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思虑了半晌,觉得目下还不是跟简怀箴摊牌的时候,不过烛影摇红门下弟子居然劫走了九龙祥瑞鼎,杀死了朝贡的使臣,对于朱祁镇而言,此事也不能就此罢休,否则朝廷的体面何在。
天下万民的悠悠众口可不是那么容易堵得住的,皇帝要是丢了面子,那可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了。
朱祁镇自然是不甘心丢这个面子的了。
不过他心里头却极为不快,便暗地里头召集石亨商议对策。
石亨等得真是这个机会。如今机会送到了门口,石亨便不愿错过。
对于石亨而言,心里头早就揣摩到了皇帝此番召见自己,定是为了对付烛影摇红。
石亨猜的一点不错,朱祁镇确有此意。
“微臣石亨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石亨对朱祁镇跪拜道。
“石爱卿免礼,快快请起。”朱祁镇对着跪伏在自己跟前的石亨开口言语道。
石亨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照着朝仪磕完了头。
朱祁镇看在眼里,便对着旁边伺候的太监开口吩咐到:“给石爱卿绣墩过来,朕要和石爱卿好好谈谈。”
石亨慌忙欠着身子回应道:“多谢圣上赐座。”
一旁伺候的太监听得朱祁镇有此吩咐,一丝一毫也不敢怠慢,随即便取过凳子递到了石亨的跟前。
石亨便奉命坐下。
朱祁镇见到石亨坐下之后,便对着伺候在旁边的太监们摆了摆手说道:“今日朕和石爱卿有要事要商量,尔等暂且退下,若是朕并无传唤,不必入内。”
听得皇帝有此一言,领班的太监便带着一干人等到了外头,给他们君臣两人留下了独对的机会。
石亨见到朱祁镇有此吩咐,心下已然猜到了大半,却也不动声色,静候朱祁镇的征询。
朱祁镇见到屋子里头的太监都出去之后,并无一个外人,便对着石亨问道:“石爱卿,前些日子韩千山杀死了甄俢永之事,你可知晓。”
这件事情弄得满城风雨,石亨自然是知晓这件事,更何况此事本来就是他和陆蔓雪设下的毒计,哪里有不知道的道理。不过石亨心里头明白皇帝问这件事的用意不过是作为一个引子而已。
石亨便欠了欠身子说道:“此事微臣也是略有耳闻。”
听得石亨如此道来,朱祁镇面色一沉,便开口说道:“石亨,你领着护卫京畿地面的职司,京师里头发生了这般大事,你如何才是略有耳闻。”
石亨听得朱祁镇这般说法,便慌忙开口说道:“微臣知错了,微臣虽是领着这等职司,不够地头的事微臣也不是一概都知晓,此事据微臣底下的司官回报,据说是烛影摇红的弟子韩千山和甄俢永在青楼争夺一名歌姬,两人发生争执殴斗,后来韩千山临死起意,便杀死了甄俢永。”
听得石亨这般说法,朱祁镇点点头说道:“不错,正是如此,此二人却曾殴斗,韩千山后来拔刀杀死了甄俢永,你觉得此事该如何了断?”
