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们真抢马了。赶回去和大人一说,他招集人马就过来了,一点也没耽搁。”马德正赶快解释道,此时刁一已经跑到后面向楚夏禀报去了。

“少唬我,我又不是飞来的,你们难道全部走路来,都不能先来一批人吗!”庄柔质问道,这来的真的太慢了,人都全死了再来有何用。

马德正难得见她如此生气,心中顿时感到不好,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难道两位公子已经遇难了?”

“…”庄柔盯着他,突然放开了手,人是在她眼皮下面被杀,而她半个人也没救下来。因为怨恨那些看守,所以她等着木氏到来才下山谷,当时也是存着想让他杀了那些人的想法。

一步错,步步错,如何能怪得了别人。

她深深吸了口气,渐渐平息怒火,“大人来了?”

“是的,就在后面。”马德正没得到正面回答,想了想还是壮着胆子又问,“大人,两位公子…”

庄柔看了他一眼,“死了。”

“啊!”马德正大惊失色的张大嘴,心中惶恐不安,安王府的两位公子都死,大家还有命吗?

而庄柔不再理会他,直接往后走去,不一会便见到骑着马而来的楚夏。他睁大眼睛像只兔子似的左右张望,一副黑夜中会跳出什么吓人的厉鬼似的。

楚夏也看到了她,上下打量后才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我正担心你呢。里面怎么样了,木氏应该把事情都办完了吧?”

庄柔抬头看着他,疑惑的问道:“大人说的是什么事?”

“当然是问杀光了吗?”楚夏好奇的看着她,“木氏出手从不留活口,算算时辰就算他有玩性,现在也应该解决了。”

原来人人都知道,那大人也很清楚,木氏只要出门来,便会把这里的所有人都杀死。

所以哥哥也知道,才特意叮嘱他别杀自己…

庄柔垂眼说道:“大人见不得尸首,现在还要进去看看吗?”

楚夏坐在马上看着她没说话,片刻之后便下了马,拉着她徒步往山谷走去。

前面有人开路,后面跟着大队人马,萧然和史藏远远的跟着,庄柔被他拉着往前走,不由得回头看了身后的人马一眼。

一会到了山谷中,不知道看到满山谷的尸体,这些人会作何感想。

“这世上的事,总有些时候,会让人觉得束手无策,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你不用为此而感到内疚,世上的事总有得失。”楚夏边走边说道。

庄柔看着他的侧脸,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有必要杀光他们吗?”

楚夏回头瞧着她便笑了,“也许有一天,你救不了我,而我也保护不了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死去。并不是你想救,便可以救下想救的人,而真实存在的却是,你或许一个人也救不了。”

第425章 道理不是这样讲

“我不懂。”庄柔看着他说道。

楚夏转回头盯着前方已经能看到火光的山谷口,笑眯眯的说道:“你不用懂,这一点关系也没有。”

“记得你说过的话吗?我的这条命是你的,那你就要有保护我的觉悟。而我就是会遇到这种事,这不是第一件,也不会是最后一件。”

他用力握住庄柔的手,“我的命是你的,那你也要把命给我,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这不是玩笑话,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你已经没有退路。”

庄柔被他拖着往前走,一直看着他的侧脸,他的眼在火光的照耀下透出光彩。那双眼坚定的看着前方,她不能拒绝这样的邀请,便也握紧了楚夏的手。

楚夏没有看她,却能从手上感觉到庄柔的决定,这一刻他笑了起来。

等人马到了山谷口,众衙役都抽出刀,警惕的进入山谷大门后,顿时就被火把光芒照亮的尸体吓到了。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到处都是尸体,完全可以用漫山遍野来形容。

“哇!”不少人被血腥味和这里的惨状引得呕吐不止,今晚看到的这一幕,恐怕一辈子都忘不了。

楚夏站在大门处,远远的看着那一地的尸体,没有再往前走一步。他露出了不安的表情,放开了庄柔的手,捂住嘴惊讶的说道:“怎么回事,这是发生了什么事,竟然死了这么多人!”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便闪了出来,木氏满身是血的站在了他们面前,吓了众人一大跳。

“木神捕,这是怎么回事,你还好吧!”楚夏吃惊的问道,想要上前却又因为他一身的血,又退缩到了后面。

木氏从来不陪人唱戏,却也不砸别人的台,他只是按寻常的处事方法说道:“知州大人,我赶来救安王府的公子时,惊动了这里的守卫。打起来后,这些守卫觉得大势已去,便杀了这些百姓。”

