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千千掩嘴一笑,出门把邈梵喊了进来,他把手中的匣子打开,以画易画。
詹涟台握着折扇,饶有兴味地看着千千和邈梵,唇角微扬。
阮七方才就觉得千千眼熟,他想了许久终于记起来,低声急促:“大人她…”
她就是从嘉宁县一路行骗的女子,他们手上还捏着她的画像!
“嘘。”詹涟台竖起手指搭在唇上,示意他噤声,望着千千的眼眸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换了画,千千并没有留下来出席寿宴,找了个借口就告辞了。她和邈梵刚刚出了许府,还没上轿就听身后有人喊“留步”,俩人回头,见朱廷匆匆追来。
千千莞尔一笑,成竹在胸。她推了邈梵一把,道:“他肯定是来请你喝茶的,你跟他去吧,把画也带上,寻个机会送给他。”
邈梵糊里糊涂的:“为什么要送他?”
“没听过君子不夺人所好么?”千千掩嘴打哈欠,露出倦意,“你和我都不收藏古画,可他是个画痴,你就当多交个朋友,大大方方把画送给人家好了。”
果然,朱廷走近了拱手,双眼紧盯邈梵手里的画匣子,迫切问道:“不知阁下是否得空与我一叙?”
邈梵还在犹豫答不答应,千千已经帮他做主:“相公你就去吧,妾身自行回家,不碍事的。”
于是邈梵跟着朱廷走了,千千也坐上轿子,摇摇晃晃回了竹枝巷。
到家以后,鲁师傅打发了轿夫,打算进门的时候发现千千站在大门口,一动不动地盯着隔壁人家门口的李子树看。
他笑着问:“怎么了?嘴馋想吃李子?”
“不是我嘴馋,而是有人眼馋。”千千的手指勾着一枚玉佩,她晃来晃去地玩儿着,歪头表情纯真,“鲁叔叔,依我朝律法,通奸要判什么罪呀?”
“和奸者,男女各徒一年半;有夫者,徒二年。”鲁师傅告诉她,又很纳闷,“你问这个干什么?”
千千撅嘴不满:“怎么罚得这么轻啊!不会直接拖去浸猪笼吗?”
鲁师傅顿了顿,道:“虽然律法这么规定,但遇上这种事,多数人家都是自行处置,说出去毕竟不光彩。”
千千立即雀跃起来:“也就是说如果被人捉住,往死里打也可以吧?”
“这么说倒也没错…不过不能弄出人命。”鲁师傅瞧她欢天喜地的小模样,直觉不妙,严肃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有个讨厌的女人想跟我抢…东西,我听说她不守妇道,准备告诉她的相公,让她受点教训。鲁叔叔你放心啦,我不会惹祸的。”
千千高高把许光给她的玉佩抛起,然后又用手接住,对着天空咯咯直笑。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你们以为千千只是简单地应付小霸王么?她有更棒的主意哟,小骗子真是一个小坏蛋!\(≧▽≦)/
手机留言的小妖精们,文章下方明明看得到留言,但在后台就找不到你们的评论…不是酒叔不回复哈!是真的找不到,累觉不爱…
第38章
38、入骨蜜
千千回家就把自己关进屋里,连晚饭都没出来吃。直到入夜邈梵回来,她才匆忙收拾了桌子上的东西,跑到大门口去迎他。
朱廷和邈梵是一道回竹枝巷的,看得出来朱廷心愿得偿,心情大好。他一只手紧紧捏着画,一只手用力拍打邈梵的肩头,笑得合不拢嘴:“多谢小兄弟赠画,朱某人一定不会忘记你这份恩情!”
