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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动于她们的执念,可是……

抬首,目光如口气一样冰冷,“我无法答应,毕竟古非临的赐婚请求,我是当着朝官和她的面答应下旨的,你该知道君无戏言。”

“端木凰鸣。”沈寒莳冷笑了下,起身与我对峙着,“你应该知道,我和你谈条件,是因为我有本钱。”

不喊皇上,不自称微臣,这胆量就是本钱了。

不等我有任何回应,他抛下一句话,“我会让你改口的,我沈寒莳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

“是吗?”我闲闲地弹了弹手指,“沈将军既然如此笃定,不如我们打个赌?”

我的淡定让他很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但是很快,这意外就被欣慰取代。

“你赌我不是寻常帝王,不会为三两句欺君罔上的话而动怒,那我自然也要做出点姿态么。”我抬起手腕停在空中,五指虚张,“赌吗?”

呼吸间,他思量了下,“赌什么?”

“若你真的有本钱,不如我们斗上一斗,半个月内,无论什么事,只要你逼到我毫无对策就算我认输,这事随你意见,嫁相府还是嫁将门,你自己说了算。若你输了,从此以后你不能反抗我的任何话,如何?”

“任何事?”

我深深地点了点头,“任、何、事!”

“任何行为?”

再度重重点头,“任何行为,包括欺君罔上、抗旨不尊、率军逼宫、谋反叛逆。”

他眉头挑了下,眼神里含着深沉,“你居然敢拿这些出来跟我赌,你就不怕我……”

不等他说完,我已经摇了摇头,“不怕,若没有本事让军队真正忠于我‘泽兰’忠于我端木凰鸣,要谋反的迟早要谋反,要抗旨的终究会抗旨,我唯有真正赢你一次,你才会心甘情愿的臣服,数十万大军顷刻间成为我的手中利器,这赌值得。”

“为了母亲遗言,这赌对我而言,也值得。”他的手抬起,与我清脆地互击,“半个月,互凭本事。”

我懒懒地起身,“我有皇权,多少占了便宜。”

他冷眸沉了下,“我有兵权,并未吃亏。”

当他踏步而去,我噙着深深的笑,望着他的背影,啜着冷茶,“我想加注……”

我就知道,这种男儿睥睨天地,嗤笑世人,没有什么是他放在眼中的,想要征服他,唯有真正地胜过他。

我“百草堂”里的普通茶叶,什么时候居然也这么香了?还是杯冷茶。

————

在御书房待着,无聊地批着一份份的奏折,把这些奏折放在一起,厚厚一摞,我看着这叠奏折,将一个个名字记在心中,冷笑着摇头。

“笑什么?”一只手覆上我面前的奏折,“如此出神?”

不需抬头,我也知道来的是谁。

在这帝王的后宫中能如此从容来去的,还能是谁?

这两日,容成凤衣几乎不见人影,花何不说,我也没问。

仿佛也是在刻意逃避他的消息,每日当我燃着香躺在床榻间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似真似假的交缠,枕上那淡淡的味道,更是勾引着我的思绪。

我与他,太亲近了。

只是,又不得不亲近。真正的戏,是最先将自己骗了,才能骗人。

我要骗清篱自己是端木凰鸣,我就必须真正做端木凰鸣,做容成凤衣真正的妻。要让大家相信我是深爱着容成凤衣,我就必须真正爱上容成凤衣。

而我,害怕。

对他人动情,在我心中,是对木槿的背叛。

我可以笑闹,可以不羁,甚至可以翻云覆雨被翻红浪,但是心灵上,不能将感情给别人。

“我拿你‘泽兰’的前途打了个赌。”我抬起脸。

“和沈寒莳?”

如此笃定的语气,分明什么都清楚似的。

耳边是他调侃的声音,“听说今日有人带领军中大小将士包了整间叙情馆,不知道还开心否?”

这家伙,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这么点屁大的事也瞒不过他。

瞒不过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居然会来问我,那口吻,平静中带着些小玩笑,玩笑里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味。

其实,这感觉还不错。除了我,谁能看到这般姿态的容成凤衣?

