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浅笑着回应,“还好。”

他照旧在我的额上印下一记。

我起身去拿侍女呈着的衣物。

“腭!”

是他的低呻声。

疑惑地看去,他的手臂上是久压之后的红痕。昨夜,睡于他的臂弯的,是我。“你的手,整晚都没动过?”

他宠溺地对着我笑,“你很早就入睡了,我怕我微微一动便会惊醒你。”

没再问他,我在绿珠的侍侯下更衣梳妆。

我对着铜镜中的岳池然浮上一抹笑,与他在一起要过的日子还长着,我要善待我自己,能快乐一时且一时。我不想被对他的怨恨累死。

“我来。”我微微笑着,绕到正由侍女更衣的上官砷的身前。

他满足地看着我从侍女的手中接过衣带,笨拙地为他系往腰身上。打结的过程中,我心乱手拙;他忍俊不禁,轻柔地笑着。衣结总算是打好了,我期待着他的评语。

“说真的,衣带系得很难看。不过,我感到很温暖。因为,它是池然亲手为我系上的。”他的眼神中,并存着深邃和温柔。

我配合他宛尔地笑着。任性地说道:“我觉得挺好。你要是嫌它不够雅观嫌它有损你砷亲王爷的面子,你解了它便是。”

“又生气了?”他俯身在我耳畔言道:“还好我年轻气盛,有足够的精力应对你的冷漠嘲弄和温顺乖巧。除了我,我实在想不出能有第二个人吃得消你。”

除了你,我也不会对第二个人有这样的怨怼!

我浅笑轻颦,“你已是‘大叔’级的人物,还在标榜你年轻气盛。”

确实,你已二十九岁,对于我而言,年龄太大。我从不喜欢超过二十岁的老男人,至少在我这十七豆蔻年华时。既然不会喜欢你,正好可以将你恨得更彻底。

“‘大叔’级的人物?”他抿唇轻笑,“我想我有必要召几个御医,来瞧瞧你这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怎么总是会时不时冒出些异样的名词和怪诞不经的理论来。”

“哪里有装什么。”我存心反驳着,“你不是早说过吗?我只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花瓶。花瓶的里面,常常都是空的。”

他笑着,“以前算我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慧眼也误识了真金。先去用早膳去?”

我始才忆起,今日上午都已快过半,而他竟还在新也别苑里逗留,“你又不去上朝?”

“我只是想留下来陪我的爱妃。”他玩味地笑着。

“可是,朝中的事”

“放心,大元朝一日没有砷亲王还运转得过去。一个好的王爷,不是凡事都要身经力行,合理地利用属下,才是最重要的。我有得力的家臣和足智多谋的文士。朝中的事,他们会处理的很好。”

我搅动着银耳羹,说道:“你倒是自信满满的,你自诩为一个好的王爷,我倒不这么认为。”

“那本王在爱妃的心里,是怎样的一个人?”他问。

你是怎样的一个人,你自己还不清楚吗?阴厉狠绝、冷血无情、残忍形秽、脾性暴烈。现在,又外加了自私虚伪。哼,你的全身上下全是缺点。莫非,你丝毫都感觉不到?敢情,你在阿谀奉承和恭维巴结中生活惯了。这近三十年来,都是在虚幻中过活的?

既然你喜欢别人顺遂你的心意,喜欢别人的恭维和奉承,我便也继续成全你的完美吧。

我尝了一口银耳羹,笑着,“王爷在国事军事上自是尽心尽力了,可是,王爷不仅是大元朝的臣子,亦是这王府中众姬妾的夫君,你对你的女人们,可也全权照顾了?”