邈梵似乎还不知道他就是考官之一,谦虚平淡地说:“朱先生不必客气,我不懂赏画,再好的画到了我手里也只是暴殄天物,您爱画惜画,此画只有到了您手中才是物尽其用。”
朱先生觉得他这番话很中听,笑了笑却略有遗憾地叹道:“美中不足,可惜不是吴生真迹。不过罢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倘若事事称心,没了烦恼,人活着也没意思了。”
邈梵想了想他说的话,细细品砸觉得另有一番通透道理,大俗即大雅,没有深奥拗口的佛偈,讲的却是俗世最常见的人生百态。
“咦?檀小兄弟住这儿?”
一路说话走来,朱廷没有注意,此时定睛细看才发觉竟是竹枝巷,他十分讶异地问邈梵。
邈梵指着家门口,请他进去喝茶:“正是寒舍,朱先生请。”
谁知朱廷一听他的邀请脸色大变,如临大敌连连摆手:“不不不!这个…鄙人就不打扰了,天色已晚,小兄弟快请回吧。告辞了!”说完他匆匆忙忙地走了,撩起袍子一阵小跑,模样十分滑稽。
邈梵性情淡泊从不胡乱打听,朱廷走了他也没什么反应,转身上了台阶,眼前还没看清楚,一个软乎乎的身子就扑了上来。
“我都等你好久了!”
千千撒娇抱怨,挂在他脖子上,他只得伸手搂住她,任她在颈窝处磨蹭。他噙笑道:“这么晚等我做甚么。”
千千仰起头,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你都不回来,我怎么睡觉嘛?”
她这话有歧义,邈梵怔了怔,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千千却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揉着肚子撅嘴:“我等你都等饿了,你给我做饭吃,吃完了咱们睡觉。”
她大方地去牵他的手,他羞红了脸跟着她一步一步地走,直到走进了厨房才窘迫开口,吞吞吐吐地说:“千千…我、我们没有成亲,不能…睡、睡一起。”
“谁说只有成了亲才可以呀?”千千捧着脸丝毫没有害羞的样子,凑到他眼皮子底下,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一眨,“那天晚上,你不是和我同床共枕来着嘛。”
他就怕她提这茬,脸沾绛霞,红透了脖子根:“那晚是意外,再说…我们什么事也没发生。”
他越是闪躲,她就越咄咄逼人,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他身上:“你意思是今儿晚上一起睡,咱俩就发生点儿什么?”
邈梵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就像缺了舌头的小鬼,笨嘴笨舌的,话都说不清:“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千千笑容狡黠,像是一只打算偷腥的猫儿,满肚子坏水:“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说清楚,咱俩到底应该怎么个睡法?摸不摸?亲不亲?抱不抱?”
邈梵:“…”有姑娘这么不害臊的么!
她乐不可支,捂嘴咯咯地笑:“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啦,摸摸亲亲抱抱我要做全套,你也要对我全套。”
他惊愕不已,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不行!不做全套!”
千千就等着他往陷阱里钻,立马接话:“不做全套也成,那你选一样。”她抱住他的腰,抬头嘟嘴索吻,“要么亲,要么抱。”
他犹豫,她就死死箍住他的腰,一直昂着头也不嫌脖子酸。他被她缠得没法,只好弯腰下去,飞快在她唇瓣落下亲吻。
千千心满意足,阖着眸子颜似桃花,陶醉地说:“又香又软…像很好吃的点心。”
她的舌尖舔过他的唇。
他双颊发烫,垂眸羞赧,轻声道:“甜的。”
她的味道是甜,好似缠绵入骨的蜜糖,融化了他的铮铮佛心。
月如银钩,其余人都歇下了,千千半拖半拽把邈梵拖进了房。她飞快扒掉自己的衣裳,身上只着胭脂色的小绣衣,又去扒他的。
邈梵死死捂住衣领,作势想逃:“你做什么…别这样,千千!”