“等我解决掉这里的头领,赶过来时已经晚了。不少百姓被他们驱赶到矿洞中,放了毒下去,恐怕没有生还的机会。”

他面无表情的说道:“那矿洞现在不能下去,会中毒而亡。我身受重伤,想要先回州衙医治,这里的事就要麻烦知州大人处置了。”

楚夏听完便悲愤的捶胸顿足,满脸自责的说:“这些可恶的歹徒!都是我治理无方,竟然让此地出了这么一伙盗矿匪帮,让他们祸害了这么多的百姓。”

“竟然还放了毒,如果不处置的话,这片矿山便会变成废墟,人畜无法存活。我们恐怕在这里待久了,也会中毒而死。”

从洪州衙门带来的衙役,见到这惊人的场面,已经觉得是人间地狱。再坚毅的人,也觉得这些匪徒简直没有人性,走投无路之下还屠杀百姓。

正恶心加愤然之时,一听此地竟然有如此强的毒药,顿时脸就全变了色。

“大人,快快退出去,要是中毒了可如何是好!”马德正赶忙说道,还使劲吸了吸鼻子,想闻闻此处是不是已经有毒飘过来了。

看着他那忠心耿耿的样子,楚夏借杆就爬了上去,厚颜无耻的说道:“我不走,我怎么能忌怕这小小的毒。此处只要修整好,便是容纳流民生存的地方,还能产出矿让洪州繁荣起来。区区毒物,还吓不倒本官!”

马德正此时已经不知道他是真想待在这里,还是随口说说,但如果没人接下去,这戏本可就唱不下去了。

他扑到了楚夏的脚边,失声痛哭起来,“大人,你要保重啊!千万不可冲动,你要是出了事,这洪州百姓还怎么活啊!”

“你放手,你们怕死就先退后吧。如果有人愿意留下来,和本官一道清理此处,让这些百姓的尸骨归土,本官感激不尽!”楚夏一拂袖不悦的说道,恨不得把马德正给踢开。

木氏不想看下去,随意拱了个手,人便窜入黑暗之中不见了。

完全不知道楚夏在干嘛,反正这里也没有危险了,庄柔便往旁边走了几步,实在不想和他站在一起。

没想到楚夏却不放过她,激动万分的说道:“庄驸马,你真是堂堂一豪杰,没想到最后只有你愿意和我一同为民入土安葬。”

庄柔无语的看着他,有些怀疑刚才被他拉着的时候幻听了,这家伙才多大的工夫,就拉上自己了。

听他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大家把尸骨埋葬,这种事直接说不就行了,何必绕这么多的弯。

人被杀了这么多,总不能让他们暴尸荒野,总得埋葬了才行。

于是,她便看着那些不少还在呕吐的衙役说道:“站着干嘛,那些毒还飘不出来,赶快把这里收拾一下,让大家先入土为安吧。记下他们的信物和长相特征,到时候再去寻他们的家人。”

楚夏抿着嘴瞧着她,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感觉他是在赞同,却隐约有些委屈的样子。

庄柔白了他一大眼,装什么装,有种装一辈子!

然而,才过了一个多时辰,庄柔却后悔自己刚才的开口了。她只是去休息一下,喝了口水缓了缓被今晚弄乱的情绪,便看到山谷中升起了巨大的浓烟。

一股焦臭的味道传来,闻起来让人不太舒服。

她赶到山谷中间,就见中间的空地处有一座尸山,上面正燃着熊熊大火。

烧了!

就如木氏之前想做,被她阻止的事一样,除了矿洞中的尸体,所有尸体都被烧了。

“轰!”

庄柔被惊了一下,转头看过去,就见矿洞中窜出了巨大的火焰,照亮了整个山谷。

矿洞中也被引燃,里面那些易燃的气,把整个矿洞都炸了。

众衙役脸色难看的看着这熊熊大火,都觉得有些心中不适,回去恐怕得长时间睡不着觉了。

“你们烧了他们!”庄柔愕然的看着尸山,为什么突然就烧了?

这种烧法,那不是安葬,这是毁尸灭迹啊!

正当她诧异之时,便听到有衙役语气中带着丝不满的回答,“这不是驸马你的命令吗?这么多尸体想要在出现瘟疫之前全部安葬,除了烧之外没有其它办法了。”

“矿洞中有毒,不炸掉的话,谁也不能下去,还会毒害到其它人。庄驸马还真是果断,马上就拍了板,这矿山要不了几天就能开工为朝廷赚银子了。”

这话中带着的嘲讽和怨气,庄柔哪里听不出来,但没去寻说这话的人,而是转头看向了楚夏。却见他眼眶似有亮光闪动,正抬头瞧着尸山一脸的悲戚之情,似乎正在为死去的百姓感到悲伤流泪。

久久的看着他那悲伤的样子,庄柔扶额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在山谷中不停的回荡。

人人都在悲伤和不忍,只有她一人在那肆无忌惮的狂笑,让在场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酷吏,原来便是这样!

