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冷意听她这么一说,心下一寒,前前后后,踱了几步,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既然如此,我就帮娘娘去做这件事吧,反正我也上了你们这贼船,要想这时候脱身也是不可能的了。”
陈嬷嬷阴恻恻的笑了一声,对古冷意说道:“古公公,你知道这件事情就好,你要知道咱们都是一条穿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唇亡齿寒,谁都离不开谁,倘若谁有个三长两短,那其余的人也一定要一起跟着背黑锅。”
古冷意被陈嬷嬷这么一吓,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来,他知道既然如此,自己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他何尝不知道万贞儿的手段和作风,又不知道陈嬷嬷的心计和本事。
“好了好了,陈嬷嬷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既然是娘娘吩咐下来的,我无论如何也要帮娘娘办到的,你回去告诉娘娘,就说这件事情我古冷意帮她办了,请娘娘放心。”
“好,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多谢古公公,古公公的功劳我回去一定悉数对娘娘说清楚,到时候,荣华富贵一定少不了古公公的。”
陈嬷嬷说完冷笑一声,便转过身去,自回永和宫去了。
万贞儿见到陈嬷嬷回来,万贞儿听说古冷意肯帮自己把那苗疆妇人召进宫中来,这才放心下来。
且说那古冷意出了皇宫之后,便径直去京城以西,找那苗疆女人。
他听说过那苗疆女人行事十分古怪,平日里经常有达官贵人去找她,她都避而不见面,到如今,自己贸贸然然的去找她,并且想把她召入宫中,不知道她肯不肯为自己做呢。
尽管如此,古冷意已经把话说在前头了,事到如今,无论如何,他也要去硬着头皮试试了。
那苗疆女人住在一间十分破败的房子之中,那房子乃是用茅草搭成,四周用篱笆围了一个小小的院落,门是十分古旧的木头门,门上剥落了层层的红漆。
古冷意走到门前,前去敲门,便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不知道为什么,他来到这里,心理就充满了一种阴森的感觉。
以前这种阴森的感觉是从来没有有过的,如今太阳十分大,照的他头皮有些发痒。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木门、这篱笆,还有这破败的房子,却给他一种十分阴寒的感觉,他仿佛来到了人间地狱一般。
他顾不得想那么多,硬着头皮去敲门,敲了好半天,才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走了出来,推开门。
那女人身上穿苗疆的衣服,一身古蓝色的打扮,一双手上涂满了红色的蔻丹,那红色的蔻丹触目惊心,便像是人血一般。
古冷意看到她长长的指甲和艳红的蔻丹,先是被吓了一跳,一连往后面退了好几步,这才缓过神来对那女人说道:“你是不是来自苗疆的石大师?”
他边说着话,边抬头去看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生的十分干瘦,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脸色蜡黄,颧骨突出,眉毛又黑又长,一直斜插入鬓,鼻梁十分高,嘴唇十分薄,可是嘴唇之上涂满了红色的胭脂,看上去形同鬼魅一般。
古冷意从来没见过打扮和长的这么奇怪的女人,因此,他不由自主的又被那女人给吓了一跳。
那苗疆女人却缓缓的张开了嘴,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她对古冷意说道:“你是宫里的公公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古冷意本来以为那苗疆女人说的不是汉语,可能会不好沟通,可是听到她说的竟然是一口标准的京片子之后,不禁没有那么担心了。
他刚要说什么,那女人已经打断了他,对他说道:“你进来房中坐吧。”
古冷意看了看,只见院子之中种了密密麻麻的植物,那些植物看上去十分古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院子之中又养了一些奇怪的东西,那些东西无谓都是一些蜥蜴、蛇、蝎子之类的。