“不脱衣裳怎么睡觉嘛!”千千关死房门,把他逼到墙角,“不让我脱你就自己动手,快点。”
邈梵一个劲儿地摇头,羞得不行的模样活像被恶霸欺负的小媳妇儿。千千拗不过他,丧气地把手一甩:“不脱就算了,你过来,把这杯茶吃了。”
他随着她的手看过去,桌上有一杯茶水,好像是特意为他准备的。他摸不准她的用意,道:“我不渴。”
她不容他反对,眼睛圆瞪:“不喝也得喝,不然我喂你了!”怕他不肯就范,她不怀好意勾起唇角,“用嘴喂。”
邈梵一听大惊,赶紧端起来咕噜噜喝了个干干净净,一滴都没剩。
放下杯子,千千已经坐在床沿了,她如同坐在阴司幽池边的艳鬼,身下垒着森森白骨,冲他媚笑勾指,引诱他步步堕落。
“过来呀——快过来——”
邈梵觉得眼前光影晃动,脚步似有不稳,跌跌撞撞迈步,顿时跌向她的怀抱。她接住了他。
他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靠在她肩头,喃喃道:“千千,我…想睡了。”
“嗯,睡吧睡吧,睡醒就好啦。”她欢快笑着告诉他,把他推上床躺好,然后在他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狠狠咬了他嘴巴。
他在失去意识的边缘,似乎听她在耳畔惋惜道:“本来我可以和你…算啦,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次暂且放过你,下回可就不会了!”
她为他掖好被角,披上衣衫起身,吹灭蜡烛以后,他彻底陷入黑夜。
夜深人静,千千走到院子中央,从地上捡了好几块小石头,分别把纸条捆在上面,接二连三抛过墙头,扔进隔壁院子。
朱廷没在,狐狸精独守空房,肯定长夜漫漫寂寞难眠。她一边猜一边等,捧腮望着房顶的月亮,把今天的经历从头到尾回想了一遍。
小霸王是个色鬼,一点脑子也没有,最不难对付的就是他,明晚上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许家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发现中计,白白把地狱变相图真迹送了人,不过就算发现了也没辙,谁逼他们了?以画易画是自愿的,再说画又不在她身上,在朱廷那儿呢!
朱廷这个画痴,吃进去容易吐出来难,要他把古画再还回去,他肯定不会答应。不过这人有些奇怪,看起来清正老实,不像是那种沾花惹草的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安置了一个外室在这里?而且好像他也不常来,不仅不来,还像躲债一样躲着隔壁的狐狸精…
想不明白。千千摇摇头,决定不在这件小事上耗费脑子,她又开始想其他的事情:等到秋闱结束,她就卖了宅子和小和尚搬走,即便别人秋后算账,也只会找所谓的“林小姐”,有本事上徐州跟林知州理论去!看他们找不找得到人!幸好她做坏事的时候没把小和尚牵扯进来,他一定要清清白白的,奔一个好前程…
对了,那个男人,长得很好看但年纪有些大的男人。詹大人,詹涟台。千千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确信不认识这个名字,但对他又确有几分熟悉感…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大约认识她,难道她骗过他?怎么想不起来了?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最好她没招惹过这种人物,他看起来就不是善茬。
咕咚——
小石子儿滚到脚边,千千回了神,捡起石头拆开上面的回信,眉飞色舞。
邈梵做了一夜五彩斑斓的梦,醒来的时候脑袋还发沉,他听闻耳边有轻微的呼吸声,偏过头一看,千千依偎在旁睡得正香。
两人相距不过咫尺毫厘,他仿佛呼吸就能碰到她的脸,他连出气也不敢大声,只是睁着眼,默默地凝望她。
朦胧的晨光如薄纱般蒙在如玉娇颜上,撒开一层极淡极美的金色,即便她没有睁眼,也是如此活色生香。他词穷,想不出用什么惊艳的话来形容她的美,只是回想起同样春光明媚的早晨,他在大殿虔诚膜拜,双手合十仰头祈告,看见菩萨慈眉善目的容颜,心舒神静,只觉一切都如此完美。
他扬指拂过她的脸,指尖流连,然后缓缓靠过去想吻她。
刚刚触到娇唇柔软,她忽然睁开了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盯住他,隐含笑意。他像是做坏事被抓个正着的小孩,又羞又怕,下意识就往后退。她却扑上来揪住他的衣领,趴在他身上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俩人都憋红了脸,她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嘻嘻笑问:“你为什么偷亲我?”
