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想小声嘀咕几句,便被睡梦中的庄柔一巴掌把他的手拍开,嘴中还含糊不清的骂了几句,这才扯了扯被子继续睡。
摸着被打痛的手,楚夏抿着嘴决定有机会再阴她一把。这个女人,睡着了竟然还打人!
第381章 小心思
第二天大清早,庄柔就醒了过来,觉得双眼有些不舒服。她觉得应该是晚上火盆放多了,又不是大雪天,摆两个火盆,把自己眼睛都快熏瞎了。
她坐起来瞅了一眼只有余温的火盆,心想着这不都是好碳嘛,怎么感觉晚上有烟熏了自己的眼睛。
而且楚夏要在这里办公,自己睡这太不方便了,这床得挂个厚实的帐子才行。到了晚上把帐子拉下来,就像睡在大棺材里面一样的安心了。
知道楚夏不会起这么早来办公务,庄柔起床收拾好,又洗漱之后便打算先悄悄溜出门。昨天太急了,还没查看灾民的情况,到底有多少人和现在还有多少银子都要查清楚。
到时算一下口粮,不够的话就约洪州的大户来谈谈,能不能省一些捐点财物出来。
虽然这样有点不要脸,但总比灾民饿死强,到时候许诺点好处给他们好了。要是不行,就传周平要娶一名身世清白的郡王妃,等着有这个心思的人来上当受骗好了。
“大人,这些银子请收下,还请替我们在宝郡王面前多美言几句,我家的女儿很是贤良。”她边走边嘀咕着大户们会说的话,越想越觉得这事有戏。
两名书吏远远的看着她走来,见她明明就一个人,却在那小声的说着什么,说得高兴了还发笑。两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庄典史从京城升为驸马回来,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前更疯癫了。
以前是藏在其内,只要不见血,平时都满正常的。现在已经不行了,没人都开始自言自语,完全就像中了邪一样。
庄柔嘀咕完后很满足的摸了摸肚皮,决定就这样办,把周平推出来当靶子,她可是一点内疚都不会有。
她正从这两名书吏身边走过,没想到就被他俩挡了下来,还双手举起了几本书册,“大人,请过目。”
“什么东西,救灾的事吗?”庄柔伸手接了过来,翻了几页便觉得不对,怎么全是案件!
书吏恭恭敬敬的说道:“大人,你走的这段时间,城外有灾民闹事,城中也不断有案情发生。捕头们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堆积下了这么多的案件没破,所以还望大人查办一下这些案情。”
原来是这样,庄柔点了点头,随口问道:“那我挑几个案子去,就这个鸡被偷的好了。”
谁都想要挑些简单的案子,这种丢鸡的可容易了,不行就重新买只像的去交差就行。
书吏搓着手有些结巴的说道:“大人,这些案子都是分给你的,全都要办。”
“什么!我才不要呢,洪州这么小的地界,捕头就有好几个,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案子分给我。”庄柔把书册扔了回去,她又不是冤大头,凭什么要帮别人办案子。
书吏急了,这可是知州大人下的命令,要是庄柔不肯拿的话,他们可就惨了!
两人急忙说道:“大人,这里有件案子,是位女子的丈夫失踪了,公婆在宗族前告了她,说是她谋害了亲夫,所以要用族规处死。正巧被马捕头遇上,才给抢回了衙门关在牢中。”
“现在她的夫家闹着要我们把她交出来,不然就交他们的儿子,可问了那妇人,她根本就不知道丈夫去了哪里。如果找不到她的丈夫,凭着她夫家的物证和供词,可能真的要判她杀夫了。”
他俩专门拿这个案子出来说,是得到过萧然的指点,这种和女人有关,有些惨的案子拿出来,更能引起女人的同情心。
如果没搞错的话,身为女人的庄柔肯定会接下这案子。
而庄柔一听就怒了,“尸体都没有,能有什么物证和供词,谁能判她杀人?通判还是同知,或是我们的大人能愚昧成这样不成,找不到尸体就没有定罪这么一说。”
“大人,可她的夫家说要是不判那就交出人来,而且也总不能一直把她关在牢中。这只要放出去,她肯定会被处了私刑,那时我们再抓人过来偿命也救不活她啊。”两人语重心长的劝道,大人可是说了,完不成任务就让两人去当杂役。
这好好坐着办公务的书吏变成了杂役,谁能习惯得了,这可就一世翻不了身了。
庄柔纠结了一下,终于伸手把书册拿了过去,“案宗记录在哪里,其它的案子让别人去,我就接这一个了。”
书吏们一阵高兴,赶快把案子翻了出来,指着说道:“大人,就是这个案子,现在就去牢中审一下她?”
