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朕也爱你。”

褚彦不甘心被温舒宜糊弄,他也故意诓骗。

温舒宜自然也不信这句话的,因为她瞧见帝王眉心的小火苗正凶恶狰狞的“瞪”着她。

她保持着含情脉脉的微笑,内心慌乱:看来皇上知道我在骗他,既然如此,皇上为何要配合着演?

两人皆已修炼成精,也对彼此心思了如指掌。

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倘若对方也是如此,那即便知道对方心思,也不占据什么优势了。

温舒宜没辙了。

褚彦正在兴头上,唇缓缓靠近,将要碰触,却又不去碰触,“既然你与朕两情相悦,那就应该多做两情相悦的事。”

他一言至此,演的过火,一时间刹不住,“取.悦朕。”

温舒宜,“……”

无法,她都已经和皇上“两情相悦”了,当然要表现出对他的渴望。

外面还要把守的禁军,温舒宜不敢过分,小心翼翼的凑上前……

于是,褚彦今晚深刻体会到了一桩事。

女子诓骗男子可以得到好处。

而男子诓骗女子,也同样可以得到好处。

李忠在营帐外守到午夜,最终,昭嫔娘娘还是被皇上留宿了。

****

次日,温舒宜悠悠转醒时,榻上已无褚彦踪迹。

出门在外,有些事不方便,但饶是如此,褚彦昨晚还是想了一个万全的法子。

温舒宜喉咙沙哑,一想到昨天晚上被逼着说了一宿情话,她只觉身子骨被掏空了,谎话说多了,她自己都不觉得害臊了。

玉画伺.候温舒宜洗漱,她比玉珠沉稳的多,带在身边稍稍安心。

“皇上启程了么?”今日也是要涉猎的,温舒宜问道。

玉画如实回复,“娘娘,皇上与去年刚入仕的几位年轻大人在射.靶呢。”

褚彦求贤若渴、礼贤下士,尤其注重培养年轻的血液,这一点即便是温舒宜也听说过。

她想起了阿兄。

阿兄自幼的抱负就是保家卫国,镇守边陲,为大周打下九州天下。

她还得记得阿兄五年前被人抬回来那日,浑身都是血,遍体鳞伤,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处好的,那晚整整缝了二十多处伤口。

因着伤口过深,若是不用针线绞缝起来,只会流血而亡。

阿兄常说,他在苟且偷生,不如死在了战场。

温舒宜轻叹,“去后厨准备一下,我给皇上亲自做烤肉。”

便是知道皇上对她虚情假意,她也得继续演下去。

为了阿兄、阿弟,她必须接招。

作者有话要说:褚二狗:朕又可以吃上肉了,23333~

傅生:默默流口水,能给我剩一块么?

舒舒:肉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皇上要点到为止。

褚二狗:你是故意的,朕都知道!

舒舒:你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呢?

褚二狗:……(⊙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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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接下来还有更新哈~

第四十一章

秋日高照, 林间的风沁凉,倒是不觉得热。

褚彦带着一众年轻的官员与贵公子们在靶场练箭,晋王虽然昨天受伤, 但此刻也在场。

轮到宋勤射靶时,傅生轻咳了一声,“宋公子,有一事我差点忘了告诉你,宋少夫人昨日在昭嫔娘娘跟前哭哭啼啼,亦不知是为甚?”

宋勤手一抖,完全射偏了。

傅生就是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家伙,宋勤可不想被人知晓他的房中事!

若非是为彰显夫妻和睦,他根本不会带那贱人来围猎。

都嫁他了, 还念着温家那废物!

宋勤艰难的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是贱.内不懂事, 让傅大人见笑了。”

傅生就喜欢看着宋家人对他恨之入骨,却又什么都不能做的样子。

浓郁的肉香随着林风荡了过来, 傅生鼻子灵敏, 一下就闻出了熟悉的烤肉味道,香气诱人,仿佛眼前已浮现出一整盘切好的烤猪肉。

帝王的神情也呈现出微妙的变化。

入了营帐, 温舒宜正切烤肉, 她动作麻利,那大一块烤肉在她的刀下, 不一会就均匀的分成了几小碟。

帝王瞧着宫婢将烤肉分给傅生、晋王几人, 脸上虽无他色,但眸色沉了沉。

“皇上,趁热吃了吧。”温舒宜将褚彦的那份递过去, 让李忠验毒。

褚彦很不喜欢面前这种精致的小蝶,一共才能放得下几块肉。

帝王启筷之时,傅生与其他几位御前红人也开始动筷,一时间,营帐内出现了诡异的安静,唯有竹箸碰触瓷碟的声音传出。

不消片刻,未得到满足的帝王沉着脸,扫了傅生、晋王几人,眼神幽怨。

傅生也还没吃饱,可又不能当着皇上的面要饭吃,只能堪堪忍住。

是神仙肉么?

