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敏既然明了此事,心下便知李克麟之事已然瞒不过石敏,便上去对着石敏言说道:“姐姐,你怎么大老远的自个儿跑过来了,要是有事可以派人跟弟弟说一声便是,何必大老远的亲自赶来。”

石敏便开口言语道:“若非大老远的亲自赶来此地,只怕我儿子李克麟的性命就要不保了。”

闻得石敏有此一言,石亨心里便是豁然,李克麟之事石敏已然知道了。

“弟弟,克麟出了这般的大事,你前番去庵堂之时,为何不跟姐姐我言说此事?”石敏颇有些埋怨的对着石亨问道。

“姐姐,不是弟弟不肯吐露此事,前次石亨专程来此地,便是意欲告知姐姐李克麟的事情。”石亨对着石敏辩解道。

石敏闻得此言,心下觉得有些奇怪,便对着石亨开追问道:“那日你既是专程去姐姐所居的庵堂告知此事,为何姐姐从你口中丝毫没有听出一点口风,你这不是对姐姐睁眼说瞎话嘛?”

见石敏有此表示,石亨很是无法,只得将其间的隐曲告知石敏。

“姐姐,不似我不肯告知姐姐李克麟之事,只是到了庵堂之后,便姐姐虔心向佛,不想搅扰。弟弟想来克麟之事虽说有些棘手,倒也不算难办,便想自己将克麟从牢中救出来之后,官复原职,这样也就平安无事了。”石亨对着石敏解释了自己的动机。

第一百零三回 死相胁

石敏听的石亨有此一言,心下不免微微一动,不过很快便开口言语道:“既是如此,眼下我儿克麟之事到底如何了,若是我儿克麟有什么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打算活了,就在此地撞柱自尽。”

见石敏口中说出了这等决绝的话语,石亨慌忙上前劝慰姐姐道:“姐姐,从目下的情形看来,克麟之事还不算如何危急。”

听得石亨有此一眼,石敏便冲口说道:“要是情形危急了,我儿克麟的性命岂不是保不住了么,石亨呀,姐姐这一辈子都没有求过你几件事情,这一次就当姐姐求求你好了。”

石敏这番话说的情词哀切,石亨便开口言语道:“姐姐不必忧心,李克麟之事倒也寻常,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此事看似棘手,不过弟弟已然在朝廷上下打点了一番,朝廷的文武百官们自是不敢出头说克麟一个不字,故而姐姐还请宽心,此事交付给弟弟处理便是。”

听得石亨有此一眼,石敏心里头微微安定了一点,不过依旧不依不饶的对着石亨说道:“弟弟,你也知道你姐夫走得早,克麟是我自小辛辛苦苦的拉扯大,古人云,无病无灾到公卿,我们克麟可没有这等的好运,个把月前托弟弟你的庇荫,得以外放到河南当巡抚。可是没有想到居然闯出了这么一场大祸来。”

“姐姐,此事也不是克麟的错,河南发生了蝗灾,啃食庄稼,连树皮都不放过,克麟上任伊始,对于这等天灾人祸自然是毫无办法,结果事情变闹成了眼下这等地步。”石亨开口言语道。

石敏听得石亨这般说法,便开口言语道:“既然是天灾人祸,为何朝廷要捉我儿克麟前去问罪,这不是胡乱找替罪羊么?”

石亨听得石敏有此一说,紧跟着解释道:“姐姐,朝廷枢府重事,绝不是外人所想的那般简单。照理来说为弟如今已然身居高位,位极人臣,朝廷里头的大臣都应该卖我一个面子才是。”

“听弟弟这般说法,朝廷中的那些个大臣不肯给弟弟面子不成。”石敏对着石亨开口说道。

“姐姐,朝廷里头的事情极为复杂,虽说弟弟眼下位极人臣,只是高处不胜寒,虽是身处高位,依旧有很多政敌,而且个个的势力不不容小觑,一个个都等着我倒下来。此次克麟之事,也遇到了不少的阻力,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此事背后只怕还有不少人阻挠。”石亨对着石敏开口这般说来。