“还不错。”我扬起脸冲他摊开手掌,“先给我两千两银子。”

他眼角微挑,“什么钱?”

“将士在‘百草堂’的开销。”我勾着手指,“我是‘百草堂’的老板娘,自然问你要钱。”

“这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吗?”他的唇角也挑了起来。

我点头,“当然,我的梦想就是在七国中开遍叙情馆,每日看着无数美男脂粉红袖,才是人间美事。”

这“泽兰”国君,我可没指望做一辈子,不多要点钱怎么行?

“你是帝王,别说两千两,就是两万两,二十万两,自己拿就是。”他倚着桌边,漫不经心地说着。

水嫩的指尖在他面前摇着,“我爱财,却有原则。”

“原则?”那双清朗的目光里揶揄又多了几分,“你还记得三千两黄金卖身给我吗?”

“当然。”我瞬间媚眼如丝,“给钱的是大爷。”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火焰,双手深入我的腰间,还不及我反应,人已经被他半推上了桌子。

后腰顶着桌沿,人下意识地后仰,目光直直地对上他。

此刻的容成凤衣,双手钳制着我的身体,前倾的身体透着压制的气场,再配合此刻居高临下的姿态,隐隐有一股霸道的气息欺上我的身体。

这样的他,少见。

我没有看错的话,他的眼中此刻毫不掩饰的,是占有欲。

这算是在表达今日我对沈寒莳高调调戏的不悦吗?

这个念头才入脑海,就被我很快地扯到角落里碾碎。

我是个阁主,不是他的皇帝,不是他的妻,如果有不满,大概是金主对货物不听话的不愉吧。

本着服务到家,伺候到位的原则,我顺势躺上了书桌,金色的衣裙撒满整个书桌,耳边噼里啪啦的几声,却是奏折被挤到了地上凌乱散开。

他的手抚过我的面颊,缓慢的动作里,肌肤相贴的触感如此清楚的捕捉到他的温度,从我的额际缓缓地挪到下巴,然后捏了捏。

这动作,更多了几分调戏的轻佻,配合着他此刻的低低的声音,若说他没上过叙情馆我都不信,这姿势太到位了。

就是我这久战沙场的老将,都没他标准,还……没他动作漂亮。

以我现在的小身板,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捏死我的力气大概还是有的。

果然,下巴上捏着我的力量忽然紧了下,我轻声哼了下。

他抬起我的下巴,“你在这个时候走神,似乎对我很不尊重。”

好吧,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在**前奏的时候发觉对方在走神,即便是场无聊的交易。

“你在想谁,沈寒莳,还是……”他的眼眸中危险的光芒亮起,“青篱?”

青篱?

他为什么会在此刻提及这个人?

与那个人的一切,实在不是场美妙的回忆,却又那么深入骨髓,刻印在心里。

没有哪个人,会忘记自己的第一个拥有过的对象,除非失忆或者脑子被门夹过。

男人、女人,都一样。

即便我再不喜欢,也无法忘却。

更何况青篱是那么一个如此可怕的存在,如神祗一般无法逾越,无法企及的人。

压下心中瞬间的悸动,我咧开嘴,“我只是在想,此刻应该对你说什么。”

“你平时如何对待客人,就说什么。”他倒是打蛇随棍上,接的顺溜无比。

“哎哟……”我扬起又嗲又腻的声音,大声喊着,“欢迎光临,客官里面请。”

“欢迎光临?”他抬了抬眉头,目光如有形的手,“客官里面请?”

呃……

有些话太顺溜了,直接就滑出口了,虽然是口头禅,但是在这个时候,貌似有了新的意义。

我发觉,他特别喜欢这个动作,看似温柔轻缓的动作,实则在掌控对方的一举一动,犹如钝刀割肉似的,折磨了心灵。

也不知道是上位者的习惯,还是他个人的恶趣味。

“还有什么新鲜的词吗?”他笑的分外的诱惑,在庄严肃穆的御书房里,有添了种别样的情趣,“好歹我也算是大金主,不是么?”

