄权的女子,又十分有谋略,又十分懂得怎么样去笼络人心,所以他对万贞儿一点好感都没有。连带着对万贞儿身边这个陈嬷嬷更是充满了厌恶之意。

如今,他看到陈嬷嬷冒死来为万贞儿求情,心中有觉得有些泯然。

可是万贞儿始终是冲撞了皇太后的,皇太后还为这件事情诚惶诚恐。

他无论如何也要给皇太后一个交代,不能就此放过万贞儿。所以对于陈嬷嬷的大呼小叫,他只做没有听见,还让陈嬷嬷去求周太后。

陈嬷嬷被小太监从乾清宫中拖走之后,她心中此时此刻,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什么滋味都有啊。

她可不敢去求周太后,她知道周太后没有皇上这么好说话。她若是去求周太后,周太后非但不会放过万贞儿。

说不定还会对自己严刑拷打,严加逼供,到时候自己岂不是更加倒霉起来。

所以,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从乾清宫中回去,直回到永和宫的门外。

她见到万贞儿仍旧在那里跪着,而此时此刻,大大的太阳照在万贞儿的身上。万贞儿已经很有些支撑不住了,她的额头之上布满了汗珠。

整个人在那里看上去就像狂风中的一株嫩柳一般。

陈嬷嬷觉得心里很是心疼,又觉得这样不是个办法。

她便去找古冷意,对古冷意说道:“古公公,你向来足智多谋,你赶紧为娘娘想个办法吧。”

古冷意现在也急的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对陈嬷嬷抱怨说道:“陈嬷嬷,事到如今,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娘娘当初为什么会同太后给怄气起来嘛,皇上是太后的儿子,肯定会帮助太后的。”

陈嬷嬷冷冷的盯了他一眼说道:“古公公,你说这些话有什么用?难道你还抱怨我们娘娘吗?你以为娘娘愿意啊?现在受苦的是娘娘,不是我们。倘若娘娘倒台,那我们也一定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四个字像是一记晴天霹雳在古冷意的头上炸开,他知道陈嬷嬷说的都是真话,倘若万贞儿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到时候他这为非作歹的古冷意也一定不得好死。

所以他便对陈嬷嬷说道:“陈嬷嬷,你先不要说话让我仔细想想,我已经快要想到办法了。”

他边说着边在原地走来走去,踱来踱去。看得陈嬷嬷眼花缭乱,心头烦乱,便指着他说道:“古公公,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这里走来走去,你想办法就想办法嘛。”

“好了好了,我已经在想了。”你先不要说话嘛,那古冷意十分懊恼的说道。

他想着想着,忽然眼前一亮说道:“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知道这个办法可不可以得上我们娘娘。”

“哦?什么办法?你赶紧说来听听吧。”陈嬷嬷迫不及待的上前去问道。

我们现在赶紧去找那石丽卿石大师,看看她有没有办法来帮助娘娘。

古冷意的话顿时像是一记波澜一样,在陈嬷嬷的心中泛起了涟漪,陈嬷嬷听他这么说,也只得无可奈何的点头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原来这个陈嬷嬷对石丽卿没有什么好感,她觉得石丽卿有一点鬼步之人。所以平时也不敢去见她。

可是现在万贞儿此时此刻情形恐怕已经熬不了多久了,倘若她再不赶紧去,找石丽卿的话,恐怕事情就不堪设想。

所以听到古冷意这么说,她只好答应着,便同古冷意一起去找那石丽卿。

陈嬷嬷和古冷意走到石丽卿的居所之外,他们敲了好久的门,石丽卿才从里面走出来。

石丽卿走出来之后,她的面上带着一种倨傲之色,看到陈嬷嬷和古冷意,眼皮抬也没抬问道:“出了什么事?你们要找我,到底想做什么?”

