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笑着,告诉自己一切都好,可心里有个小丫头,总是在哭。
我不能因为她哭,就给她你的胸口,让她依靠。
这样,对你不公平。”
秋月白寸步不让,道:“不公平吗?你出尔反尔,对我才是不公平。
我信了你,你却只想逃离。
人有喜怒哀乐,我希望你可任意笑,随意哭,无拘无束。
然,永远不许离开我身边。
天涯海角,我若追到你,绝不能善了。”
唐佳人心有戚戚焉,面上却咧嘴傻笑,道:“咋地,打我呀?”秋月白道:“你不会想知道的。”
唐佳人的小脸一白,垂眸不语。
秋月白见此,又道:“其实,有一种情感,我一直不懂。”
唐佳人被这个话题吸引,又抬起头看向秋月白。
秋月白道:“爱之深、恨之切。”
唐佳人本想给他解释解释,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秋月白继续道:“想必,待你逃离我身边,我才会懂得这话的真意。”
一时间,无人再说话。
半晌,唐佳人挣扎道:“我觉得,你这话说得不对。”
秋月白静静等着。
唐佳人眸光沉沉,道:“爱之深,纵然被无情抛弃,也只是希望他能百事顺遂、长命百岁。
至于恨,不是没有,却不想因为恨,毁了曾经的美好记忆。
更不想用恨来证明,曾经的自己就是个傻子。”
吸了吸鼻子,笑道,“秋月白,你说,我说得对不对?”秋月白知唐佳人说得是她自己与唐不休的感情,却只给出三个字,道:“子非鱼。”
☆、第三百四十七章:来吧,胖子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唐佳人不是唐不休,所以不能体会他想要保护的心思;唐佳人也不是秋月白,所以不能理解他对感情的执着与洁癖。
他要得是她,便只是她,旁人再也与他无关。
而她,必须全身心都属于他,才对得起今生的执念。
秋月白闭上眼,抱紧唐佳人,终究没舍得伤她半分。
本想,要了她,却被她折腾得鲜血横流,惨不忍睹。
某个私密的位置,更是……破了。
若是他人敢这般对他,那人定早已死上几个来回。
可世间万物,皆是相生相克。
唐佳人,便是他此生的克星。
唐佳人被秋月白抱紧,有些不舒服。
肌肤相贴,呼吸相闻,如此亲密。
唐佳人不自然地往外挪了挪,想要距离秋月白远一点。
秋月白察觉到她的意图,道:“不要动,睡一会儿。”
唐佳人道:“我睡了很久,这会儿不困。”
秋月白道:“我困。”
明明是十分正常的话,可是从秋月白的口中说出,竟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味道,令唐佳人的半面身子都酥麻了。
她僵着不动,半晌,小声道:“秋月白?”无人应。
她继续道:“秋月白,你得重新包扎一下伤口。”
秋月白道:“不痛。”
唐佳人翻个白眼,道:“血会流光的。”
秋月白回道:“不怕。”
唐佳人无计可施,只得道:“闻着血腥的味道,我……我腿软。”
秋月白伸出手,抚上唐佳人的大腿,微微用力,揉掐了两把。
唐佳人的身子一抖,瞪大眼睛道:“干……干干干……干什么?!”对于这个很可能成为她夫君的男子,她心中的感情却是复杂的。
一点吸引,一点愧疚,一点逃避,一点欣喜,以及……一点惧意……吸引的是,当初一见惊艳;愧疚的是,她屡次失言;逃避的是,他步步紧逼的感情;欣喜的是,他一直坚定不移地守在她身旁;惧怕的是,秋月白严厉起来,是真敢收拾她的。
秋月白睁开眼,看着唐佳人,眸光中怀了三分戏谑之色,沙哑道:“你以为我在干什么?”唐佳人干笑:“给我揉腿?”秋月白反问:“不然呢?”唐佳人嘘了一口气,道:“还以为你要让我给你生孩子呢。”
秋月白突然翻身而起,将唐佳人困在怀里,道:“可愿为我生儿育女?”唐佳人的眸光有些游移。
秋月白用手掐住她的双颊,迫使她看向自己的双眸,回应自己的问题。
唐佳人含糊地道:“布斯一景拐善喽么。”
秋月白松开手。
唐佳人不看秋月白,重复道:“不是已经怀上了吗?”秋月白不语,眸光沉了三分。
唐佳人道:“公羊刁刁就是个棒槌!说不是他是他,说是的还是他。
等我生下宝宝,第一泼屎,非拉他身上不可!”如此孩子气的佳人,真是令人爱不释手。
秋月白翻身而起,系好散开的衣衫。
唐佳人忙坐起身,询问道:“你去哪儿?”秋月白回头,伸出手,道:“出去走走。”
唐佳人一把攥住秋月白的手,道:“不行。
你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秋月白应道:“好。”