“我感受不到你对我的评语到底是称赞,还是指责。”他温语。确实,我的话在奉承中微带了埋怨,是一个女子对自己的良人的埋怨。那埋怨中,我融下了丝丝的关爱。

说出这不着边际,且违背我心的话实在是痛苦,我浅笑道:“王爷,就和这羹一样,光看着,便是上上之选秀色可餐。品尝起来,则更是人间极品回味无穷。”

呵呵,你哪里知道,我将你比喻成我勺下的羹,不过是想象着能将你也消化掉。倘若能那样,便好了,我也不用违着心面对你了。

“爱妃可真是别出心裁,把本王与这羹相提并论。”他浮着笑的面容里隐着捉狭的意味,“爱妃不观史书不理诗篇,也不习文字,却依旧可以出口成章,本王真是佩服。”

“有王爷这样文韬武略的国之栋梁为夫君,妾身就是一字不识,也无关紧要,不是吗?”我用恭维来移离他的捉狭。这是一个美好的清晨,我并不想在现在与他再起不愉。

[第一卷 美女篇:第26章 黑白交错]

用过早膳后,他提议要带我去狩猎。我想到《射雕英雄传》中,成吉思汗弯弓射大雕时的风姿飒爽,便欣然笑应了。换好骑装后,我在他的身前轻旋。“是不是要受看得多?”

他微笑不语,伸手理着我换衣服时弄乱了的头发。

说真的,穿骑装可比穿纱裙舒服多了,有点牛仔耐克的感觉,不受丝毫的束缚。古代的飘逸纱裙又怎会适合我这二十一世纪的另类女子。我喜欢时尚新潮的东西,这骑装颇有民族风情。

别苑外,侍卫牵来了两匹矫健的骏马。

“你要我骑马?”我惊讶地问道。岳池然虽喜欢舞池上的新鲜和刺激,却并不热衷冒险。这马也太强壮了吧。要驾驭它,对于我这多年在学校听老师念经的弱女子来说,难度,好像有点大。

“去狩猎,当然是骑马去。”他邪笑着,“还是爱妃意欲要与我共坐一骑?我非常乐意。”

与其那般,我倒不如将我这卿卿性命押在马背上作赌注!

“启禀王爷,东赢的使臣来访,现已抵达宫中,太子殿下和大学士正在接应。因使臣要协商边境之事,皇上召您入宫商议。”有大内侍卫来报。

“东赢使臣?信函中不是说三日后方到吗?怎地这样快!”他低咒了一句,“本王知道了,先去回禀皇上,说本王随后就到。”

“是!”

他略带歉意地看着我说道,“乖,我今天不能陪你了,你自己做你想做的。”

我微笑着点头。

做我自己想做的?哼!

我想做的,便是与你不再同存于这一时空;我想做的,便是将我对你的怨愤换作利刃还给你。你施与我的难堪,你的居高临下,你颐指气使奴役人的姿态,你的专横残暴。我想要把它们通通都退还给你。古人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既然我不能返回二十一世纪不能采用“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倒不如暂且安心地待在你的身边,伺机打败你。

我去了他的私人府院。

似是因为我已是这府院的“常客”,似乎这王府中的人已认定我在砷亲王的心目中的地位是不同的,这次,我带着绿珠进入这府院,守侍的侍卫并未再加阻拦。

“小姐,你这是要”绿珠嗫嚅道。

这一个月来,绿珠从未离过我的左右,她见证了我的全部心路历程。我的心中在琢磨些什么,她虽弄不太明白,却也略知一二。

我轻笑,“我只是想在脱离他的监控的情况下,随心所欲地在他的府院里走走逛逛。”

“哦。”绿珠跟在我的身后应着。

无所事事地在他的府院闲走了两圈,我微恼地倚在凉亭旁。进这府院,就为了这样走走看看么?我好像是怀着不好的动机入内的。我是想更全面更深刻地认识他以便打败他,我是想通过英武将军去击败他。我,这是在为英武将军作间谍吗?不,好像不是。英武将军并未让我充当他的情报员。虽然他一开始便是怀着安置一颗棋子在砷亲王府的心态将我进献于上官砷的。可是,至目前为止,他什么也没有要我做过。

我忽地觉得周遭特别的安静,抬眼看向绿珠,这丫头一副冥思苦想的表情。平日里她不是伶俐聪明得紧吗,今儿怎么了?我唤道:“绿蛛,绿珠”

“哦,小姐。”她似是有些被惊吓到了。

我笑问,“你怎么了?”

