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惊水看向了庄柔,却见她神色焦急的看了过来,“公公!快去救太后!刚才有刺客行刺,伤了这位贵人,夺了弓箭意图射杀太后。下官无能,被他伤成这样,勉强制服了对方!”
说着她指了指那个被她打得半死,审问都不一定能招得出来的太监。
“…”冯惊水第一次被人震住,正当他想说点什么时,有四名大内侍卫赶过来,冲进了慈安宫。
庄柔一副虚弱的样子,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此时见冯公公和侍卫都来了,割了庄柔大腿一刀的太监撕心裂肺的指着庄柔喊了起来,“快!就是她刺杀的麒王,还往太后殿中放箭!快抓住她!”
侍卫和冯惊水都看向了庄柔,却谁都没动,空气怪异的凝固起来。
“他和刺客是一伙的,如果不是刺客,这后宫之中区区一名太监哪里来的兵器?如果不是意图刺杀,他们拿剑是想做什么,要给皇上表演当场杀鸡吃吗?”庄柔淡定的说道,半点慌张都不显。
冯惊水看着那四名侍卫,四人也看着他,却又相互对看了一眼,五人不顾那名乱叫的太监,就这么神色不对的盯着对方。
庄柔也不知道他们五人想干什么,转念一想便打算赌一把,她突然严肃的喝道:“各位还站着干嘛,还不把这些刺客抓起来,要是他们身上带着毒物怎么办。太后的安危最重要,下官身受重伤,已经快撑不住了!”
说完她就身体一晃,虚弱的往地上倒去。
冯惊水先移动了,他一把扶住庄柔,看着那四名侍卫说道:“各位,就这么办吧。庄驸马和麒王身受重伤,要立即送往太医院救治。”
有人便先对着他拱手,其它三人也一起拱手算是知道了。然后一人就向那持剑的太监走了过去,一刀就砍断了他的手。
看着他抓着手腕在地上惨叫,在场的宫女和太监全都惊悚的睁大眼睛,不少自保的直接倒在地上,装自己昏迷好长时间了。
第266章 微笑
慈安宫出现太监刺客,太后被刺杀,此等大事让整个皇宫乱成一片,消息很快就禀报给皇上。他当场就摔了一个杯子,要御马监掌印太监冯惊水速查此事。
“皇上,麒王被刺客打成了重伤,牙齿全被打掉,右手也给生生折断了。”小元子低声说道。
大昊皇帝周坤眼睛看着奏折,头也不抬的说:“知道了,你去准备一下,朕要去看望太后。”
“是。”小元子退了下去,虽然乾苑的门开着,但是只有门外有八名侍卫,里面再没有一个太监。
周坤放下手中的奏折,随手又拿起一本,自言自语的说道:“学文,此事你怎么看?”
庄学文就坐在他身旁边的帐帘后面,眉头微皱,“再等一会。”
片刻之后,小元子走了进来,快步走到御前低声把得来的情报禀报完,然后便退后两步等着了。
“这…”周坤看向了庄学文,只见他眉头微锁,手指轻轻的敲着扶手。
突然,庄学文抬起了头,走到周坤耳边耳语起来。
周坤点点头,“那只能先委屈她了,传朕的旨意,太后被刺杀一事关系重大,驸马都尉有嫌疑在身,先押入天牢好生看管。任御马监掌印太监冯惊水主事,严查宫内所有人员,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刺客的同党。”
“麒王受伤严重,太医院一定要把他救回来,他可是朕最小的弟弟啊。”
小元子领了旨赶快退了下去,周坤也起身要去慈安宫看看太后了。
庄学文也起身,抱拳鞠躬说道:“皇上,其它的事臣去办,此事机会难得,必要断他们一臂。”
“嗯,那就麻烦学文了。”周坤点点头,便出了乾苑往慈安宫赶去。
庄柔被冯惊水带入了天牢,太医来的很快,没有耽搁立马给她治伤。
冯惊水就站在旁边看,虽然他想继续待在这里,多看几眼被押在天牢中的庄柔,想象着那些刑具用在她身上,会有多么可爱。
但皇命难违,他必须去把整个皇宫翻个底朝天了,只是皇上要的是什么,恐怕还得仔细想想才行?