“没打没饿吧?”庄柔问道。
“没有,她就是总哭,饭是有吃的。”书吏忙回道,就算有骂那也不敢说出来。
庄柔合上案宗,并不打算现在就去,“那让她待着吧,我先去吃早饭,然后查看一下救灾司的帐本,过了晌午再去审她。”
书吏点点头,“那就交给大人了,小人告退。”
而庄柔拿着案宗先去厨房吃了早饭,在那遇到了刘厨娘,见她没什么事干,便把她叫了出来。
“大人,唤小人有何吩咐?”刘厨娘还没有空去女婿家,今天也是想寻个机会问庄柔一声,想要先去看看。
庄柔往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后便拿出了一张十两的小钞,塞到了刘厨娘的怀中。
这可把刘厨娘吓坏了,赶快推回小钞,“大人,这使不得,你已经是小人的大恩人,这银子不能给啊。”
“收起来,推推搡搡的干什么,不要让人看见了。”庄柔皱眉喝道,“我有事要你去办,这是报酬。”
刘厨娘把小钞马上收到怀中,鬼鬼祟祟的往四下看,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有什么事要吩咐小人去办。”
庄柔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不要这样,让人一看就觉得你有问题。也没什么事,你也知道现在城中流民多,说不定里面混了歹人,会危害到城中百姓。”
“但是如果我要去问大家谁有可疑的地方,因为我是官,他们肯定不会和我说,搞不好坏人就跑了。所以我想让你去找你的女婿,也不用特意去打听,平时和街坊聊天听到什么东西,就告诉我。”
原来是聊天说别人闲话啊,这哪里算是办事,平时每天都做,刘厨娘松了口气,立马说道:“大人放心,这个我最拿手了。我女婿的街坊穷得不行,一点吃食就能套不少话。”
“嗯,你帮我盯着点,要是行的话,你可以做点便宜的粗食,卖给流民。偶尔有点好心对流民好一点点的话,想必会和你说不少贴心话。”庄柔笑了笑,又掏出二十两小钞来,“给你本钱。”
她把银票放在刘厨娘手中,轻声说道:“你不用来找我,我想见你时,晚上自会去你家找你。”
刘厨娘捏着银票点了点头,就听到庄柔拔高声骂道:“你已经是府里的厨娘,竟然还总提王府过的比这好,如此不守规矩,我还要你有何用!”
“我可请不起你这种大爷,滚!”庄柔眼睛一瞪,怒声喝道。
刘厨娘被吓了一跳,腿一阵发软,她这时才发现,这位女大人只要凶起来,竟然这么可怕。
虽然知道她这是让自己借机走,但刘厨娘却真的吓软了腿,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慌不择路差点撞到了墙上。
庄柔扬了扬眉头,觉得她还真是装的像,这样可就放心了。
第382章 庙会
救灾司的帐目庄柔查的很轻松,本来就是第一次救灾,帐目并不复杂。她又如此的凶残,手下的衙役和书吏根本不敢动手脚,很快便翻查清楚了。
在她来之前,小郡王每天救灾的银子足有五千两,在洪州买座带院子的两层小楼,也不过三五十两银子。可想而知,这一天五千两,十天就要五万两银子,是笔不小的开支。
而三十万两,按现在的粮价,最多能顶两个月的时间,那时正巧是冬至左右。
按往年洪州的情况,肯定已经下了雪,断粮的话灾民根本就活不下去。
可有灾情,粮价就不会稳,那时粮食会上涨。现在一天五千两还能顶住,再过一个来月,恐怕两万两银子都不够越来越多的灾民用一天。
庄柔咬着毛笔杆想了好半天,调到救灾司的那书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她皱着眉头在咬笔杆,不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银子不够吃到来年开春,这件事不止他知道,整个衙门都知道。但大家也只能等着朝廷拨银子,除此之外任何来源都是杯水车薪。
终于,庄柔抬起头看着他说道:“你写个公告,我要让城中每年可赚一千两以上的人家,都捐银或是粮食出来给灾民。等明年灾情一过,我会向朝廷讨个减少赋税的旨意下来。”
果然又向富裕人家伸手了。
书吏一听顿时就头大,昨晚书吏们一起闲聊时,就提到了这个。
猜测这位肯定是看有钱人不顺眼,银子不够时必然会找城中富户要。这不,果然现在就想开口强捐了。
他便回道:“大人,如此强征捐银的话,必然会让人心生不满,城外已经有如此多的灾民,百姓会觉得这是个无底洞。现在这样强捐,恐怕会引起他们的恐慌。”