可真美味啊!

晋王也没想到彼时温家的娇娇女,如今还练就了一手好厨艺,但他并不欢喜。想来若非是经历了难处,温舒宜又如何会踏足厨房。

今日启程涉猎之际,帝王对温舒宜留了一句话,“朕甚是喜欢你的手艺,若是猪肉不够,朕今日多猎几头回来。”

言下之意,下次他要吃过瘾。

温舒宜很体贴的在帝王胸腔的衣襟上蹭了蹭,并没有直接承诺什么,一次性让男人吃了个够,还如何能吊胃口?

“皇上真厉害。”她敷衍道。

这话甚妙,一语双关。

褚彦接受这个龙屁。

****

围猎的队伍离开后,营地安静了下来。

温舒宜昨夜也与帝王共.寝,她自知贤妃与德妃一定心中不悦,故此,绝不会主动去她二人跟前招摇过市,遂一直在营帐中小憩。

她怀中藏着匕首。

直至此刻,还记着出宫之前,卫婕妤对她的提醒。

卫婕妤不会无缘无故警告自己,她必然是知道了什么。

除却昨日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之外,理应还有其他事会发生,温舒宜防不胜防,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待在营帐里不出去,也不轻易出去见人。

温舒宜依靠着软塌,静静的思量着接下来的打算。

再有两个多月,阿兄的腿就能痊愈,她也就能见到阿兄了,她不想只做一个以.色.侍.人的女子,但眼下迫不得已。但终有一日,她一定要让温家重新站起来,她要洗清这五年来所蒙受的一切屈辱与污蔑!

脑子里又回想起甄梁玉那日自戕之时的话,她说要想给温家报仇,就要先斗倒宋家……

五年前出事时,温舒宜才九岁。

她是爹爹和娘亲的掌上明珠,自幼活到的肆意妄为,从无烦恼。

故此,她对温家与宋家之间的恩恩怨怨并不了解。

或许,阿兄知道。

温舒宜记得,阿兄重伤未愈那阵子几乎夜夜梦魇。

起初那几个月,温舒宜晚上一直守着阿兄,常听见他梦魇时,嘴里念念有词:

“我不能死!”

“我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不死!我不死!”

那些昏暗无光的日子,温舒宜整日担惊受怕。爹爹为人耿直忠烈,曾在朝中树敌,而且十万温家军全军覆没,那些失了亲人的百姓也对温家恨之入骨,最初的那一年,总有人往温府大门外砸臭鸡蛋,扔烂菜叶。

十岁生辰那日,温舒宜趴在阿兄胸口,终是没忍住痛哭了出来。

那日,阿兄轻抚她的头心,告诉她,“娇娇不怕,他们还不敢直接弄死咱们,阿兄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此时,温舒宜猛然一惊。

她坐起身来,细细寻思着阿兄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可眼下,她无法见到阿兄,诸多事情无法笃定。

“玉画?”

温舒宜唤了一声。

此番出宫,德妃与贤妃各带了两位宫人随行伺.候,温舒宜品阶低,仅带了一人。

除却对徐嬷嬷之外,她对自己身边的宫婢皆不会全盘信任。

玉画没有回应,也不在营帐。

温舒宜狐疑,她起榻站起身,外面艳阳高照,营帐的帷幔是拉下的,里面闷热难耐。

她脚下无力,刚才站起身时,也是一阵头昏目眩,她已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此时此刻,某种熟悉的异样燥热从脊椎尾爬了上去。酥酥麻麻,像是无数根羽毛依次拂过,令得她身子一阵发软,想要渴求什么。

温舒宜心跳加速。

她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再要喊出口时,嗓音已沙哑无力。

糟了!

有人对她下了.毒!

可……是什么时候做的手脚?又是经过什么手段?

皇上此刻不在营地,万一……

温舒宜一阵后怕,本能的从怀中掏出了皇上给她的那把匕首,仿佛攥紧了救命稻草,倘若出了事,不管是她还是温家,皆是万劫不复。

对方想要将她玩死里整。

这时,帷幔被人掀开。

温舒宜望过去,不是玉画。

当她与晋王对视的那一瞬,团绕在她脑子里的几个疑惑仿佛顿时解开了。

又是晋王!