他对箭头被拔出,装痛受不了而哼了一声的庄柔,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说道:“柔柔,你先在这里住几天,要不了几天就可以送你上路了。”
太医看了他一眼,马上便低下了头,这位冯公公也不知道哪里讨得皇上的喜爱,明明如此的疯癫,却管着皇家禁军,权力非常的大。
杀起人来更是不眨眼,只要被他看一眼就会全身发冷,马上就会被杀一样。
只是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关心一个人,这位不是那女驸马吗?又不是宫女还能和太监对食。
要是和刺客有关,此时表露的如此关心,那不是给自己寻麻烦。
太医可一点也不想参与这种事,他只希望冯惊水可别说什么听了会掉脑袋,或是要灭人口的事,自己这条小命还想多活几年呢。
庄柔则皱着眉,边忍着痛边诚恳的说道:“公公,太后没事吧?要不是下官无能,就不会有箭射进太后寝宫了。”
到现在还在装,冯惊水很想让她早点死,却又舍不得让别人杀,真是让人为难啊。
“庄驸马就好生在这里待着吧,等咱家把其它的同党找出来,如果驸马是清白,自然不会冤枉了驸马。”他深深看了一眼庄柔还在装的脸,转身出去了。
太医松了口气,麻利的帮庄柔包扎好伤口,一声不吭的提着药箱,跟着天牢牢狱不敢停下半步,快速的走掉了。
这几年国泰民安,没什么官员犯大事被抓,天牢里面只有庄柔一个人。不像县衙中破烂的牢狱,天牢中的情况不错,地上没铺吸血粘烂肉的稻草,而是干干净净的石板。
还很贴心的靠墙砌了个石板床,上面竟然有被褥,恐怕是担心抓进来的大官,说不定皇帝一高兴就又给放了回去。要是虐待了人家,转头就回来收拾他们这些小狱卒那可就不划算了。
连牢笼都是包铁木柱,就算有人来劫狱,光是砍断这些木柱就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庄柔觉得就算是劫狱,谁会去砍铁皮柱子,直接砸锁不就行了。
她抓起被子闻了闻,竟然除了点霉味之外,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抖了抖被子往床上一趟,她把所有事都扔在了脑后,反正人已经打了,爱怎么就怎么吧。
周坤赶到了慈安宫,所有的太监宫女都跪在了院子中,御马监的人和御前侍卫垮着脸,死盯着抖的像鹌鹑的宫女太监。
整个皇宫的太监和宫女都接受了盘查,所有人不得回屋,全部待在原地。有人不服或是讨好着说想要先回屋,就被侍卫无情的打了个头破血流,再没有半个人敢说要回屋。
周坤没看他们,直接进了太后的寝宫,里面只有两个太后的心腹在侍候,其它人都到外面跪着去了。
太后脸色发白,头发有些散乱,刚才有一箭正好射中她的发髻,吓得她七魂没了三魂。只要偏差一些,就直接射中脑袋了,虽然没有受伤,却是吓得现在都回不过魂来。
“太后。”周坤唤了一声,便看向旁边的太监,“太后情况如何,太医怎么说的?”
那太监跪下应道:“启禀皇上,太医说太后受到了惊吓,气血不宁,不可动怒或是伤神,要好好调理才行。”
周坤点点头,“那便好,你们要好生侍候太后,不然拿头来见朕!”
“哼,知道哀家没死,皇上很失望吗?”太后抬头看着他,怒不可遏的喝道。
“太后,太医说过你不能动怒,为了身体着想,还请消消气。”周坤表情淡定的看着这位他名义上的母后,实则只比她大了十来岁,如今四十未满的太后。
太后伸手随便抓起一物,啪得就砸在了地上,那是个不大的玉如意,此时摔成了三截。
她坐起身,由宫女扶起指着周坤便喝道:“周坤!你别得意,京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哀家必饶不了你!”
“太后为了麒王的事而分神,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太医不是说过太后不能动怒,还不侍候好。要是太后有个什么事,让麒王如何是好。”周坤淡定的说道。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皇上把哀家宫中的人都抓了起来,明明刺客就是那女驸马!马上把她带过来,哀家要亲自杖毙她!”
周坤一脸不解的问道:“太后何出此言,那庄驸马立了大功,本来要封她县主。要不是太后让皇后来寻朕,不许封她为县主,朕又何苦弄个可笑的驸王都尉。”
“召她入宫的也是太后和皇后,她之前只是普通民间女子,和麒王又有何深仇大恨,突然便做出行刺之事。此事朕已经派冯惊水去查办,必会查个水落石出,给麒王一个交代。”
想到刚才见到周京的样子,那已经看不出是个完整的人了,要不是死士,怎么敢下如此死手。太后狠狠一咬牙,怒喝道:“周坤!哀家要亲自审问她!”