石敏是一个妇道人家,向来对于朝廷庙堂之事极为隔膜,只知在庵堂之中念经诵佛,听得石亨有此一言,便连连说道:“弟弟,莫非朝廷里头有什么对头想要对付你,却没有找到下手的地方,便想要从我儿克麟身上打开缺口不成。”

听得石敏有此一言,石亨便接口说道:“姐姐猜的一点不差,此番克麟之事的背后却是有几个对头想要对付弟弟,只是他们找不出法子来攻击,看起来他们如今是想要借助瓜蔓的法子来对付我了。”

“瓜蔓,弟弟你的意思的是说朝廷里头的那些与你为敌之人想要借助李克麟来逼你下水?”石敏虽不大近人情,一想淡泊惯了,不过对于瓜蔓这两字还是能够有所领会的。

听得石敏有此问询,石亨便点点头说道:“姐姐所言极是,自目下的情形看来,朝廷之中想要对付弟弟之人还算隐藏的深,克麟之事只怕早就在他们的逆料之内,故而此番对于此事应当慎重才是,免得中了这些个奸党的奸计。”

“弟弟,朝廷里头的事情我不管,也不会,只是从眼下看来,我儿克麟的性命要紧,弟弟你可要速速救他出来才是。听人说关我儿克麟目下所在大牢阴冷潮湿,不见天日。弟弟,你也知道克麟这孩子身子骨颇为娇弱,要是在牢房里头呆久了,难保不出什么事情。”石敏对着石亨言说道。

一听这话,石亨自然是明白石敏的心意。

明白了石敏的心意之后,石亨便开口对着石敏说道:“姐姐,克麟之事你不必过虑了,朝廷里头的事情弟弟自会打点,姐姐自然不必忧心。”

听的石亨有此一言,石敏便开口言语道:“弟弟,你所说之事虽是在理,只是夜长梦多,难保别人不会改变心意。还是要尽快把克麟从大牢里头放出来才好。”

经的石敏有此一说,石亨也被提醒了一下,石亨原本觉得李克麟之事颇为难以解决,不过听石敏如此一说,不由想得深入了一层,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情是徐有贞挑起的,目下的圣旨上说委任徐有贞全权处置,这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石亨如此一转念,便觉得自己先前觉得徐有贞不是个东西,见风转舵。

不过听得石敏这番话之后,石亨明白事在人为,李克麟被一些对头整成了目下这般模样,石亨对于眼下的情势自然是不满。

“姐姐,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李克麟虽无性命之忧,不过若是要让对方捉住了小辫子,事情可就麻烦了。”石亨对着石敏开口言语道。

听得石亨有此说法,石敏便接口言语道:“弟弟你所说的句句在理,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朝中有人想要对付与你,却苦于没有法子下手,便想出了一个先通过构陷李克麟,继而将你拉下水的瓜蔓连带法,想来这些人的目的是为了弟弟你呀。”

石敏有此一言,石亨都觉得姐姐想得颇为通透,便对着石敏开口言语道:“姐姐所言甚是,朝廷中有不少人对我虎视眈眈的,当然这些人都在觊觎弟弟的权位。从目下的情形看来,这些人的目的已然达成了一般,下一步极有可能便是如姐姐所言的想要通过克麟来牵连我,用意如此深远,其心可诛。”

听得石敏有此一言,石敏便开口言语道:“此事说来一点不差,看起来朝廷中的那些个大人先生们真是诡计多端,为了陷害弟弟,居然连我儿克麟也不愿放过。”

如此说来,石敏便觉得有些难过了。

石亨一见石敏这般情形,便对着石敏开口言语道:“姐姐,你也不必难过了,克麟之事已然将朝廷上下打点了一遍,那些京师里头文武百官自然会看中我的面子。至于别的一些市井三教九流,石亨便是不知了。不过这些三教九流的市井人物也影响不到庙堂。”

听得石亨这般说法,石敏想了想便对着石亨开口言说:“弟弟所言之事,姐姐虽是知之不深,不过从目下的情形看来,这也不失为一个法子,打点朝廷上上下下的官员,破财消灾,自是不差,不够钱还是要花在刀刃上,不知道主持此事之人是谁?”

