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侍卫笑不出来了。
夏云锦扬声道:“来人,送客!”
…
蒋侍卫的脸沉了下来,狠狠的瞪了夏云锦一眼。夏云锦对他的阴沉愤怒视若无睹,笑着转过身,招呼众人:“午宴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别在这儿待着,一起去饭厅吧!”
众人看了夏云锦一眼,然后又不约而同的看向还站在那儿的蒋侍卫。
蒋侍卫深呼吸口气,僵硬的说了句:“我就先告辞了。”
方全见场面十分尴尬,忙笑着打圆场:“那我送蒋侍卫一程。”
等方全送了蒋侍卫一行人出去之后,屋子里冷凝尴尬的气氛终于为之一缓。赵妈妈等人立刻围拢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道:“娘子,那位殿下到底是谁?”
“为什么他会特地派人来给娘子送贺礼?”
“他是不是喜欢娘子?”
…
夏云锦听的头都大了,咳嗽一声说道:“这些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收下这位殿下的礼物。”她的态度已经摆明的很清楚了好吧!
众人见夏云锦不肯多说,只得住了嘴。
萧氏的声音响了起来:“锦儿,那个殿下真的对你有意么?”
夏云锦可以这么应付众人,却不能用同样的态度对萧氏。闻言无奈的笑道:“我和他有过几面之缘,不过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我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管宁王在想什么,总之,她半点多余的想法也没有。
萧氏想了想,又问道:“这么说来,你对他并无半点好感了?”
众人竖长了耳朵。
夏云锦无奈的笑了笑:“娘,这事我们以后再谈行吗?”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种问题吗?
萧氏这才察觉到众人都在眼巴巴的看着她们两个,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闭上了嘴。
热闹的午宴过后,众人一一告辞。方全等人却特意留了下来。夏云锦早料到他们几个会追问,立刻老老实实的将她和宁王短短的几次接触都说了出来:“…宁王殿下看来确实对我有些好感,不过那天在郡王府里,我已经很清楚明白的表明了我的态度。我绝不会做任何人的小妾,就算是宁王殿下也一样。”
慷慨激昂的陈词完毕,众人的反应却和夏云锦预期的完全不同。
“三娘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说?”第一个发话的,竟然是赵妈妈:“你知不知道你拒绝的人是谁,那可是宁王殿下,是最得圣心的皇子。将来很有希望登基的宁王啊!这么好的送上门的机会,你怎么能就这么轻飘飘的拒绝了。”
刘德海也出言附和:“赵妈妈说的有理。虽说做妾室远不及做正妻,可做宁王殿下的妾室又自不同。若是真的能进宁王府,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就连方全也加入了劝说的阵营:“宁王殿下不仅打听到了你的及笄礼,还特地命侍卫送了礼物来。足可见他是真的对你有心。娘子真的就不再考虑一下吗?”
夏云锦:“…”
这么大的代沟,根本无法交流!!!
夏云锦深呼吸口气,郑重的说道:“我现在很认真很慎重的告诉你们,我夏云锦,要嫁也只嫁我喜欢的男人,绝不会做任何人的小妾。那位宁王殿下也不例外。”
她的神情认真极了,语气更是从所未有的严肃。
方全等人面面相觑,不由得收起了玩笑之心。
赵妈妈想了想,很认真的问道:“三娘子,你说的都是真心话吗?你真的对宁王殿下没有半点心思?”
夏云锦斩钉截铁的应道:“是!”
赵妈妈颇有几分惋惜的样子,不过,却不再多说什么了。
方全和刘德海对视一眼,然后由方全张口表态:“既然三娘子已经有了决定,那我们几个也一定支持你。”
刘德海也笑道:“对,以三娘子的相貌人品,不愁找不到好夫婿。何必去做人家的妾室,要做也得做正妻。”
夏云锦心里一暖,笑着用力点头。
相比起夏云锦此时的好心情,蒋侍卫的心情却差到无以复加。一路上都阴沉着脸,几个丫鬟老老实实的坐在马车里,只悄悄用眼神沟通。
今天回去该怎么向宁王殿下交差?