看的古冷意心里慎得慌,那苗疆女人却仍旧是若无其事似的。
她对古冷意说道:“我说这位宫里的公公,你进来里面再说吧,不要在外面站着了。”
她说话的时候,虽然语气十分冷峻,可是听在人的心里,却好象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一般。
古冷意尽管心里对那房子十分恐惧,可是还是跟着她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走到房中坐下来以后,古冷意四处打量着这房子。
房子乃是以前的古旧土屋,房屋之中铺的还是青石地板,让他觉得十分奇怪的是,这房子之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床,而墙壁之上却是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画,那些画栩栩如生,样子十分诡异,仿佛是人用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古冷意走大墙壁上,一幅牡丹图面前去欣赏那幅牡丹图,那幅牡丹图是用黑线白底绣出来挂到墙上去的,看上去绣的栩栩如生,仿佛是真的牡丹一般,可是古冷意从来没有见过有黑色的牡丹,让他觉得十分诧异。
尽管如此,他仍旧对那苗疆女人说道:“石大师,你画的这画可十分漂亮啊,看上去就好象真的一样。”
那苗疆女人只是冷冷的嗤笑了一声,一句话都不说。
古冷意看到她那副模样,心里不由得生出几丝寒意。
第九十四回 人皮画
他又强打起精神,走到另外一幅画面前,那幅画绣的是一副山水,让他觉得很奇怪的是,那山水画仍旧是黄底黑线,那山水虽然都看上去十分的逼真,可是颜色和搭配总是让人觉得十分的怪异。
古冷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看那苗疆女人不说话,他便一直连声的夸那些画好。
那苗疆女人忽然插了一句,她说道:“这些画怎么会不好,可是用活生生的人皮绣成的呢。”
“什么?”古冷意听到她这么说,顿时双腿发软,差点跌落在地上。
那苗疆女人眼神变的冰冷冰冷的,冷的就如同刀剑一般,她对古冷意说道:“我说这位公公,你不用这么害怕,这有什么奇怪的,这墙上所有的挂着的画都是我用人皮绣成的,你看到绣画的那些丝线了吗?那些丝线都是人的头发。”
古冷意看那苗疆女人说话的时候,不苟言笑,好象说的全都是真的一般,他心里寒意涔涔。
尽管如此,他仍旧是觉得不可思议,哪有人用人皮作画,来绣出这么逼真的图画呢,所以,他仍旧走上前去细细的看了看。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果然把他吓了一跳,原来那些画真的是用人的头发绣成的,远远的看并不看的出来,走到近旁也看的不十分清楚,只有把脸凑上去,才能看的清楚。
至于底下的那层到底是不是人皮,古冷意便无从知晓了。
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人皮,更不知道人皮是什么样子的,可是既然那女人这么说,应该是错不了了。
古冷意此时此刻心里只有一个打算,那就是赶紧逃离这个古怪的地方,这个地方实在是太邪门了,他从进到这个房子之后,就感到阴风阵阵,好象是到了地狱一般。
而坐在他面前的女人,就好象一个魔鬼一般,那个女人不苟言笑,可是她每说的一句话都好象针扎一般,刺入到人的心底。
那女人见古冷意吓成那个样子,冷冷的笑了笑说道:“你不用那么害怕,你看到的这几幅黑白画,并不是我的杰作,我的杰作是那边的几幅。”说着,她便指着墙上的另外一边。
古冷意抬眼看去,见到另外一边的墙壁上挂着一些有色彩的画。
可是当他的眼光落在一幅梅花图上之后,他立刻明白过来,其实那画也不过是黑白的而已,只是上面多了一层血色。
如果真的是像那个苗疆女人说的这样子,这些画都是用人皮和头发绣成的,而那些红色的色彩便是人血了。
那些人血由于抹在画上久了,就变成了黑红的颜色,看在人的眼里,让古冷意觉得十分压抑。
一时之间他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那苗疆女人指着旁边的一个凳子对古冷意说道:“你坐吧。”
古冷意此时此刻身子发软,他强忍着自己心中的恐慌,走到那凳子之前,好不容易才坐下来。
那女人对古冷意说道:“你刚才坐的这张凳子是用人的骨头做成的。”
