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了书卷,我也出了内纬。我要的是他的真情,要的是心中期盼的那份答案,要的是回到我来的那个世纪。为此,我必须兢兢业业孜孜不倦地进取和奋搏。
我出去的时候,侍女正好来禀告午时的膳食已准备妥当,请王爷移驾用膳。
看着摆好满桌的菜肴,我心中又生惧意。坠入这时空的几日来,我都是食不知味勉强下咽,用饭时的痛苦实在难以言说。
在他的对边,我勉强坐下。
他用着膳食,神态自若,连拾筷的动作都是优雅的。我呆呆地用勺子舀着汤水,勺子往嘴里送,眼睛却是看着对边的他。他真是赏心悦目,就着他用饭可比这桌上的膳食好上许多。
我碗中的米粒进得极少,菜肴更是一丝未动,只是略含痛苦地咽着那汤水。似是觉察出了我这难以言说的苦痛,他道:“吃着不合胃口?”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他的眉锋微蹙,“入王府的这几日,你都是这般度日的?”
我乖乖地点着头。疑惑,他这是在关心人么?狠绝如他,竟也会关心别人?
他却又不再理会我,淡漠地道:“王府内有的是稀世名厨,以后想吃什么,让侍女去膳房吩咐。”
“哦。”我略带感激地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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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美女篇:第10章 乖乖的小孩(三)]
用完午饭,和他再回卧寝后,侍女和仆从已将我在新也别苑的细软物件搬了过来。
卧寝中的窗幔下新置了一张宽大的胡桃木妆台。雅致的放着乌沉沉的光泽。素锦幔也换成了红潲帐,锦被也是流苏样的暖红。暖红色的尽头,放置着龙风呈祥连心枕。其它的需用品也是应有尽有。整个卧寝荡漾着醉人的喜气和温馨的情调。
岳池然的世界里一直都只有白日里的纯净和夜里黑色的妖冶,这般暖人身心的妃色是从未有过的。
一直以为自己在排斥着那些温暖与香甜,融入这有些浪漫迷醉的妃色后,却意外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悸动。
这不是岳池然该有的世界,不是!
可是,我的面容上浮现的,依旧是娇柔的笑。
那笑,让人心疼。也让我心痛。天知道为着能再做二十一世纪舞池上的那朵夜百合,我都在做着什么。
可是,除了继续维持伪装的姿态,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看着满屋的柔情香甜,我的面容上适宜地浮上了两抹醉酒似的酡红。
“还合意么?”看着含笑含羞的我,他略呈温和地问道。
埋首在他的怀中,我轻颦柔笑。
他并不看我,眼神移至侍仆从新也别苑搬过来的书卷。他拈起夹于书册中折成一方胜儿的宣纸,潇洒地抖了开来,再看时,他的眉宇已微凝。
不用想,宣纸上的内容我也猜得到。那可是我的杰作呵。他凝眉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我的“书法”,那些字在他看来何止掺不忍睹。果然,他沉然道:“这便是你写的字?”
我娇怯地点头。清澈的眼眸无辜地看着他。
略看了内容,他放回了宣纸,费神地看着我道:“要说你不曾识文习字,也绝写不出这么细腻优美的语句。可是,这字迹,我实在是不能想象会有比这更遭的手笔。”
“王爷说教的是,奴妾以后一定悉心练习,请王爷莫要嫌弃妾身。”我微微颔首。
“罢了。”他道:“你这也不是第一次让我‘另眼相看’,从明日起,跟着先生好好地练习。”
“哦。”我乖乖地应着。
“现在我要去一趟宫里,晚膳时不用等我,自个儿用吧。”他的话还未说完,那只白皙而修长的手指已撩起了内纬的帐幔。
“恭送王爷。”娇滴滴的声音伴和的却是已僵冷在美靥上的笑。
用过了晚饭后,我照常在华灯挂照下洗着身子。
掩于浮花之下的肌肤更显光泽,我的手指平静地滑轻抚过身体的每一寸肌肤。这初雪似的净,凝脂样的白。匀称的身段,细致的部位。人只知水上有淡烟岚雾,却不知水下的恍惚是何等的绝色。
这样美好细致的人儿,今儿夜里便要与人同枕席;这样洁净的处子之身,可挨得过今晚?