背后黑手,总想要将她与晋王推到一块。

温舒宜心头咯噔了一下,能在营地做手脚,且对晋王与她下手的人,放眼整个大周仅那么几人。

她心中有了答案,但对方是晋王,她便少了一丝恐慌,“王爷,您……还请您出去!”

晋王知道自己失态了,可他忍不住,他已经忍的太辛苦,一门心思只想来见温舒宜。

豆大的汗珠从男人萧挺的额头滑落,晋王未经人事,可作为男子,他内心深处最本能的.欲.念却是十分清晰。

他站在原地,眸光炽热,眼底像是燃烧了一团火苗,痴痴看着眼前人。

平时也就算了,可此时的状况,令得他确认了自己的内心,哑声唤了一句,“我……”

“娇娇,我、我忍不住。”

忍不住想要靠近。

营地并非只有温舒宜一个女子,可帝王刚带人去围猎不久,他的身体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左肩伤口的痛处逐渐被一种难以控制的悸动所代替。

起初只是念想,没过多久开始蠢蠢欲动,他不是那种放纵自己.情.欲的人,他与温泽一样,从年少时开始,就想做这天地间的一束耀眼光束。

纵使藏着龌龊的心思,高洁的品质也不允许他付出任何行动。

可是此刻,他来了。

终是冲破了理智与底线,晋王朝着心之所向的人走来了。

温舒宜意识到了晋王的不对劲,“王爷,你别过来,你我被人陷害了!还望王爷速速出去!”

外面的守卫被人调走了,但温舒宜不敢保证,皇上没有留下后手,若是此事被皇上知晓,她只怕活不到明天。

晋王怔住,象征着男子特征的喉结滚了滚,眼神滚烫而痴迷,“娇娇,你是不是恨我?你要相信我,这几年我一直记挂着你,阿泽,还有温家。你给我寄的书信,我一封也没收到!”

他一直很想解释,此前觉得木已成舟,解释已是徒劳。

可此刻,他被.情.欲所扰,没了平素的理智,他想让自己看着长的姑娘知道,他不曾遗忘她。

温舒宜浑身燥热,连带着呼吸也开始急促,晋王朝着她走来,她不管不顾,使出力气就想往外跑。

下一刻,晋王长臂一伸,轻易将她捞入怀里。

熟悉的馥郁温香,怀中人已比五年前高了不少,晋王从背后抱住了温舒宜,仿佛没有失控,低头附在她耳边,语气正常道:“娇娇,我与你自幼相识,你幼时就说过长大了要嫁我的。”

这么多年,他身边没有任何莺莺燕燕,或许潜意识里,就在等着小丫头兑现幼时的诺言。

现在她长大了,却是成了别的男人的娇娇。

心头有股古怪刺痛,许是药力将人的情感放大了数倍,此刻的晋王猛然惊觉,他对怀中人早已超过了兄妹之情。

温舒宜的状况好不到哪里去。

她想转过身,想扒开所有碍事的衣物,就像是长时间在沙漠里徒行的浪人,只想寻一口清泉,立刻饮下。

温舒宜挣扎着。

却是换来男人更为强制的禁锢。

晋王不曾与任何女子这般亲近,但属于男人的本能尤在,他正当血气方刚,又被人下了.药,怀中正抱着自己喜欢的姑娘,他不可能毫无所动。

唇在细嫩的脖颈擦过,晋王胸.膛.起伏,像是被人架在火炉上烘.烤,已经忍到了.极.致。

温舒宜身子一颤,带着哭腔,嗓音细细,“大表哥!”

晋王一怔。

从他回京起,温舒宜一直回避他,一口一声“王爷”唤他,疏离又冷漠。

一声“大表哥”将晋王唤醒三分。

然,才一个念头晃过,晋王脑子里又全是温舒宜在褚彦跟前的乖巧与顺从。

她入宫不久,却是接连晋升,就连昨天晚上,皇上也是让她留夜,可见皇上待她是有多么稀罕。

她与皇上独处时,是否也这般被圈在怀中,只能任皇上所为?

作者有话要说:太后:哀家是不会认输的!

晋王:不,我不是禽兽!我是温润如玉的男二!

傅怼怼: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

阿泽:四十米大刀已经在路上了!