古冷意听她这么一说,连忙从骨头凳子之上跌了下来,他转过脸去看,发现那苗疆女人所说一点都不差,原来他坐的凳子竟然真的是用骨头搭成的。
就在这时候,他抬眼看着那女人旁边的桌子,那桌子竟然也是用骨头架成的,架成上面搭了一块木板而已。
这女人所居住的地方,实在是太诡异了,不是人皮就是头发,不是人血就是骨架。
这让古冷意觉得毛骨悚然,他这一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这么恐怖的事情。
那女人见他已经被吓得不轻了,便也不愈再吓他,只是淡淡的问到:“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你说话就是了,我知道你是宫里的公公,你来找我一定是宫里的大人物让你来找的。”
古冷意本来还想将万贞儿的事情告诉她,可是看到这个女人这么恐怖,他哪里还敢啊说。
倘若这个女人入到宫中,让他日日对着这么一个人,他吓都被吓死了,更何况她这房子里的所有的挂画都是用人皮和头发、鲜血做成的,那么这个人一定是个杀人恶魔。
到时候若是她哪天一不高兴,施展妖术把自己给杀了,又把自己的人皮制成墙壁上的那些挂画,岂不是太过于恐怖。
想到这里,古冷意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他连连对那苗疆女人说道:“没有没有,没有人让我来找大师有什么事情,我只是对大师十分好奇,所以来看看罢了,如今已经看完了,我先告辞了,等以后再有机会来拜访大师。”
说完,古冷意板转身欲夺门而逃,谁知道他刚走了两步,就有一条缎带一般的东西从后面伸展过来,把他给拦腰带了回来。
他低头一看,拦在自己腰间的哪里是什么黑色的缎带,分明就是用人的头发盘成的大辫子。
那苗疆女人刚才就是用这大辫子把自己给拽回来的,他吓的“哇”的一声,然后整个人便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了。
那苗疆女人的嘴角涔涔的寒意,她望着地上昏睡不醒的古冷意,只是嘴角带笑,一句话也不说。
古冷意躺在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醒转过来,他看到那苗疆女人就像一座冰塑一般,坐在身边望着自己。
他猛然想起昏倒之前发生的事情,顿时吓的七魂不见了三魄。
他对那苗疆女人恳求到:“大师,我来这里对你并没有恶意,求求你放过咱家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苗疆女人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说你对我没有恶意,我倒是相信的,可是你说你以后都不敢来了,我凭什么相信你,更何况我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来拜会我那么简单,一定是宫里的某位要人吩咐你来的,你快告诉我,到底是谁,有什么事,若是你不说,墙上的那些人皮挂画,就是你的下场。”
古冷意听那女人这么一说,顿时吓的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只好兢兢战战的对那女人说道:“石大师,是万贵人万娘娘派我来的,她听说大师在这京城之中,声名远播,远来近往的人都知道大师的威名,对大师很是仰慕,所以特意派我来把大师请入宫中去,成为她的座上宾。”
古冷意边说着边看了看四周的挂画,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你来到我这房中之后,看到四周的挂画和用骨头做成的凳子、桌子,就害怕了,所以就不敢把万娘娘派你来的事告诉我对吗?”
古冷意见这女人如此厉害,一句话就说道自己的心里了,连声说道:“大师说的对,大师说的对,正是如此,请大师谅解,不要杀我啊。”
“哈哈哈哈,既然是万娘娘派你来的,那你就是我的贵客,我怎么会舍得杀你,你放心吧。”
那苗疆女人边说着边斜睨古冷意一眼,古冷意听她说话之间对万贞儿还颇为客气,这才放心下来。
她对那苗疆女人说道:“万娘娘久闻大师的威名,所以特意派遣我出宫来请大师进宫一趟,不知道大师能否跟咱家进宫,咱家知道大师乃是世外高人,但是我们万娘娘也是十分的诚心的邀请大师的。”
古冷意其实心里一点都不想把这个女人邀请进入宫去,他总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可是既然那个女人连他的来意都已经猜测出来了,要是他还在她面前撒谎的话,这个女人一怒之下说不定就会杀了自己。