“…”庄柔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她手指在桌上轻轻的敲着,想了想说,“先让他们捐着,你再去把未破的案宗都拿来给我,就不信里面没几个有钱人犯案。”
“大人,你的意思是用银充罪?”那书吏惊讶的问道。
庄柔瞧了他一眼,“哪能呢,有罪当然要入牢,但是罚金也不可少啊。其中肯定有不少钱财是不走正道而来,这些当然要充入州府库银。”
“那小人现在就去取来。”书吏起身出了门,他可是收了富户的银两,如果庄柔有什么伤害富户的举动,他就得向对方通风报信。
但这如果是从案子中罚银,那可就简单了,想必也没这些富户的事。
庄柔则冷笑了一下,每个衙门都会堆积不少穷告富的案子,把里面的富户挑出来,正好可以罚一笔。
至于捐钱的事,反正朝廷要是怪下来,就让楚夏去解释就行,谁让这里他官最大,没有他的授命,谁敢就这么强迫富户捐钱。
她算计的很好,等把公告写好,过目之后就让衙役贴出去。自己就可以去瞧瞧那个关在牢里的妇人,把这个案子给解决了。
说起来这地方怎么这样,刚来的时候就遇到寡妇被冤枉偷人,现在又出了谋杀亲夫的案子,这地方对女人真不友善。
“大人!大人!”突然,外面传来了喊声,刚才出去的书吏抱着一堆案宗跑了进来,急冲冲的扔在桌上就说,“大人,我刚才听到其它人说,城中好多富户敲锣打鼓的往城外去,据说是大家要向灾民施粮。”
自己还没向他们求助,竟然就主动去救灾,这可真是难得。庄柔一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转念一想,也许是想做给安王看吧。
于是,她起身便往外走,“我去外面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到了衙门口,正好有车队通过,哐哐的敲了几下锣,走在前头的敲锣人就用响亮的嗓子喊道:“城东李员外,捐白煮鸡蛋,汤面三天。”
后面跟着些李家下人,还有三辆马车,两辆车上拉的是面条和汤头、炉子等物。剩下那辆全是一筐筐煮好的鸡蛋,数量瞧起来可不少。
“大人,这李家是洪州的养鸡大户,城中各大户和酒楼的鸡蛋,三分之二都是他家卖的。就连我们吃的鸡蛋,也是从他家运来。”有衙役在旁边为她解释道。
“把我的马牵来。”庄柔吩咐道,她要到城外看看,担心灾民们因为食物好而哄抢。
粥和馒头哪里比得上鸡蛋和汤面,就算食物看起来数量可观,但和灾民比起来也只是杯水车薪。
等马牵来,她骑上马就出了城。
还以为城外的灾民会哄抢,闹得不可开交,等她到了外面却发现大家竟然都井然有序。不像是灾民被施粮,反而像个庙会。
“大家快来,王家的卤化豆腐味美色香,下粥和面都是上品。”
“肉丝粥!我们这里是青菜肉丝粥,想吃肉的就过来,还有三锅啊!”
“路过不要错过,麻糖芙蓉酥各式小点心,孩童和各家娘子别错过了,又香又甜,一人一包白送。”
“唐记酱菜开送了,萝卜干、酸菜和香酱,管够。”
“豆花,送豆花了。百花楼没什么好招待大家,特地买了些豆花儿,喝一碗暖心暖人儿。”
庄柔竟然看到了几位百花楼的姑娘,穿得花枝招展的在那抖着手帕,往路过的灾民扬着香味,招呼着他们过来吃豆花。
灾民们捧着碗,满脸喜色的拖儿带女,这边吃碗面,那边要几个饼。要不就是抓包糖,或是再弄点酱菜卤菜,很多连碗都装不下了。
碗里装着,怀中兜着,手上提着,嘴里还嚼着,腮帮子里鼓鼓囊囊,要是再来几个送花灯的话,那就是活脱脱的庙会赶集了。
庄柔当年做流民几年,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救灾,在她的眼里没有灾民喜气洋洋的脸,只有白花花的银子在如水一样流走。
她看到旁边那肉丝粥的摊子,赶快走了过去说道:“你们别扎堆啊,肉丝粥太浪费了,换成粗粮由官府统一救灾更好。”
“这可是我们家的东西,凭什么交给官府。再说了,谁不知道你们官府把粮食都扣了,不给灾民吃饱,我们心系百姓出来施粥还错了呀!”没想到对方直接就骂了起来,声音非常的大,吸引来了众多灾民。
庄柔无奈的解释道:“马上就入冬了,到时候银子是不够灾民用的,所以我才减少了发放,这都是为了大家以后有口吃的啊!”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身后的灾民中便有人嘲讽道:“扣了灾民的银子,还敢说是为我们好。现在还想把善心人给我们食物收走,换成银子自己贪污掉。”
“从来没见过如此无耻之人,狗官!滚!”