石亨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道:“依着律例明文所载,杀人者偿命。两造对簿公堂,也是如此,若是情形属实,韩千山自是难逃一死。”
朱祁镇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正如你所言一般,只怕朕此番并没有下令杀了韩千山,你知道这是为何。”
听得朱祁镇这般说法,石亨便开口说道:“此乃皇上仁德宽厚,宽宏大量,法外施仁。”
朱祁镇听他这般说法,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果然有你所言的道理,不错除此之外,朕心头上还有一件事,才使得朕下了这道恩旨。”
石亨心里头明白朱祁镇所指的必然就是简怀箴,却故意装作不知此事的摇了摇头说道:“圣上心头只是,微臣实在是猜不出来。”
朱祁镇喟叹了一句道:“朕何尝不愿将韩千山杀头弃世,不过烛影摇红的弟子几日前方才救过朕,如今聚居在京师里头,而韩千山和甄俢永两人之事,其曲在甄俢永,若是他不先行动手,只怕眼下还有命在,也不至于死在韩千山的手中,基于这几点考虑,朕没有杀了韩千山。”
石亨听得朱祁镇这般言语,便开口颂扬道:“圣上圣明,这番决断倒也颇有道理,眼下京师不靖,自是以安定人心为要。”
“石爱卿说的好,朕正是为了安定人心,方才没有将韩千山处死。烛影摇红是江湖最大的势力之一,朕此番回京的路途上也曾领教过一些江湖人士的半路劫杀,这些人都是高来高去之人,朝廷蓄养的甲兵未必是他们的对手,若是闹出了什么乱子,那就极难收拾了。”朱祁镇对着石亨言语道。
石亨听得此话,便开口言语道:“圣上所言极是,这些江湖草莽人士,大多悍不畏死,就算临之以刀兵,只怕也未必能够让他们低头。”
“正是此话,石爱卿所言一点不差,这些江湖草莽,大野龙蛇,为了一个义字,就算朝廷也不会放在眼里,说不定还会以武犯禁,聚众造反。”朱祁镇颇有些忧心忡忡的言语道。
石亨笑着言语道:“皇上所言倒是一点不差,这些人物要好好提防才是。”
朱祁镇闻言却喟叹了一句说道:“朕也不是不想提防他们,只是此事颇为难以入手,石爱卿你也知晓,当今江湖上的最大的两股势力都是皇室之人所创,为了便是匡扶社稷,保护家国。朕就算是想要去动他们,也抹不下这个面子来。”
听得这话,石亨便全然明白朱祁镇的心意,朱祁镇这般言语,不过是暗示他自己不好出面,要将石亨推到前头去对付烛影摇红,不够这话没有说出口,虽是正中下怀,石亨却也不愿急于应承,以免惹动皇帝的疑心。
心下这般想来,石亨便开口言语道:“圣上,眼下不过韩千山一人闹出了一点事端,理应和他人无涉,圣上如何有此言语。微臣惶恐,不知其然?”
朱祁镇却冷冷的笑道:“石爱卿有所不知,韩千山一事朕尚且能够容忍,可是今日又发生了一件大事,朕实在是无法容忍下去。”
言罢,朱祁镇便做出了摔袖之举。
石亨看在眼里,心里头明白朱祁镇心下定然对于烛影摇红不满,而且他得到了陆蔓雪的飞鸽传书,劫走了九龙祥瑞鼎之事已告成功,并已然杀死了朝贡的使臣,嫁祸给了烛影摇红,眼下对于朱祁镇而言,此事绝也不能就此罢休,否则皇帝和朝廷的体面就扫地了。
心下明白这个道理,石亨便开口言说道:“圣上,不知究竟发生了何等大事,圣上会如此动怒。”
第五十六回 罗织网
“都是烛影摇红门下弟子的干的好事,居然半道上设伏,劫走了九龙祥瑞鼎不说,还杀害了朝贡的使臣,此等大事,简直是有辱国体。朕可不能坐视这等事体发生在我大明朝的疆域之内,坐视不理,否则的话,定然会四夷邦国取笑我大明无能。”
听得朱祁镇有此一言,石亨心下微微一动,便对着朱祁镇开口说道:“皇上,如此说来,这烛影摇红着实可恨,大明朝廷绝不可放过这等犯上作乱之人。”