古冷意心中害怕,便出言相邀,那个女人似乎看出了他的言不由衷,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格外的冷漠,再来恐吓古冷意,因为她知道,古冷意此时此刻,已经被自己吓的差不多了。
“好,既然如此,我就跟你走一趟吧。”那苗疆女人说道。
古冷意一听那苗疆女人肯跟自己走,心里的惧意便散去了很多,不管怎么样,他都不用在这人皮、头发、鲜血和骨架搭成的房子里再待下去了。
那苗疆女人对古冷意说道:“你先出去,等我一会,我要收拾一些东西才能跟你一起走。”
古冷意听到,如蒙大赦,连忙连滚带爬的爬出了门外,他站在那木门之外,踱来踱去,等着那苗疆女人的出来。
他总觉得自己这一次出来办这趟差事,可是牺牲大了,回去无论如何也要在万贞儿面前邀功一场。
且说万贞儿和陈嬷嬷正在焦急万分的等待着古冷意的消息,却听到古冷意回宫的信息。
古冷意带着那苗疆女人,直入永和宫中而来,万贞儿早已经等着不耐烦了,见到那苗疆女人的模样,她还是被吓了一跳。
那苗疆女人的打扮实在是太与众不同了,而且她的样貌也十分的古怪。
万贞儿不禁蹙了蹙眉毛,脸上的表情似乎颇有责怪古冷意的意思。
因为她之前曾经千叮万嘱,让古冷意无论如何也要把这苗疆女人打扮成寻常的宫人带进宫来,谁知道他们竟然如此的招摇。
古冷意面露难色,此时此刻,他简直是想哭的心都有了,可是在这苗疆女人面前,他又不方便跟万贞儿透露什么,只要站在边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万贞儿勉强露出一丝笑意,那苗疆女人见到她,便上前去对她行了一个宫廷的礼节,对她说道:“苗妇参见贵人娘娘,娘娘万福。”
万贞儿虚浮一把说道:“何必客气,大师的声名我已经听古公公说了,我今天请大师来,也是有事相求,希望大师可以成为我的座上宾才是。”
那苗疆女人微微含笑说道:“娘娘不要这么客气,娘娘要是有所差遣,在下一定万死不辞,我在这京城之中待了这么久,无非是想找一个懂得赏识自己的人而已,如今娘娘贵为贵人,竟然赏识我,我自然是欢喜还来不及呢。”
万贞儿听她这么说,心头顿时高兴了起来,那古冷意在一旁,浑身冷汗涔涔的看着那苗疆妇人,他心到:“刚才在你的房子之中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些话啊,你还冷言冷语的恐吓我,现在见了贵人,那倒是换了一副脸孔。”
尽管如此,那古冷意还是不敢说出来啊,他可不想自己这么快就成为那苗疆妇人房子中的人皮,画像中的衣服。
万贞儿点了点头,对那苗疆妇人说道:“不知道大师叫什么名字,我只是听说大师姓石。”
那苗疆妇人点了点头,面色颇为恭敬的对万贞儿说道:“贵人所言不差,在下的汉姓的确是姓石,在下叫做石丽卿。”
万贞儿和颜悦色的说道:“这倒是一个好名字,既然如此,我以后就叫你丽卿吧。”
“好,娘娘喜欢怎么叫我,就怎么叫我吧。”苗疆妇人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万贞儿又说道:“今日你初来乍到,想必也累了,我让陈嬷嬷给你安排一个舒适的房间,你且先去休憩吧,有什么事情,我们等明天再说。”
那苗疆妇人对万贞儿行了一礼,谨言慎行说道:“一切谨尊娘娘的吩咐。”
于是,陈嬷嬷便带那苗疆女人去休息去了。
这厢万贞儿这才转过脸来,横眉冷对古冷意,对他说道:“古公公,你这倒是办得好差事啊,我之前曾经让陈嬷嬷千叮万嘱你,让你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苗疆妇人低调带入宫中,谁知道你却这么不小心,竟然让她穿着这么一套衣服入了宫,到底有多少个人曾经看到她入宫了。”
古冷意露出一副委屈的神色对万贞儿说道:“娘娘,您这可不能怪我啊,这一路之上,的确是有人看到她了,我只说她是萨满法师,是来为娘娘祈福的。”
万贞儿的神色十分威严,她点了点头说道:“好了,这一次就这样吧,下次古公公你办事情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才是,本宫一直想把你调到我这永和宫得中担任内监总管,谁知道这次你却办事这么不谨慎,让本宫觉得甚为失望。”
古冷意在心里觉得十分不忿,又不方便发作,他便对万贞儿说道:“娘娘,并不是我不想让这苗疆妇人打扮做寻常宫女入宫啊,这其中情形你实在是不知道啊,我这次为娘娘办这趟差事,几乎是连性命都豁出去了,倘若那苗疆妇人对我也一丝一毫的敌意,我到现在已经成为她家墙上的一副挂画了。”
“啊?什么意思?”万贞儿闻言大惊问到:“古公公为何这么说?”
