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东惊道:“木屑?那人的武功竟如此厉害?”唐佳人看向秋月白,特认真地道:“那那那……那人那么厉害,你都能活下来,可见你你你……你十分厉害了得!”用力点点头,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大侠!”见过拍马屁,没见过拍得这么别具一格的。
被人打,打不死,也值得这么一夸?秋月白素来冷静自持,却也被这么一通马屁拍得有些不自然。
公羊刁刁看着二人互动心塞,干脆一扭身,回到软轿里,气鼓鼓地一拉被子,却扯动了手臂,痛得哎呦一声。
唐佳人还想问问有关唐不休的事儿,自然不能不管公羊刁刁。
她来到公羊刁刁身边,给他盖好被子。
公羊刁刁那脾气,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横了唐佳人一样,道:“算你那良心喂狗后,还剩下那么一丁点。”
唐佳人好脾气地道:“嗯,剩下这点儿喂你。”
这句,倒是没磕巴。
“呵……咳咳……咳咳……”秋月白发出一声轻笑,紧接着便是一阵咳嗽,止不住。
公羊刁刁顾不得和唐佳人生气,立刻开口道:“忍住!”秋江滟慌乱地垂泪道:“哥,哥你千万别咳嗽,大夫不让,你忍忍……”绿蔻急切地道:“城主!城主!”唐佳人两步蹿到床边,一伸手,照着秋月白的手臂便是一拧。
咳嗽声嘎然而止。
秋江滟两步冲上来,一巴掌拍在唐佳人的胸口,尖声吼道:“你干什么?!疯了?!”唐佳人被打得一个踉跄,垂眸看向胸口,见到秋月白留下的干涸血液,两眼一番,昏死过去。
秋月白喊了声:“佳人!”要起身,却又跌了回去。
与此同时,公羊刁刁翻身而起,用胸口托住唐佳人的身体,用手臂环抱住她的腰肢。
动作简单,却痛出了一头冷汗。
黄莲立刻放下手中的金创药,要伸手去接唐佳人,口中还道:“公子,小心手臂。”
秋月白开口道:“绿蔻,送佳人回房。”
绿蔻得了命令,应道:“诺。”
她一伸手,抱起了唐佳人。
秋月白又开口道:“照顾好她。
否则,唯你是问。”
绿蔻面无表情地应道:“绿蔻知晓。”
抱着唐佳人走出房间,将人送回到床上。
绿蔻站在窗前,看着唐佳人,眼神冷得骇人。
最终,她也没有做出任何出格之事,而是转身出了房间,继续去守着秋月白。
绿蔻前脚刚走,唐佳人后脚便睁开眼睛,呲牙咧嘴地拔出插在自己大腿一侧的钢针,狡黠地一笑。
江湖有危险,做事需留个心眼。
☆、第三百零九章:刁刁溜鸟
护院虽得了吩咐,要严防死守整座秋风渡,但却因秋月白的突发状况,有所疏忽。
唐佳人往被窝里塞了枕头,便偷偷摸摸出了屋子。
她躲开护院,藏到树后,待公羊刁刁出来时,扔出石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另一边,自己则是飞快地跳到软轿上,钻进了公羊刁刁的被窝里。
那份胆大心细,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公羊刁刁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慢慢放缓了呼吸。
只是,控制不住心跳,一声声,好似要冲破胸口,跃然于衣襟之上。
如此胆大心细的女子,突然钻进了他的被窝里。
单是这么一想,公羊刁刁就无法淡定。
所幸,他身为大夫,素来能拿稳。
无论遇见怎样的生死大事,都能以平常心处之。
他面不改色控管起自己的心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往常无异。
公羊刁刁的随从觉得手中的软轿一沉,虽没多重,却显然不太对劲。
他们看向公羊刁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想知道是否有人对他不利。