“石亨先前和徐有贞结盟,而李克麟还认徐有贞做了干爹,没有想到结盟没过一个多月,皇上的一道旨意却改变了一切。徐有贞那个老狐狸一见圣上下令干涉此事,便不顾情意,掉头就把李克麟给卖了,还下令兵部派员到河南抓捕克麟。”石亨对着石敏开口说道。

石敏听石亨有此一说接口追问道:“徐有贞为何要这么对付我儿克麟,从目下的情形看来,这老匹夫似乎是跟我们石家不死不休了。弟弟,你可要想法法子保住我儿克麟的姓名。”

石亨闻得此言,便张口言语道:“此事一点不差,自目下的情形看来,姐姐所言不差,要是不搞定徐有贞这个老匹夫,只怕此事颇为难以解决,克麟的性命只怕也难以保全。姐姐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从眼下看来,不先把徐有贞这个老匹夫搬走,日后便是绝大的绊脚石。”

石敏听得石亨有此一言,便开口言语道:“既是如此,不如在徐有贞身上先下点功夫,总比让徐有贞将我儿克麟的性命断送了好。”

听得石敏有此一言,石亨便微微颔首道:“此事一点不差,自目下的情形看来,想要救出李克麟,目下最好的法子除了让皇上回心转意之外,重中之重自然是先走通徐有贞这条路,姐姐不必忧心,徐有贞和宫里头的曹吉祥有隙,眼下李克麟之事也不过是捏腔拿调的照着皇上的意思办理,心里头未必想要克麟的姓名。”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石敏颇为动容道:“照着弟弟的说法,徐有贞此人并无要我儿克麟的性命喽。”

石亨闻得此言,便点点头说道:“姐姐所言一点不差,徐有贞那边要是能够说通,我儿克麟之事便有了眉目,若是此番我儿克麟的性命不保,让我这个老病侵寻的白发人送黑发人,情何以堪。”

听得石敏有此一言,石亨慌忙言语道:“姐姐,克麟之事弟弟会抓紧办,不管情形如何,总要让徐有贞这个老匹夫松一口,不要将此事咬的太紧了。”

石敏听得石亨有此一言便张口言语道:“既是如此,那就有劳弟弟了。一定要让好好疏通徐有贞那个老匹夫,决不可随口乱说。”

石敏闻得此言,心下一宽便对着石亨开口说道:“弟弟既然这般说法,可要尽快行事,免得夜长梦多,要是过了时日,徐有贞那老匹夫变卦不从,我儿克麟的性命就难保了。”

石亨闻得此言,便接口言语道:“姐姐所言甚至,自目下的情形看来,是该早些入手此事,要是晚了,只怕事情就难办了。”

“既然是这般,弟弟可要掂量着早些疏通此事,免得日后说不上话。”石敏紧跟着开口言语道。

石亨摇头说道:“徐有贞跟弟弟权位相侔,倶是位极人臣,自目下的情形看来,若是弟弟放下身段去求他,想来徐有贞还不至于不答应。”

听得这话,石敏明白了,原来石亨想要亲自降尊纡贵去求徐有贞,弟弟为了儿子李克麟有此举动,石敏心里头便觉得这个弟弟总算是费心帮了好大的忙。

“弟弟,我儿克麟一事就有劳你费心维持了,姐姐要回庵堂去礼佛拜神,让上天的神明能够大发慈悲,免去我儿克麟的这番灾厄。”石敏沉吟了一会,便对着弟弟石亨开口说道。

“姐姐,今日也晚,还是留在我府上住一晚上再走吧。”石亨对石敏开口言语道。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石敏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确是昏黑无比,便对着石亨开口言语道:“看外头的天色的确如此,也罢,今日就在你府中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在套车会庵堂去。”

听得石敏应允了此事,石亨便开口言语道:“既是如此,姐姐,我变让人拾掇好房子,便已姐姐于我府中安歇。”

石敏闻言便点点头说道:“有劳弟弟安排,今日姐姐是客,悉听尊便。”

石亨闻言便张口言语道:“既是如此,姐姐今日鞍马劳顿,还请早些安歇,李克麟之事弟弟自会尽心尽力,绝不会让徐有贞坏了事情。”

听得石亨有此保证,石敏稍觉有些心安,便对着石亨开口言语道:“我儿克麟一事,还要烦劳弟弟颇为安排,此事就算是姐姐这辈子求你的最大的一件事情了。就算给你跪下,姐姐也是心甘情愿。”