“石爱卿所言不差,此事事关朝廷体制和声威,绝不可让人以为我明朝无人。”朱祁镇断然言语道。
石亨见到时机成熟,便对着朱祁镇主动请缨道:“皇上所言极是,这些祸害邦国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石亨愿意领着一军人马,将这些犯上作乱的江湖之人悉数抓捕归案。”
听得石亨有此言语,倒也正中了朱祁镇的心意,他原本就不愿意出面料理此事,眼下见到石亨愿意替他行事,自是高兴。
朱祁镇便对着石亨吩咐到:“既然石爱卿如此忠心耿耿,此事就交付石爱卿料理,只要能够将此番劫走了九龙祥瑞鼎杀害了朝贡的使臣的烛影摇红的门下弟子捕系归案,决不可令一人漏网。”
石亨趁机进谏得到了朱祁镇的支持,心下自是窃喜,心里头觉得此番苦心设下这般的大计,构陷烛影摇红,总算是没有白费力气。
皇帝既然是私下命令自己铲除烛影摇红,如此说来,便是全力支持自己。有这样的靠山,不要说是和烛影摇红的蓝静碰一碰了,就算是和简怀箴斗上一斗也有些胜算,这可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想来没有人敢不听从的。
“圣上,微臣此番替圣上办事,别的倒也不怕,只是怕其间会有皇亲国戚出来阻挠,若是事情到了那等的地步,微臣只怕无法为君父分忧了。”石亨对着皇帝开口言语道。
听得石亨有此一言,朱祁镇微微怔了怔,很快便明白了石亨的意思,便沉声说道:“石爱卿不必顾忌此事,朕既然将此事交付与你料理,自会让你无后顾之忧。皇室之人绝不会出面阻挠,石爱卿可以放心此事。”
听得朱祁镇做出了此等的保证,石亨心下极为欣喜,只要皇帝能够和自己齐心,也就不必畏惧简怀箴了。
他心里头有此想法,便对着朱祁镇开口言道:“微臣明白,若无掣肘,微臣定会将此事料理的妥妥当当的,将劫走了九龙祥瑞鼎杀害了朝贡的使臣的烛影摇红的门下弟子悉数捕系归案,天网恢恢,绝不令一人漏网,逍遥法外。”
听得石亨有此表示,朱祁镇心下大喜,便对着石亨开口言语道:“石爱卿既然有此表示,朕也就放心了,不够此事关系极为重大,石爱卿可要早日将凶徒缉拿归案,勿要让朕久候。”
石亨一听此话,便从绣墩上爬起来,跪伏下来对着朱祁镇开口言语道:“皇上吩咐微臣之事,微臣如何敢不尽心,从目下的情绪看来,这些凶徒既然是劫走了进贡给朝廷的九龙祥瑞鼎这件旷世奇珍,并且杀害了进贡的使臣,日后定会震动朝野,石亨定会将那些凶徒捕系归案,绝不让为非作歹之人逍遥法外。”
“好,石爱卿既然有此表示,朕很欣慰,此事就托付了石爱卿了,无论要多少人马,只要石爱卿言说一声,朕都可以拨付了石爱卿,无论是御林军也罢,锦衣卫也好,只要对于早日破案有所助力,石爱卿俱可随意调派。明日早朝,朕赐你尚方宝剑,若是有人阻挠,爱卿可以先斩后奏。”朱祁镇对着石亨开口言语道。
此事倒是大出石亨的意料之外,他丝毫没有想到皇帝居然会以尚方宝剑见赐。
若是手中握有皇帝所赐给的尚方宝剑,日后行事便没有人可以阻拦,石亨心里头极为高兴,觉得此番设计攻陷烛影摇红虽多有波折,且花了重金聘请了不少杀手,总算是得到了相应的回报。
再者皇帝允许他调用御林军和锦衣卫,如此一来更是了得,天下人都会认为朱祁镇在背后撑持他,简怀箴就算是想要居间护卫烛影摇红,只怕也要先想一想此事。
毕竟这大明天下的皇上站在自己这一边,简怀箴只怕也不好出面应对此事。
若是简怀箴不出面,那事情就更为好办了,以眼下的情势观之,京师里头的势力以简怀箴最大,其他人石亨都不放在眼中。何况宫中还有把兄弟曹公公在背后支持,石亨觉得此番就算和简怀箴硬碰硬,也未必会落于下风。
当然,这一切都是基于英宗朱祁镇站在自己这一面而言。此番趁机进谏,终于说动了皇帝,日后便可藉此私下铲除烛影摇红的势力,剪除简怀箴的羽翼,对此石亨心内自是大喜,对付烛影摇红便是对付简怀箴的第一步,总有一天,他要让简怀箴败在自己的手上。