这个麻烦事我们可不能掺和,还是让蒋侍卫去烦心好了…
蒋侍卫根本无心留意丫鬟们的举动,他此时正满心烦恼着该如向宁王殿下交差。来之前,他可是挺起胸膛打过包票的。可现在却灰溜溜的连人带礼物都回来了。殿下不大发雷霆才是怪事…
第一百章 赠美
宁王坐在椅子上,淡淡的看着眼前战战兢兢一脸不安的蒋侍卫,神色莫测。半晌才缓缓的问道:“你刚才是说,夏娘子没有收下礼物,反而让你把礼物都带回来了?”
蒋侍卫后背冷汗涔涔,不敢抬头看宁王:“是。”
又是一阵沉默。
明明宁王没有多说半个字,可蒋侍卫却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咬咬牙,跪下请罪:“属下无能,还请殿下责罚!”
宁王轻飘飘的说了句:“夏娘子不肯收本王的礼物,和你有何关系?”
熟知宁王脾气的蒋侍卫,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非但没有释然,反而更惶恐了,低着头说道:“是属下办事不力,惹的夏娘子不高兴,所以才没收下礼物。”
宁王不怒反笑:“照你这么说,夏娘子不肯收礼物,和本王毫无关系,都是因为你了?”
…这话听着怎么更不对劲了!
蒋侍卫终于知道什么叫多说多错了,哪里还敢再吭声,只跪在地上请罪。
就在此时,一声禀报声响起:“奴婢见过王妃。”
宁王妃随意的嗯了一声,便走了进来。不动声色的瞄了跪在地上的蒋侍卫一眼,然后才含笑说道:“蒋侍卫这是做错什么事情了,竟惹得殿下发了这么大的火。”
蒋侍卫今天出门的时候带了几个丫鬟,又从库房里领了一堆东西。这么大的动静,当然瞒不过宁王妃。
事实上。宁王本也没打算瞒着她。虽然他喜欢各式各样的美人,可对这位正妻还是有几分尊重的。就算要纳夏云锦入府,也得告知宁王妃一声。
可是今天这份礼物却没能送出去,这让宁王殿下很恼怒也很没面子。这么丢人的事情要是真的说出来了,他的脸要往哪儿放?
所以,宁王殿下轻描淡写的答道:“没什么事,就是这个蒋中办事不力,我数落了他几句。没想到他就吓成这样了。”
宁王在装傻。宁王妃也不含糊,闻言笑着安慰道:“殿下大人大量,何必和一个侍卫置气。妾身有事和殿下商议,不如让他先退下吧!”
宁王顺水推舟,故作不耐的挥挥手:“既有王妃为你求情,今日暂且饶过你这一回。”
蒋侍卫感激的连连磕头谢恩,然后用最快的速度退了下去。
宁王妃笑着说道:“不知殿下今晚可有空?六郎之前让人送了口信来,说是今天晚上想到王府来和你小酌几杯。”
宁王虽然正为之前的事情不痛快,不过。这点面子是必须要给的,立刻笑着应道:“好,不如把阿濬也请过来。人多也热闹些。”
暂且不论彼此间的关系。就冲着萧晋是安国侯府世子,也绝不能怠慢了。
宁王妃含笑应了,立刻命人去隔邻的英武郡王府送了口信,又吩咐人安排宴席等等。到了酉时一刻,英武郡王武濬和明珠郡主武秀儿便相携来了。
宁王妃故意笑着打趣武秀儿:“今日倒是奇怪了,我没特意派人请你。你怎么有空过来了?”分明是知道了萧晋要来,所以才巴巴的跟了来。
武秀儿微微红了脸,扯着宁王妃的袖子娇嗔:“堂嫂,你笑话我。”
那娇羞的小女儿模样,逗乐了宁王妃。心中油然升起一股骄傲之情。自家的弟弟如此优秀。连武秀儿这样的天之骄女也为之芳心暗许......
过了一会儿,萧晋来了。
宁王妃听到下人通传时。立刻笑吟吟的迎了出去。在看到萧晋的一刹那,不由得怔住了。
萧晋竟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竟还跟着两个戴着纬帽的少女。这两个少女个头一般高矮。俱都身着碧绿罗裙,身材窈窕动人,虽然看不清容貌,却足可见风姿绰约。
萧晋嘴角含笑,显然心情很不错:“大姐,多日不见你了。”
宁王妃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不是说来喝酒的么?怎么又带了两个女子过来?”看这两个女子的装扮,显然不是丫鬟之流,倒更像是歌姬舞姬的样子。
萧晋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前两日有人送了两个舞姬到侯府来,我这人不好歌舞,只爱舞刀弄枪,白白浪费了人家的一番美意。倒不如借花献佛,把这两个舞姬送给姐夫。”
宁王妃又是一怔。虽说勋贵公子们之间互相赠送美人并不稀奇,可身为小舅子却给姐夫送美人的,却实在不多见。萧晋忽然来了这么一出,是何用意?