无端坠入这年月,还要赔上这十七豆蔻美人身。
罢了罢了,这身子终归是要给别人的,就当是为有朝一日再回那舞池加上一个筹码。无论怎样,胜算总要多一些。
只是,纵然有一天再颠倒轮回,我还做得回以前那个冷傲自负的岳池然么?
换上洁净的白纱罗裙,在侍女手提笼灯的照耀下,我回往卧寝。那一路,环佩叮当,暗香袭人。朦胧的月色下,看不清我的面容是娇是冷。
回卧寝后,那月光正盈柔。依以往的经验判断,应该还未到九点。身着柔软绸袍的他在红烛下翻看诗卷。那白色绸袍泛着比月光更冷的寒,相得益彰地衬着他的沉然也衬着他的洁净。
“王爷,这是妾身刚砌的莲心茶。”我言笑晏晏,手捧着那一盏热茶盈盈地向他走去。
茶水好烫!
手微微地倾斜,那滴滴热茶便洒到了我的手背。他轻巧地接过了茶盏。
“王爷”我含泪娇诉,忍着那灼热的痛,言道:“王爷,对不起,妾身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让您操心了”
他的眼眸看着我被烫得嫣红的手背,那眼眸里的思想被深邃遮了住,究不清他的心思。
他没有说话,依然只是微微凝着眉宇,自袍夹里取出一方手绢。
他的左手轻握我纤细的手腕,右手手指拈着那方手绢轻柔地擦拭着我手背上的水渍。
那手绢纯白,似曾相见!
忆起。第一次见到苏钦云时,他递给我要我擦拭泪痕的,便是这样的一方手绢。
我蹲下身子,右手依着他的双膝,左手支着脸儿。我仰着脸仔细地端详着我身前的这个男人。这样洁净的面容,这样清俊的容颜。那嘴唇桀骜而性感,那面色清冷而深沉,那眼神镇定自若绝骄深邃,那轮廓魅邪神诒摄人心魂。
我看着的这个人,我身前的这个人。他,根本就是这大元的天之骄子;他,简直就是臻于完美。
苏钦云也有着和这一模一样近乎于完美的面容呵。只是,他去了哪里?他说他要带我走,他带我走了,那之后,他又去了哪里呢?
我身前的这个男子的身上若是去了那月光样的清冷,换上苏钦云的温和,是不是会更加地摄我心魄呢?
不想了,越想越错乱。岳池然不是要为他失魂落魄,岳池然是要他对自己心旌神移。虏获他的心和魂,那才是岳池然该做的。
他的膝上,手托香腮的我实在是可喜。
对着他凝视我的双眸,我乖乖傻傻地笑。那笑,散透着天使般的性灵。
“你的手。”他敛眉道:“不痛了?”
我笑,“有王爷的垂爱,这痛,也是幸福的。”
“是么?”他轻问。
我低眉矜持地做着娇羞状。
“今晚?”他凑近了我,语气是玩味的,眼神亦是魅邪的。
我心下一凛,吃吃地道:“今晚月色很好。”
该死!心中想好的要说的并不是这句话,我本是要诱惑他要迷醉他的,本是要他为我痴狂为我销魂的,本是要为他早日恋上我而实施我的计划的,本是已做好心理准备要与他凤凰磐涅共度春宵的。
可是,话已至嘴边,说出来的却是这么一句。
事至眉睫,我却畏惧退缩失去勇气了么?岳池然是不会这样怯弱的。虽然我亦是洁身自好,虽然我亦在乎我的初夜,可是此不忍则乱大谋。更何况,他这样优雅高贵俊绝优秀的男子实为上上之选,与他一夜缠绵,也不枉了我这倾国倾城貌。
“月色是很好。”他逼视着我怯怯的目光,“这宵室暖如春,佳人千娇百媚,不是比月色更美好么?”
我轻颦微和道:“王爷身在卧寝,这室中便满堂生辉。王爷的尊贵威仪,岂是那盈柔的月色所能比拟的?”