石亨心下很是得意,此番巧妙设下连环计,终于将朱祁镇也弄到了自己这个一边来,日后可以造成君臣联手的姿态,朝中那些对自己颇有微词的正道人士只怕也不得不偃旗息鼓,不敢再和自己争锋了。
心念及此,石亨对着英宗朱祁镇纳头便拜道:“多谢皇上成全。”
朱祁镇微微一笑到:“石爱卿不必如此,此番还要多劳动石爱卿,望石爱卿能牢记今日我等君臣之间的晤谈,克期破案,将那一干歹人悉数都捕系归案,勿要令一人落网。”
石亨心下很是得意,此番巧妙设下连环计,终于将朱祁镇也弄到了自己这个一边来,日后可以造成君臣联手的姿态,朝中那些对自己颇有微词的正道人士只怕也不得不偃旗息鼓,不敢再和自己争锋了。
心念及此,石亨对着英宗朱祁镇纳头便拜道:“多谢皇上成全。”
朱祁镇微微一笑到:“石爱卿不必如此,此番还要多劳动石爱卿,望石爱卿能牢记今日我等君臣之间的晤谈,克期破案,将那一干歹人悉数都捕系归案,勿要令一人落网。”
石亨得到了皇帝的密令之后,便辞别了皇帝。
回到家中,石亨秘密招来了陆蔓雪。
陆蔓雪此番带人顺利的劫持了九龙祥瑞鼎,一并杀死了朝贡的使节,以此来构陷谋害烛影摇红和蓝静。
此事一成,回来之后的蓝静颇有些掩饰不住的得色。
石亨见她这般志得意满的情势,便冷哼了一句道:“眼下事情才办了一半,地下说不定还有一些难以预料的事情发生,万万不可得意忘形,以免坏了大事。”
陆蔓雪也很伶俐,见到石亨有此吩咐,便开口应承道:“多谢石大人提醒,陆蔓雪受教了。”
石亨听她这般说来,便开口说道:“本大人并非在责怪于你,只是此事关系重大,稍有不慎,你我都有杀身之祸,本地人也是临渊履冰,小心翼翼。”
陆蔓雪应道:“还是大人处事明绝,料事如神,此番我等能够顺利的收功,多亏了石大人先前的筹划。”
听得陆蔓雪有此一言,石亨便装作极为欣慰的模样对着陆蔓雪开口言语道:“此番你等能够功成身退,诬陷成功,还是多靠陆蔓雪指挥得当,不过此事还有些后顾之忧,需要尽快处置妥当。”
陆蔓雪见石亨口出此话,不由微微一怔,随即开口问道:“石大人,九龙祥瑞鼎已然被我等所劫走,朝贡的使臣也死于非命,构陷谋害烛影摇红的大计已然成功,还有何后顾之忧。”
石亨冷笑了一句道:“事情虽是已然办成了,不过皇上已然下令追查此事,你收买过来的那些个烛影摇红的无赖弟子若是不小心说漏了嘴,将消息捅了出去,只怕就是引火上身了。”
听得石亨如此言语,陆蔓雪心中一紧,秀眉也为之一蹙,随即开口问道:“照着石大人所言,事情倒也当真如此,只是这些人应当如何料理为好,送他们到偏僻的所在躲一躲风头?避过这一阵子如何?”
石亨闻言,连连冷笑了两声说道:“陆姑娘不愧是烛影摇红的大师姐,到了如今这种情势,居然还如此维护师弟师妹。”
陆蔓雪面色一变,随即问道:“大人的意思。”
“世上不会泄露秘密的只有一种人,那便是死人。”石亨盯着陆蔓雪开口说道。
听得石亨有此说法,陆蔓雪心里头不由觉得石亨此人当真是心肠毒辣,不过陆蔓雪细细的想了想,觉得从眼下的情形看来,心下颇以为然,心里头觉得石亨所言倒也真是不错,想要成大事,必须不择手段。
“石大人的意思的让我将参与劫鼎之人都杀了。”陆蔓雪横手做出了一个斩击的动作。
石亨见状,笑笑说道:“陆姑娘就是聪明,从眼下的情势看来,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等做法也是为了杜绝后患。”
陆蔓雪回道:“石大人既然有此吩咐,蔓雪便派人照着石大人的意思行事。”
“好,此事若是照着本大人吩咐去做,日后便能免除祸患。”石亨点点头说道。
陆蔓雪微微沉吟了一下,接着对石亨请示道:“石大人,眼下我等已然将九龙祥瑞鼎已然被劫走,也杀害了朝贡的使臣,接下来应当如何构陷谋害烛影摇红,将蓝静那个贼婆娘剪除掉?”