周坤没应她,而是说道:“朕要过去见见皇太后她老人家,这闹了刺客,我怕惊扰了她,太后请好生休养。”
说完他转身离开太后寝宫,去了皇太后所在的凤缮宫。
太后咬牙切齿得说道:“你们晚上去天牢,传哀家口御把那女人给哀家弄过来,哀家倒要看看她的嘴有多硬!”
“是!”亲信太监也是目露凶光的说道,“太后放心,我一定把她的筋抽出来,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话让太后心里舒服了些,缓过气的便吩咐道:“你快去看看,哀家那京儿怎么样了,可醒了吗?”
“太后,麒王洪福齐天,一定不会有事的。小的现在就去看看,正好也盯着太医院那些老家伙好好的用心医治。”太监拍了个马屁,赶快去看周京的情况,这位可是太后唯一的亲生儿子,真要出了事,那天可就要塌了!
周坤去了凤缮宫,皇太后却没见他,只吩咐他好好治理国家,现在他才是皇帝,她一个老婆子哪里还管得了事。
没想到皇太后不愿意见他,周坤在寝宫外行了礼,便回去了。
凤缮宫中,白发苍苍的皇太后,手持念珠,一脸平静的看着下跪的一个太监。在左侧座上,坐着个四十来岁,却风华依旧的端庄美人。
皇太后微微抬起眼皮,“说。”
“麒王殿下因为京中的传言,对庄驸马很不满,所以埋伏在慈安宫中,她进宫时便向她射了一箭。当时麒王殿下说了些不好的言语,那庄驸马便动了手…”那太监把真实情况都说了出来。
“京儿说了什么?”皇太后淡淡的问道,了解她的人却知道,这看似随意的话语之中,却容不得任何人反抗拒绝。
那太监微微侧头看了那端庄美人一眼,斗胆说道:“麒王说荫德郡王是他家养的一条狗,狗要配谁,都得由他说了算…”
他不敢有半句假话和掩饰,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个清清楚楚,说完之后殿中便寂静一片,他连大气也不敢出。
虽然知道皇太后只要他老实禀告,再严重的事都不会处罚他,可旁边还坐着大长公主啊!
大长公主脸上本来一直带着微微的笑容,当听完事情经过之后,她面无表情的缓缓站了起来。走到皇太后的身前,一声不吭的直接跪了下去,整个人俯在了地上。
皇太后摆摆手,那太监便退了出去,殿中只剩大长公主独自跪在那,一声也不吭。
她入老僧如定一般,一跪便是半个多时辰,身子都也没有动一下。
而皇太后半眯着眼睛,默默的念了两遍经文,才睁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大长公主说道:“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会保持微笑。”
第267章 不出牢狱
大长公主没有抬头,依旧趴在地上,却坚定的问道:“皇祖母,孙儿拥有父皇的血脉,虽然我儿不姓周,但身体中流的也是皇家血。”
“皇弟如何能代替皇上和列祖列宗,如此羞辱我儿,如果拥有皇家一半血脉的我儿是皇弟的狗,那孙儿这位大昊朝的大长公主周若又是什么!”
“皇祖母,皇弟如果不给孙儿一个交代,那孙儿便要请皇上下旨,把孙儿全家削爵贬为奴。皇弟虽然不是国君,但也是一位王爷,代表的是皇家威严。说出来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孙儿能够受此羞辱,为了皇家颜面将以奴之身苟且存活,不置皇家处无信之地。”
“只是我儿楚夏,孙儿实在不愿、不忍、看着他为奴为仆受世人耻笑,恕重孙儿不能再伺候孝敬皇祖母了,来世再为孙偿还皇祖母对他的宠爱。
太皇太后放下念珠,看着她说道:“你这是什么话,还想带着哀家那宝贝曾外孙寻死不成?”
大长公主头重重的在地板上磕了三下,撕心裂肺的喊道:“皇祖母!孙儿是大昊朝大长公主啊!”