第426章 王八背锅

庄柔终于知道洪州到底是谁,在不停的败坏自己的名声,除了小郡王楚夏之外,还能是谁!

这也是哥哥授意,安排的事吗?

如果是这样,那便满足他们好了。

庄柔知道自己的笑声要不了多久,就会让洪州所有人都知道,恶名怕是要传得全天下都知道。

为了能早些开工挖矿弄银子,她这个驸马不顾知州大人的阻挡,下令放火烧了百姓的尸体。让他们不能入土为安,不得让家人见最后一面。

在知州大人为了自己的无能自责,为被焚烧的百姓流泪之时,她却看着火光得意的大笑,可谓是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她笑罢,抬头看着那冲天的火光,喃喃自语道:“哥哥啊…”

楚夏回头看着她,莫名有些心虚,却没有过去对她解释些什么。

他低头垂下眼,既然成了自己的人,那便只能承受着所有的代价,这也是庄柔自己一次次的选择。

曾经不想与她牵涉太多,是她一次次主动上来,还敢先声夺人的定下生死之约,那便再也回不了头,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大火之下,每个人的脸都有不同的表情,浓烟在黑暗中冲入天空,烧起的黑色灰烬飘在风中,在人身边不停的飘荡着。

无数的人在想,那些可能是死者的魂魄,舍不得家人,游荡在四周不肯离去。

它们会不会去寻下这命令的人,死而不走的想要问,为什么不让它们入土为安,不能让家人见最后一面。

为什么如此的不讲道义,不讲人情!

众人都悄悄看向办出这事的恶棍,想看看她有没有一丝动容。

但庄柔那会笑过之后,便没有再说过话,她只是站在那抬头好好的看着这尸山,没有露出半丝的害怕和胆怯,脸上只有木然。

而楚夏则坐在那,时不时的裹紧披风,在火光中显出心力憔悴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担心,他会不会撑不住而昏过去。

大火烧了一夜,因为浇上了桐油,天蒙蒙亮时尸山已经烧成了灰,再也看不出人样来。

庄柔这才走到楚夏的面前,看着他说道:“我累了,想回去。”

楚夏也抬起头,伸出双手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双手,“那你先回去,范立业和周忠仁他们的尸体,我会在之后再带回去。”

“为何不一起烧了?”庄柔问道。

“因为安王得知道,是谁杀了他们呀。人又不是我们杀的,这个黑锅我们不背。”楚夏语气弱弱的说道,在这里坐了大半夜,他还真是有些累了。

庄柔皱眉问道:“谁杀的?”

听她这么一问,楚夏便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当然是实话实说,神隼门派出木氏杀的呀。别人可以不知道真相,但是安王爷得知道,这事确实与我们无关。”

“安王爷想找谁算帐就找谁去,京城里有一大群,可惜都和我们无关。本王从不背黑锅,只愿为你一人善后。”

庄柔歪头寻思了一下,发现了他的话中话,“所以以后有锅还是我背?”

楚夏拍拍她的手,重重的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道:“背锅的是王八,所以本王不能背锅。”

“…”庄柔睁大眼咬了咬牙,如果不是记得中秋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她真想一拳揍上去。

美色误人!

现在她终于明白这四个字的含意,还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应该就是自己现在这蠢样了吧!

庄柔深深看了楚夏一眼,“我要回去了,你在这里继续折腾吧。”

楚夏则喊道:“马德正,送你家大人回去,路上机灵点。”

“大人放心,我一定把驸马爷平安的送回衙门。”马德正拍着胸口保证道,便护着庄柔离开了。

她这才离开,衙役们便低声议论起来,全是说她如何没有人性,挖空心思把能想到的坏话都说出来,所有人比任何时候都要团结一心说同个人的坏话。

楚夏没吭声,他还要扮爱民如子的好父母官,坐在那静静的看着他们在乱说八道。

半晌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叹了口说:“还好庄驸马没有手下,不得人心。不然今晚的交谈传到她的耳中,一怒之下发生灭门之事,也有可能啊。”

顿时,所有人都闭了口,惊恐的看向了知州大人。随即又看向了刚才一同说个不停的人,会有人去告密吗?