说罢,石敏便站起来,盈盈欲拜。

石亨自小也是石敏拉扯大的,长骚如母,心里头对这个姐姐极是尊敬,如今见到石敏有此举动,慌忙上前扶住了石敏说道:“姐姐,此事如何使得,无论石亨为姐姐做何事,都是心甘情愿,人伦之情,姐姐要是向石亨跪拜,岂非乱了人伦之礼,决计使不得。”

被石亨一把扶着的石敏闻言,便开口言语道:“弟弟既有此言,也罢,姐姐不向你跪拜就是,不过我儿克麟之事,弟弟可要尽快料理,免得蜚短流长,夜长梦多,若是朝廷有了定议,定下了罪名,日后想要推翻可就难了。”

石敏说出了这番话来自是爱子心切,石亨听到耳内不觉悚然一惊,他心里头微一沉思,觉得石敏此话大有道理,目下要趁朝廷尚未定规下来之前,先行将此事料理妥当。免得日后朝廷定下了章程,想要改动起来便极为复杂了。

石亨微一沉吟便张口说道:“姐姐提醒的是,朝廷一事,石亨自会尽快着手处置,绝不会让姐姐失望,李克麟是我的外甥,如今有难,我这个娘舅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不管如何,此番就算是得罪了皇上,拼却头上的这顶乌纱帽不要,也绝不会让他吃这番的苦头。”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石敏心下颇有些感动,弟弟的这番不惜得罪了皇上也要将克麟救出的言语自是表明了他的心迹。

“弟弟,都是你外甥克麟不懂事,此番若是连累了弟弟的前程,姐姐也是于心不安。”石敏对着石亨开口言语道。

石亨便动情的说道:“姐姐怎么说外人话,我等倶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眼下朝廷中有人想要藉着外甥身上做文章,显然是想要对付弟弟,弟弟又岂能不管。姐姐,朝中之事颇为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相互争斗不休,别看弟弟目下在朝廷里头官居一品,表面上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如履薄冰。朝中时时刻刻都是暗流涌动,说不定一个跟头栽下去就再也怕不起来了。”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石敏便开口言语道:“弟弟所言只是有理,自目下的情形看来,朝廷里头的纷争姐姐是丝毫不懂,弟弟想要救我儿克麟尚须好好斟酌权衡,姐姐决计不逼你。”

“姐姐放心,这些时日以来,弟弟已然命人在朝中上下将有关司属臣僚都打点了一遍,只要皇上不开金口定下克麟的罪名,此事日后必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目下还在风头浪尖之上,行事尚需谨慎。”石亨宽慰石敏道。

听得石亨有此言语,石敏便接口应道:“此事就烦劳弟弟费心了。”

石敏有这番的态度,石亨便张口说道:“姐姐不必如此,这些是我理所当为之事。”

听石亨有此一言,石敏便开口言语道:“既是如此,我儿李克麟之事便托付给你处置了。”

石亨闻得此言,便对着石敏开口言语道:“姐姐不必如此言语,你我是一家人,李克麟是我的亲外甥,姐夫下世的早,亲外甥有事,我这个作为娘舅的如何能够不管。”

石亨有此一言,石敏便开口言语道:“那么此时就拜托了。”

石亨和石敏商议妥当了这件事情之后,便对着石敏开口言语道:“姐姐,时候不早了,我吩咐下人早些扶你去安歇吧。”

石敏闻言点点头说道:“也好。”

当下石亨便令管家唤来几名丫鬟,随即就让丫鬟扶着石敏歇息去了。

石敏走后,石亨细细的将整件事情细细盘算了一下,方才觉得目今的情形还是先试探一下徐有贞的真实态度方才妥当。

谋定之后,石亨吩咐下人便找来了管家石千。

第一百零四回 十万银

“老爷,你找我有何事吩咐。”来到管家跟前的石千毕恭毕敬请示道。

石亨望了石千一言,随即开口言语道:“石千,本大人有件事情先要让你去办。”

管家石千慌忙言说道:“石大人有事当请吩咐就是,小人绝对会照办。”