“你这般恭维我,便是要我予以你宠幸么?”他故意曲解着我话中的意思,姿态咄咄逼人。
我嫣然巧笑,“王爷这几日来对我的垂爱,妾身已是感激不尽。”
“是么?”他的语气转为了冷然。
暗斥自己。我这是在做着什么?!我这番接近他随侍他的左右,不就是想通过我的色相来挑逗他的情欲来拴住他的心么?不就是要让他臣服在我的石榴裙下么?不就是要让自己成为他的专宠么?可是,我却又一次地言不由心临阵退缩了。
在二十一世纪的舞池上所向披靡的岳池然却成了这十三世纪的逃兵么?
真是逊毙了。
我款款地起身,一双玉手圈着他的脖颈,那柔若无骨的身儿也滑坐于了他的膝上,脸儿在他的胸前,我吐气如兰,“王爷,妾身突然头晕”
他轻柔地撑着我的身子,一只手抚去我右手上的纱襟,那修长而洁净的手指便搭上了我的脉搏。
“看来你病得不轻,这脉搏跳动得可不是寻常的快。”他戏谑道。
我的面容上适时地飞上了两片红云,“这病,还得麻烦王爷您亲自医。”
“医爱妾的病,本王在所不辞。”他轻柔地道。
是了,我是妾,是英武将军送给他的妾。时尚新潮另类的岳池然,成了古代王爷的一个妾。
爱妾,他这么称呼我。
第一次听到他称我为“爱妾”,心中在涌起酸楚的同时,也在暗庆成为他的专宠是指日可待的。
为那声“爱妾”,我心中有了微喜。那份临阵的怯弱也便少了许多。脉脉地看着他,在他的左颊上轻吻了一口。送上了我平生的第一个香吻。
那唇,绵软温香;那唇上的香,撩人心魂。
我的唇上,有他脸上的气息。冷静的心,也熏然地醉。
我的纤纤玉指,缓缓地抚摩着他的鼻梁、嘴唇、轮廓,在滑落至他的颈骨、前胸
他静静地凝视着我,眼眸是从未有变过的深邃。末了,他的左手轻托起我的下巴,右手温柔地撑着我的身子。那俊绝逼人的容颜离我愈来愈近。
心中怯弱,面色却平静而自然。
那吻,轻柔地印在了我的薄唇上。那轻柔,变幻莫测,云一样地欲捧住却又怕散了。我惊讶于这阴厉狠绝的男子怎有得这醉人的轻柔。
他的唇舌已侵袭到了我的口中,于是,那吻变得深入和恣意。
难以想象我这风情妖娆的欢场女子在他这熟鲶的吻中却变得异常的苯拙。可是,这却是最真实的事实,我并不曾有过与人接吻的经验。
冷傲自负的岳池然又怎会轻易地将自己洁净的初吻献于那些欢场中的男子?这些,只是旁人不知道罢了。
如果伪装沉沦便是价值便是愉悦,又何必向看着你的人解释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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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美女篇:第11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
迎合着他的唇舌交缠,让心暂时放下冷静,纵情地享受这没有天地的沉醉。
沉醉和熏然。
敢情,这才是水乳交融?
心中凄笑,我再一次有了局促和无措,在这调情高手面前。早知道,在那笙萧浮醉之地,我便该择一良伴好好地去学习经验。
未经男女之事的绝色女子和对情事经验丰富的清俊王爷。
依这俊颜判断,他该是和苏钦云一样近三十年龄的人。岳池然的男朋友从未超出过二十岁的,曾笑谑过苏钦云年老的岳池然,今日便要和这与姓苏的一样年岁的男人一宿缠绵么?