唐佳人心中一阵抽痛。
曾经有一个人,给予她最多的回答,便是一个“好”字。
如今,这份宠溺怕是给了别人吧。
秋月白察觉有异,却没有寻问什么,而是重新坐回到床边,道:“给我处理一下伤口。”
唐佳人就像一只灵巧的猫,瞬间弹跳而起,背对着秋月白,一叠声地道:“不行不行不行……”秋月白问:“你不想出去走走?”唐佳人耷拉下肩膀,道:“我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秋月白扫了眼散落在床角的包裹,伸出手,拨弄了一下威武豹。
两颗威武爆撞击在一起,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唐佳人竖耳倾听,问:“你干什么呢?”秋月白站起身,从唐佳人的身边走过,道:“送给你的东西,切勿丢了。
下次若还要逃跑,记得带上。”
唐佳人看着秋月白走出房间后,这才一转身,返回到床边,直接收敛起自己的家当。
她数了数威武豹,一共八颗,没多没少。
然,御赐的碗里却多了一枚小巧的印章!唐佳人将其拿在手中把玩了两下后,终是认出,这枚印章正是在花船上她从秋月白那里拐来的,结果……因某人的嫉妒,只能用它低付了四碗鱼肉面。
怪不得,秋月白在知道她逃跑只带了别人送的几样礼物时,会如此愤怒。
好吧,下次跑路,她一定会记得带上秋月白送的印章。
这小东西,真是越看越好看。
唐佳人觉得,和秋月白在床上折腾了半天,着实消化体力,于是溜溜达达地直奔厨房而去。
从今后,她的人生只有吃吃吃。
至于其它,她懒得想,也不想去想。
秋月白不让她走,就养着她呗。
等她将自己吃成一个圆滚滚的胖子,他若还是要她,她便嫁给他,给他生一窝小胖球。
捉出两只,送回唐门去。
想必,秋月白和她的孩子,一定能很好的振兴唐门。
她无法报答唐门的养育之恩,至少为振兴唐门添砖加瓦啊。
哦,忘了,某人有了清荷后,也会安家立业生儿育女,到时候,就不用她往上冲了。
一直扛在肩上的重担,就这么卸了,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她从唐门出来,一走便是这么久,三位长老一定十分想念她,她应该回去看看的。
可是,若回去碰见那个人和清荷,怎么办?她知道,自己嘴上说得好听,说什么希望他能百事顺遂、长命百岁,狗屁!她没有毒死那对儿奸夫*就算自己报答三位长老的教养之恩了!谁都不可以欺负她,谁都不可以这么欺负她!这是他留给她唯一的执念,也将成为她毕生的信念。
唐佳人仰头望天,将涌上眼中的泪水生生逼了回去。
她就是要好好儿活着,当一个无拘无束的胖子!一想到曾经百无禁忌的吃货生活,内心瞬间充满渴望和力量!来吧,胖子!你行的!唐佳人到达厨房时,正好看见厨娘从锅里端出一碗晶莹剔透的鱼翅,那鲜美的味道,令她食欲大增。
唐佳人吸了吸鼻子,悄然无声地出现在厨娘身边,探头问:“这是鱼翅吧?真是鲜香。”
厨娘被她吓了一跳,手上的鱼翅差点儿扔地上去。
她忙将碗拿稳,看向唐佳人,张嘴的呵斥悉数吞了回去,笑道:“回禀夫人……”唐佳人盯着鱼翅,眼也不太抬地道:“还不是夫人。”
厨娘立刻改口道:“是是是,是唐小姐……哎呦,错了,都怪奴嘴笨。
是焦小姐、焦小姐……”唐佳人看向厨娘,问:“谁给我改的姓?”厨娘哑然。
唐佳人也不想为难厨娘,当即道:“直接叫小姐吧。”
厨娘如蒙大赦,开口道:“是,小姐。”
这时,绿蔻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冷冷地道:“秋风渡的小姐只有一位。”
厨娘看向绿蔻,又看向唐佳人,着实为难了。
唐佳人伸出手,道:“碗给我。”
绿蔻走到厨娘面前,一伸手,抓走碗,对厨娘道:“小姐吃得素来精致,你做的时候,要多用心。”
厨娘看了看唐佳人,又看了看绿蔻,一脸纠结官司,只得垂头应道:“诺。”
唐佳人看向绿蔻,绿蔻却是看都不看唐佳人,对厨娘继续道:“把其它小食都装上。”
厨娘应了一声,手脚利索地打开锅盖。
六个淡青色的小碗里,装着各种颜色的美食,有金银丝线汤、秘制鸭舌、酱香筋片、荷叶蒸饭、蟹黄膏、以及炖的蛤蟆肉。
厨娘将这些装入食盒后,又从另一只锅里取出刚翻炒好的藕片,装入小碗里,送入食盒,盖好,恭敬地交到绿蔻手中。
绿蔻将其提在手中,转身离开,连个眼神都不给唐佳人。
唐佳人懒得和一个丫头计较,直接问厨娘:“还有没?”厨娘回道:“只做了一份。
若小姐要吃,奴这就做。