见得石千这般诚惶诚恐的模样,石亨便开口言语道:“也不是什么难事,自目下的情形看来,想要保我侄子安然无事,从眼下的情形看来还是要先去求一求徐有贞。”

听得石千有此一言,石千也不是笨人,自然也便明白了这个道理,便对着石亨开口言语道:“大人所言之事一点不差,自目下的情形看来克麟少爷的性命还真有几分捏在石徐有贞的手中。”

闻得此言,石亨便点点头说道:“此言深获我心,徐有贞这个老家伙忒难应付,何况眼下他圣眷正隆,李克麟之事想要架空避过他,只怕事情也颇为不容易。”

“石大人所言极是,自目下的情形看来,徐有贞那边是应该好好打点打点,只是老爷先前并无吩咐,故而下人们还未跟徐有贞大人致意。”石千便张口言语道。

听得石千有此一言,石亨便接口说道:“此事是老爷我失算了,这样吧,快过年了,你去找账房处,传我的吩咐取出十万两白银来,作为冰敬典仪。然后就劳烦你连夜跑一趟徐有贞的府邸,跟他送上门去。就说是本老爷送的,最好另外齐备几件礼物一并送去。”

听得石亨有此吩咐,石千便开口言语道:“大人,送礼之事小人跑跑腿自是毫无问题,只是这一出手便是十万两,徐大人爱惜羽翼,未必肯收。”

“嗨,又不是让你直接将钱财丢到人家跟前去,你不会想个法子偷偷送么。”石亨闻言便板着脸教训道。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石千便接口言语道:“大人所言极是,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此事便是如此。小人好好设法将此东西暗中送出去便是。”

石亨闻得此言,方才转怒为喜的开口言语道:“正是此话,送礼之事只要稍加设法,理应能够顺顺当当的达成。”

石千闻言,便对着石亨接口说道:“大人所言一点不差,目下小人也想到如何送礼方能顺顺当当的送出去,不至于被对方当面退回来。”

闻得此言,石千便开口言语道:“小人想将银票包入一个请徐有贞大人亲启的礼物当中,事情便简单了不少。想来徐有贞府邸里头的奴婢丫鬟们也不敢贸贸然去拆开这等礼物。”

听得石千有此一言,石亨便接口言语道:“你所言之事极为有道理。”

石亨闻得此言便开口言语道:“说的好,事情若是这么办,自然也就顺当了。正如你所言一般,极为方便。只要东西能够顺顺当当的送到徐有贞的府上,这件事就算你漂漂亮亮的办成了,办成了之后,本大人自有重赏。”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管家石千便接口说道:“既然老爷说这个法子能成,那就试试看,若是成了自是最好不过。”

石亨闻言便笑道:“好好,送礼到李府之事便交付与你处置好了。”

石千应允了一声,微微想了一想忽然对着石亨反问道:“石大人,这一下送掉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给徐有贞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石亨闻言便笑笑说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此乃其一,其二老爷我这十万两银子可不是白送的,日后另有妙用。眼下你不必知晓的太清楚,速速到账房处支取十万两银子,后面的事情变交付给你处置了。”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管家石千便接口言语道:“石大人既然如此信任小人,小人定然会设法妥妥当当的将送礼到徐有贞的府邸之事帮妥当。”

“好,石管家能这么说来,本大人极为高兴。此事若成,本大人必有重酬。”石亨微笑着说道。

“小人为石大人办事是心甘情愿的,哪里敢要大人的酬庸。再者,若无大人的提携,小人眼下只怕还是一个奴仆,哪里能够想如今一般成了石府的管家,小人感谢大人都来不及呢。”管家石千张口便对石亨逊谢道。

听得石千有此一言,石亨便笑笑说道:“石千,你对本大人忠心耿耿,事成之后,本大人绝不会亏待于你。”

说着石亨便从革囊里头取出一张银票,对着石千开口言语道:“这张银票你先拿去喝个酒吃个茶,等到事成之后,本大人在奉送十倍钱银子给你花销。”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石千慌忙言语道:“大人,这怎么好意思呢,小人为大人办事本事理所应当,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小人何敢跟大人要些微报酬。”

石亨闻言,上前一把将手中的银票塞到了石千的手中,随即将他的手掌蜷握起来,随后紧了紧他的手掌道:“这也不算是酬庸,不过是点微薄的打赏而已。”

