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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等以血肉扞卫‘泽兰’尊严,不容异族侵踏半步!”

三声整齐的呼喊,震开了天边的浮云,金色的阳光从散开的云层间洒落,照落在他们的盔甲上,那夺目的光芒,像是升腾的烈焰,整个神武门顿时炙热了起来。

文臣分列在我的两侧,被数万人的齐声高呼震惊了,那些只知风花雪月的文人们,在豪迈的高呼声中似木鸡石头,干张着嘴,眼睛瞪的老大。

我冷晒了下嘴角,那些温婉缠绵,又怎及这种直接的豪情更让人热血沸腾,他们不会动,只有真正野心天下的人,才会因为这样的军队而欣喜。

我毫不掩饰自己的欣喜,他们就像一柄攻无不克的利刃,在我的手中爆发,撕裂每一座城池;也将成为最坚固的盾,扞卫自己的领土。

从古至今,但凡流芳百世的帝王,必定有着征战的光辉史迹,文治武功,从来都是不分的,我向往,向往着成就自己的不世霸业,不为留名千载,只为证明自己的能力。

强大的军队,需要强大的将领指挥,更需要一个强大的帝王来驾驭。

所有的野心,都因为那些呐喊而升腾,所有的**,强烈地迸发。

端木凰鸣,我要让你不要和不屑的东西,在我手中成为所有人的景仰,让万民牢记“泽兰”的名字。

凤衣,即便你现在要我罢手,我也不答应了。

无论是你,还是这天下,都不!

我清了清嗓子,声音以内力灌注,外人听不出端倪,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的清楚,“朕的将士们,若有人觊觎我‘泽兰’国土,你们应该怎么办?”

“杀!”

“杀!”

“杀!”

他们手中的长枪挥舞着,爆发出无边的气势,长风浩荡,冲破寰宇。

“若有人入侵我们的家园,你们该怎么办?”

“杀!”

“杀!”

“杀!”

声浪震天,旗帜猎猎,我的声音里也满是豪情,“你们是‘泽兰’的精锐,是朕的金戈铁马,为了你们的丈夫子女,是否该勇往无前,博取个功名?”

所有人的热血都沸腾了起来,一**的音浪蔓延着,“马革裹尸,血战疆场!!!”

他们是直爽而忠诚的人,我相信他们对国家的忠心,可我还要在这热烈烈的火焰上,再浇下一勺油。

“今日,朕册封沈寒莳将军为一等骠骑大将军!”我的声音稳稳地传到每一个角落,所有人的脸上都爆发出浓烈的神采。

他们敬重沈寒莳,自然希望沈寒莳能够得到嘉奖封赏,但是就连他们,只怕也想不到,得到的会是这样一个封号。

一等骠骑大将军,是国家最高的荣耀,即便是当年的沈家,最高也不过是镇军大将军,而现在的沈寒莳,一举比当年高了两个等级。

人群短暂的停顿之后,是热烈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在这样的欢呼声中,我勉强找到了古非临的声音,她面色难看,凑在我的身边,“皇上,您这个封赏是不是太高了?”

别说她没想到,只怕沈寒莳同样没想到,那笔挺如枪的男儿,站在台阶上,竟然忘记了跪下接旨。

“高吗?”我反问着,“这不仅是沈将军应得的,更是沈家应得的,这是朕、是母皇、是‘泽兰’欠他们的。”

我的目光遥遥指向前方欢呼的人群,“古相,看到他在军中的威望,你会觉得我的封赏高了吗?”

古非临还想说什么,声音却淹没在喜悦欢呼中,直至消失。

我将目光投向了沈寒莳,“沈将军,我希望你的属下,由你来封赏。”

朝他伸出了手,掌心停在空中。

沈寒莳终于回过神,跪下叩首,那每一下深深地俯低,都能感受到他心中的震荡和感动。

然后,他的手放入我的掌心中,彼此深深地一握,他站到了我的面前,展开那我事先给他的圣旨。

他知道他的属下会得到什么样的封赏,却不知道自己的,也从未在我面前表达过他的想法,可是我知道,他想要的是凭一己之力重振沈家声威。

他要,我就给他!