第五十七回 惊门变
陆蔓雪笑道:“此中大有道理,不知道石大人可否赐教。”
石亨微微一笑说道:“此事到也不算如何难解之事,蓝静此人本大人也见过一面,此女性情刚毅,决不会坐视不理门下弟子有此大难,定会出头顶罪。”
陆蔓雪听了石亨这话这话,便开口笑道:“石大果然是高明,真是一语中的。”
石亨笑了笑随即言语道:“此事到也不难,只要细细推敲,自可知晓。”
陆蔓雪开口问到:“如此说法,大人以为此番能否叫蓝静服罪。”
石亨摇摇头说道:“这等刚毅的女子,决不肯认罪伏法,眼下本大人想得法子,不如顺水推舟,借助皇上的威严,好好的给此人定一个罪名出来。”
“石大人预备给蓝静定一个何等的罪名?”陆蔓雪开口言语道。
“纵容下属,犯上作乱,这一条是免不了的,一旦坐实了这一条,便可令蓝静身首异处。”石亨颇为阴狠的冷笑道。
陆蔓雪闻言,便开口笑道:“石大人这一招借刀杀人果然是高明至极,此番要事顺利的将蓝静除掉,日后烛影摇红便会落入我等的掌握之中。”
石亨笑着揽住了陆蔓雪的腰肢说道:“不错,不错,正是此话,蔓雪姑娘真是本大人的知心人。”
“何止是知心人,大人不要忘记了,我等可使贴心人,大人富贵荣达,可不要将陆蔓雪弃之不顾。”陆蔓雪有些发嗲的言语道。
石亨借口说道:“诶,陆姑娘说哪里话,本大人岂是那等薄情寡义之人。”
听得石亨这番说辞,陆蔓雪凄然一笑道:“易得千金宝,难得有情郎,世事无偿,如何说得准,照理说蔓雪应当极为信任石亨大人,可是照着大人目下的情势看来,陆蔓雪心里头犹是害怕日后恩爱衰竭,只怕也要落得秋扇见捐的情形。”
石亨闻言,便接口安慰道:“蔓雪姑娘不必口出此言,本大人定不负心。”
“但愿如此。”陆蔓雪言语未了,便背石亨用热唇堵住了嘴唇。
两人一阵温存之后,石亨便指示陆蔓雪如何行事。
第二日,陆蔓雪便依言行事,让手底下的杀手将那些跟随自己的去劫持九龙祥瑞鼎的烛影摇红的门下弟子悉数杀光,随后派人掩埋了起来。
神不知鬼不觉处理完这些事情之后,陆蔓雪便回去跟石亨复命去了。
得知陆蔓雪做成了此事之后,石亨极为欣喜,他心里头明白一旦死无对证,到时候嫁祸到烛影摇红和蓝静身上便愈是方便。
如此安排了一番之后,石亨便开始着手布局。
先是派出大批官兵围住了烛影摇红所在的大营,随即命令麾下的官员将烛影摇红的弟子悉数抓捕归案。
官兵围住了烛影摇红的消息自然瞒不过人,南宫九重的消息极为灵通。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南宫九重知道情势严峻,便迅速去找简怀箴。
找到简怀箴之后,南宫九重就将这个消息告知了简怀箴。
“小姐,早上的消息,据说大批的官兵围困了烛影摇红所在之地,没有任何人可以进出。”南宫九重恭恭敬敬的对着简怀箴开口汇报道。
简怀箴听闻了这个消息,霍然起身,开口说道:“怪不得前一阵子风平浪静,石亨和陆蔓雪毫无消息,原来是为了此事。”
“小姐所言,九重丝毫不知,石亨和陆蔓雪此番又何诡计?”南宫九重颇有些诧异的问道。
简怀箴开口说道:“你可知宫里头传出了一个消息。”
南宫九重微微有此诧异开口言语道:“江湖市井消息忏情门都很灵通,宫里头的消息可就差一点了。”
简怀箴笑道:“宫里头的消息若是追根究底,也是江湖市井之事,听人说昨日皇上震怒继而召见了石亨。”
“莫非昨日皇上召见石亨和今日烛影摇红被官兵所围有关。”南宫九重闻言喃喃自语道。