他的一只手停留在我的隔着纱衣的背部,另一只手已游走到我的腰腹。此刻,正缓缓地去解我腰腹上的衣带。而这些,并不防碍他继续着那恣意深入的吻。
在他的手去解我的衣带的时候,我的心又莫名地紧张起来。惶惑、无措和不安。
于是,我的面色也因内心的紧张而泛着潮红。
却不知,那潮红于此时是如何地诱人。
衣带散了,露出了我的平坦而白皙的腰腹,他的手伸向纱衣内,在我的腰身上下温柔地游走。
我努力地克制着腹中正在乱蹿的气流,在他的深吻下,我口齿含混不清地哀求,“王爷,王爷”
他却是不踩我,眼眸微斜地看着我的可怜楚楚,而那吻,却更加地恣意和深入。那吻,让我透不过气来。他的手,褪去了我的纱衣罗裙,于是,我的身儿上,便只剩下那妃色的肚兜和锦裤。我光洁的后背上,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地轻划着圈,另一只手,依然在我纤细的腰肢上游走。
“王爷”我依是含混不清地求饶。他的膝上,我的身躯已开始柔媚地微扭。我的体温,也在持续着升蹿。
抱起我已半裸的娇躯,他一面持续着水乳交融,一面向内纬的红梢帐走去。将我轻轻地放置在那妃色流苏样的锦床上,他的一只手支撑着我的颈背,另一只手已熟埝地褪去了他的白袍。
他那古铜色的肤色和凝铅性感地手臂与胸膛便呈现在我的眼前,我并不是色女,心中却也微微有所动。他的吻自我的嘴滑向了我早已嫣红的脸侧、耳垂、细颈、肩胛。他修长的手指轻扯了我系着的肚兜。于是,那缠绵的吻便又落到了我光洁的柔软。与此同时,我的锦裤也被他褪了去。
于是,这副玲珑有致美好洁净的少女的身材便完全地裸露在了他的面前。
我,娇羞、局促、无措和不安。
他并不在意我的局促和不安,那修长的手指开始抚摩他身下人儿的敏感部位隐秘地带,他的身躯轻轻地压了下来。
“王爷”我无措地求饶,“王爷,不要”
“不要”
他埋首于我的双峰间,那周围印上了他的片片吻迹。
他的身下,我的身躯已开始了扭动。在那如火如荼的情欲煎熬和冷静理智中,我抵死挣扎。
“王爷,不要”我继续着堪怜的求饶。
他的吻再度移上了我的唇,以那深入恣意的吻封住了我不断的哀求。
我的身体感受着他的身体传递给的暖人身心的温度,我的腰腹和双峰感受着他那修长手指的抚摩和揉移。
终于,在那一刻,我所有的理智都宣告崩溃。
我迎合着他的吻,我的双手蛇一般地攀上了他的肩颈,我的身儿在他的身下娇滴滴的扭动,我的情欲在全身游走和膨胀,我的呻吟自嘴中娇呼了出来。
在那一刻,我不想其他,我只要和他珠联壁合交欢贪娱。
身躯扭动,揉乱了一枕的黑发;情欲滋生,自脸儿到以下全然妃色。
我开始唤他,“王爷,王爷”。我的口中呢喃的是他的名,心中求的是他进入我这处子的身。
却是在那一刻,他停了所有的爱抚。他的手自我的身儿上移开,他的唇移开了我的美靥和娇躯,他的身躯也微微移离。在那清俊的面容上,我重看到了狠绝的冷然;在那深邃的眼眸里,我又看到了揶揄和嘲弄。
在他的面前,我情欲迷离形秽不堪。
他的嘴角浮上了一丝残忍的笑,“可尝到了这滋味了么?这,便是情欲的生死折磨,便是你为诱惑付出的代价。”
在那抹残忍中,我才领悟到自己之前对他的认识是何等的肤浅。我面前的这个人,和我共置身一床的这个人。他,何止阴厉狠绝,何止残暴性冷,何止莫测深沉,何止冷血无情。他,根本就是一个变相的魔鬼!
岳池然再是冷漠如冰霜我行又我素,受此奇耻大辱亦势必会将其恨之入骨。何况,岳池然本身就是骄傲的,是自负的。岳池然本身就因自己的高贵和优雅而拥有强烈的自尊。
冷傲自负如岳池然,不惜以色相屈尊下贵去诱惑男人,这已是极为自己所不容,已是极违背自己意愿的。下策行之的后果还为自己讨来如此的不堪,这更是雪上加霜痛彻心扉。
上官砷,岳池然不雪今日之辱,势不心甘!
再是伪装,也是有极限。我的眼神中不复再现娇柔顺从妩媚和承欢。存现于我眼中的,是属于岳池然的冷傲、自负和漠然。
岳池然的眼眸中,还新添了一个词汇,叫做“怨毒”。
狠绝的上官砷将这个叫做“怨毒”的词汇教给了我。上官砷,我不会忘记“礼尚往来”,有一天,我会将这个词汇加倍地奉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