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柔白了他一大眼,就起身走进去了。

她才进去片刻,萧然便在门外说道:“大人,属下已经打听清楚,明日南宫仙玉会在三彩楼与庄柔见面。”

“与她见面?”楚夏不知道这两人为何能扯到一起。

萧然继续说道:“那南宫家的南宫敬云想抢大人送予庄柔的虎皮,在青泸坞的镇子上结了仇。南宫仙玉便杀了此人,取了人头和二十名奴婢,外加一座宅子给庄柔赔罪。”

“两人昨日还约定,明天酉时在三彩楼见面。”

楚夏突然笑了笑,“如果小妖怪死在了南宫仙玉的手中,庄学文会勃然大怒吗?”

“可惜,小妖怪刀枪不入,再说本王也舍不得。而且,也不一定有意思。”他幽幽的说道,“你下去吧。”

“是。”萧然悄然退下。

过了一会,庄柔才洗漱好出来,还是穿着里面那身里衣,夏甲依旧套在身上。

她觉得自己可不是来寻欢作乐的,当然不能掉以轻心。

楚夏瞧着她这样子,也没打趣她,起身脱下外衫扔在床上,轮到他去洗漱了。

关上小门之前,他回头瞧着她说道:“铺好床等着本王。”

庄柔看了他一眼,没吭声,但还是默默的去铺床,床上的被褥都有楚夏常用物件的清香,全是他自带的东西。

她坐在床上,盯着楚夏扔在一旁的外衫,终于伸出黑手拿了过来。

趁着屋中没人,她把外衫拿过来闻了闻,衣服上都是楚夏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只是现在多了一丝脂粉味。

庄柔的目光有些深沉,自言自语道:“庄侍在哥哥那…不知还能等多久,真是让人不得安宁啊。”

她舔舔嘴唇,把衣服放到了床头的绣凳上。

过了一会,楚夏衣襟半开的走了出来,嘴角带笑的看着庄柔,姿色诱人让世间万物黯然失色。

庄柔看着他,捏紧了拳头,为了眼前这秀色,她想年复一年的努力活下去。

“怎么了?”楚夏笑道。

“大人真好看,这让我怎么面对九泉之下的娘亲。”庄柔露齿笑道。

楚夏一愣,“啊?”

本王已经美得连鬼魂也要妒忌羡慕的地步了?

他贴心的安慰道:“你娘亲就是本王的娘亲,告诉她老人家,本王不嫌你丑。”

“大人再说我丑,属下就想起这外头江湖人太多,应该出去巡逻一番才行。”庄柔扫了他一眼说道。

楚夏一阵风的就奔了过来,扯住她便说:“你这种大妖怪,难道就忍心看着本王这种香喷喷的小嫩肉在此,虽说吃不着,但连香味也不想闻一闻吗?”

庄柔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明日我就去寻几个道士和尚过来,把你这妖孽给收了。”

“口是心非的家伙,明日之事明日再说,本王累了,睡觉。”楚夏无耻的笑道。

“又不做什么,你这么兴致勃勃的干嘛。”庄柔甩开他的手,就这么穿着夏甲,带着弩弓上了床,还凶巴巴的说道,“自己睡里面去。”

“…”楚夏瞧着她叹了口气,这日子可真是乐无边啊!

第683章 血迹

两人同被而眠,一个轻松慵懒,一个全身装备齐全,只差把盾牌拖过来当被子盖了。

硬板板的弩弓顶着楚夏的腿,他沉默了好久,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没想到,本王竟然也有在床上被凶器顶住的一天。”

庄柔一动不动挺尸般的躺在床上,此时睁开眼睛,侧头看着他说道:“大人,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明日跟本王去行街,然后午后再跟着我到处去走走,天下第一美要行街三天后才开始。你不是想引极乐宗的宗主出来,正好本王趁这三天有空,帮你引出来。”楚夏手撑着头,笑眯眯的说道。

庄柔白天可没想跟着楚夏,她还有事要做,晚上过来只是想占个便宜罢了。

她便说道:“那可不行,明日我和南宫仙玉有约,不能陪大人了。”

“极乐宗的宗主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跳出来当街抢人,他可不止要抢一人,大人白天肯定没事。”

楚夏装出刚知道此事的样子,一脸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会认识南宫仙玉,竟然还能和她有约?”

庄柔以为他刚来不知道,便把事情的经过和他说了,包括刚送给她宅子,就发现了二十具尸体的事。

“说不定她就是想嫁祸你杀人,与她有何好见,南宫家那身份被有心人拿到朝上说事,只会给你惹麻烦。”楚夏懒洋洋的说道。

庄柔却回道:“这可不好说,也许我能抓到南宫家一直贼心不死,想要复国的证据呢?”