舒舒:江湖到处都是坑啊,嘤嘤嘤~我不如谁都不要,一个人当海王吧。

褚二狗:那朕当海后?

舒舒:-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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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姑娘们,今天的七更全部奉上啦,由于夹子缘故,让大家久等了。另外,从明天开始每天一更,每更都是6000字往上,时间是晚上准时六点哈~不出意外,风雨无阻,如果出了意外……那大概是作者被外星人绑架了,QAQ~

第四十二章

晋王从未想过独.占谁。

他自幼在温府习武, 立志忠君报国,儿女情长始终排在了后面。

五年前的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他身世大白, 又离开燕京,赶去荆州赴任,诸多事都不曾来得及思量。

彼时的温舒宜只是一个小姑娘,是他看着长大的妹妹,他如何会生出龌龊见不得光的心思?

时隔五年,他又回到京城,晋王藏在心中的所谓的兄妹情义潜移默化的发生了变化。

他不是一个放任自己感情的人,若非体内.药.物激起了他内心真实的渴望,他能将少女埋在心里一辈子。

“娇娇!我……我想把你抢回来, 你说过长大要嫁给我的。”他又重复了这句话,仿佛这话早已刻在他心头, 抹不掉。

温舒宜的身子如置火炉,她与晋王不同, 她心中没有对男女之情的憧憬, 她只想活命,以至于晋王的话传入她耳蜗时,她吓的身子一抖。

她是皇上的人。

晋王却要抢她, 这意味着什么?!

温舒宜猛然间一惊, 立刻明白了这次秋狝,谁最想让她与晋王扯上干系了!

是太后!

晋王是原太子, 若非是谋逆大罪, 帝王都不可能轻易杀了他。故此,一旦帝王知道晋王与他抢女人,这二人必定会对立起来。

晋王不管是出于自保, 亦或是为了他的私.欲,从今往后都会与帝王站在敌对一面。

“大表哥!你冷静一点,你现在中了毒,我不会将你的话当真。但今日这一出,必然是有人想逼着你争那个位置,你莫要上当!也……也给我一条生路吧!我不要当棋子,也不想被任何人利用!算娇娇求你了!”

她忍着体内叫嚣的.欲.望,纤细柔弱的身板在轻颤。

这五年的经历,让她讨厌极了不能掌控自己命运的无措感。

太后将她当棋子,帝王将她当诱饵,而现在,晋王他……

温舒宜眼中含泪,握着手中的匕首,突然划破她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血从雪色肌肤溢出。

极致的红,与极致的白,形成鲜明的对比的,刺的人眼生疼。

而更疼的是人心。

“娇娇……”晋王嗓音沙哑的不行,他圈着温舒宜的双臂突然松了稍许。

被.情.欲.所覆盖的理智一瞬间回拢。

他如同一棵矗立在凌厉寒风中的冷松,僵直僵直……

手腕的痛处让温舒宜不至于当场失了心智,她转过身来,眼泪顷刻而下,“大表哥,你压根不知我有多难。”

晋王怔在原地。

他想护着她,他也知道不该再接近她,他所谓“护着”,却有可能断了她的小命。

温舒宜接着说,“你是晋王,是先帝嫡子,便是皇上也不会拿你如何。可是我不同,我命不由己,皇上的恩宠在一日,我便能安生一日,皇上的恩宠若是没了,我也就废了。我只想活着!我不要卷入你们之间的是是非非里!”

“大表哥,皇上的宠爱是我唯一的生路,也是温家唯一的生路!你今日就算是给娇娇一条活路走吧。”

两人对视,彼此之间仅有方寸之隔,再也回不去当年纯真无邪。

晋王身子轻颤,有什么利刃在他心口划过,那滋味啊,他大约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要去找皇上,你莫要挡着,否则……我今日便死在这里!”温舒宜发了狠,手中匕首抵在了纤细易折的脖颈上。

她走到今日这一步已是不易,眼看着就能看见曙光,绝不能半途而废。

晋王的唇动了动,目光从温舒宜脸上移开之时,喃喃低语,像是废了极大的力气,“娇娇……对不起。”

之后转身,狼狈而逃。

温舒宜随后也出来,她得去找皇上,无论今日这一出是什么结果,她都要向皇上表明一桩事:她的心是向着皇上的。

或是真心,或是假意,她都得表这个态。

马厩就在附近,温舒宜幼时跟着爹爹与娘亲学过骑马,如今骑术也不在话下。

马厩的侍卫见势不妙,“娘娘,您的手?”

