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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像以往的沈寒莳啊?这个念头浮上脑海的时候,我已经下意识地点了头。

糟糕!

我猛地从他怀里直起身体,正对上一双火光闪耀的眸子,还有口气不明的问句,“看来,他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了?”

我干巴巴地咽了口口水,“这个重要吗?”

他的手勒着我的腰身,在那温暖包裹中,他唇边渐渐散了笑意,冷凝了神情,“这个不重要吗?”

他此刻的表情,我只能用一句话形容——山雨欲来风满楼。

☆、争风吃醋

争风吃醋

本是情浓甜蜜的两人独处,在归来后只余满心沉重。

沈寒莳的话,一遍遍在脑海中回荡,每一次想起,心头的石头就重上几分,直到最终的呼吸艰难。

“噗!”猛地从床上坐起,伸手捂住唇,却捂不住胸口的翻涌,血盖过掌心,滑到衣衫上,一滴滴的晕染开。不大的帐中只有我浓重的呼吸声,急促快速。

这一次的伤,狂猛而霸道,从归来后,已不记得是第几次吐血了,我不知道沈寒莳一会来时,我能否忍住。

他只以为我是对战后的虚脱,一旦长时间的相处,真相又岂能逃过他的眼睛?如果他知道我撑不了多久……到这里,我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沈寒莳是个标准的口是心非的傲娇性格,任何涉及真实心理想法的话,他总是不屑一顾嗤之以鼻,但他也是个固执己见的人,一旦打定了主意,任何人都无法更改。

如果我玩笑般着问他,我要死了他会怎么样,我得到的回答一定是这样的——找无数个女人,每年清明冬至换着带来给我上坟,让我看不一样的“新鲜”。

可我知道,那随口的赴死相伴才是他真正的想法,我甚至希望,那是我听错了。

此刻的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憎恨曾经服下的那枚药,那让我永断生机不能拥有孩子的药。

如果可以,我一定会答应沈寒莳的要求,我不想一个男人追随着我,寻找着我,爱恋着我这么多年,只是为了陪我一起死。

但是我做不到!我的无能为力,不是天下苍生,仅仅是我自己。要我为了一个男人保证不死,比让我保证为了一个男人去死难多了。

沈寒莳还在为军中事务忙着,军帐中只有我一人,春夜微凉,更凉的是身体。

这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的残破身躯,是好转还是恶化我自己都难以判定。我不能再让他靠近,不能!

水漏一滴一滴地淌下,昭示着时光的流逝,再没多久沈寒莳就要来了,我没有一刻如现在般的烦躁不安。

“谁***能来救救我?”我抚着隐隐做痛的额头,奢望地哀叹,“只要别让沈寒莳靠近我就行,别让他知道真相就行。”

这里不是“泽兰”,我可以用朝务繁忙来遮掩,再不济还能到“百草堂”躲清静,这里是军营,门前还有一堆守卫保护禁锢着我。

房间里忽然响起轻微的嗡鸣声,我心头一凛,摸上枕畔的“独活”剑,掌心中血迹未干,顺着剑鞘的缝隙渗了进去。

剑身颤,声低吟,似是召唤,又似是共鸣,那细微的跳动感,在我的手心中震动,仿佛要脱鞘飞离掌控般。

随着“独活”的诡异震颤,我隐约感觉到了一丝阴冷的邪气,随着夜风无声无息地沁入了大帐内。

这邪气越浓烈,剑身反应越强烈,那跳动竟然与我的脉息极度吻合,到后来我竟然不知这邪气呼唤的是“独活”剑,还是我。

门外蔡黎一声低吼,“谁!”

声出,我已窜出了门外,但我还是稍慢了一步,只来得及看到她倒落的姿态,还有一只从她肩头收回的手。

帐外,七七八八躺了几个人,连同蔡黎在内,睁大着眼睛,一动也不能动。

一招之间制住所有人,唯一庆幸的是,只制住没杀人。

我抬起眼,目光落在来者身上,凝重与警觉在那面容入眼时,化为惊诧,“是你?”

冷然嗜血的眼神,不带半点人气,就连身形,也是虚渺飘幻的,在这夜色中更加不真实。

那张苍白的脸在黑暗中分外清楚,和我初见他时一样,找不到半分血色,就连那唇,也是冰色,唯有额间一抹红,依然艳丽。

这个人,既出我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情理之中是因为“独活”剑的反应,这个世界上能让“独活”剑有剧烈反应的,也唯有他了。

意料之外是,他居然会来找我!