邈梵支支吾吾:“我、我…”
“小和尚,你变坏了。”她虽然嘴上说他坏,可脸上表情出卖了她的内心。她是这么喜欢他的“坏”,巴不得他每天都对她“使坏”。她嘟起嘴巴又凑上去,“其实你不用偷偷摸摸的,想亲就亲,我从来不会拒绝你…我还要亲,还要嘛。”
大好晨光就在他与她的厮缠当中过去了。
俩人走出房门已是中午,小荷早就见怪不怪,从笼屉里端出豆浆油条,招呼他们来吃。邈梵不自在地摸摸脖子,低眉羞涩:“小荷姑娘,我自己来。”
小荷俏皮眨眼,打趣道:“哎呀你就坐着吧,被姑娘缠了一晚上,肯定累坏了。”她捂嘴偷笑,斜眼望着千千。
千千脸皮厚,淡定道:“你多买些好菜,给他补补身子。”小和尚读书辛苦,马上就要应考了,没个好身体怎么行呢?
小荷一听瞪大眼,凑到她耳边窃窃问:“有进展了?昨天你俩进行到什么地步?”
千千歪头想了想:“脱衣裳。”
“唔——谁脱了衣裳?”
阿飘从墙头跳下来,面容疲惫眼睛通红,他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见到桌子上的油条,拿手抓了两根叼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饿死了…”
千千瞪他:“我家小和尚还没吃呢!”
邈梵连忙摆手表示不介意:“没事,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
他一起身,阿飘就顺势坐下来,把豆浆也占为己有,毫不客气地说:“谢了啊兄弟!”
千千气得冒烟,在桌子底下狠狠蹍他的脚,笑容狰狞:“好吃么?要不要把我这份也给你,嗯?”
“哎哟哎哟!快被你踩断了!”阿飘痛苦哀嚎,泪眼朦胧地控诉她,“没良心的家伙,就知道欺负哥哥我,也不听听我带回来了什么好消息。”
千千发够了气才松开脚:“什么消息?”
“姓许的要倒大霉了。”阿飘掩嘴说得神神秘秘,“不止是小霸王,还有小霸王他老子,一家人已经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了。还记得昨天扇子的主人吧?那是什么官儿,都察院的御史大人!专门监察各地官员的品性德行!詹大人此次来江州,表面上是请杨阁老出山,一同做秋闱的考官,实际上是奉了上头的命令,暗来查秋闱舞弊一事。千千你大概不知道,昨儿你们走了,许府就闹翻天了。”
千千抿唇一想,道:“是请帖的事儿?”
“不错!”阿飘一拍大腿,冲她竖起大拇指,“每回秋闱前,许府都要给老太太办寿宴,这是为何?还不是借着做寿的名义收受贿赂,只是姓许的看不上一般人,能拿到他帖子的考生非富即贵,只有那么一两个,做起手脚来也方便。但这回咱们不是卖了百十来张请帖嘛?听说许家的门槛都被踩烂了,好多考生举着帖子要冲进去,家丁拦也拦不住,最后还是詹大人出面,叫官差把一干人等都抓去了衙门。”
阿飘眼珠子骨溜溜地转,忽然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拿胳膊肘顶了顶千千:“我说,你是不是早就设计好了?不然哪儿有这么巧?”
千千托腮,从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栽赃陷害的阴险,反而一脸无辜:“我只是让鲁叔叔把其他请帖上的时间都往后挪了一个时辰,我怕挤,所以就去早一点咯。”
阿飘抓抓头:“你就不怕东窗事发,别人打上门来讨说法?”
“好笑!”千千白他一眼,“帖子不是你负责卖的嘛,要找也找你,找我干什么?我说飘哥,你私贪卖帖的钱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要不昨儿晚上你能赌得这么痛快?”