古冷意一边用袖子抹着头上的冷汗,一边对万贞儿说道:“娘娘,你有所不知道啊,这苗疆妇人实在是古怪至极,我去她所居住的地方,寻找她的时候,你可知道她所居住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什么样的地方?”万贞儿一时之间,也有些好奇起来,她见到苗疆妇人的第一眼开始,就觉得她十分奇怪,所以对这个苗疆女人事情她也十分感兴趣。
古冷意强忍着心头的惧意,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向万贞儿说了出来,他说道:“娘娘,你不知道啊,这个女人居住在一间空房子里,那空房子乃是一座茅草房,十分的破败,她一个人住在里面,那里面空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凳子,那四周的墙上挂满了挂画。”
“哦,这是每个人的生活习性问题,她是苗疆人,生活习性自然不能同我们汉人相同。”万贞儿表示理解的说道,她对古冷意的大惊小怪觉得很是不满意。
古冷意用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仍旧是对万贞儿讲述了当时的情况,他说道:“娘娘,你有所不知啊,要是真的这么简单那就好了,这个苗疆妇人实在是可怕至极,你可知道她墙壁上的挂画是用什么做成的?是有人皮,那墙壁上所有的挂画看上去都栩栩如生,有梅花、有牡丹、还有山水画、还有人物,有各色各样的壁画,看上去都像是真的一样,但是每一幅壁画都是用人皮和人的头发绣成的。”
万贞儿听到这古冷意这么一说,顿时心头惊骇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她连连往后退了几大,指着古冷意问到:“你说什么,你所说的可是真的?古公公,你要不要妖言惑众啊。”
“娘娘,我古冷意也在这宫中也待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信口开河呢,更不可能无中生有,我所说的都是真的,这还不算是最古怪的呢,那女人的桌子还有凳子还有床榻,都是用骨架搭成的,而那森森的白骨都是人骨,你说这苗疆女人是不是很可怕?”
万贞儿听到古冷意这么一说,到现在为止,她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了,原来这个苗疆女人竟然是如此可怕,倘若那古冷意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岂不是请了一个瘟神进来。
古冷意又在一旁劝说道:“娘娘,这一切都是奴婢的不好,奴才向陈嬷嬷说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把这这个苗疆的女人请入宫中来,可是您听过一句话没有啊?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倘若她以后若是在这宫中生出什么事端来,这可怎么是好?”
万贞儿把古冷意的话深深的听在了心里,她觉得古冷意所说的十分有道理。
既然这苗疆女人如此狠毒又如此能耐,若是她肯为自己办事的话,肯听从自己差遣,那固然是好的,没有人对付不了的,可是倘若她若是不听从自己的差遣,反而与自己为敌的话,那事情就十分难办了。
第九十五回 爱情蛊
想到这里,她便对古冷意说道:“古公公,这件事情,你的确是劳苦功高,你的功劳本宫都记下了,至于这个苗疆女人石丽卿嘛,我想我还是要把这件事情查一下,探探她的口风再说,倘若她有心要求荣华富贵,肯为本宫在这宫中卖命,那本宫也没有什么好处的,倘若她要是妄想使什么毒计来对付本宫的话,本宫一定不让她得逞,她固然会使妖术又如何,本宫也不是任人欺凌的。”
万贞儿说这话的时候,面色深沉的就像万年的寒潭水一般。
让古冷意心中一凛,古冷意从来没有见过万贞儿如此的表情。
他看万贞儿如此决绝,知道万贞儿也不是一个轻易对付的人,倘若不是如此,她已三十六岁的高龄,竟然从一个小小的宫女,成为皇上身边的贵人,而且又把武皇后给害死了,到现在她还安安稳稳的端坐这这永和宫中享受一宫主位。
这个人倘若不厉害,又有谁能相信呢,更何况,有时候厉害的并不一定是妖术,也不一定是武功,而是人的心肠。
所谓人心似海,翻覆起波澜,又说可怜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生波澜。
这万贞儿便是这样的人啊,可是后宫之中,尔虞我诈,所需要的不正是这样的人吗?倘若在后宫之中软弱可欺的话,那么一定会像武皇后一样,命不久亦。
古冷意心到这里,一颗心这才安稳了一些。
他又向万贞儿行了一个礼,含含混混的说道:“娘娘,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您,您一直都说要把我调入到这永和宫之中,不知道这件事什么时候可以帮奴才办成?那坤宁宫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您也知道武皇后就是死在那里的,我每次一想起来,就毛骨悚然。”