当他手中的圣旨展开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变得热切而希冀,“因驱逐胡虏有功,皇上特封蔡篱为壮武将军、方素为明威将军、赵安香为怀化中郎将、朱锦屏为归德中郎将,所有副尉以上将官均升三级,所有人员军饷三倍发放。”

这一次,更加浓烈的欢呼声响彻一片,每个人脸上都是难以掩饰的喜悦神情,但是她们没有忘情,依然保持着整齐的军姿,足可见平日里沈寒莳的治军之能。

而一干文官,则彻底不知所措了。

古非临的脸色惨白,甚至顾不得沈寒莳在我身边,已然开口,“皇上,您这圣旨不妥。”

“有吗?”我笑笑看向身边的沈寒莳,“沈将军觉得有不妥吗?”

古非临躬身,“皇上,如果您只是封赏她们,那只能说封赏优渥,还谈不上不妥,但是她们是沈将军的先锋近卫,如今您给了沈将军骠骑大将军,又封了四将,这岂不是将‘泽兰’大半军力给了一个人?若是……”

“若是沈将军要造反,前几日就不会去古相府前平乱了,也不会有古相今日站在这里唧唧歪歪了。”

我顺着他的话堵了回去,把古非临差点噎死。

沈寒莳勾起了嘴角,扫了眼古非临,明明什么话都没说,眼神却道尽了他的不屑。

眼前这身盔甲简直太衬他了,丰神俊朗,英姿勃发,让我不禁有些惋惜,未能见到他万军中驰骋的丰姿。

千里黄沙,万里明月,纵马狂奔入阵破敌,血花溅满银色盔甲,如梅花开放,那神祗般的男儿,昂然于天地间,寒了所有敌人的魂魄。

心中,竟然了有些向往。

“微臣领旨。”四人的声音喊回我牵在沈寒莳身上的神智。

看向面前的四个人,每个人脸上都有压抑不住的欣喜,欣喜之外,明显还有些忐忑。

当蔡黎的手从我手中接过圣旨的时候,她忍不住低低说了句,“您居然是皇上!”

这句居然的背后,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感动,那个在几日前还与他们勾肩搭背的黄侍郎,竟然是当朝的天子,他们难见天颜的帝王。

“望诸位将军为国再立战功。”我颔首,将圣旨放入她的手心,低声在她耳边小小说了句,“今夜还要‘百草堂’么,朕请客。”

这话除了她们四人,就只有身边的沈寒莳听见。

在他们笑开花的表情中,我收到刀锋般的眼神两枚。

蔡篱他们重重地点点头,憋笑的样子,让她们的脸都扭曲了。

我抬起头,“诸位将士,朕方才说所有副尉以上的将官全部升三级,曾经‘泽兰’有规矩,九族有作奸犯科者不得入仕、三代非我‘泽兰’百姓不得入仕、罪臣之后不得入仕,升职将官优先贵族子弟,如今我要在这里收回这个条律,只要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立下战功者,皆可为官;今次空缺的副尉之职,就由军中骁勇善战的士兵升迁,朕的将士们,去博取你们的封夫荫女吧。”

这一次的话,没有欢呼,只有静默。

沉默的只余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刮过,太多人忘记了身份,无数道目光射向了我,我怡然而立,感受着这些视线中的惊诧、喜悦、狂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沈寒莳,他深沉的目光里也满是复杂,然后缓缓跪倒,“臣代所有将士谢皇上,他日战场之上,只有战死之将,绝无逃跑后退之兵!”