“滚!滚!”灾民们早认出了庄柔,看到她还想把百姓救灾的东西也扣走,顿时气愤的七窍生烟,不停的谩骂起来。
要不是手中的食物得来不易,他们早想把东西扔去砸她了。
庄柔沉默不语的看着他们,在灾民的骂声中骑上马,目光冷冷的扫过众人,转身就骑马回去了。
她的身后,是灾民赶走她的胜利欢呼声,一声高过一声。
第383章 人参娃娃
楚夏是快晌午起来用青盐刷牙时,萧然来禀报才知道的此事,他吐掉口中的水,用舌头舔着干净清爽的牙齿,用棉帕擦了擦嘴说道:“她肯定很生气吧,脾气一向不好,这些百姓还不领情。不过谁过着好日子,有她去搅局都不会给她好脸嘴。”
“她回来就去翻案宗,似乎不想管救助的事,一心只管案子了。”萧然说道。
他特意去窗外看过,庄柔确实在那认真的翻案宗,还用笔抄了不少的字下来,但没进去所以看不清写了什么。
楚夏把棉帕扔铜盆中,有些质疑的说:“她能这么老实纯属稀罕,肯定在想什么法子对付那些不听她话的富户,本王去瞧瞧,省得她乱来碍了事。”
“属下已经派了两人盯着她,有什么风吹草动便会传回来。”萧然早就考虑过,留了两人暗中盯着她。
“不用,让她发现了还容易露出马脚。你去把马德正派过去,让他有消息就报回来,这个跟的光明正大,她也不会拒绝。”楚夏却有更好的人选,这个不用可就浪费了。
让马德正去盯梢,他什么都能瞧在眼中,就连平时暗卫去守,也不会考虑到些边角的地方。
他可就不同了,已经把拍马屁琢磨透,一个表情就能看出喜怒,能够看到暗卫瞧不出来的枝末,任何心思都逃不出他的眼睛。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现在去瞧瞧她的样子,才是正经事。
虽然是这样打算,但他还是慢条斯理的吃了饭,喝过茶才慢悠悠的去了前面。
救灾司容纳孤儿寡母、无依无靠老人的地方在赌坊的老地方,办理公务的地方还是在衙门中。那边只方便照顾人,却不方便做事,会被救助的人围着要东西提苦处,哪里还能办得下事来。
这种没油水上司又讨嫌的司,自然是被安排在了偏僻的角落,院子又旧又小,石板缝中的青苔和杂草也因为秋天已经发枯。
楚夏跨步进来,随意一脚就把它们给踩碎了。
他站在小院中,就看到庄柔坐在窗前的案桌前,正认真的抄录着东西,并没有因为在城外被灾民驱赶,就产生怨气和伤心。
“大人,站在外面干嘛,难不成要捐几块美玉来救灾?”庄柔头也没抬的说道。
楚夏笑了笑走进小屋,“本王可没东西,你也瞧见了,书房的多宝格都空了,哪来的美玉可捐。”
“你这屋子还真是背阴,本王还是喜欢向阳一点的房间。刚才听萧然说,城中的富户不忍城外的灾民饥苦,所以主动去施饭了,真是让本王欣慰。”他一点也不介意的给自己捞着功劳。
“这全是本王不惜余力以身作则,把洪州的民风升华,所以才有了这一壮举。听说城外非常的热闹,想必这次救灾,本州县将会名扬整个大昊。”
庄柔终于放下笔,无语的看着他,几日不见,这脸皮的厚度又见涨啊。
楚夏往桌前一靠,瞧着桌上的东西笑眯眯的说:“全是案宗,你终于想好好的做自己的公务了?”