万贞儿冷冷的斜了他一眼,扬扬手说道:“好了,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情本宫会记在心里,还有以后不要在本宫面前再提那个什么武皇后。”
“是。”古冷意一看万贞儿像要翻脸,连忙一句话也不敢说了,转身便走了出去。
万贞儿听说了这苗疆妇人的事情之后,心里也觉得忐忑不安,她便把陈嬷嬷叫了过来,向陈嬷嬷询问这件事情。
两个人商议了半晌,陈嬷嬷脸色十分阴沉,对万贞儿说道:“娘娘,这件事情既然发生了,就没有办法了,之前我也曾经提醒过娘娘,不要让这种人进入到宫中,可是如今她既然已经来了,就是古冷意的那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要想送走恐怕不易。”
“是啊,而且我也不甘心就这么把她送走,好不容易都把她请来了,她是我翻身的唯一机会,难道我就让这个机会白白的错失了吗?”万贞儿心有不甘,恨恨地说道。
陈嬷嬷的语气变的坚定,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娘娘,既然如此,这苗疆妇人又已经请来了,就让她为娘娘效忠吧,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办法收拾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搏上一搏呢。”
“对,你说的对,本宫绝对不想在这后宫之中冷冷清清就这么被人踩着一辈子。”万贞儿经陈嬷嬷这么一提醒,眼中立刻生出了无尽的光辉。
她想起以前自己在于冕家中所受的耻辱,又想起自己当初沦落街头的凄惨,还想到自己在这后宫之中经历的重重的磨难,顿时心里明朗起来。
她恨恨的说道:“本宫什么苦难没有经历过,又有什么可以害怕的,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苗疆妇人吗,她能拿我怎么样?更何况我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若是不能够在这后宫之中翻云覆雨,成为最有权势的人,当真是生不如死。”
陈嬷嬷举起了大拇指,对万贞儿赞叹到:“娘娘果然是有雄心大志的人,奴婢跟着娘娘果然是没有跟错,奴婢也是这么想的,而且这苗疆妇人虽然如此的狠毒,她如今既然肯跟着古冷意来到宫中,肯为娘娘所用,那么由此可见,她也是希望得到荣华富贵的,既然如此,各取所需,有何不可,更何况,她做事如此狠辣,正好可以为娘娘铲除异己,不留后路,你说对吗?”
万贞儿觉得陈嬷嬷十分有道理,她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明日就去找这苗疆妇人,探一探她的口风,看一下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好,奴婢明天陪娘娘一起去。”陈嬷嬷在一旁说道。
于是,主仆两人商议完毕,便各自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万贞儿就带了三锭如意金果子,一尾凤尾钗去找那苗疆妇人,她还特意命陈嬷嬷为那苗疆妇人制作了一身宫服。
到了那苗疆妇人所居住的地方之后,那苗疆妇人没有想到万贞儿亲自里了,显得有些诚惶诚恐,连忙站起来迎接万贞儿说道:“没想到娘娘架到,实在是有失远迎,娘娘请坐。”
万贞儿微微一笑说道:“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不知道丽卿你在这宫中住的可还习惯吗?”
那苗疆妇人的脸色变的十分难以琢磨,她说道:“高床软枕,又有宫人服侍,怎么会住的不舒服呢,一切都是承娘娘的情,丽卿全都记下了。”
万贞儿看她如此驯服,完全没有想到,看着她也不像是古冷意所说的那么恐怖的人,不禁心有疑惑。
陈嬷嬷也觉得这石丽卿看上去似乎是十分温顺的人,并不像古冷意说的那么的心狠手辣,似乎是古冷意在那里说谎而已,但是古冷意为什么会平白编出一个这么荒诞无稽的故事来呢?
万贞儿和陈嬷嬷想到这里,她们的面上都露出了疑惑之色。
石丽卿像是一眼就窥探到她们心中在想什么,便开口询问到:“娘娘和陈嬷嬷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在京城的宅院之中墙上挂满了人皮挂画?还有在桌榻之上都是人骨?”
万贞儿没有想到她会主动提起来,不禁面色微微有些尴尬,那陈嬷嬷忙在一旁打圆场说道:“娘娘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昨天听古公公提了起来,有些好奇而已,不知道可是真的有什么回事吗?”