公羊刁刁打个哈欠,往杯子里缩了缩,闭上眼,嘀咕道:“还还还……不走?等甜粥呢?!”四名随从心领神会,抬稳轿子,继续前行。
负责送公羊刁刁的望东微微皱眉,对其他随从道:“加派人手,好生搜索一下,不许放一只苍蝇飞进来,也不许放一个人出去!”四名随从齐声应道:“诺!”望东快走两步,追上公羊刁刁的软轿,欲将其送出秋风渡。
走着走着,他发觉公羊刁刁的被子似乎隆起一些,便多看了一眼,借口询问道:“公子可是不适?”公羊刁刁眼也不争地怼道:“给你家城主看病累的,身体能舒服才怪。”
望东觉得公羊刁刁这说话,一会儿嗑吧一会儿顺溜,有些怪异,却也没往心里去。
料想那被子下,也不可能藏起一个大活人,便作罢。
望东将人送到大门口后,道了声“辛苦”,这才转身离开。
软轿一路前行,悄然无声。
黄莲的视线落在被子上,满是疑惑,却并未开口询问。
他伴着公羊刁刁长大,对他知之甚详。
先不说他的喜好,就连他躺下的姿势,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如今,这被子下的身姿,明显有些别扭。
若是平时,公羊刁刁绝对不会这般躺着。
且,他憋在被子下太久了。
黄莲道:“公子,换换气吧,小心头晕。”
公羊刁刁不动,被子却突然被掀开,唐佳人从公羊刁刁的双腿间抬起头,大口喘息着。
而公羊刁刁则是紧闭双眼,双颊通红,身体在微微颤抖。
黄莲露出不敢自信的表情,道:“唐小姐?!”唐佳人竖起食指在嘴巴前,嘘了一声。
黄莲立刻禁声,看向公羊刁刁。
公羊刁刁似乎是觉得冷,竟用纤细的手指,不停扯被子,想要将自己裹住。
他的手臂受伤,使不上力力道,却又执意拉扯,可见固执程度非同一般。
唐佳人站起身,俯下身子,一手撑在软轿靠背上,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公羊刁刁的脸,道:“喂,你也太不厚道了!我还在被窝里,你就放屁?!放得那叫什么屁?一点儿也不正宗!一股子怪味!”言罢,翻身从软轿上一跃而下,撒腿跑开了。
公羊刁刁扯被子的动作一僵,下一刻,却是一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子,两条腿却是露在了外面。
黄莲不是男孩,而是男人,且是一个嗅觉敏锐的男人。
他闻了闻由公羊刁刁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瞬间心领神会。
公羊刁刁早已到了结婚生子的年纪,却从未表现出对女子的喜爱。
黄莲曾寻个干净丫头给他暖床,却被他一脚踹下床,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如今,闻到那种味道,黄莲那颗一直提溜的心终是放回到原处。
哎……他一直以为,公子身有顽疾,无法人道呢。
黄莲心中狂喜,却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怕敏感的公羊刁刁有所察觉。
他轻咳一声,靠近公羊刁刁,低声道:“公子……”公羊刁刁似乎抖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用沙哑的声音道:“盖上,冷。”
黄莲不好多说什么,拉好被子,盖住公羊刁刁的全身。
他寻思着,是不是得给公羊刁刁寻个通房丫头了。
毕竟,若非公羊刁刁的身体一直不好,每天病病殃殃,连那传宗接代的物件儿也蔫头耷恼,他也不会一直将他当孩子看。
现如今看来,时候到了。
黄莲心里做着打算,却不知公羊刁刁心中做何感想。
公羊刁刁睁着双眼望天,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完全一副呆傻发愣的模样。