不管有没有告密的人,众人总算是闭了嘴,被有心人拿去告密,倒霉的也是自己。私下说坏话这种事,还是等和铁兄弟们一起时说才可靠。

没人再瞎聊,都开始默默的铲起骨灰来,总算是安静了。

楚夏裹着披风起身,上了特意随着人马,从后面跟着赶来的马车。里面铺着厚厚的垫子,他往上面一躺,抱着萧然不知何时准备好的暖手炉,就闭目养起神来。

整个洪州城所有的衙役半夜都去了山谷,消息灵通的人在天亮时都知道了此事。

洪州竟然有个大铁矿,被一堆土匪给占了,还拐骗了不少的人到矿上做工,打造出兵器卖给土匪强盗,有些还流向了敌国。

这些就不说了,他们看到官府剿匪,觉得逃生无望,竟然丧心病狂的杀掉了所有人。

那洪州恶鬼典史,身为女子却半点也不贤良,为了早些开工挖矿,把所有尸首都烧了,也不等家中有失踪的人去寻个尸,就这么烧了个精光。

众人私下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么残忍的家伙,比山贼土匪还要可怕。那些孤魂野鬼应该去找她算帐,这才叫有因果啊!

“混帐!”洪州卫所指挥司中,指挥使杨榕把案桌上的东西全掀翻在地,气得拳头捏紧重重的捶在了桌面上,那桌子应声而穿,被他打出了一个水桶粗的洞。

他压着声音,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骂道:“那矿是我的!”

“这五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早知现在,当初就应该在剿匪时把他们统统杀了去领功,而不是让他们接手了矿山!”

杨榕背着手在屋中走来走去,不断的向他的谋士咒骂,“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抓那安王的两个孙子干什么!就算是抓了,悄悄杀掉或是和我说也行,竟然敢背着我传信上去!”

他走到谋士面前,喷了对方一脸的口水,“现在木氏把人杀了,绝对是京城那些人下的命令。那安王也能想到这点,绕来绕去,到时一看就我的责任大,我最好好欺负,这笔烂帐肯定要算在我头上!”

丁谋士都没敢擦一下脸上的口水,拱手道:“大人,这事我们也可以推到阴德郡王身上。这里是他的管辖,矿山被人占了也不知道,治安还差得让安王的孙儿被杀,他可逃不了干系。”

杨榕走到丁谋士的面前,鼻尖几乎要贴在他的脸上,愤怒的咆哮道:“矿!我说的是矿!那两孙子死就死了,本官要的是矿!”

第427章 王八背锅

庄柔终于知道洪州到底是谁,在不停的败坏自己的名声,除了小郡王楚夏之外,还能是谁!

这也是哥哥授意,安排的事吗?

如果是这样,那便满足他们好了。

庄柔知道自己的笑声要不了多久,就会让洪州所有人都知道,恶名怕是要传得全天下都知道。

为了能早些开工挖矿弄银子,她这个驸马不顾知州大人的阻挡,下令放火烧了百姓的尸体。他们不能入土为安,不得让家人见最后一面。

在知州大人为了自己的无能自责,为被焚烧的百姓流泪之时,她却看着火光得意的大笑,可谓是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她笑罢,抬头看着那冲天的火光,喃喃自语道:“哥哥啊…”

楚夏回头看着她,莫名有些心虚,却没有过去对她解释些什么。

他低头垂下眼,既然成了自己的人,那便只能承受着所有的代价,这也是庄柔自己一次次的选择。

曾经不想与她牵涉太多,是她一次次主动上来,还敢先声夺人的定下生死之约,那便再也回不了头,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大火之下,每个人的脸都有不同的表情,浓烟在黑暗中冲入天空,烧起的黑色灰烬飘在风中,在人身边不停的飘荡着。

无数的人在想,那些可能是死者的魂魄,舍不得家人,游荡在四周不肯离去。

它们会不会去寻下这命令的人,死而不走的想要问,为什么不让它们入土为安,不能让家人见最后一面。

为什么如此的不讲道义,不讲人情!

众人都悄悄看向办出这事的恶棍,想看看她有没有一丝动容。

但庄柔那会笑过之后,便没有再说过话,她只是站在那抬头好好的看着这尸山,没有露出半丝的害怕和胆怯,脸上只有木然。

而楚夏则坐在那,时不时的裹紧披风,在火光中显出心力憔悴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担心,他会不会撑不住而昏过去。

大火烧了一夜,因为浇上了桐油,天蒙蒙亮时尸山已经烧成了灰,再也看不出人样来。

庄柔这才走到楚夏的面前,看着他说道:“我累了,想回去。”

楚夏也抬起头,伸出双手握住了她有些冰凉的双手,“那你先回去,范立业和周忠仁他们的尸体,我会在之后再带回去。”

“为何不一起烧了?”庄柔问道。

“因为安王得知道,是谁杀了他们呀。人又不是我们杀的,这个黑锅我们不背。”楚夏语气弱弱的说道,在这里坐了大半夜,他还真是有些累了。

庄柔皱眉问道:“谁杀的?”