石丽卿微微一笑说道:“不错,的确是有那么回事,我那墙上所挂的壁画全都是用人皮和人的发丝绣成的,而我的桌椅和床榻都是用人骨堆积而成的。”
万贞儿和陈嬷嬷虽然早就从古冷意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但是这消息一从这苗疆女人口中说出来,还是让她们觉得十分的有些恐慌,两人面色微微生变。
那苗疆女人却“咯咯”的笑了起来,她笑着对万贞儿说道:“贵人娘娘不必害怕,我们苗疆人人人都懂得蛊术,也人人都懂得做这些玩意,这些在苗疆都是最寻常的伎俩罢了,我用的那些人皮皆都是我的雇主让我帮忙,帮他们处罚他们所恨的人,那儿人皮皆是用他们所恨的人的人皮做成的,我对我的雇主绝对是十分衷心,娘娘你放心吧,更何况娘娘在这后宫之中,乃是高贵至人,我依附着娘娘,以后也一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石丽卿这么开门见山,倒是出乎万贞儿和陈嬷嬷的意料,不过由此可见,万贞儿倒是觉得石丽卿所为的无非是荣华富贵而已,她这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但是陈嬷嬷还是有些不放心,她用试探的语气问石丽卿说道:“听说大师在宫外的时候,曾经有很多达官显宦想见你,但是你都不肯见,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言下之意是说,如果你肯见到这些达官显宦的话,那么你也一定可以得到荣华富贵。
那石丽卿哈哈大笑起来,她笑了半天,才止住笑容正色说道:“不错,京城之中,的确有达官显宦来求过我,但是那又怎么样,那些达官显宦跟娘娘比起来,实在是微不足道,我之所以不肯为他们办事,是因为我也挑主人的,那些达官显宦要么碌碌无为,要么目光短浅,我所拒绝的人,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为他们做事,那岂不是自寻死路吗,但是娘娘却不同,我看过娘娘的面相,知道娘娘乃是长久富贵之人,若是能够为娘娘办事,也是我的容幸。”
“哦?”陈嬷嬷听石丽卿这么一说,心中顿时明了起来,万贞儿心中也豁然开朗。
万贞儿见那石丽卿说她会看面相,不禁旁敲侧击的问到:“丽卿,你说你会看面向,你觉得本宫以后——”
说道这里,她便打住不说,其实她想询问的是,她以后有没有可能问鼎后位。
石丽卿早就洞察了她的心思,石丽卿笑着说:“娘娘,你放心吧,只要我们主仆齐心,娘娘你以后不单能够问鼎后位,成为一国之母,而且容宠无边。”
听到石丽卿这么一说,万贞儿一颗心顿时放下不少,她觉得这石丽卿虽然的确有些狠辣,但是为人十分机警的人。
而且她做事看上去是十分有分寸的人,不会因为不注意分寸而坏了自己的大事,因此她心里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
她对石丽卿说道:“好,既然如此,那以后我们就主仆同心,一起在这后宫之中争得一席之地。”
“恩。”石丽卿答应:“娘娘放心吧,娘娘现在把我召进宫来,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样的难题,娘娘尽管说出来就是了”
万贞儿叹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了惆怅的神色,她坐在床榻之上对石丽卿说道:“丽卿,有件事情说起来,你倒也不会不知道,这后宫之中人人想得到的无非是皇上的宠爱而已,但是我如今却被皇上所冷落,所以我一直想得到皇上的宠爱,你知道在这后宫之中的女人,只有得到皇上的宠爱才可能拥有自己的地位。”
石丽卿听万贞儿这么一说,诡异的一笑说道:“娘娘既然想得到皇上的宠爱,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不过呢,这件事情做起来还是有些麻烦的。”
“哦?你倒说来听听,我怎么样可以得到皇上的宠爱?只要能够做到,不管事情有多少烦琐,我也一定尽力去做。”
石丽卿的目光深远望着远方,她缓缓的说道:“所谓娘娘要想与皇上增进感情,那就只能使用降术,所谓降术主要有两种用途,一种就是有来化解夫妻双方失和的感情,让双方增进彼此的了解,也能够让娘娘得到皇上的宠爱,而另一种就是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受伤,甚至在不知不觉中死亡,这就是降术的用处。”
万贞儿和陈嬷嬷听石丽卿这么一说,两个人心中惧是一寒,到此时此刻,她们终于明白石丽卿的厉害之处了。
原来她可以在不知不觉中杀人于无形,这种法术岂不是近乎与妖术吗?比武功还要高超很多。
也难怪京城之中有很多达官贵人抢着求见于她,他们一定是想着让石丽卿帮忙帮他们铲除异己。
而石丽卿没有轻易去帮他们,就说明她不是一个随意的人,而她越是惜法术,越说明她法术高强。
那石丽卿的面色顿时变的冷峻起来,她正色说道:“娘娘想对皇上下降术,说起来十分简单,但是做起来却十分麻烦,娘娘可知道皇上心中最喜欢的人是谁?倘若可以拿到皇上最喜欢的人的一滴血,然后同娘娘的血液混合,倒在酒中,让皇上喝下去,这样一来,皇上便可以对娘娘念念不忘了,但是这种血降所持续的时间非常之短,长则两三个月,短则一月便失效,需要每个人都如此一番,但是皇上在喜欢娘娘的同时,也一定会喜欢另外一个女人,所以这个法子虽然简单,但却不一定能够达到娘娘所需要的效果,不知道娘娘可否赞同这个想法?”