萧晋却什么也不解释,就这么神色坦然的领着两个女子去见了宁王。
宁王早习惯了别人赠送舞姬歌姬,不过,萧晋送美人却着实是第一遭,不由得来了兴致。之前在夏云锦那里遭受的挫折和羞恼也暂时被抛到了一边:“六郎,你这是从哪儿得来的美人?”
萧晋看着宁王兴致盎然的样子,不由得扯起了唇角,把刚才对宁王妃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若是送宝剑宝马,我还有些兴趣。至于这一对美人,我实在无福消受,还请殿下笑纳。”
不等宁王有什么反应,萧晋便吩咐那一双舞姬上前给宁王行礼。
两个少女一起拿下纬帽,娉娉婷婷的走上前来,一起敛衽行礼。
宁王只觉得眼前一亮。原来,这两个少女竟是一对孪生姐妹,俱是柳眉杏眼容貌妩媚。并肩站在一起,更添几分风姿。让见惯了美人的宁王也有几分惊艳之感。
萧晋一直留意着宁王的神色变化,见他唇角上扬,便知道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了,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总算不枉费他费尽心思寻来了这样一双美人。以宁王好美色又贪图新鲜的性子,至少在短期之内都不会再想着夏云锦了吧…
一旁的武秀儿,看着萧晋的目光却愈发明亮。
不爱美色的男子委实太难得了,这样的如意郎君,一定不能错过…
宁王妃大概是所有人中心情最复杂的那一个了。宁王好美色,经常纳新人进府,这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那些巴结讨好宁王特意送进府的美人,也不在少数。她早已习惯近乎麻木了。可她万万没想到,今日做出这种事情的竟会是一向尊敬她的亲弟弟萧晋。那种类似背叛的感觉,比宁王收下了美人更让她难受…...
虽然心里不是个滋味,可宁王妃却半分没有表露出来,周到妥帖的安排了酒宴。
萧晋酒量极好,武濬也丝毫不弱。宁王却稍差了一筹,很快就酒意醺然。
男人在一起喝多了酒,不免要谈论些风花雪月的话题。宁王深谙此道,此时趁着酒兴侃侃而谈,武濬也跟着凑趣,说的十分热闹。
萧晋微微笑着,手中端着酒杯徐徐喝下,仰头的瞬间,眼中却闪过冷冽的光芒。
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管宁王的风流韵事,更懒得顾宁王将来的死活。可自家大姐是正经的宁王妃,安国侯府也被绑在了宁王这条船上,一荣俱荣一辱俱辱。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宁王再走前世的老路,被一个女人毁了前程。所以,就算会惹的大姐心里不快,他也要选择这么做…
酒宴过后,宁王殿下欣然领着两位美人去就寝。武濬和武秀儿也一起告辞。
宁王妃亲自送了萧晋出去。一路上,宁王妃沉默不语。
萧晋悄然叹了口气,停下了脚步:“大姐,你心里是不是很不高兴?”
这个问题还用问吗?宁王妃对着自己的亲弟弟,也实在摆不出贤良淑德的王妃样子来,淡淡的说道:“现在没有外人,你可以对我说实话了。你特意送这两个美人,到底是为什么?”
萧晋自然不可能说实话,避重就轻的应道:“大姐,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不过,殿下的性子你也很清楚。他素来爱美色,又贪图新鲜。与其等着他绞尽脑汁把看中的女子纳进府来,倒不如主动挑些温驯可人的美人。就算日后得宠,也绝不会动摇你的地位…”
宁王妃听了这番解释,不但没有释怀,反而蹙起了眉头,打断了萧晋:“六郎,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萧晋没有吭声。
宁王妃轻叹口气:“看来,九妹回去已经和你说了夏娘子的事。殿下确实对她有意,今天还特地命侍卫送了礼物去夏府。我命人私下问那个侍卫,这才知道今天是夏娘子的及笄礼。”
这么巴巴的送礼物给一个女子示好,即使对宁王殿下来说也是极少见的事。也足可见宁王对夏云锦是真的上了心。就算是多了这两个美人,只怕也打消不了宁王的心思。萧晋这一番苦心,大概是要白费了。
萧晋一惊,不假思索的追问:“夏娘子收下礼物了吗?”