陈嬷嬷和古冷意对视一眼,便对石丽卿赔笑说道:“石大师,我们知道你一向是神通广大现在我们娘娘出了事,请你一定要想办法救娘娘。”

“哦?你们娘娘会出什么事?我不是已经帮她给皇上下了降术吗?皇上只要被下过降术,以后一定会对她千宠百爱,你们娘娘还有可能会出什么事物我啊?”那石丽卿不以为然的说道。

陈嬷嬷从旁说道:“这件事情说起来就话长了,可是事实上是,皇上还没有喝下我们娘娘的那杯酒。而我们娘娘喂他喝的那杯酒已经到期,所以现在皇上对娘娘已经完全没有爱意了。娘娘现在正跪在永和宫的外前受苦,已经跪了快要一夜半天了。倘若娘娘再这么跪下去,到时候,多半会性命不保。求求你,石大师,你一定要救我们娘娘啊。”

石丽卿闻言,她叹口气说道:“你们娘娘怎么可以如此的大意,竟然把这么大的事也忘了。皇上要是不喝下那降酒,心中根本就没有你们娘娘。他又怎么会怜悯和顾惜你们娘娘呢。”

她的话在两个人的心中听了都忿忿的想:“哼,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啊,现在我们是请你想办法,又不是让你在这里对我们冷嘲热讽。”

尽管如此,他们知道石丽卿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所以他们谁都没有说什么。

石丽卿想了半天说道:“这件事情,我想来想去,我觉得这也只能看你们娘娘的因缘造化了。我也没有办法相助。”

“石大师,求求你了,你神通广大,你一定有办法。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娘娘啊。”

陈嬷嬷在一旁拉着她的衣襟去恳求她说道。

那石丽卿终于还是摇了摇头,她说道:“我也不是不想救万娘娘啊,倘若万娘娘有什么三长两短,那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可是我总要有法子才好,这是皇宫,又不是别的什么地方。我又不能够打动你们皇上的心意,来改变他的这个决定,你们说我还有什么办法?”

“皇上说只要可以去求周太后把娘娘放了,周太后只要答应了,娘娘也不会反对的。”

陈嬷嬷存了一丝侥幸的心理对石丽卿说道。她的意思是想说石丽卿神通广大,倘若让她去找周太后求情,说不定周太后可以看在她法术的份上,放过万贞儿一马。

石丽卿却冷笑起来说道:“你不要想得这么天真了,我是什么?我在你们眼中是大师,可是在太后眼中就会便成了一个妖人。你们以为我们的身份不引人注目吗?倘若被太后知道了,是我挑唆你们万娘娘为皇上下降术的,你们以为太后会放过我们吗?你们也是宫中的老人了,不要想事情想得这么天真好不好?”

石丽卿的话就像一声炸雷一样,在陈嬷嬷和古冷意的耳便炸响。

她觉得石丽卿说的话乃是大实话,并没有欺瞒他们,因此只能叹气而去。

第一百一十三回 龙胎事

陈嬷嬷和古冷意回到永和宫之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万贞儿跪在地上。

万贞儿此时此刻已经熬的差不多了,她的身子本来就虚弱,经过这么一夜半天的折腾之后,整个人已经完全处于几乎崩溃的状态了,不仅是她的身子支撑不住了,她的心灵也备受煎熬。

平日里都是她在宫中作威作福,而到如今所有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这种反差任凭是谁落到心里都不会好受的,又何况是心高气傲,一心都想着在后宫之中能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万贞儿呢?

万贞儿现在简直想死的心头都有了,她对着日头狠狠的说道:“今日你们是怎么对我的,等到以后我要是得势我一定十万倍的还给你们。”

万贞儿心中尽管这么想,面上却也没有表露出来。

因为她一夜半天都滴水未进,一粒米饭也没有吃,都是一直在这么跪着的,她便是想恼怒都没有力气了。

陈嬷嬷和古冷意一回来,万贞儿面上呈现出了一丝喜色,她望着陈嬷嬷,连声问道:“陈嬷嬷,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嬷嬷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对她说道:“娘娘皇上根本就不打算放过你,他让奴婢去求周太后,可是周太后和您仇深似海,到了这种情形之下,她是巴不得您死的,又怎么可能会帮您呢?”