“我,我”她迟疑不决,“我只是在想你刚刚说过的话,你说只想在脱离王爷的监控下随心所欲地走走。可是,我觉得,王爷并没有监控你啊。”

我没有与她解释,和上官砷玩心思的时候旁观者自是不清。连我自己都知道,我原属英武将军放置在砷亲王府的一颗棋子,这一点,上官砷又岂会不知。我的一举一动皆被他尽收眼底,他没有说破我这“间谍”的身份,不过是觉得我不足为虑。他身经百战且连连告捷意气风发惯了,自是没有把我这一不经世事的弱女子放在眼里。在他的心中,他便是那夜掌控全局挑拨情欲施与我难堪的挑情高手,而我,则是那不明房中之术自以为是的被羞辱的诱惑女子。在他看来,我与他的对决,他始终占尽上风,而我,却一直处于劣势。

事实好像亦是如此,我是输家。

绿珠只是绿珠,她不是岳池然。她的生活一直单一安定,她的思想一直善良单纯。人与人之间复杂的关系网,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这些,她都未曾体验过。我的心思,她永远都不能全部地读懂。我没有给她解释这些,也没有想过要解释给她听。单纯的面庞很好,我不想她也像我一样,要在单纯的面庞上挂上世故的笑。

于是我应着她说的话说道,“你说的也对,或许是我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王爷他没有必要来监控我,他若真有监控之心,即使他离开了王府,这王府中对他忠心耿耿的侍卫也是会严于遵照他的意旨的。而我们现在也便不可能在这里闲适地说着话了。”

“小姐分析得合情合理。”绿珠一脸的认同。

“岳小姐好。”

我心中冷笑,刚刚我的一番说辞是多么地违心。闲适的说话自此便要划上句号了,他的属下还是来了。他还真是有心!

我侧转身,看向走过来的儒雅家臣。这家臣通常是与上官砷寸步不离的,我想不认得都不成。他是蒙古族人,姓帖,在朝中官居二品,是上官砷最得力的家臣和谋士。

我欠身笑应,“帖大人安好。”

“岳小姐这礼数,在下可是担当不起的。”他温和地应着,“我在观景楼看书,无意中见到岳小姐和绿珠姑娘在这里闲谈,便想过来凑凑热闹。打扰了两位的清净,真是对不住了。”

观景楼,哼,倒不如改名叫监控阁。什么无意,分明就是存心的。还真会说话。

我笑问,“帖大人没有随王爷一起入宫?”

“王爷有年成他们陪着,我上完早朝便偷闲在府中歇息。”

偷闲歇息?

“大人真是辛苦了。”我一语双关地笑着。

帖,不知道他的全名。看他的年纪已是三十出头,姑且称他为“大叔”吧。帖大叔捧着书卷坐下,言道:“刚才我看两位姑娘都有些愁眉不展,像是有满怀心事。可是入大都这一个月来,在王府中住着不习惯?”

我轻笑,“王府的生活奢华闲适,我们怎么会住着不习惯呢,大人您言重了。”

他温声说道:“哦?那想必是你们女子间的私事,我也就不便过问了。”

“我和绿珠哪会有什么心事,不过是这小丫头和我闹脾气而已。”我含笑看着绿珠,“绿珠跟随池然多年,我们早已是情同姐妹,私下里是没有主仆之分的。绿珠不懂规矩,是池然教导不周,还望大人莫要见笑。”

“岳小姐对待侍女没有身份之分,可见小姐你是宅心仁厚,我又岂有见笑之理?也难怪王爷会对你另眼相看了。”他笑着说道。

上官砷,他对我另眼相看?大叔,您该不会也被传言和假象蒙蔽了双眼吧。岳池然,你当提高警惕,这大叔乃是上官砷的心腹大臣。我温婉地语道:“蒙王爷错爱,池然感激不尽。”

“王爷并非错爱。在下看来,岳小姐与王爷倒像是天作之合。你的身上,有一种绝尘独特的气质,能让我们王爷倾心的,只有你这样的女子。每每看到你和王爷在一起时,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恭亲王爷和恭亲王妃。”

“恭亲王爷和恭亲王妃?”