“这倒没有。”说起这个,宁王妃也觉得好笑:“蒋侍卫怎么带去的礼物,又怎么带了回来。殿下一腔热情被泼了那么大一盆冷水,心情正差。要不是你及时的送了这两个美人来,只怕他这几日心情都不会好。”
第一百零一章 抽丝
没收下就好。萧晋悄悄松了口气,脑海中忽的又回想起了夏云锦那天曾经说过的话来。
“…你以为做宁王小妾人人都稀罕吗?我还就真的半点都不稀罕!”
她到底是再欲迎还拒,还是…真的和前世完全不一样了?
此时夜色正浓,灯笼的光芒昏黄柔和,萧晋脸上的所有表情都被藏在晦暗不明的光线里。宁王妃并未留意到他的异样,径自说了下去:“六郎,以后这事你就别管了。殿下的性子如何,我比谁都要清楚。他既是动了这个心思,没人能阻止他。你今日送了两个美人过来,也最多是新鲜一阵子。等过了新鲜劲,他还是会对那个夏娘子念念不忘。既然如此,索性就随了他的心意。就算纳进府来,也不过是宠上一阵子就会抛到脑后。对我毫无妨碍…”
“不行!”萧晋脱口而出道:“别的女子无所谓,绝不能让夏云锦进王府。”
他的态度实在是太坚决了,坚决的让宁王妃也愕然起来:“你为什么对夏娘子的事情如此在意?不过是个美貌的女子罢了。”宁王府里从不缺美人。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要紧?为什么萧晋会对此事如此在意?
萧晋的嘴唇抿的紧紧的,半晌才说道:“总之,她就是不行。大姐,你也切记这一点。如果殿下和你张了口,你一定要拒绝。”
宁王妃听这番话,心里越发疑惑不解。可萧晋没有再给她发问的机会。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萧晋远去的背影,宁王妃的心中忽的闪过一个念头。旋即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喃喃自语道:“不会的,六郎不可能对夏娘子…”
话到了嘴边,却终于没有说出口。
…
宁王新得了两个美人之后,果然颇迷恋了一阵子,一直没有再派人去夏家。
夏云锦一颗心惴惴不安了许久,在之后的半个月里总算慢慢平静了下来。
看来。她这一次的举动是彻底触怒宁王了。以堂堂皇子的骄傲,以后不会再对她动什么心思了吧!
经过半个月的休养,方二郎的身体也有了好转。虽然还只能待在床上,至少能张口说话了。夏云锦每天都去探望,看着方二郎一日日的好转,心里也颇觉得欣慰。忍不住追问起了当日的情形。
方二郎脸上的伤还没好,说话时语速缓慢,咬字也不甚清晰。夏云锦竖长了耳朵才能勉强听懂:“…我们一直跟在杨郎中的身后,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竟然被跟在身后的人捉住了。我们奋力反抗,却敌不过对对方人多势众,便打昏之后蒙上眼睛。关在了一处宅院里。后来。那些人就杀了杨郎中和两个伙计,只留下我,每日里严打拷问…”
那一段记忆显然极为痛苦,方二郎眼中闪过一丝惧色,几乎说不下去了。
夏云锦听着也觉得心里闷的发堵,可有些事不问清楚了。总堵在心里更憋闷。只能硬着心肠继续追问:“他们都问你什么?”
方二郎叹道:“问的都是夏家生意上的事情,尤其是马队和马场里的事情问的特别仔细。我不肯说,所以他们就打的愈发厉害。后来每天只给我喝一杯水吃一个馒头。如果后来不是有人找到了我,我这条命大概也回不来了。”
夏云锦听的一脸愧疚自责,叹道:“是我出的馊主意。连累的你受了重伤,还有那两个伙计…”
“娘子千万别这么说。”方二郎脸上的浮肿消褪了不少。看着总算没那么狰狞:“若要怪,也该怪那伙人太过狡诈狠毒。这一切怎么能怪娘子。他们一心一意针对夏家,就算没有这一次,也会有下一次。我们在明,对方在暗,吃亏是难免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这伙人的下落。”
是啊!到了这个时候,再自责也无济于事。先找出凶手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夏云锦定定神,低声问道:“负责盘问你的都是哪些人,你看清楚他们的脸孔了吗?”若是能认出其中一个就好了。
方二郎略有些愧疚的应道:“他们进来的时候都蒙着脸。我根本没看到过任何一个人的脸。”
这个答案在夏云锦意料中,她想了想说道:“只要是人做的事情,总会留下破绽。你再仔细想想,他们说话的时候,有没有露出过蛛丝马迹,或是让人生疑的地方?”