“起来吧,此事就交由皇上来处理,哀家不插手,行了吧。”太皇太后终于给了她一个定心丸,“那个女孩,就是夏儿瞧上的姑娘,带来给哀家见一见。”
大长公主终于抬起头,面色有些尴尬的说道:“皇祖母,夏儿并没有说过瞧上她了。”
“若儿,如果京儿说这话时被你当场听到,你用皇姐的身份,最多只敢扇他一耳光,然后哭着来寻哀家告状吧。”太皇太后眼中无波澜的说道。
这话让大长公主犹豫了几息,动作缓慢却不失优雅的掩盖住那丝犹豫,无奈的说道:“皇祖母,麒王也是我的皇弟…”
她能去寻太皇太后哭,却不能动手打麒王,而他今日却因为这几句话,就被个丫头打成了那样,这一口牙齿只怕以后吃不了硬食了。
太皇太后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孩子大了,偶尔有个喜欢的也很正常,哀家看她是个贴心的。只要不是正妃,其它的随意。哪个男子没有几个心头人,这要是阻了,夏儿年轻气盛难免会冲动犯错。”
“那孙儿便等此事了了之后,带她过来给叩见皇祖母。”大长公主见免不了此事,便应了下来。
凤缮宫又恢复了平静,只是皇太后的懿旨已经传了下去,只要不是蠢的都能知道她的意思。
庄柔不懂朝中的争斗,也从不在女人之间动心眼,她真心的在天牢中养了几天伤。每天有好菜好饭供着,连那发霉的被子也被换了新的来,不问是谁送来的东西,她只管用便好。
第四天,她正端着饭碗,也不管有没有毒,大口大口吃着牢狱送来的饭菜。一罐补血的三七须鸡汤,一碟下饭的小菜,还有满满的一大碗饭。正吃的好不自在,太后身边的黄公公来了。
他带了六个长的比较结实的内监,据说庄驸马可是会几下子,要想没声息的把她带走,不来几个力气大的怕有些困难。
本想在饭菜中下迷药,再把她拖走更省事。但她的饭菜已经被冯惊水把控,这三天为了给她下迷药,已经有两名手下暴露了身份,被活活打死了。
黄公公今天是得了太后的旨意,正大光明的过来,要把庄柔带到慈安宫去,太后要亲自审问这个女人。
被人围观并不会影响食欲,庄柔抬眼看着他们,嘴中却没有停下,一声不吭的扒着饭。
“哼,走吧,太后要见你。”黄公公尖着嗓子说道。
狱卒这时也走过来,把门打开后就退到了旁边。
庄柔端着碗就问,“太后?太后是大理寺还是京门府的官,我现在是带罪之身,她凭什么要见我?”
“…”黄公公愣住了,太后要见人竟然还有人敢拒绝!
对了,这个不止敢拒绝,还敢打伤了麒王,胆子大得很呢。
他眉头一挑怒喝道:“太后懿旨你也敢不听,你少废话,给咱家出来!”
“没有皇上的圣旨,太后都没资格从天牢提重犯出去,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想打死我?你们是内监,做的就是侍伺好宫中的贵人,朝上的事还轮不到你们指手划脚。如果想要拿人,就去求御马监的虎符好了,不然你这是想宦官干政意图谋反不成?”庄柔白了他一眼,不屑的说道。
“带走!”黄公公懒得和她再说,好一张利嘴,耽搁了太后可会不高兴的。他一招手,那六名内监就想进牢房中把她制服拖走。
这才有一个刚跨进来,庄柔立马就把那罐鸡汤全泼在了他脸上,再抓着罐子直接就砸了他的脑袋。
那内监头上顿时鲜血直流,直接倒在了地上。
黄公公一看这还了得,指着她惊叫起来,“快!拿下她!”
剩下的五人马上从牢门中涌进去,庄柔则抓起筷子,向五人就捅过去。
筷子又没削尖,这要如何来杀人?黄公公冷冷一笑,这只不过是最后的挣扎而已。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双筷子在她的手中如同两把刀,直接就把两人捅翻在地,可筷子也断了。
看她还有什么武器!
不止黄公公这样想,剩下那三名内监也是如此想,现在应该没东西可以让她做武器。这么泼辣又凶残的女人,看样子只能打了个半死,才能送到太后那。
庄柔却出人意料的抓起饭碗,对着石床的床沿就是一敲,碗应声而碎,在她的手中留下了一片瓷片。
“不守律法的家伙,通通都是死罪!”她狞笑着就以碎片为刀,扑向了三人。
并不是所有太监都会武功,冯惊水他们这种太监都是有机遇或是老太监收的徒,全是万里挑一。平日太监都靠拍马听命为生,没那时间和意志,外加强壮的身体去学武。
能学会还是个高手,无一列外都是吃了常人不能吃的苦,比寻常学武之人要更努力发奋几倍,才能有如此实力。
普通会几招的太监,在庄柔手里都过不了几招,剩下这三人也被她放倒,全部都伤的不清。
看着牢门外一脸惊骇的黄公公,庄柔靠近牢柱,瞧着他便笑道:“这位公公,你过来点。站这么远,我有点够不着杀你。”
黄公公吓的退后几步,又觉得太过丢脸,气急败坏的骂道:“你竟然敢违抗太后懿旨,再不出来,便要砍了你的脑袋!”