“正是,昨日我派费心打听,倶是皇上震怒是因为这几天快要运抵京师的九龙祥瑞鼎无故被人劫走,护卫将士死伤不少,朝贡的使臣也死于非命。”简怀箴开口言语道。
听得这话,南宫九重面色大变,震骇异常。
“有这等事体,怪不得皇上会龙颜大怒,究竟是何人所为。”南宫九重急急忙忙的追问道。
简怀箴微微叹了口气道:“据你今日所言的情形,只怕是烛影摇红门下的弟子所为。”
“烛影摇红的弟子,小姐,看来此番真是闯出了天大的祸事,否则的话,官府也不会派兵包围了烛影摇红。”
简怀箴点了点头说道:“事情正如你所言的这般,目下烛影摇红被官兵围困,此番的事端已然不小,想来朝廷对于这等事体也是极为难以容忍,只怕烛影摇红的蓝静的麻烦不小。”
“那也是蓝静前次不听小姐的劝住所致,要是她能够听从小姐的劝谏,何至于到了今日这等的地步。”南宫九重开口言语道。
“九重说的不错,不过眼下事情已然出来了,再行责怪蓝静也是于事无补,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朝廷欲要大动干戈,如此一来,眼下我等可以做到的也就唯有静观其变了。”简怀箴对着南宫九重开口言语道。
南宫九重听得此话,不由微微一怔,她一点也没有想到简怀箴居然抱着这种态度,无论如何,烛影摇红也是简怀箴一手创立起来的,从目下的情形开来,已然是危机重重,若是简怀箴不肯出手相助,只怕所有烛影摇红的门下弟子都会有难。可是看简怀箴的意思,似乎对于此事毫不在意,放佛与己无涉一般,这事情来头还真是透着一股子的奇怪。
“小姐,此番你若是不肯出手救助蓝静她们,只怕烛影摇红的弟子都会被朝廷捉住,九龙祥瑞鼎无故被人劫走,连带杀了不少的朝廷的护卫将士和外邦远道而来朝贡的使节,此事非同小可。”南宫九重开口言语道。
简怀箴应承了一句道:“这件事我自然心里头有数,不过从目下的情形观之,朝廷究竟要如何对付烛影摇红,眼下尚未有定数,若是出手太急,反而不好,先从旁看看朝廷究竟有何举止之后,再视情形而定不迟。”
听得简怀箴有此言语,南宫九重自然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开口说道:“小姐的打算九重已然明了了,小姐此番是要谋定而后动,欲要藉此机会先看看朝廷究竟意欲何为,再行行事。”
“一点不错,正是这番意思。”简怀箴接口说道。
且不说简怀箴和南宫九重商议此事。
装而看看官兵围困的烛影摇红的方面的情形,自从被大批官兵围困之后,所有人等禁止出入。
蓝静自然很快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她心里头颇觉得有些诧异。
照理来说,前不久烛影摇红派出大批弟子护驾有功,朝廷应当另眼相看才是,却不曾想到朝廷会放过来倒打一耙,居然派兵围困烛影摇红,眼下虽不知朝廷究竟打着什么主意,不过免不了是场祸事。
“随我出去交涉一番。”蓝静打定了主意,想要出去会一会朝廷的官员。
“公主,朝廷派来的官兵不允许我等随意进出,想要出去只怕是不行了。”一名门下弟子对着蓝静张口说道。
蓝静笑了笑说道:“笑话,不让人进出,莫非还不让人说话不成,你等不必害怕,随同本座出去一趟,好好跟朝廷的官兵理论一番。”
门下弟子闻得蓝静此言,拗不过她的意思,便接口说道:“也好,我等就随着宫主前去会会朝廷之人。”
蓝静听得门下弟子有此一言,心中自觉欣慰,便开口道:“好,前头带路,本宫主今日倒要好好会会这些官军。”