依然是漫天的邪气,连他站的地方都分外的阴冷,这个人仿佛天生就为了黑暗而生,隐藏在没有光线的角落,与死寂融为一体,犹如一抹幽魂。

他应该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转身中那阴沉的邪气渐渐汇聚,凝结在我身上,衣袂轻飘,一抹牙绯色。

这军营简直成了青楼么,任人来去随便上,不、青楼还要付钱才能上,这军营连钱都不用给。

他,比青篱更大胆更直接,青篱也只在军营外引我出去,而他是大咧咧地直接闯进来,一副老子比天还大的样子。

好……酷。

“上次的事,我还没向你道谢,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对他,我起不了任何戒备的心,也没有对那弥漫的邪气有半分忌惮,更多的是好奇,对这个人,对他周身充满的疑团的好奇。

他抬起眼眸,那不带半分人气的眸光缓缓扫过我的身体,浓烈的寒气如刀刮过。

人影,在我还来不及捕捉的瞬间,已欺近我面前。

我侧身,抬腕抵挡。

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可是当“独活”剑挡在身前时,我隐隐察觉到了不妥,那剑身上没有以往熟悉的杀气,而是呼应。

与他身上嗜血遥遥呼应的气息,剑身的震动,轻吟,都在我的手心中如此清晰。

他不仅呼应了我的剑,还呼应了我的人。

对“独活”剑太过熟悉的我,不自觉地被他身上的杀气吸引,单手就这么定定悬在了空中。

短短的一愣神,手腕已被他握住,那冰雪清透的面容在我的视线中缓缓低下,凑上我的手腕。

唇,贴上我的手腕,冰冷。

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冷的差点让我一哆嗦。

他,是在亲我吗?

想法才入脑海,我就倒抽了一口气,因为我想错了。

痒,温暖湿润的柔软滑过掌心的痒。

这家伙,居然舔我,还舔的非常爽!

我能清楚地感知那舌头在手心中打转,啧啧的亲吻里,而他竟然……竟然……还在吸。

吮吸声在寂静中分外清晰,我看到他喉结上下的滑动,那双冰冷的目光里闪烁着——欢愉。

“喂,我、我今天还没洗手。”我抽了抽手,更大的力量抓着我的手腕,不容我抽回,那软软的舌尖甚至侵入我的指缝里,将未干的血迹舔个干净。

我的天,这是哪路的怪物,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我的血就这么让他爽吗,爽到那冻上的脸都裂出了笑。

他如此的肆无忌惮,如此的投入,埋首在我的掌间快乐地**着,连头也不曾抬一下,那霜白的唇也仿佛被血晕染,从淡淡的粉色转为殷红。

这是什么嗜好,早知道我就擦干净血再出门了。

“恩公,能给我留点么?”我龇牙咧嘴地开口,“一次性吸干了就没下次了。”

他的唇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我的手掌,将目光上移,当眼神挪到我脸上的刹那,他的眼中爆发出惊喜的神采。

他,他在开心什么?

下一刻,那冰容欺进我,唇毫不犹豫地贴了上来,贴着我的唇。那柔软的舌尖,化过我的唇角,被温暖融开的血气在我的唇间弥漫。

该死,我刚才肯定没把唇上的血擦干净,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大哥,你不会这点都不放过吧?这是我的第二反应。

某人的想法,肯定和我是不同的,因为我听到了一声咽口水声。粉色的舌尖在我惊诧中已经探入了我的口中,他快速地**着,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我呆愣着任他亲着,瞪大了眼睛,如此近的距离,他眼中的表情尽皆落入我的眼底。

志得意满,还有垂涎、迷醉。

这人,还真是一点都不肯放过呢,辗转深入着,勾抹着,发出轻轻的哼声,那是不满,不餍足的索取。

当然,在别人眼中,只怕想法就不是这样了。地上的人一个个挺尸躺着,嘴巴倒是没停歇,一个个发出惊讶、赞叹的抽气声。

这些混蛋,居然还有空欣赏!明天全拉出去军法处置!!!

“你是谁!”冷哼划破旖旎的场面,肃杀扑向我们。

我一哆嗦,仿佛被抓奸在床般猛伸出手,将面前人推离。当那身影移开,冰冷的月光下,战将冷傲,手中剑发出阵阵寒光,遥遥指着我们。

还真的跟抓奸的丈夫一样,杀气萦绕,薄唇微启,“他是谁?”

他是谁?

我***还想知道这人是谁呢!

☆、两公争一母

两公争一母

“呵。”沈寒莳一声冷笑,“这算是偷情偷到军营里来了吗?”

偷情?

“你哪只菊花看到我在偷情了?我……”我明明只是被舔了下血而已,既没有**投入,也没有情动厮磨,怎么就算偷情了?

“将军!”我的话突然被地上的人打断,蔡黎四仰八叉躺在那,“您不能对皇上无礼啊,皇上后宫无数,怎么能说是偷情呢。”

“就是啊。”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居然和蔡黎一样没头脑,“何况皇上这根本不是偷啊,这是正大光明。”

不知死活的大有人在,“你说,会打起来吗?”

“肯定。”有人表示赞同,“一山不容二虎,还是两公争一母。”

她们果然皮痒嫌命长了,皇上和将军也敢调侃了。

我眼角一瞥旁边那个森冷的男人,“下次点死穴,不用给我面子。”

这群混蛋,才捡回命就开始不知死活了,将军抓皇上的奸他们就看的那么开心?