“我一个驸马,公务不是应该伺候公主吗?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给我个县令当当也比这个好吧。”庄柔不满的嘀咕道。
老脸厚皮的楚夏凑过来说道:“伺候本王也一样嘛,我就比公主低一级而已。”
“打住,本驸马现在公务繁忙,没有空闲陪大人你聊天打屁。大人要是没事,应该去看看安王了吧,疹金还没有收呢。路上为了救他们,还把大量珍贵的药材扔进了河中,这也得让他们赔偿才行。”庄柔抬手阻止了他靠近,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事楚夏晚上已经听史藏禀报了,觉得庄柔真是雁过拔毛,自己只说粮,她倒是给换成了药材。
他便说道:“一会就去,毕竟还有二百斤的灵芝和千年人参十只,都是献到宫中的贡品。因为时间紧迫,本打算在河道上交接给手下,让他们运到宫中,没想到遇了这事,全没了。”
“千年人参?”庄柔发现自己输了,在胆大和见识上,对方果然胜过自己几倍,千年人参都随口就来,怎么不说还有成精的人参娃娃!
楚夏满脸认真,一本正经的说道:“其中一株,据采参人说还发现了一个眉心有红印记的胖娃娃,是老参化为了精怪。要不是他们提前在参上绑了红绳,就被它给逃掉了。”
“吃了可以延年益寿,恢复青春年华,我是特意给太皇太后寻来的。现在都因为救安王,全部扔进了河中,怎么也得和安王算算这笔帐才行。”
庄柔听罢,抿着嘴满脸的嫌弃,她合上案宗起身说道:“大人,你快去找安王算债吧,我要去查案子了。”
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家伙,再胡说八道下去,都得跟着一起疯了。
“啪!”
庄柔刚从楚夏的身边走过,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瞧着她便笑眯眯的说道:“你要是讨厌那些灾民,我便杀几个给你解气。要是不想管他们也好,叫他们不知好人心,等过两个月,全让他们冻死。”
“没说不管啊,只是现在不是有你们在管吗?我操什么心呀。别加粮就行了,我还有事要办,这城中的人很喜欢和我对着干呢。”庄柔淡定的讲道,她才没这么小气,灾民那点些心思她都知道。
现在有吃的就把她当恶人,等饿得前胸贴后背,大雪掩尸时,他们就会觉得有口热水喝都满足了。
现在还只是灾民,再熬几个月,回不了乡的可就成流民,不是落草为寇,便是加入乞丐睡吃等死了。
乞丐…
想到这个,庄柔记起了秦秋,也不知道那家伙死了没。要是没有死,养好伤会不会又来寻自己的麻烦呢?
她把手从楚夏那抽出,挥了挥手中的案宗,“大人,你等着收银子吧。”
“你可别乱来,这时候城中不能乱。”楚夏一看不好,她难道又想像在豆湖县一样的罚银了吧,这里的可不是什么要面子的达官贵人。
庄柔却冲他一笑,转身就出了门,乱来又怕什么,黑锅由他背了。
此时,一座不知名的小镇上,街边的一条巷子口坐着名晒太阳的乞丐。他身上打着有些发黄的绷带,正和一只黑猫一动不动的僵持好一阵子了。
突然,乞丐打了个喷嚏,那黑猫立马化为一道黑影,一爪就打在了他的脸上,留下了三道血痕。再飞快的从他手中叼走小鱼干,瞬间就消失在了巷子里。
秦秋捂着脸很是沮丧,从怀中掏出最后一只小鱼干咬在嘴中。突然又是一道黑影,那只黑猫又出现从他口中夺走了鱼干。
他愣愣的摸了摸脸,突然有些开心,今天猫尾竟然扫到脸了。
第384章 贱骄情
庄柔抱着案宗到了牢狱司,她要见见那个被关在此地的女人,只要能找到她男人,这案子便可以了了。
地牢中依旧阴冷,关押女子的那边只有一个人,才走进去就看到她披着床被子,靠墙坐在地上的枯草中。
一看就知道牢狱近期才被打扫过,枯草也换了新的,被子虽然旧但也不烂。就连牢狱中那股常有的腐臭之味,也淡不可闻了。
女狱牢头是个壮实的婆子,她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迎接着庄柔。从庄柔之前闹了几次之后,整个州府衙门的人都怕她。