陈嬷嬷的话听在万贞儿耳中,让她顿时觉得陷入到失望的深渊之中。

她觉得陈嬷嬷说的很有道理,她和周太后到如今已经势不两立,周太后巴不得自己死,绝对不可能帮自己的,所以事到如今,她谁也不能靠,只能靠自己的了。

但是,此情此景之下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日头越来越大,照在万贞儿的脸上,万贞儿觉得皮肤火烧一般的疼痛。

就在这时候,她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整个人又晕过去了,陈嬷嬷连声高叫道:“娘娘、娘娘!”

她叫了无数遍,希望能把万贞儿唤醒。

可是万贞儿此次晕倒与别的时候都不同,她一直都晕到了半个多时辰都没有醒转过来。

陈嬷嬷见状知道事情十分重大,她绝对不能再等下去了,所以,她便对古冷意说道:“古公公你赶紧想个办法,把太医传召来吧,你看娘娘现在已经昏迷的不省人事了,倘若再不加救治,恐怕…”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之中露出惶恐之色。

古冷意看到眼前的这种情形知道事情也不能再耽搁了,倘若再耽搁下去,万贞儿必死无疑,倘若万贞儿死了,自己以前所做的坏事,说不定全都被揭发出来,因此她想也不想,便去找那以前与万贞儿相熟的张太医。

张太医听说是万贞儿要诊治,他怎么都不肯来,虽然说他以前和万贞儿一起合谋害过吴皇后,可是事到如今,要是他出来救万贞儿,那岂不是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吗?

古冷意看他怎么也不肯,便发狠说道:“张太医你以前做的事情,别以为咱家不知道,如果你现在不去救万娘娘的话,那咱家便把你以前所作所为全都给揭发出来。”

那张太医丝毫不惧,说道:“你便想揭发就揭发是了,就是揭发出来又能够怎么样呢?反正那件事情万娘娘也是有份参与的了”。

古冷意冷冷地笑了一声说道:

“你这话就此言差矣,难道你不知道万娘娘现在已经病的快要死了吗?你不去救她,她必死无疑,到时候这件事情揭发出来又怎么牵连到她?”

古冷意的话听在那太医耳中,那太医被震的头脑一阵轰鸣,他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了。

倘若古冷意真的把自己以前做的坏事给揭发出来,到时候自己非但没有办法在这皇宫之中立足,反而还会受到牵连,到时候皇上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毕竟诬蔑皇后那可是大罪。

因此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跟你走一趟吧。”

他刚刚走了两步又重新回来,甩了甩手说道:“算了、算了,我还是不去了,事到如此,你既然想揭发就揭发吧,反正横也是死,竖也是死。”

那太医原本竟然答应了古冷意要去看望万贞儿,古冷意心中一阵狂喜,可是没想到刚刚走了几步,那太医竟然退回来,完全改变了主意,他不知道那太医为什么忽然之间变成了这般模样,便转而问他:“张太医你刚才明明已经答应了咱家去看望万贵妃,为什么现在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张太医说道:“到时候谋害皇后的事情揭发出来,大不了我抵死不认,到时候死也就是死我一个,可是我现在去救万贵妃,到时候宫里上下的娘娘们谁还不把我当成死对头,更何况万娘娘是因为周太后的缘故才被罚跪的,倘若我现在去救她,岂不是公然违抗太后的意旨,你以为太后娘娘会放过我吗?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是我一个人了,说不定我全家也要受到牵连。”

那张太医说完之后,就坐在那里闭幕养神,任凭古冷意在旁边怎么威胁、怎么劝说他都不肯答应。

古冷意见状只得摇了摇头便走了,他回到永和宫前面看到万贞儿仍旧躺在那里,陈嬷嬷对着她又哭又嚎,但是没有一点用处,而旁边乌压压的站了很多人,都是看热闹的,竟然没有一个人肯上前施以援手。

古冷意叹了口气,心道:“在这深宫之中,真是种什么样的因就结什么样的果,做什么样的人就得什么样的报应呀!”

尽管如此,他仍旧走上前去,对陈嬷嬷摇了摇头。

陈嬷嬷问他道:“怎么回事,连张太医都不肯来吗?”

古冷意缓缓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