而那始作俑者,却在我身边置身事外,完全于己无关地沉浸在方才的享受中。不仅如此,他那舌尖划过唇瓣,抿了抿,仿佛还在回味我血的滋味。

就这么一个动作,竟有些说不出的单纯孩子气。不同于以往的阴森,大概算是他心情极好的表现吧。

“好。”听到我的话,他眼中的孩子气顿时隐去,渐渐被邪气掩盖,犹如飘渺的雾拢上那双瞳,手指微弯。

就在手指弹出的刹那,我连忙伸手握上那人的掌,紧张开口,“别!”

沈寒莳的身影闪动,挡在蔡黎他们身前,手腕一抖,剑尖上爆出一抹耀光,响声连彻。

武功受制,我出手慢了,招式已出,我才握上他的手。

“你!”他居然没有半分犹豫,说杀就杀,幸好沈寒莳反应快,才挡下了他的杀招。

他的眼神转向我,那意思分明是指我下的命令他才出手。

我只是玩笑啊,他不会连认真和调侃都分辨不清吧?现在我是想说什么都说不了了,因为沈寒莳正用一双喷火的眼睛瞪着我。

我背夫偷人的罪名上又多了一条杀人灭口!沈寒莳是真怒了,不仅怒这男子,还气我。

“夜探军营,私闯帝君大帐,无论哪一条,我都要将你拿下。”如果说刚才沈寒莳只是气愤,现在只怕是暴怒了,“还当着我的面对将官下手杀招,今日,任何人都别想保住你。”

这个任何人,除了我还能有谁?

一股阴寒从他的肌肤上流过,冷彻我指尖的同时也让我有种不妙的预感,果不其然,那邪气的嘴角很淡地扬了下。

冲着沈寒莳。

那应该是笑吧,但绝不是善意的笑,在如此张扬散开的阴冷中,这个表情更多的是——挑衅。

对他那番话的挑衅,对他这个人的挑衅。

说挑衅是轻了,更正确的说法是:杀意。

他对沈寒莳有杀意,为什么?是世仇、还是国恨?无数个想法在脑海中交替更换着,完全摸不着头脑。

他不仅没有隐藏他的挑衅和杀意,而是彻底地展露给沈寒莳看,那手腕一抖抬起的时候,我用力地抓着,低喝着,“不要!”

内息,也在下意识中游走,想要制止他欲扑的强大力量。才刚刚从体内聚集,所有的筋脉都猛烈抽搐起来,再没有任何力气阻止他,手指从他的腕间滑下。

可这在外人眼中,就等同于我松手默认了这男人的任何行为。

比刚才更强烈的气息从他指中射出,刺破空气的宁静,发出可怕的叫嚣声,扑向沈寒莳。

剑光如练抖动,空中响着如爆豆子般急促的声音,星芒乱颤,清脆激烈。

光影中的沈寒莳身姿秀雅,剑光在他周身绕出光盾,每一道劲气弹射在光盾上,爆发出亮眼的光彩,随后消失。

那些被弹开的东西四溅落地,晶莹透明,竟是冰块,落在沙土中,溶出水渍。

这暖春三月,何来的冰块?

上看下看,他身上也不像是能藏着冰块的样子,何况还带着到处走。

“叮!”一点寒芒在撞上光盾时被反弹而回,带着比去势更猛的速度,射向邪冷的男子,还带着沈寒莳的一声冷哼,“两次了,莫非你觉得有人撑腰,沈寒莳不敢杀你?”

这话比刀剑更尖锐,比暗器还无形,刺的我全身上下都是窟窿眼。

我只是没抓牢人而已,怎么就变成撑腰了?

面对沈寒莳弹来的暗器,男子脚步微动,寒冰贴着他的身体擦过,继续飞射。可是……他的身后,是我!

我能看清暗器的路线,也能捕捉它的力道,但现在的我想要左右自己的身体躲闪,也太强体所难了吧。

硬提一口气,想要挪开身体,筋脉又一次猛烈的抽搐,身体只挪了半步,就僵硬在了那。

打向门面的寒光擦着脸颊而过,总算没在我自认漂亮的脸蛋上开一个洞,隐隐的刺疼在脸上跳动,我也无暇顾及。我的手捂着唇,狠狠地将那涌到口边的血给咽了回去。

该死,就这么小小地调动纯气,都让我全身疼痛无法动弹,只能如木头一样站在那。我怕我一动,就会如筛糠一样抖起来。

沈寒莳大惊失色,身影快速扑了过来。

“皇上!”地上的人惊慌地喊着,那声音大的,让我错觉自己仿佛只剩最后一口气,人群围在床边尽最后义务一样。

就在沈寒莳的手指堪堪碰上我衣袖的时候,我的眼前晃过牙绯色的衣衫,快的犹如一道血痕飞过,挡在了我的身前,手掌毫不犹如地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