阿飘目瞪口呆,实在是佩服她坏事做尽还能撇的一干二净的本事,想发火又不敢,只能搓着手嘿嘿笑:“好妹子,乖妹子,最最漂亮的千千…拿银子的事儿别告诉鲁师傅行么?你救救哥哥,我惹了麻烦你也心烦不是?告诉我怎么才能脱身?”
“告诉你可以,不过你要帮我做件事儿。”千千又是算计的眼神。
阿飘硬着头皮,咬牙答应:“行!只要不杀人放火,什么都行!”
“杀人倒不至于,不过放火嘛…呵呵。”千千让他附耳过来,叮嘱了几句。
“这…好吧。”阿飘有些犹豫,不过一想起自己处境不妙,还是勉强答应了,然后他催着千千要救命的法子。
千千没好气扇他脑袋一下:“笨!许家不是有个现成的替死鬼么?那个陈管事,一张请帖卖三百两的那个!”
对哦!阿飘摸着脑门儿恍然大悟。
他卖帖子陈管事也卖帖子,他一个和许府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轻易怀疑不到身上,反而是陈管事卖了货真价实的请帖,到时候一股脑儿都推给他不就成了!
阿飘再一次拜倒在千千的手段之下。刚好邈梵端着吃的从厨房出来,他见状走过去,摇头无奈拍了拍邈梵肩头,语重心长道:
“兄弟,你就从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酒叔:你就从了吧!小和尚
小骗子:你就从了吧!小和尚
小妖精:你就从了吧!小和尚
小荷+飘哥+鲁师傅:你就从了吧!小和尚
小和尚:一直在从,从未反抗~(^_^)~
第39章
39、娇无力
八月初九就是秋闱了,届时考生进入贡院,每人住进一个小隔间,称作考棚,进去以后会发给众人一盆炭火和一支蜡烛,然后考生就在里头做文章,一直要等到考完了才能出来。考虑到邈梵要在里面呆上几天几夜,吃饭饮水穿衣盖被总是个问题,所以千千一整个白天就忙活帮他打点行李了。
“笔、墨、纸…纸不能带,要不别人怀疑你作弊,对了,笔墨纸砚,还有砚台。”
她一样样往褐色藤篮里面捡,扳着指头自言自语:“衣裳两件,一件薄的一件厚的,入秋了夜里头冷,你写文章归写文章,仔细别着凉了。还有这床蚕丝被,很是轻软,你也带上,累了就歇一歇,稍微睡一小会儿。”她俨然一个称职的小妻子,帮着丈夫收拾行囊,真是又贤惠又可爱。
自从定禅师父西去,就再没有人这么关心他了,邈梵鼻子发酸,瓮声瓮气地说:“不用麻烦了,我从前坐禅惯了,没那么娇气。”
千千听见当没听见,不理他说的,自顾自道:“还有干粮,听说里头只给你们吃干馍馍,又粗又硬怎么下咽呀。我跟酥香斋都说好了,订了几盒精致的素点心,等你进场那日送来,保证新鲜。”
她收拾了鼓囊囊一大包袱,外加两个藤篮,她大功告成地拍拍手,叹气道:“唉,总觉得还有东西没带齐,小和尚,你还想带什么?”
邈梵望着她,眸光潋滟:“想带的…不能带。”
“呀!你想作弊?”千千一惊一乍,“小和尚,我以为你很老实的!”
邈梵窘迫:“你想哪里去了,我不是想舞弊,我是…”他话说一半,就不肯再说了。
“不是?那还有什么是不能带的?”千千迷糊。
“反正…就是不能。”邈梵吞吞吐吐,别过脸避开她的目光,心虚地转移话题,“对了,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别乱跑…当心遇上坏人。”
哎呀,这是主动关心她的意思?
千千心花怒放,瞬间就忘了追问他到底想带什么,拉住他袖子笑问:“你担心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