“要是能在这里砍我的脑袋,你觉得太后不会砍吗?”庄柔轻蔑的说道,“大昊朝是有律法的,就算是太后也得按祖宗规矩来吧。随意派太监进入天牢带人,这可就得去问问大臣们,后宫是不是可以随意干政。”庄柔口无遮挡的骂道。
“那太后还当什么太后,直接把皇上从皇椅上踢下来,自己坐上去啊!”
还要传旨才能见自己,不是太后的手伸不进天牢,就是她还要顾忌些别的,不能在天牢里面杀自己。
那这样的话,谁怕谁啊,这天牢牢房就是自己的护身符,管你太后还是什么人,来一个打一个。
黄公公的脸都白了,她竟然敢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虽然满朝都知道,现在太后娘家势力大,还有太皇太后在后面撑腰,朝廷上的不少事其实都太后家在做主。
但这个话只能在背后说,谁敢这么当面拿出来讲,她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庄柔见他不敢过来,只敢站在远处脸色发白手抖个不停,便骂道:“滚!”
“你给咱家等着!”黄公公转身落荒而逃,去寻太后找主意去了。
然而庄柔的牢房中还有六个人横气竖八的倒在那,她只能对狱卒说道:“这位大哥,麻烦把这几个人收拾一下好吗?这可是我自己的牢房,男女授受不亲,麻烦拖一下人。”
狱卒有些哭笑不得,这姐儿还真会瞎扯,人都打成这样了。不过得了上头的吩咐,他也不想趟这混水,便又叫来几人,把这六名内监都给拖了出去。
顺便还把牢房中的碎碗剩菜打扫端走,不给她留半点瓷片,省得再伤人。
庄柔无聊的伸了个懒腰,这铁甲功真是不错,才不到四天伤势便好了大半。刚才收拾这些人也没扯坏伤口,简直就像壁虎断尾一样,受伤根本就无所谓嘛。
凤缮宫中,太后因为麒王在太皇太后面前哭个不停,还不知道派去的太监被打了。
她前几天被太皇太后责令抄经反省,已经做太后的人了,还要因为管教不严被罚抄经,简直就不像话。
“太皇太后,太医说京儿的牙齿换下的都没了,以后肯定要缺不少。这么小年龄就没了牙齿,以后还怎么办!手还被硬生生打断,这也太残忍了,他是个皇子是位王爷,还是个孩子啊!”
太皇太后淡然的看着她,好半晌后才开了口,“你也是太后了,哭什么!”
太后收了哭声,却委屈的不行,只不过是小孩骂了几句闲话,一位王爷就要被活活打死吗?
这一切都是楚夏引起,她只不过是为了讨太皇太后高兴,才表面上对荫德郡王宠爱,骨子里根本就瞧不起他。
她心中冷冷一笑,大长公主算什么。生母只不过是陈家旁系一落破户女儿,要不是当年陈家把她过继来,她哪里能跟着大堂姐入了宫成了和嫔。
想大堂姐还没薨之前,自己当时也没入宫顶大堂姐的皇后之位,不管是家中还是宫里,谁不知道陈和嫔就是陈家养的一条狗而已。
现在她的子孙,倒是成条恶狗子了!
太后心里如此想,却不敢当着太皇太后的面说出来,那可恶的楚夏不知怎么就讨了姑母喜欢。最见不得这两母子,整天皇祖母、老祖宗的叫个不停,谄媚的不要脸!
这时,殿外有内监传道:“荫德郡王叩见。”
“快,让他赶快进来,哀家可好久没见到这乖重孙了。”太皇太后突然抬头,慈爱的笑道,惹得太后心中翻了个大白眼。
第268章 有福之子
一道殷红的身影走了进来,荫德郡王楚夏头戴着海珠金冠,穿着殷红色的便服,腰上挂着几条玉石络子,走路之间玉石相撞便发出轻脆的声响。
这色的男装一般人都压不住,穿在他的身上却只显得整个人更加的亮丽,只是他脸上此时没有带笑,嘟着嘴气呼呼的冲了过来。
他先跪下给太皇太后磕了个头,马上便被唤了起来,“快起来,让曾祖母瞧瞧,去那穷乡僻壤的地方,是不是都瘦了。”
楚夏马上起身,很自觉的就挤着太皇太后坐下,搂着她的手肘便说道:“皇曾祖母,十三皇叔欺负我。”
“你啊,也不瞧瞧你那十三皇叔被打成什么样了,虽然你要叫他一声皇叔,可你比他足足大了九岁。现在还拉着哀家撒娇,成何体统。”太皇太后总是冷漠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笑意。
“皇曾祖母,我可听说了,十三叔那是骂了我之后,才遇到刺客的。要不是我那跟班拼死相救,这可就是要出大事,我在宫外都听到流传了,现在人家都叫我狗郡王了。”楚夏脸皮厚得不行,摇着太皇太后的手臂就摇个不停。
“皇曾祖母偏心,只疼十三皇叔,我还从洪州带了礼物过来,现在我要把它们全吃了!”