三军随着他而跪倒,我相信沈寒莳的话不假,今后在我的手中,“泽兰”三军只会有战死之将,绝无逃跑之兵。

我一个死里逃生,昔日连姓名都没有的废人,也有今日君临天下的时候,看着三军为我誓死效忠,挥斥方遒指点江山。

“皇上!”花何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将一卷黄绫布展现在我的眼底,“凤后懿旨,说要在阅兵中宣读。”

开始容成凤衣对我说劳累不愿来,我默许了,更明白这是他在逐渐移权的表示,没想到还有旨意呢。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我尊重他的任何意见。

“你宣读吧。”我挥了挥手。

花何打开黄绫布,大声地朗读着,“沈寒莳将军为国骁勇,德行高贵,容貌殊绝,名门之后,特迎其入宫为君伴驾,保留三军统帅封号与军中一切职务。”

短短几行字,没有文绉绉的官话,甚至不算是懿旨的正统格式,但是……看着黄绫布上红艳艳的一方大印,这的确是容成凤衣的凤印。

这个时候,炸响的欢呼如海潮,将我们淹没,我似乎明白了容成凤衣为什么没有文绉绉的辞藻,因为他就是要所有的将士瞬懂,他们的将军要成为我的男人了。

我太信任容成凤衣,居然没看一眼他的懿旨,如今话出口,覆水难收。

我傻了。

沈寒莳也傻了。

我们四目大瞪,看到的只有彼此眼中犹如见鬼的表情。

容成凤衣要沈寒莳进宫为君,做我的男人?

他还保留沈寒莳所有的封号及职务,也就是说,沈寒莳除了名分上稍低于他,什么都不变。

甚至,再没有人敢嘲笑沈寒莳的不合时宜,因为他是我的男人了。

脱了战袍上龙床,这戏言居然成……真了。

☆、卖身契

卖身契

“百草堂”的房间里,安静的杵着两个木头桩子,大眼瞪小眼。

从阅兵仪式结束到现在,我和沈寒莳就这么呆愣地望着,一直到这里,月上柳梢,华灯冉冉,我们还是瞪着。

外面各种笑闹声响彻一片,与房间里的死寂完全不同,庆贺升迁的官兵有,喝花酒的客官有,大多数谈论着的,还是今天阅军上的三道圣旨。

其中最多的,就是容成凤衣那道,酒气晕染中,声音自然也小不了,就这么悠悠然地传入我们的耳内。

“当年将军男儿身入军营,多少闲话流传,如今可算出了一口气了。”

“就是,看现在谁还能嘲笑咱们将军,那些说我们将军这辈子都没人要的人,要自打嘴巴了,咱们将军可是皇上的人了。”

“你说,皇上是不是知道将军的苦处,为了堵悠悠众人之口,才下的这道旨?”

“放屁,咱将军那容貌,你说要嫁,咱们十万将士,除了成婚的,谁不想娶将军为夫?”

“成婚的也不介意再娶一个,就是将军看不上咱。”

这些声音,一听就知道是沈寒莳那些属下,其间还夹杂着其他的言论。

“谁说没人要的,我就喜欢那种男子,有气势,放在家中才有征服感,女人只有压倒这样的男人,才配称为女人!”

不知道谁一声喊,顿时引起无数赞同附和,就连一脸郁卒的我,也在这话中忍不住笑了。

沈寒莳那狂烈的气场,的确引起人的征服欲,能压倒这样的男人,心头的满足当真无法言喻。

想到这,我忍不住的开口,“不就是入宫为君吗,你需要给我一张如丧考妣的脸吗?”

他嗤笑了声,“君无戏言。”

这是在指我答应了履行赌约,却横空冒出来个懿旨吗?

“我如果说这不是我的意思,你只怕也是不信的吧?”我苦笑。

以我和容成凤衣的感情,若说这道懿旨中没有我的意思,谁也不会信。当阅兵结束我匆匆赶回宫里想要找容成凤衣问个清楚的时候,只得到一句凤后去神殿,暂不回宫的消息。

凤衣啊凤衣,这算是怕我算账,拔腿开溜吗?