靠,这个时候,他居然对我平时的说词有了好奇心,莫非他就对上叙情馆这么有兴致,还是欺负我的时候特别带感?

“爷,请问是照往日伺候,还是您今日有特别需要?”我眨巴着眼睛,努力让它在抛媚眼和抽筋之间找到平衡点。

这个家伙也不知吃了什么疯癫的药,听到这样的话,居然笑的无比……兴致。

我去!

抽了下嘴角,“爷,千万别过度兴奋。”

“承蒙煌吟提点。”他轻笑着:“凤衣自当努力耕耘,不负卿之期待。”

我期待个鬼,看他那眼神,我就有种深深的不妙的感觉。

他的手指引领着我的视线,让我看到他手中挂着的衣带,然后慢慢地、慢慢地靠近我的脸。

脸上只觉得被丝柔覆盖,眼前一黑,顿时什么也看不到了。

都说看上去最高贵的人,骨子里却是最变态的,这话果然没骗我。

视线受阻,身体的敏感度就格外的高,无论是触觉、嗅觉、还是听觉,我百分百的肯定,我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坏心眼。

我呼吸着,却不期然地嗅到了“松阳香”的味道。

他,什么时候燃的这个香,我竟然没有察觉到。

☆、心魔

心魔

心头,猛然一沉。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跳在骤然间加快了,呼吸也突然变得急促。

这不是情动,绝不是。

是恐惧,连我自己都不曾正视过面对过的害怕,从心底深处泛起的不安。

我不算是沉沦欢爱的人,之前的三年更是深陷在恢复身体的追求中,对于床榻间的记忆,唯有青篱。

那些往事,在这极度相似的时刻,刹那间浮上心头。

“松阳香”中,那在我身体内的他,那贴着我的身体,明明是温热的,奈何情,如此冷。

蒙上的双眼,就如同那第一次的黑夜。

薄凉而疼痛着。

因为我与青篱追求的,不是爱欲,而是彼此身体上的配合,寻求对方气息和身体的反应,彼此呼应。

这是怎样一种变态而疯狂的规矩,我却从未有过反抗,因为那时候的我,觉得是再正常不过了。

而掌控主动的人,是青篱。

我,只需要找到他最喜欢与习惯的方式,配合他就好。

身为护卫,我是这样的身份;身为床榻上的对象,我也是这样的身份。

他的存在,犹如掌控我命运的那只手,不容我任何反抗。

而如此相似的场景忽然出现的时候,我的心仿佛一瞬间真身当年的环境,容成凤衣与我的约定,也不容我反抗,满足他的需求,恰如当年迎合青篱。

眼前的衣带蒙蔽了双瞳,什么都看不到,看不到容成凤衣的眼神,也如当年般,看不到青篱的表情。

当年我有武功,并非夜不能视物,可我看不到的理由竟然是……容成凤衣的手很快,他覆上我肌肤的手,也是如此的冰凉。

与方才的温暖,截然不同。

不知道是真的变凉了,还是敏锐的肌肤感受到的,是他心底的温度。

不如那日的唇齿相依,相濡以沫,不似那日的彼此偎贴,什么都没有,甚至他连身体,都没有完全的靠着我。

身体,莫名地紧绷起来,抗拒已经不由自主地蔓延到了身体深处。

我讨厌这种方式,非常讨厌。

可一切都不由我再多想下去,他的手落在我的腰间,用力间我的人已经趴伏在桌子上,耳边听到砚台落地的声音,沉闷着,碎了。

我倒抽了一口气,很快就闭上了嘴,死死要着下唇。

昔日青篱也是这样的,即便没有了那蒙面的巾帕,我也不曾见过他,甚至连眼神的变化也看不到。

不过他,会有眼神的变化吗?

那不带感情的动作,不过是让我学会配合和冷静的另外一种方式而已,忍耐,只能忍耐。

我想告诉自己,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可是,那些往事一幕幕从眼前飘过,他的所有动作,都与记忆中的人开始重叠。

那第一次的青篱;那让我在疼痛中哆嗦中,却分外清晰的触感;那小小的房间里淡淡的血腥气,我根本不曾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