太后冷眼看了他一眼,心中不屑一顾却还要露出个带笑的表情,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太皇太后这么冷漠的人,就能容忍楚夏这么无礼。
明明自己的京儿也长的乖巧,年龄比他还小,也用他的方式去讨好太皇太后,却不想几次都被喝斥了,弄了半天都没讨到个好,还越来越被讨厌了。
太皇太后很感兴趣的问道:“带了什么,现在敢不给哀家,就治你的罪。”
“皇曾祖母欺负人。”楚夏不满的嘀咕着,从怀里掏了个黄粗纸包着的小包,气呼呼拆开递到了太皇太后的面前,“就是这个!”
那是一包山楂果脯,晒得极干,一看就是寻常百姓吃的东西。连个精美的盒子都不带,就这么包在纸中带进了宫,简直太不讲究了。
但太皇太后却看着这山楂干沉默了,半晌才伸手拿起一块,放在嘴中品了品。那没有其它甜味中和的酸味,寡寡的就充斥在她的口中,不管什么时候吃,这东西都是这么的酸。
“你这小孩子,真是有心了。”她叹了口气,身边的宫女把纸包接过,她便拍着楚夏的手问道,“哀家就依你,想要你那十三叔怎么赔礼,你才高兴?”
太后一下就睁大了眼睛,一包果脯就哄的太皇太后要罚京儿,这是老糊涂了吧!
她不服的提醒道:“太皇太后,京儿可是被打成了重伤,只不过是句孩童的戏言,这还要向小辈赔礼不成?”
“皇曾祖母…”楚夏拉了拉太皇太后,像只可怜巴巴小狗般委屈的看着她。
“麒王已经不小了,他父皇四岁便登基,把大昊管的是风调雨顺,他这都十一岁了,再过几年便要选妃,还提什么小不小!”太皇太后似乎看麒王周京不顺眼一般,有些不客气的责骂道。
太后在心中狠狠的骂了几句,面上则陪笑着说:“那等京儿伤好了,我就让他入宫给太皇太后请安,让太皇太后好好的教教他。”
楚夏这时却扯着太皇太后说道:“皇曾祖母,我不要十三叔入宫,皇曾祖母只能喜欢曾孙儿,不能喜欢其它的人!”
“要是十三叔天天在宫中,抢走了皇曾祖母怎么办,那曾孙儿会哭死的。”
大长公主一直微微低着头,就像没看到自己儿子进来似的,她在忍耐这恶心的马屁,也只有夏儿说得出口了。
要不是此地是凤缮宫,太后早被恶心的吐了出来,这楚夏怎么没在半路死掉啊!
太皇太后一阵高兴,看着太后就说:“让麒王别再没事就入宫了,也是封了王的人,整天住在自个皇兄的后宫里也是难看。以后除了宣他入宫,就别在宫里乱窜了。”
“太皇太后,这怎么行!”太后急了,周京才十一岁,竟然就不给入宫了。
太皇太后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就这么定了,太后你可别忘了,麒王已经不是皇子而是位王爷了。”
皇子还能因为年龄小住在宫内,但现在皇位上的那位可不是麒王的爹,而是他的兄长。再说周京在宫中也没安分,糟蹋了不少宫女。
这也是占着太后的宠爱,臣子们就算是听说了也不敢上书,毕竟那可是皇上后宫中的事,你身为一个大臣是如何得知?
而且说出来对麒王无关紧要不说,还得罪了太后,什么时候被流放都不知道。
这是皇上的家事,皇帝自个都不嫌弟弟在后宫乱来,别人还管这个闲事干嘛。
虽然公开不敢说,但这毕竟是茶余饭后最好的消食话题,集在一起难免就要聊几句,讲出去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