一行人簇拥着而蓝静出来之后,果然见到衣甲鲜明的一些持刀使枪的朝廷士兵。
见到蓝静一众出来,一名将领便开口呵斥道:“烛影摇红门下弟子听着,石大人有令,所有烛影摇红门下弟子均不可随意出入,诸位快些止步,否则刀枪无眼,我等可就不客气了。”
听得这话,蓝静心里不免有气,原本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眼下听得对方亮出了名号,正是石亨,心下不觉大为震惊,她心下明白石亨此人最是卑鄙无耻,前方利用烛影摇红的前任宫主南宫鸣凤在江湖上呼风唤雨,图谋不轨,眼下有是他派官兵围住了烛影摇红,定然有是打上门坏主意。
心念及此,蓝静便开口问道:“朗朗乾坤,昭昭日月,烛影摇红门下弟子身犯何罪,尔等为何禁止我等出入。”
朝廷领头的将官见得蓝静这般气度,以及旁边那些烛影摇红的弟子众星拱月般的护着她,心里头知道这名女子的地位颇高,自然也不敢怠慢,便皮笑肉不笑的应对了一句道:“这是需得去问石大人,我等均是奉命行事。若是尔等欲要硬闯,那也只有得罪了。”
蓝静听得此人的语气还算似乎恭顺,便开口问道:“尔等奉命行事本宫主倒也能够明白,只是不知下令之人是你口中所言的石大人,还是金銮殿上的皇上?”
领头的将官听得蓝静有此一问,便开口言语道:“话也不是这般说法,当今天下最大的自然是皇上,石大人在大也大不过皇上,此番我等虽是奉了石大人之命行事,也是奉了朝廷的号令行事,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行事,烛影摇红的门下弟子虽是不能出入,这也是朝廷和皇上的意旨,诸位切莫怪罪我等。”
听得这话,蓝静大为惊奇,便开口问道:“照着你的说法,此番是皇上的意旨。”
对方的领头将领开口言语道:“是不是皇上的意旨姑娘可以自行琢磨,不过我有句话可以告知姑娘,我等隶属于御林军。言尽于此,还请自便。”
听得对方有此一言,蓝静心里头不由一沉,天子有六军。要是此番堵门的朝廷将士倶是御林军的话,显然背后之人便有皇帝支持。
就如同此人所言,虽是石大人的号令,也是朝廷的号令,更是皇帝的意旨。
情势若是如此,倒也不可不妨,蓝静在心里头暗自垂念,看来此番情形颇为不利,从目下的情形看来,朝廷此番是动了真格了,不管情势如何,只怕极难应付。
“既是如此,也罢,烛影摇红也不欲跟诸位为难,门下弟子,悉数听本宫主的号令,退回屋中。”蓝静对着麾下烛影摇红的弟子吩咐道。
听得宫主有此吩咐,在场烛影摇红弟子便应了一声道:“是,宫主。”
烛影摇红的门下弟子鱼贯退了回去之后,蓝静也跟着退了回去。
“师父,看来此次是朝廷欲要对付我等,我等应当如何处置。”一名烛影摇红的弟子开口问道。
蓝静闻言便回复了一声道:“从目今的情形看来,此事倒也不算是如何了得,只要我等沉着应对,想来还不至于会弄出不可收拾的局面,尔等先行回房静候,不要随处走动。”
见到蓝静似乎这般的冷静,似乎是成竹在胸的模样,烛影摇红门下的弟子悬着心也跟着放宽了一些。
一众烛影摇红的弟子听从蓝静的吩咐回房之后,只留下蓝静一人兀自独立,她心里有些想不明白,对烛影摇红颇为优待的皇帝为何会突然做出这般的举动来,莫非是有奸人从中挑拨。
要是如此的话,只怕这个奸人便是石亨了。只是不知道石亨派兵将烛影摇红围的水泄不通的,究竟意欲何为。
蓝静心中想了一阵,一时也没有想出什么头绪,只得先行放下此事。
丢下了此事,一个念头忽然奔到了她的心头。