听她这么一问,楚夏便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当然是实话实说,神隼门派出木氏杀的呀。别人可以不知道真相,但是安王爷得知道,这事确实与我们无关。”

“安王爷想找谁算帐就找谁去,京城里有一大群,可惜都和我们无关。本王从不背黑锅,只愿为你一人善后。”

庄柔歪头寻思了一下,发现了他的话中话,“所以以后有锅还是我背?”

楚夏拍拍她的手,重重的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道:“背锅的是王八,所以本王不能背锅。”

“…”庄柔睁大眼咬了咬牙,如果不是记得中秋自己干了什么蠢事,她真想一拳揍上去。

美色误人!

现在她终于明白这四个字的含意,还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应该就是自己现在这蠢样了吧!

庄柔深深看了楚夏一眼,“我要回去了,你在这里继续折腾吧。”

楚夏则喊道:“马德正,送你家大人回去,路上机灵点。”

“大人放心,我一定把驸马爷平安的送回衙门。”马德正拍着胸口保证道,便护着庄柔离开了。

她这才离开,衙役们便低声议论起来,全是说她如何没有人性,挖空心思把能想到的坏话都说出来,所有人比任何时候都要团结一心说同个人的坏话。

楚夏没吭声,他还要扮爱民如子的好父母官,坐在那静静的看着他们在乱说八道。

半晌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叹了口说:“还好庄驸马没有手下,不得人心。不然今晚的交谈传到她的耳中,一怒之下发生灭门之事,也有可能啊。”

顿时,所有人都闭了口,惊恐的看向了知州大人。随即又看向了刚才一同说个不停的人,会有人去告密吗?

不管有没有告密的人,众人总算是闭了嘴,被有心人拿去告密,倒霉的也是自己。私下说坏话这种事,还是等和铁兄弟们一起时说才可靠。

没人再瞎聊,都开始默默的铲起骨灰来,总算是安静了。

楚夏裹着披风起身,上了特意随着人马,从后面跟着赶来的马车。里面铺着厚厚的垫子,他往上面一躺,抱着萧然不知何时准备好的暖手炉,就闭目养起神来。

整个洪州城所有的衙役半夜都去了山谷,消息灵通的人在天亮时都知道了此事。

洪州竟然有个大铁矿,被一堆土匪给占了,还拐骗了不少的人到矿上做工,打造出兵器卖给土匪强盗,有些还流向了敌国。

这些就不说了,他们看到官府剿匪,觉得逃生无望,竟然丧心病狂的杀掉了所有人。

那洪州恶鬼典史,身为女子却半点也不贤良,为了早些开工挖矿,把所有尸首都烧了,也不等家中有失踪的人去寻个尸,就这么烧了个精光。

众人私下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么残忍的家伙,比山贼土匪还要可怕。那些孤魂野鬼应该去找她算帐,这才叫有因果啊!

“混帐!”洪州卫所指挥司中,指挥使杨榕把案桌上的东西全掀翻在地,气得拳头捏紧重重的捶在了桌面上,那桌子应声而穿,被他打出了一个水桶粗的洞。

他压着声音,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的骂道:“那矿是我的!”

“这五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早知现在,当初就应该在剿匪时把他们统统杀了去领功,而不是让他们接手了矿山!”

杨榕背着手在屋中走来走去,不断的向他的谋士咒骂,“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抓那安王的两个孙子干什么!就算是抓了,悄悄杀掉或是和我说也行,竟然敢背着我传信上去!”

他走到谋士面前,喷了对方一脸的口水,“现在木氏把人杀了,绝对是京城那些人下的命令。那安王也能想到这点,绕来绕去,到时一看就我的责任大,我最好欺负,这笔烂帐他们肯定要算在我头上!”

丁谋士都没敢擦一下脸上的口水,拱手道:“大人,这事我们也可以推到荫德郡王身上。这里是他的管辖,矿山被人占了也不知道,治安还差得让安王的孙儿被杀,他可逃不了干系。”

杨榕走到丁谋士的面前,鼻尖几乎要贴在他的脸上,愤怒的咆哮道:“矿!我说的是矿!那两孙子死就死了,本官要的是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