他轻摇手中摺扇,应着:“我们王爷的父王和母妃,大元国的开国亲王上官刖和水汐郡主。”

对了,他们便是太皇太后提到过的亲子和儿媳,她唤他们刖儿和汐儿。

我的心里生了一丝疑惑,“他们,为何不在大都?”

他讳莫如深地一笑,道:“这些,不是我有权告诉你的。或许有一天,王爷会为你叙说恭亲王爷和水汐郡主的故事。”

不说就不说嘛,又拿上官砷出来作盾牌!

于是我轻笑着说道,“我不是一个很有好奇心的人,不喜欢探根究底,也不喜欢活在别人故事的阴影下。所以,他们和我并无什么关联。”说完,我欠身离去。

“如若有一天,你成了砷亲王妃。那时候,你想与这一切没有关联都不行。”对着我离去的背影,他包容地笑着。

大叔,别作这假设了,这假设是不成立的。即使我和上官砷不做冤家做情人,我和他还是不能够“执子之手,与子谐老”百年好合,我终究是要回到二十一世纪,我的心终究是属于那些华丽的舞池。而砷亲王妃,当是一个能够陪伴他一生一世的鸳侣。那个女人不是我。

岳池然做不了他的砷亲王妃。何况,我与他之间并无爱情。

岳池然与上官砷之间没有爱情。

男人和女人之间,若没有爱情的存在,他们的关系便是短暂而又易碎的。

更何况,我心中还塞满了对他的怨怼。

[第一卷 美女篇:第27章 书愤]

出了上官砷的府院后,我本打算回新也别苑的,却在无意间瞥见“藏书院”几个字。那三个字便像是磁石一样,吸引着我向它走过去。

我并没有像一个月前一样去推开这檀木门。我不想再像上次一样,在毫无提防的情况下,被身后冷冰冰的声音吓到。

“岳小姐安好。”

我平静地转过身。果然,还是上次的那两个侍卫。他们的声音依旧冰漠,不过,与上次相比之下,显得彬彬有礼多了。

“两位官爷,有事吗?”我故作真纯地笑问。

“属下看岳小姐在门外站着,便过来了。岳小姐可是要进藏书院观看?”侍卫道。

我微微笑着,“不知方不方便?”

“岳小姐只管请,我们随身候着,听凭小姐的差谴保卫小姐的安全。”

哼,他们要随身监控的理由还真是冠冕堂皇!候着便候着吧,我也没想着要在今日这会儿时间做出些什么来。我要打败的,不是企业竞争对手,而是古代王爷。我没有天真到想在这藏书院查找出什么机密来。我能做的,只是适时地在英武将军和上官砷之间擦出些火花,然后在他们刀刃相见时,为英武将军祈祷。

我冰嫣地笑着,“给两位官爷添麻烦了。”

“岳小姐不用客气,请!”

于是,我、绿珠和那两个侍卫便在藏书院里闲走着。有两个身怀绝技的侍卫随行候着,并没有让我感到丝毫的不自在或是不妥。有他们的护卫,我的人身安全至少是可以得到保障的。他们,倒像二十一世纪里的人们买的人寿保险。我为我的比喻而暗自轻笑。

“这几层楼阁里收藏了汉家历代的史册,包罗了各个类别;这边放置的是皇家藏书,当然,只收罗了我们蒙古族自兴盛到现在的历史史实;那里是本朝的案卷和军中的折子。”侍卫叙说着。