万贞儿一听石丽卿这么一说,她面上的神情十分复杂。
半日,她才缓缓的对石丽卿说道:“皇上最喜欢的人倒是有一个,只是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我没有办法拿到她的血液,倘若可以拿到她的血液,让皇上喜欢我又喜欢她的话,那我倒是不担心,反正那个女人也是宫外的人,她这一辈子都休想入宫。”
“她已经死了?那娘娘可知道她的墓穴在什么地方?倘若可以拿到她的一根法丝,同娘娘的头发一起燃烧,然后把那头发放入到皇上的酒中,给皇上喝下去,那也一定会有作用,只是这种也要每个人都要才施一次法才行。”
万贞儿听石丽卿这么一说,心中一动,但是她随即摇了摇头说道:“那个女人可不是寻常的人,她就是死了,要想拿到她的头发,也没有那么容易,倘若被人知道她的墓穴被人掘了,那会引起轩然大波的,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石丽卿定定的看着万贞儿,目光十分冷峻之中又掺杂了一丝怜悯,她对万贞儿说道:“娘娘,还有一个法子,这个法子可以让皇上永远的喜欢你,但是这个法子实施起来十分困难,而且十分危险,不知道娘娘觉得如何?我个人还是希望娘娘不要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哦?这个法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你倒是说来听听。”
石丽卿转过脸去面对着窗外的蓝天,对万贞儿缓缓的说道:“这个法子说起来十分之复杂,我轻易也不会给别人施这样的法子,这个法子便是娘娘去找两粒珍珠拿给我,那两粒珍珠要天下间最真的珍珠,最美的珍珠,拿给我之后,我会用这两粒小珍珠念咒,经过一天一夜的念咒之后,便可以实施,但是这施展起来十分的困难,娘娘必须把这两粒珍珠放在眼眶之内,一天一夜,然后再对这皇上做出一个深情的凝眸,到时候,便可以俘虏皇上的心,让皇上对你死心塌地。”
“什么?把两粒珍珠放到娘娘的眼眶之中一天一夜?这不是要娘娘的命吗?”陈嬷嬷连忙上前去,不可思议的望着石丽卿,她觉得石丽卿所说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怪异了。
那石丽卿却丝毫不惊,她缓缓的说道:“如果娘娘觉得这个有危险,那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把这两粒施咒的珍珠,嵌入到娘娘的脸颊之中,为娘娘做出两个酒窝,之后娘娘只要将酒窝对着皇上深情一笑,便可以让皇上跌入爱的漩涡里,难以脱身,只不过娘娘对皇上笑的时候,付出了多少的感情,皇上对娘娘也会回报以多少的感情,施此降者,十分危险。”
“当然危险了,把两粒珍珠嵌入到人的脸颊之中,做出两个酒窝,这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陈嬷嬷才一旁连连摆手说道。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石丽卿十分认真的说道:“施此降者,绝对不能中途变心,爱上另外一个人,娘娘倘若中途喜欢上别的人,那么这降头就会反噬,那么娘娘到时候定会七孔流血,暴毙身亡,所以还请娘娘慎重才是。”
石丽卿说这些话的时候,说道最后便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