“不用对大昊这么忠心,又不是你家的江山,上百年都没造反,现在哪里还有这个能力。放心吧,朝廷一直盯着,世子还在京城里做质子。”楚夏懒洋洋的说道。

见他不把这当一回事,庄柔就知道他只是没放在心上,便嘀咕嘀咕的讲起了其中的要害。

说了半天,她转头一看,楚夏已经睡着了。

睡着的他再没有张扬和桀骜不驯,一扫那满身纨绔气息,像只安静的猫。

只要不睁眼,就懒洋洋的不会伸出藏起来的爪子。

庄柔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脸,就见楚夏皱了皱眉,却没有醒过来。

她笑了笑收了手,也缩进被子里,闻着他身上的味道睡着了。

萧然站在房顶上,用内力听到楚夏房中有平缓的呼吸声,按平时的经验,这是大人睡着了。

大人还真是个正人君子,看来又是打打闹闹混了一夜。

这时,杨清从对面的房顶上跑了过来,笑嘻嘻的说道:“老大,墙根好听吗?”

萧然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大人睡了。”

“啊?”杨清失望极了,“千里迢迢的赶过来,又是像以前那样光看不吃,大人真是人中豪杰,这定力真是让人佩服。”

萧然喝斥道:“谁准你在背后说大人闲话,领罚去。”

这可把杨清吓坏了,他赶快嬉皮笑脸的说道:“老大,别这样,我这不是关心大人嘛。”

“大人自有分寸,轮不到我们多嘴。”萧然严肃的教训道。

虽然他心里想的和杨清差不多,但他身为侍卫头子,当然不能和大家聚在一起背后说这事。

他板着脸命令道:“今晚你给我在房顶上守一夜,算是给你多嘴的处罚。”

杨清嘿嘿的笑着应下,心想这罚的可真轻。

一夜无事。

第二日,太阳都从窗格中晒了进来,楚夏才懒洋洋的睁开眼睛,一看枕边的人早没了,连那边的被子都是凉的。

摸一摸,这最少走一个多时辰了。

他翻了个身,嘀咕着又闭上了眼睛,“无情的家伙,起床就不认人了。”

“大人,外面已经开始行街了。”门外传来了萧然的声音,他用内力听呼吸就知道楚夏醒了没有。

楚夏没吭声,他又不是真想比美,谁爱在那街上走就谁去,反正他还要继续睡一会。

见里面没说话,萧然便知道他并不想起,这行街的事也就不重要。

这么多年,他很了解大人的喜好,真要有事的时候,几天几夜不睡觉都行。

萧然便想退下去,让大人睡够了再说。

他刚要走,楚夏突然隔门问道:“庄柔什么时候走的?”

“禀大人,她五更天就走了。”萧然回道。

竟然这么早,那时天还没亮呢!

楚夏嫌弃的说道:“起这么早去做贼啊!”

骂完后便又没了动静,知道他又继续睡下,萧然无声的退了下去。

被楚夏骂去做贼的庄柔,此时正站在花艳楼隔壁的宅子里,双手抱怀瞧着打扫宅子的人。

大清早她天不亮就回来此地,一看除了尸体被搬走,宅子里根本就没打扫,到处都是喷洒的血迹,这让人怎么住!

转头庄柔就去拍了县衙的大门,硬生生把县令给吵了起来,让他把衙役书吏叫醒,外带着他们的家眷全部去把宅子收拾干净。

这天都没亮,就被从熟睡中吵醒喊去干活,任谁也不开心。

可这转头就听说只要去干活,一人能得三百大钱的辛苦钱,顿是又全部高兴起来。

再听说只要能干活,不管几岁都能去,各家媳妇不止自己要去,还把家中半大的小孩也给叫上,公婆也没放过,提着水桶扫帚一窝蜂的去干活了。

其实这宅子之前都有下人守着,每天打扫也不会脏到哪里去,但没有主人在此,自然不是这么上心,只要表面没有太明显的灰就行。

庄柔带着人过来这一扫,还许诺给他们准备有肉的早饭,若是偷懒就立马赶走。

有了好处,大家活干的特别认真,把宅子里的每个角落都给打扫干净。担心自己寻不到事做,那些懂些养花的人,还把院子里的花草都给修剪了一番。

连院子里青砖路缝中的青苔,都给他们铲光,用水洗得贼亮贼亮的。

庄柔抬头看向房顶,寻思着是不是派人上去,把房顶也给洗洗。

毕竟这不是新屋子,虽然南宫家的人不住,但也是好几年的旧东西了。

正瞧着时,有个衙役提扫帚抱过来行礼禀道:“大人,树上也有血迹,不知是把染血的叶子摘了,还是一片片的洗干净?”

那片血迹很多,要是一片片的洗,他觉得恐怕得干到中午了。

不问一声就把树叶摘了,他也不敢。

这些树都是修过样子的,什么地方少了一块树叶,那样子可就大变,不好看了。

权贵们非常讲究这种东西,要是说你坏了人家的风水,那可就是大罪了。

虽然这宅子里死了二十人,风水已经烂到了家,但也不排除正因为这样才借题发挥,把风水不好的罪往外推出去,以后好卖宅子。

庄柔并不在意这种事,她要的是干净,能让楚夏住着舒服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