方二郎认真的思索了片刻,竟真的想起了一个小细节来:“对了,有一天我被打晕了过去。看守我的两个人以为我毫无意识,在我身边闲聊了几句。我当时晕晕乎乎的,听的不太清楚,不过,依稀听到了宗管事三个字。”
宗管事…
夏云锦忽的想起,那一天杨郎中也曾提起这个人。现在毫无线索,看来只能先从这三个入手去查了。
夏云锦好言安慰了一番之后,便出了屋子。命人找来方全和刘德海商议此事:“…我记得那一天杨郎中曾经说过,收买他的那个人姓宗。方二郎也隐隐约约听到了这个名字。我们就先从这个名字入手去查。”
刘德海皱起了眉头:“京城这么多人,想找一个姓宗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该怎么查才好?”
“从这个姓宗的行事风格来看,显然不是普通人。”夏云锦早已想过了这个问题,此刻说来头头是道:“我们可以先从京城各商户去查,看看哪一个府上有姓宗的管事。还有,不妨再差人打听各个官员或是勋贵府上,有没有姓宗的管事。”
方全眸光一闪:“娘子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些事情不能由我们出面打听,这样很容易打草惊蛇。不如花些银子,请些身手好的人私下查访。等有了消息,我们再进一步的查证。只要耐心的找,总有一天能把这个宗管事找出来。”
夏云锦接着说了下去:“只要找到这个宗管事,幕后的真凶是谁,也就一清二楚了。不管对方是谁,我们都要让他血债血偿!”
最后几个字,透出森森的冷意。
方全和刘德海对这个幕后真凶也是深恶痛绝,闻言俱都点头应下了,然后各自分头行动,暗中找人打听这个姓宗的管事。
正如之前刘德海说过的那样,京城商户如云,有头脸的官员勋贵也不在少数。每一个府上都有诸多管事,要找这么一个宗管事,真如大海捞针。花了不少银子暗中请了好几个消息灵通的人帮着打听,在十天内,一共打听到了八个姓宗的管事。
其中有两个年过五旬,早已老迈,先可以排除。还有三个是商户家的管事,和夏家从无来往,更谈不上有什么恩怨。绝不可能做出这么狠辣的事情来,也可以排除。
再剩下的三个里,有一个从未离开过京城,也可以排除。最后,便只剩下两个。
其中一个宗管事,竟是刑部钱侍郎府上的管事。平日里负责打理钱府名下的两间铺子。前一段时间据说是生病,一直在家中养病,许久都没露过面。
最后一个宗管事的来头更大,是大皇子康王府上的二管事,负责打理康王府名下的田庄。之前的两三个月一直不在京城,据说是去各个田庄去巡视检查了。
“娘子,钱侍郎府上的这位宗管事十分可疑。”方全的神色十分凝重:“说是生病一直在家中养病,已经很久都没在人前露过面了。说不定养病只是一个借口,实则是暗中离开了京城。用银钱买通了杨郎中在马队里做手脚。而且,那位钱侍郎一直催要战马,分明就是故意刁难。若是真的是他在暗中捣的鬼,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也就有了解释。”
夏云锦没有立刻出声,而是仔仔细细的想了方全说的话,半晌才问道:“可是,钱侍郎为什么要对付我们夏家?就算夏家败落了,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当然有了。”方全讥讽的笑了笑:“王升荣为了打垮我们夏家,背地里不知在钱侍郎的身上花了多少银子。财能通神,对钱侍郎来说,派出些护卫家丁也不是难事。”
区区几条人命,对兵部侍郎来说,又能算得了什么。
刘德海的神色间也满是愤怒:“我看,幕后真凶十有*就是这个钱侍郎。”
“钱府的宗管事嫌疑确实不小。不过现在没有真凭实据,说这些都为时过早。”相比起方全和刘德海,夏云锦倒是冷静多了:“等调查清楚了再看也不迟。”
方全刘德海激动的情绪稍稍平静下来。想到自己刚才表现的那么激动,不免有些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