“吴氏,你婆家告你谋杀亲夫。真杀了就交待一下尸首在哪里,我可以给你个痛快。如果不是你干的,那就给我一五一十说个干净,别想给我隐藏任何事。”庄柔走到牢房前,用脚勾过看守用的椅子,坐下便说对着牢中的人说道。
吴氏坐在牢中靠着墙,头发乱七八糟的顶在头上,还沾了不少枯草。裹着被子双眼呆滞,嘴唇苍白干得起了皮,动也不动的坐在那,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
就连庄柔对她的问话,也是一声也不吭,仿佛已经死了。
庄柔看向了旁边的女牢头,都不用她开口,张婆子浑身一抖就赶快说道:“大人,小人可没虐待她。刚进来时她日夜都在哭,天天在那喊着夫君,瞧起来小两口很恩爱的样子。”
“后来这哭多了,也不知是不是死了心,还是被婆家伤透了,就变成了这泥胎般的样子。常常米粒不沾,怕把她饿死了,劝说之下才喝点米汤。”
张婆子自然不会说,就是昨天听说她要来审案,这饿了三天不肯食的犯妇才被她绑在椅子,强行灌了两次米粥下去。早上天不亮又灌了一回,现在才能坐在那,不然已经饿得气游悬丝快死了。
很恩爱啊…
庄柔摆摆手,让张婆子旁边候着,没她的事了。
她打量着吴氏,翘起二郎腿很随意的说道:“不知你可认识我,刚来洪州上任时,许家那被浸猪笼的寡妇就是我救的。你要是有冤屈就对我说,只要你是冤枉的,我自然会帮你查清。”
“但你要是就这样不开口,想让你夫君死不瞑目,或是耽搁了救人,让他死于非命的话,那我还真是有些怀疑,你是不是偷人了。”
吴氏颤抖了一下,两行眼泪哗的就流了下来,却依旧什么也没说,只是痛苦的摇了摇头。
庄柔笑了笑,“贱妇,把你的奸夫招出来,不然我就拨光你的衣服,推出去游街。让满城的人都瞧瞧,你这个杀害亲夫的女人长什么样。”
“不,我没有害夫君,他那日说寻到了事做,清晨出去便再也没有回来!”吴氏吓坏了,顿时惊叫起来。
“哼。”
庄柔冷笑道:“真是给脸不要脸,我刚才好言对你说,你装聋作哑跟我玩装死。不想寻你男人,也不想出去,那就给我去死好了。好像我求着你喊冤情似的,想死有的是法子,装死给谁看啊!”
“我没空和你废话,有冤就说,没冤就脱,外面百姓正无聊的想看热闹呢。”
吴氏没想到这个女官竟然如此的歹毒,平日偶尔有听街坊提过衙门中有个女魔头,没想到比传说中的还要更坏几倍。
就算死,她也不愿意受这种游街之辱,浑身发着抖,哭泣着说道:“大人,民妇不是不说,而是说了也没人信,所以不如忍着了。”
庄柔就知道婆婆这么凶,这种媳妇肯定是个闷葫芦,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那种。她板着脸说道:“少跟我骄情,有话就说,敢吞吞吐吐琢磨半天不开口,我立马拖你出去游街。”
“民妇说,马上就说。”吴氏哭啼着求道,这官怎么这么坏。
吴氏又惊又怕的哭着把自家夫君李近,失踪的经过仔细的说了一遍,害怕被拖出去游街,就连李近出门时背着老娘,亲了她一口的事都说了出来。只是羞得她没有血色的脸都红了起来,瞧着还有了几分资色。
庄柔已经摆开案宗,那张婆子早端来了笔墨,就见她把吴氏说的话都记了下来,马上拍着马屁道:“大人好字。”
“你这几天多吃点,牢里可能会人太多,到时候得撑着些。”庄柔提醒道。
张婆子愣了愣,突然想到几个月前,这位姐儿刚上任,不就把女监都给塞满了青楼女子。当时隔壁的丁牢头和她都赚了不少,靠着那些银子,买了屋子后给儿子娶了门不错的亲事。
大人这么说的意思,难道这次又要抓不少人来了!
她立马笑得满脸推满了褶子,哈着腰说道:“大人放心,小人绝对撑得住。”
“很好,这吴氏就先关在这里,给点好一些的东西吃吃,那丧气的样子让本驸马看着心烦。如果她不吃,就拖…”庄柔扔下笔合起案宗,话还没说话,张婆子便体贴的接了话。
“就拖出去游街,小人明白。”
吴氏赶快使劲摇头,“我吃,我现在连红烧肘子都吃得下,大人饶命,我不绝食了!”
张婆子听得眉头都挑了起来,还想吃红烧肘子,真会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