石千见石亨有此举动,心知若是坚辞此事,徒然会惹得石亨不快,不如顺遂了石亨的意思。

心念这么一转,石千便一扑身跪下来对着石亨跪拜:“大人如此厚遇,小人实在是受之有愧。”

见得石千翻身跪下,石亨便矫情镇物般的连声说道:“不必如此,不必磕头,你我主仆二人多年,还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快快起来就是。”

口中虽是这般说法,石亨的身子和手却是纹丝不动,丝毫没有上前去扶石千的意思。

石千自然明白是明白石亨的用意,自是不敢托大,恭恭敬敬的在地上给石亨磕头了三个头。

在磕头的间隙之间,石千偷眼看了看石亨方才递到自己手上的银票数字,入目便是一千两。

一千两这可不是小数目,照着石亨的说法事成之后另外还有十倍的酬庸,那便是一万两。几年下来都挣不到这么多的钱,石千自是心花怒放,觉得此番踢石亨跑腿到徐有贞府上去送礼之事实在是太值了,一趟并无费劲的跑腿差使,居然可以轻轻松松的拿到这么多的银两,真是天下间一等一的美事。

心中如此转念,对石亨如此厚遇自然也起了感恩之心,石千便咚咚咚的又给石亨磕了七八个头。

磕完了头之后,石千方才从地上爬起来,对着石亨开口言语道:“多谢石大人赏赐,大人放心,这一趟差事定然给大人办理的漂漂亮亮、妥妥当当的,绝不会半途而返,徒劳无功。”

听得石千有此一言,石亨便开口言语言语道:“一点赏赐算得了什么,只要此事你等料理稳妥,日后有的是给你的好处。”

“多谢大人。”石千对着石亨致意到。

“好,既是如此,此事就托付与你去办。事不宜迟,速速去办,本大人在府中静候你的好消息。”石亨对着石千言语道。

听得石亨有此言语,石千便接口应答道:“大人请稍候,小人即刻替大人到徐有贞府上办妥此事。”

石亨闻言便笑道:“好,好,速去速回,一定要顺顺当当的将此事办成,决不可有丝毫的差错。喏,这是本大人的印鉴,可以凭借此物到府中的账房那边取出银钱来。”

说罢,石亨便将自己的银钱印鉴交付给了石千。

“小的明白,谢石大人如此信任小人。”石千对着石亨接口说道。

说罢了此事,石千便作别了石亨之后便转身离去了。

石千辞别了石亨之后,拿着石亨的银钱印鉴即刻去石府的账房去取了十万两银子。

石府里头账房先生听他一开口便说要十万两,不由愣了愣,接着便问道:“大兄弟,大人让你取这么多银子究竟想要干啥。”

听得帐房先生有此一言,石千便颇有些不耐烦的应声答道:“账房先生,你仔细瞧瞧,这可是我们石大人的银钱印鉴,这十万两的银子的用处你不必知晓,是大人吩咐我如此处置的,若是心下有疑,你可以亲自去问问石大人。”

账房先生素来和他不睦,本想要刁难于他,便取过银钱印鉴细细勘合了一下,并无丝毫作伪的迹象。

如此一来,账房先生心下明白此事正是出于石亨的授意,便心有未甘的对着账房先生半开玩笑的开口言语道:“兄弟,不是我不肯信任与你,只是十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如是出了什么差池,石大人追究下来,兄弟我可担待不起。”

听得账房先生由此一言,石千便将双眼一瞪说道:“莫非你怀疑本管家意欲卷款潜逃不成,你看清楚了,这可是石大人的号令,放在你跟前的也是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石大人的银钱印鉴,若是你说这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

账房先生听得石千有此一言,慌忙接口说道:“兄弟你别生气,我也没说你石大人的银钱印鉴是假的。只不过是有些好奇石大人命兄弟去出这十来万的银钱到底有何用处?”