蓝静想起前些时日,简怀箴跟她言语过的一番话,对蓝静而言,简怀箴的言辞是言犹在耳,只是当时心下有些嫉恨简怀箴和江少衡的关系,随意蓝静故意说了不少气人的言辞。
而今转念一想,简怀箴所言倒是一点不差,目下的情形是风雨欲来,烛影摇红果然面临一场极大的祸患。蓝静心里头颇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听从简怀箴的劝诫,不过眼下情势已然到了这等的地步,也是于事无补。
蓝静心生悔恨,思索了一阵,依旧未能想出应付眼下的情势的方法来。
过了许久之后,蓝静便决意先行静观其变,看看石亨石大人究竟搞的是什么把戏再说。
心里头打定了这个念头,蓝静跟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头,欲要细细盘算一下如今烛影摇红面临的情势。
千算万算算了许多遍,蓝静觉得依旧有些地方晦暗不明,不知道如何处置此事,只得先将此事搁置下来。
搁置下这番心事不久,蓝静便听得屋子外头有人敲门的声音。
心下惊觉,便问了一声到:“屋外是何人?”
门外传来一声叫惶急的声音,便有一个女子从外头惊慌失措的闯了入内。
来人正是烛影摇红的弟子,简怀箴开口言语道。
“何事如此惊惶。”蓝静开口应和道。
“宫主,不好了,外头来了几个穿着官袍的大人,要把烛影摇红门下的弟子都捉过去坐牢。”这名烛影摇红的弟子慌慌张张的开口言语道。
蓝静一惊而起,随即对着闯到跟前的烛影摇红弟子开口说道:“不必如此慌慌张张的,随我出去看看。”
门下弟子听得蓝静有此吩咐,便开口说道:“宫主,就这么出去,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蓝静瞪了她一眼说道:“说什么送羊入虎口,不过是来了个当官的,有什么好怕的,说不定还是狐假虎威,虚张声势的,不必害怕,且随我看看去。”
门下的这名女弟子听得简怀箴这番说法,便开口言语道:“弟子明白,眼下就跟着师父出去看看。”
蓝静带着这名弟子出了屋子,这时候其他屋子里头的很多烛影摇红的姐妹也都被这等情形惊动了,不过蓝静有令,这些人也不敢随便出来,只是探手探脑朝外头窥视。
蓝静见得这番情形,便对着厢房中之人喝了一声:“稍安勿躁,事情不没有搞清楚,门下弟子一律不许出来掺和,都给本宫主严守门户。”
烛影摇红门下弟子听得宫主有此吩咐,便开口说道:“宫主放心,我等俱会听从宫主的号令,安分守己,严守门户。”
听得门下弟子俱有此言,蓝静也很是欣慰的开口言语道:“此事便是如此,尔等于此候着,等本宫主搞定了此事之后,再行计较。”
撇下这句话之后,蓝静便带着门下的弟子到了外头。
出了门口,蓝静便见到一名朝廷官员于外头。
这名朝廷的官员正气焰嚣张的扯着嗓子喊道:“烛影摇红的弟子都听着,尔等中途劫走了九龙祥瑞鼎,连带杀了不少的朝廷的护卫将士和外邦远道而来朝贡的使节,此事罪无可赦,朝廷已然颁下旨意,此番所有烛影摇红的弟子都不能离开,要虽本部堂去官衙走一遭。”
听得这话,蓝静已然明白了其间的道理,这人定然是石亨派来打前站的,只怕石亨很快就会飞出现了。 五十七,进退难自从石亨和曹吉祥发动夺门之变,拥立英宗复位之后,得其专任,权势熏天,天下侧目,石亨更是在朝廷里头拉帮结派,打压异己,朝中官员也都皆多攀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