我还指望着晚上缠绵一夜,把这在眼前晃荡了两个月的肥肉吞下肚呢,他居然走了。

我空虚的心灵和**,谁来填满哇!

“你既然答应了要将我许给古家,而我赢了赌约,你却没做到。”他撇了撇嘴,依然是不屑的神情。

在这一瞬间,我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沈寒莳对我迎他入宫而不是许给古家,明明是内心暗爽的,看他骄傲的表象下,眼底的轻松就能感觉到,可他就是不承认,因为我没履行诺言给了他借口。

口是心非的男人!

大概,是刚才不知道谁那句,征服这样的男人才有快感的话,让他不乐意这么轻松的为我臣服。

为了印证我的猜想,我慢慢起身,行向他。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解,在我踱步靠近的强大气势中,退后。

一步、两步、三步,他的腿靠上了床沿,退无可退,而我直到身体与他紧紧贴近,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不解地挑了挑眉头,眼中闪过不解。

我突然挥掌,掌心中浅红色的内息暴涨,拍向他。

如此近的距离,他压根没想到我会动武,下意识地一步后退,做出防御的姿态。

可惜他忘记了,我刚才已经把他逼到了床沿,根本没有退路,这一步,让他腿弯撞到了床沿,身体晃了下,那刚刚凝聚起来的力量,也乱了。

我的手指,穿过他防御的手指,推上他的肩头。

本就有些不稳的身形,强行推挡着我,身体更加倾斜,却被我轻易的穿透他的防守,暗劲微吐,他摇晃着倒入床榻。

发丝飞扬,衣袂飞扬,纱帐飞扬。

一瞬间,这些原本普通的律动,因为这个人而变得暧昧起来,房间里的空气,也因那颀长倒入床榻的姿态,变得炙热。

他轻哼了声,却还是那傲然的表情,没有半分屈服。

看来今天不压制住他,以后还有的翻天!

“我知道没履行那个承诺,以后会成为你一辈子揪住我的尾巴,所以呢……”我的手慢慢抽出一张信笺摇着,“其实我也不是不想赐婚,只是有人早已卖身给我了,既然是我的,我怎么能赐婚给别人?”

在他的目光中,我展开那方信笺,引领着他的目光看着卖身契,以及那最后一个漂亮的落款。

他的眼神,从开始的不解,然后蹙眉,似乎想要回忆起这是什么时候签下的,最后变成恼羞成怒。

“你!”他呼吸骤然急促,劈手欲夺,“给我!”

我飞快地抽回手,冷不防他双手钳制我的腰身,一个用力之下,变成了他上我下的姿势。

我的手中还高举着那张纸,他伸着胳膊抢夺。

纸张在我的动作中哗啦啦地响,我快手快脚地揣入怀中,他的手到了我胸前,又讷讷地停住了。

我挺了挺胸,得意地开口,“这可不能给,上面可是白纸黑字写的清楚,卖身契呢,不给不给。”

“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愤愤地咬牙,“你趁人之危。”

我笑的诡异,“算计,各凭本事,这只是懂得掌握时机,怎么能说趁人之危呢,就像你,不也算计了我吗?”

那双明亮的眸子更加夺目,冷硬的争辩,“我没有!”

“没有?”我漫不经心地笑了,“当初军中,你刻意与我亲热,路上与我同乘一骑,‘百草堂’里共处一室,难道不是你故意给你那些将士们的暗示吗?你知道我有有检阅三军的日子,当我皇上的身份大白于军中,固然得到了他们的忠心,我与你的暧昧只怕也顿时流传开了,即便今日没有凤衣的懿旨,只怕也挨不了几日我的圣旨也是要下的,这些难道不是在你听到我要以黄侍郎的身份入军营的时候就算计好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