“这话我不能跟你说,不是我不讲义气,实在是石大人千叮咛万嘱咐,要是我跟你说了,中途出了什么闪失,只怕石大人责怪下来你我二人的性命都保不住。兄弟,这事你就别掺和了,要是掺和进来,出了啥事,你也担待不起。”石千开口说道。

话说到了这份上,石亨府邸上的账房先生心下明白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没有法子从石千口中套出石亨命他来取十万两银子的用途了。

如此一来,只得叹口气说道:“也罢,那么兄弟是要银票和是银子。”

“自然是银票,送礼要是送十万两银子,搬也搬不动。”石千开口言语道。

听得石千口中说出了送礼二字,账房先生便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送礼,既是如此,也罢,这十万两也算是大人的大手笔。”

账房先生说出了这话,石千自然是明白自己方才无意之间泄露了天机,不过话已出口便是覆水难收,他便掩饰道:“行了,行了,这十万两的银钱的用途你就不必操心了,石大人命我来取,自是有他的道理。”

账房先生闻得此言,便开口言语道:“也罢,石大人所命之事,我等这些底下人如何敢不从命,既然是要十万两的银票,那就稍候片刻,待我去库房取去。”

石千闻言,便点点头说是:“早这么说便是了,害的白费唇舌了许久。”

账房先生闻言,微微有些尴尬的开口言语道:“管家稍后,稍后,小弟速速去办便是。”

“对,尽快,大人等着还有急用。”石千狐假虎威的威逼了一句道。

听得石千有此一言,石亨府邸中的账房先生便不敢怠慢,取出府库的印匙便去取银票去了。

石千百无聊赖的等了一阵,随即便看到了账房先生取了银票急匆匆的赶来回来。

“喏,这是十万两的银票,请过目。”账房先生喘息未定便将手中的银票递给了石千。

管家石千取过一看,只见是京师最大的票号所出一张十万两银子的银票不差,石千便点了点头说道:“银票一点不差,好,那兄弟便要去跟石大人禀告此事,回见。”

账房先生心里头明白眼下可招惹不起此人,便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应了句道:“兄弟走好,这十万两银票可要踹好了,千万可别丢了。”

听得账房先生这般殷勤的说法,石千倒是有些被提醒了,便张口言道:“说的是,这可是件大事,若是把东西给搞丢了,岂非一件大事。”

说罢,管家石千便将十万两的银票郑重其事放入衣裳里头的革袋中收好,随即隔着衣服拍了拍,便开口言语道:“这般严实的拾掇起来,便丢不掉了。”

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管家石千便离开了。

离开之后,石千便回去跟石亨复命,石亨便亲自从内室挑取了几件世间奇珍交付给她。

“这几样东西都是难得之物,此番由你去送到徐有贞的府邸上去,千万记住,这十万两的银子要送的隐秘,不可让人揭穿了。”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管家便开口言语道:“多谢石大人提醒。”

石亨点点头说道:“准备停当之后,便速速去徐有贞府上一趟,今日徐有贞这老匹夫不在家,在朝房轮值,想来是我送过去礼物,他家宅里头之人不敢拒绝,定会先收下等明日散朝之后回来处置。”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管家石千心里头不由颇为佩服石亨见得透彻。

“多谢大人提点,小人即刻依着大人的意思去办,定然将这番厚礼妥妥当当的送到徐有贞的府上去。”石千对着石亨开口言语道。

石亨闻得此言便点点头说道:“你所言一点不差,要是妥妥当当的办成了这件事情,大人我自会重重有赏。”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管家石千便点点头说道:“小的明白了,请石大人放心,小的一定会为大人将此事办的妥妥当当的。”

听闻了石千有此保证,石亨便颔首道:“石千你果然不愧是本大人的左膀右臂,要是离了你,本大人都不知道如何处置这些俗务才是。”

见得石亨虽是有此赞扬,管家石千却是丝毫不敢托大,便对他言语道:“大人说哪里话,小人只晓得,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石大人对小人如此器重提携,小人自当竭诚尽智替大人好好的将事情办好。”

石千有此一言,石亨便微微笑道:“好说,此番若是你将事情办成了,回来之后,本大人重重有赏。除此之外,你若是想要做官,本大人还还可以保举一个顶戴,只是不必随班点卯,依旧跟在本大人身边服侍本大人好了。”

听得石亨有此承诺,石千大喜过望,慌忙接口应道:“多谢石大人栽培。”

石亨微微点头说道:“去吧,速去速回,本大人与府中静候好消息。”