黄莲偷偷打量一眼,立刻收回目光,摇头一笑。
二人一路无话,回到岐黄馆。
黄莲命人打了热水,本要亲自服侍公羊刁刁沐浴,公羊刁刁却摇了摇头,示意黄莲出去。
他一个人,用颤抖的手脱下衣袍,然后用脚踩下亵裤,慢慢脱下底裤后,光溜溜地蹲在自己的底裤前,目不转睛地看着。
第一次。
这是他的第一次。
寻常男子,十二三便能如此,可他……已经十七岁了,方经历了第一次。
他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这样,可偏偏……没有那样。
月光落下,轻柔地洒落在公羊刁刁的身上。
他静静蹲在那里,将下巴放在膝盖上。
长长的轻柔发丝披散在身后,遮盖住他那单薄的背脊,却遮盖不住那柔美的线条和小巧圆润的肩膀。
这本是成年男子,却因母胎里带来的病痛,被折磨得格外纤细。
他用食指,轻轻抚过自己的底裤。
眼泪啪嚓掉落,在月光下溅出晶莹。
岐黄馆里的人,都知他身体不好,却不知,他就是个废人!他无欲无望,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旁人娶妻生子,他从不艳羡。
只因,太过了解自己这具破身体。
别人洞房花烛夜欢天喜地,他的洞房花烛夜,定要沦为笑谈。
这还是好的,若说那不好的,许他一激动,羊癫疯犯了,一命呜呼也是没地方说理的。
他唯有让自己厌恶一切,看什么都不喜,才能稳住自己的心神,不至于大喜变大悲。
其实,死并不可怕。
他怕得是,自己死后,遍布各地的岐黄馆怎么办?有他在,岐黄馆在。
无他时,岐黄馆分崩离析,怎么办?!无解。
人活在世,就算潇洒随性,也并非去牵无挂、没有重担。
他的担子,便是让岐黄馆延续下去,救活更多的人,驱除复杂的病痛。
这是他爹,老馆主的遗愿,也是他从小活到大唯一的信念。
他多希望,自己是个健康的孩子,可以像别人那样随意奔跑,可以娶妻生子,可以生养出一个健康的宝宝。
黄莲曾为他准备了暖床丫头,却不知,他多厌恶那样的安排。
曾经,他一直好奇,他人口中的欲-仙-欲-死,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他想不明白,那种事会带给人怎样的震撼。
直达,唐佳人钻入他的被窝,趴在他的双腿间。
温热的气息,随着软轿微微颠簸的头颅,掐着他大腿稳住身体的双手,都成了从未有过的诱惑。
他知道,自己在变化。
内心的惶恐不安,与期盼雀跃相互交织。
他想要闪躲,想要避开,却……好似被点了全身穴道,动不得分毫。
心里的期盼在一点点燃烧,终究化为熊熊燃化,将他整个人吞噬掉。
羞耻心,让他努力掩藏身体和心理上的变化;灵魂深处的渴望,却让他陷入了一个人的疯狂。
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儿!用力一点,再用力一点!最后的最后,他感受到了那种源于身体、直达灵魂的喜悦颤栗。
不敢动,不敢言。
唯有心,绽开了花。
公羊刁刁的这颗泪,实在太复杂了。
即为自己,也为医术传承,更为了香火得以延续。
他始终觉得,他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岐黄馆的。
若他是自己的,他早就不想活了。
总要经历那些痛,重要沉于黑暗无法期盼,活着,既非喜乐,还有什么意义?所幸,他救助了许多人、岐黄馆救了许多人,终是积福了。
他可以当个男人了!他也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他可以不用熬着噬骨之痛,继续活着了!他……嗯,他不想死了。
活着多好。
至于噬骨之痛,他从小忍到大,也习惯了。