只是那些上好的食材,素来都是小姐……是……”厨娘为难了,两个都是小姐,不知道怎么说了。
唐佳人替她解释道:“好食材都在秋江滟那里呗?”厨娘点头称是。
唐佳人问:“你觉得,我和她要,她能给我吗?”厨娘笑得那叫一个尴尬,道:“小姐就……就别为难奴了。”
唐佳人笑了笑,抬腿走出厨房。
厨娘问:“小姐,是否要做些小食?”唐佳人摆了摆手,道:“你不用忙乎了,我去吃她那份。”
厨娘觉得,秋风渡的天,要变了。
秋江滟的闺房里,绿蔻将美食一一摆好,请秋江滟用膳。
秋江滟扭着柔软的腰肢,坐在椅子上,懒懒地道:“正是没食欲。”
拿起勺子,舀起鱼翅。
门被推开,唐佳人顶着一张笑脸,道:“没食欲,就给我吃吧。”
秋江滟皱眉,道:“怪不得富贵之家都讲规矩,没有规矩,确实不成方圆。
绿蔻,关门。”
唐佳人直接走进屋里,往椅子上一坐,将御赐的饕餮碗往桌子上一拍。
幸好,此碗够结实。
秋江滟和绿蔻的眸子都是一缩。
唐佳人哈哈一笑,夺过秋江滟手中的勺子,开始享受起美食。
☆、第三百四十八章:来吧,过过招。
美男榜正文第三百四十八章:来吧,过过招。
有些人大张旗鼓、拉帮结派、处心积虑,想要把谁弄死,可也有人,无须多言,单凭一张笑脸,便能让敌人溃不成军,气得半死不活,偏偏又无可奈何。
唐佳人做到了。
秋江滟气得身体发抖、绿蔻气得攥紧拳头,偏生她独享美食,好不开心。
秋月白向屋里扫了一眼,便知发生何事,却并未有出声干涉。
这么多年,他将秋江滟护在羽翼之下,让她忘了江湖险恶,让她失了自强的心,让她不懂得与人相处的方式,如今佳人在,正好能让其明白一些道理。
想到长嫂如母四个字,让秋月白的唇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可称之为欢喜。
他改变方向,直接去了书房。
望东尾随在秋月白的身后进了书房,道:“主子,花娘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又嚷着要见您。”
秋月白抚摸着梧桐琴,轻轻勾弦,发出一声轻-吟。
望东继续道:“战苍穹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所有人都遍寻不到。
六位堂主得了百川阁的消息,夜探黑崖。
殊不知,主子料事如神,并未将战苍穹关入黑崖。
那崖下所关之人,只不过是个假货罢了。
而今,那战魔宫的六位堂主,不肯离开秋城,又去寻孟水蓝,定是让他给个准确消息。”
秋月白用食指挑起第二根弦,发出颤音。
望东道:“主子,望东有一事不明。
为何我们不借机拿下战魔宫?”
秋月白回道:“天地分阴阳,江湖分正邪。
毁了一个战魔宫,定会生出另一个。”
望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如此说来,正邪两道,都是江湖中的必然?这战魔宫不可动。”
秋月白勾动第三根弦,道:“正邪是必然。
所谓邪不压正,便是一个度。
战魔宫没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便让他们活着。
若超之,便要群起而攻。
江湖从来不缺邪佞之人,更不缺热血侠客,仗剑而行。”
望东诚心诚意地赞道:“主子胸有丘壑,望东心中敬佩,誓死追随。”
转而道,“主子,自从闻人无声下了战帖,从四面八方来了不少高手。
想必,两日后,会是一场恶战。
主子是否参战?可要属下提前做些准备?”
秋月白道:“将我受伤之事,放出风声。”
望东问:“可要说受伤原因?”
秋月白拿出白布,轻轻擦拭琴弦,道:“闻人无声。”
这个答案虽然早就在心中猜测了好多遍,但亲耳听见秋月白说出口,却还是令望东心中一惊。
望东道:“主子受伤当晚,曾请公羊刁刁来诊治,神医虽不会讲此事说出,但江湖中早已有了城主重伤的猜测。
如此,只要放出消息,便会做事此时。
两日之后的恶战,我们秋风渡自然不用参与。
只是……这样一来,江湖中难免有那没有口德之人,会骂我们秋风渡不能同仇敌忾,骂城主没有担当。
城主身受重伤,只要去露个面,想必也能收揽不少人心。”
秋月白抬头扫了望东一眼,眼中的锋利之色,令望东知道,他说错话了。
望东立刻抱拳,道:“望东不知主子心思,不该乱出主意。”
秋月白收回目光,道:“望东,你说得没错。
然,你可曾想过,我若去了,事后佳人知道,我当如何说?纵使一万句的解释,不如一个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