石千闻得此言,便开口言语道:“请大人静候消息便是,小的马上就去处置此事。”

说完这话,石千便辞别了石亨。

辞别了石亨之后,石千便将银票和石亨备置的礼物拾掇了一番,从府中跳了两位身强力壮的厮仆作为跟班和挑夫,跳着礼物便朝这徐有贞的府邸行去。

所幸两所府邸隔着并不太远,几人行了不久,就到了一处朱门大宅门口。

门口蹲伏着两座威武不凡的辟邪石狮,宅门的进深颇长,显是朝廷中品阶极高官员所居之宅第。

石千抬眼一看府邸上头挂着的一对大红灯笼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徐”字,他便对着后头的两名跟班开口言语道:“到了地头了,稍后见到徐府里头的人,你们二位不必说声,事情都由我来出面好了。”

石千原本就是石府里头的一把抓的管家,两名从石亨府中跟来的仆役自然是唯命是从,对他连连点头说道:“石管家,自然是由你老人家出头接洽了,这事就算是让我等来做,我等也是干不来的。”

“不错,石管家,这事情还是要你老来,我们这些下人们好在一旁学着点。”另外一名仆从也附和说道。

第一百零五回 殷殷意

听得底下人有此恭敬的表示,石千自然是踌躇满志,回身对着两名跟班开口言语道:“事情倒也好办,只要你等两人听话,回去之后有你们的好处。”

一名仆从闻得此言,便喜形于色的对着石千开口问道:“石管家,此番的事情办成之后,有啥好处?”

闻得此言,石千便开口言语道:“有啥好处眼下不便多说,到时候你们自然就明白了。”

听得石千有此一言,两名仆从也便不在追问下去了。

“是,我等二人唯石管家之命行事。”两名仆从连连应声答道。

石千听闻这两人有此一言,便笑笑说道:“你们听我的话,决计不会吃亏,有的是你们的好处。若是不肯听话,将这件事情办砸了的话,非但我饶不了你们,就是石大人也决计饶不了你们,你们好好掂量着办吧。”

听得石千这番语含威胁的话,两名仆从便开口言语道:“我等二人一定听从石管家的吩咐,石管家让我们往东我们便往东,石管家让我等玩西我等便往西。”

石千闻言便笑笑说道:“这倒是不必,自目下的情形而来,你等二人只要跟在本管家身后,不闹出什么乱子,不出什么差错的自是最好不过了。”

两人闻得石千有此一言,便对他诺诺连声说道:“多谢石管家提醒。”

石千闻得此言,便开口言语道:“也罢,你等二人从目下开始,便无需开口言语道,啥事都听从本管家的吩咐便是。”

几人商议停当之后,石千便领着两名奴仆来到徐有贞的府邸门口。

天色已然有些昏黑了,石千在依稀可辨的光线下摸索到了门上的大铜环,随即举起来叩极了几下。

铜环击打在非金非铁的门上,发出了清越声响来。

只听得里头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的挨近了,不久之后,便听见门吱呀的一声开启了开来,倒是把石千和两名仆从吓了一跳。

只见里头弹出一个老苍头,面色极为晦暗难看的开口言语道:“谁啊,都这个时辰了跑这里来做甚?”

听得这个老苍头言语不悦,石千倒是极为机灵的上前,随手从革囊中取出一大锭银子,送到开门的老苍头的手中说道:“老丈,请行个方便,给府上的徐有贞大人通报一声,就算石亨石大人特意送徐有贞大人几件礼物,以示同朝为官的僚属之情。”

见到有人给递上一个白花花的银子来,老苍头自然是极为高兴,接过银子看了看,成色十足,是一笔不小的外快。

如此一来,老苍头马上改变的态度说道:“哦,原来的来自石亨石大人府上的贵客,还特意送礼物过来,贵客请到府中歇歇脚,徐大人今日在朝房轮值,不在府中,老儿马上去通知夫人,看看夫人的意思如何?”

听得老苍头有此一言,石千便接口言语道:“既是如此,那就麻烦老丈通传夫人一声了。”

老苍头闻言便嘿嘿笑道:“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几位请先到府中坐上一坐,好好的歇一歇脚,老儿马上变去通报夫人去,看看夫人有何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