唐佳人夸他好看,他若熬不住,死了,唐佳人岂不是再也看不到这么好看的人了吗?这,不行!绝对不行!想到唐佳人,公羊刁刁的一双眼变得熠熠生辉,与平时的半死不活绝不一样。
因羞涩也好,因无措也罢,他心中的欢喜被他刻意压制了一路,如今爆发出来,着实可怕。
他那单薄的胸口起起伏伏,似乎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盛宴欢呼。
公羊刁刁站起身,用双脚在屋里直上直下地跳动着。
他喜欢听小刁刁拍打自己大腿的声音。
一下接着一下,十分悦耳澎湃,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第三百一十章:暗地里的关系
公羊刁刁跳累了,也出了一身的汗。
他气喘吁吁,却只觉得舒服,并不觉得有多累。
他光着屁股,赤着脚丫,从梳妆台上摸出一把剪刀,用微微颤抖的手,将其抓起,然后踮着脚尖,兴冲冲地来到底裤前,蹲下,举起了剪刀,将沾染了自己味道的那部分剪成一个方形,使其看起来就像一块帕子。
裤裆剪成帕子,总归不平整,公羊刁刁却喜欢非常。
他将帕子捡起,放在了床上,自己美滋滋地看了两眼后,转身回到浴桶边,抬腿跨入其中,将自己简单洗漱一下。
若非出了汗,他都不想洗掉身上残存的味道。
公羊刁刁的身体洁白无瑕,唯有在阳光下才能看见细小的绒毛。
就连某些应该长毛的地方,也干净异常。
他的身上从无体味,更无男人的臭汗味,可偏偏,他嫉妒那些特属于男人的味道。
面对那些身强体壮的男子,他素来自觉形秽。
可如今,还有什么味道,比他刚才释放出的味道更加诱人?公羊刁刁咧嘴傻笑。
平时上下嘴唇闭得严实,如今却是怎样都合不拢,真是怪了。
洗干净自己后,他湿淋淋地来到床前,一头扎到床上,开始蹭水。
是的,蹭。
床上铺着一条软软的大布巾,特别吸水。
他蹭着蹭着,又想起某人躲在他的被子里,因不舒服轻轻调整身体,蹭到他时的感觉。
那种全身酥麻,脚趾头蜷缩在一起的感觉,再次突袭。
公羊刁刁从枕头下,抽出一块手帕,在自己的脸颊上蹭了蹭。
那帕子,是唐佳人给他擦汗用的。
他当时也不知道是怎地,竟鬼使神差将其留下。
如今,贴着帕子,就像……贴着她那般,令他情动。
床上,公羊刁刁想着佳人,折腾着自己,想要重温那种感觉。
紧闭的窗被无声推开,一个人影悄然无声地出现在屋内,站立在床边。
公羊刁刁正兴奋着,不但不觉得冷,连窗户开了都不知道,更不晓得屋里多了一个人。
然,许是手臂痛,许是方式不对,总而言之,他始终无法搞定自己。
他喘息着,转过身,用手帕覆盖在小刁刁处……四目相对,彼此还是熟识的彼此,却又变成了截然不同的存在。
就好似炸裂的爆竹,明明产生了震撼的效果,却又诡异的悄然无声。
有些,尴尬。
下一个瞬间,公羊刁刁如同受惊的小鸟,突然咋呼着膀子坐起身,捂住自己的小刁刁,喊道:“你你你……”守在门口的黄莲忙问道:“公子?”公羊刁刁道:“没没没……没事儿。”
私闯者,谁?但见来者身穿一身黑袍,脸覆青面獠牙的面具,看起来就像夺人性命的索魂野鬼。
他十分淡定地坐在床边,取下面具,看向公羊刁刁。
一张比女子还柔美三分的脸,出现在了公羊刁刁的眼前。
此人,正是华粉墨!今夜,他没有化上浓墨重彩的妆,而是洗净铅华,露出一张柔美的脸。
好似皎皎明月,盈盈而亮,照着诗人的浪漫与感伤、流浪者的释然和孤独。
这是一个揉捏了许多不同感觉的男子,却常常被人误以为是女人。
他的冷,再骨头里,却不在脸上。
公羊刁刁一边拉扯被子,一边道:“你你你……你来干什么?!”华粉墨的视线在公羊刁刁的帕子上一扫而过,伸出手,展开手指,露出一截肿胀的断指,问:“能接上吗?”公羊刁刁扫了眼断指,道:“能……能能……能个毛!”华粉墨收回手,攥着从泥潭中打捞出来的断指,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