这真不愧是藏书院,我感觉自己像是置身在图书大厦。这许多的史书想来也不过是凑凑册数而已,他这一领军作战、还要日理万机的王爷,能有闲暇翻阅它们吗?可怜这些民间不通行的禁书,在他的府中收藏着,完全是暴殄天物了。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学生,自然不会为让这些经典藏书不被埋没而翻读它们。虽然我的古文造诣很好,要读懂它们绝非难事,但是我却不想在这些酸腐的文字上花费时间和精力。

我没有耐心,也没有兴趣。

“这些书都是王爷平常翻读的,岳小姐要不要也翻来看看?”侍卫问着。

我揶揄着笑问,“王爷喜欢汉家书册?”

“王爷的母亲恭亲王妃本是汉人,王爷对汉家书册感兴趣并不奇怪。这些书都是恭亲王爷留下来的,睹物思人,闲暇的时候,王爷会来这里坐坐。”

他说得好像于情于理,不管怎么说,上官砷也算是半个汉人。

“你们跟随王爷很多年了?”

“十八年了。我们的爹亲原是恭亲王爷的近侍,我们自小便识得王爷。”

连府内的侍卫都是上官绅的安搭(蒙古语‘兄弟、哥们’的意思)。看来,他的势力不仅是根深蒂固,他这人更是深得人心。英武将军可真是遇上劲敌了,要扳道上官砷,比想象中的还要难上许多。

我在上官砷处理奏章的桌案旁坐下,随手拈过一本折子翻开。出乎我的意料,侍卫竟未加阻挠。只可惜,这公文类的东西,我实在是看不懂。桌案上没有批阅的奏章堆积如山,也真难为他了,每日都要与这些打交道。呵,这么多政务没有处理,他今日原还打算带我的狩猎,一向勤政的王爷也懒于政事了?

刚合上奏折,便听到楼下有对话声伴和着脚步声传了过来。

“刘公公,还烦你亲自跑一趟,真是对不住了。”

原来其中的一人是太监,怪不得说话的声音阴柔温软。

“帖大人你太客气了,王爷政务繁忙没有吩咐周全,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咱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就是跑一趟嘛。软轿来软轿去的,晃悠着可比整日在宫中走着舒服多了。”

我正奇怪这太监在砷亲王的藏书楼说话也敢这样大声,原来他早知砷亲王爷此时并不在府中,因而趁机散漫了些。奴才就是奴才,主人前摇尾乞怜,主人后狐假虎威!

“公公说的是,不过让你亲自走一趟,帖某心中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公公只消吩咐一声,帖某差人将奏章送去宫中便是。”

“哎哟,大人你真是越来越见外了。咱家倒也想躲些清闲,可万岁爷金口玉言,督令咱家速往砷亲王府取奏章送于宫中。王爷与使臣商谈边境事务,一时也分不开身,咱家只好见机行事,按着万岁爷的意思办事。”

听来,砷亲王倒像是这太监的主子,听他和帖大人的对话,他应是万岁爷面前的红人,想必是古代宫中的太监总管。连万岁爷身边的心腹太监都对砷亲王爷唯命是从,上官砷倒还真会收买人心。

当然,收买人心这类的琐屑之事,他是不屑去做的。可是,他的家臣却代他做得很好。

“这,这,你是,你怎么在”

被帖大人称为“刘公公”的太监指着我语无伦次地说着。我立时明白过来,这塞满奏折的藏书院实为军机重地(元朝的时候是没有‘军机处’的,国之要地性质略同,姑且这般称呼)。这种地方,是不该有我这样的女子置身的,看到我,公公难免会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大人”两侍卫似因逾越职守而觉得不安。

始料不及的是,帖大人的面容上并未有觉得不妥的地方。他的面色平静而祥和,微微地看了看我,转向刘公公言道,“公公,这位,是王爷的爱妃岳小姐。”

“爱妃?岳小姐”公公稍作凝思后,又恢复了一脸的随和,看着我笑道:“原来这位便是岳小姐,哦,不,应该说是王爷的爱妃。岳小姐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