温舒宜额头溢出薄汗,小脸绯红滚烫,那双方才哭过的眼,此刻已是朦胧迷茫,眼梢的小红痣衬着那双多情的眼,说不出的妩媚妖艳。

为保持理智,她又在手背上划了一个口子,身子已柔软无力的不行,面上却凶狠的像小兽,“滚开,不得阻挡,本宫要去见皇上!”

侍卫自是不敢直接对后宫的娘娘如何,再者,温舒宜根本不给他阻挡的机会,扬着马鞭,往林中扬长而去。

另一边,晋王愧疚、自责,体内的药力迟迟不散,他知道温舒宜已经去了林场。

他也需得做点什么的,要配合他的娇娇。

青年闭了闭眼,等到他再次睁开眼时,染尽.情.欲的眼突然溢出一抹狠绝,一掌放置在了左臂的伤口处,用力一扯,将绷带尽数撕开,黑熊昨夜留下的拇指粗的伤口瞬间崩裂,血肉模糊,鲜血直流。

一声低沉沙哑的闷哼,剧烈的疼痛令得他昏厥了过去。

****

同一时间,一直在营帐内外未曾出去的德妃,陷入片刻沉思。

但旋即,德妃又笑了,“这日后宫里该热闹了。”

身边心腹大宫女纳闷道:“娘娘,今日如此好的机会,您为何不趁机让昭嫔倒台?”

德妃嗤笑,“晋王中了药,都不曾碰昭嫔一根汗毛,本宫又如何能人赃并获?皇上眼下正稀罕着昭嫔,本宫这个时候针对昭嫔,可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说到这里,德妃叹了一声,“想不到晋王倒是个痴情的,前几日一入宫,就差点为了昭嫔得罪了皇上,今日不惜弄裂了伤口加重伤势,也要护着昭嫔清誉,本宫很好奇,皇上会容忍昭嫔的桃花债到什么时候。”

这天底下没有哪一个男子,会希望看到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纠缠。

尤其是帝王。

温舒宜的美貌是她的利刃,可同时,这利刃也可能伤了她自己。

心腹宫婢又道:“娘娘,皇上若是查出今日之事是太后所为?”

德妃更欢喜了,“贤妃一直仗着宋家与太后,处处与本宫作对,本宫倒是盼着皇上查到太后头上去。”

宫婢了然,“还是娘娘英明,咱们什么也不做,就这样隔岸观火,才是获利最大的那一个。”

德妃一手托着雪白的腮帮子,神情倦怠。

话虽如此,可她亲眼看着温舒宜中了那药去找皇上,她心里还是不痛快啊。

****

秋日透过高耸树木的缝隙落下,零零星星的光线撒了一地斑驳。

虽是昨晚被黑熊袭击,但帝王涉猎的兴致未减,似是奔着今年的魁首而去,无论是朝中年轻武将,亦或是武艺超群的公子哥,皆不是帝王的对手。

身后随扈每隔几丈就能拾到帝王的猎物。

每年围猎,皇上仅是走个过场,今年却是好胜心极强。一众随扈轮番派人抬送猎物。

褚彦手持.弓.箭,幽默微眯,他天生五觉惊人,远处细微的动静也能清晰的辨别出方位。

不远处必然有只胆小如鼠的猎物。

褚彦这般想着,扣着箭矢的手指正要松开,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抹粉色衣角撞入了男人视野。

褚彦手一抖,心像是被流星锤猛的敲击了一下。

噗通!心跳如狂。

惊了一身冷汗。

好在强大的自控力,使得他硬生生的又收回了箭矢,方才动作过猛,拉着箭矢的指尖擦过一块皮。

但这种肌肤之痛无关紧要。

天生的敏锐与警觉,令褚彦眉心忽的紧蹙,那双幽若深海的眸,除却惊魂未定之外,隐露一抹杀意。

必然是出了什么事,否则她不会突然过来!

褚彦腿长,三步并成两步朝着温舒宜走了过去。

而此时,温舒宜已是神情迷糊,她趴在一株水桶粗的银杏树旁,潋滟的水眸比平素多了一种难描难画的媚态,额头的薄汗润湿了细微的碎发,粘在雪腻肌肤上,如此更是衬的肌肤娇嫩如脂。

她眼神直直的望着帝王,望着他靠近,望着他薄凉好看的唇。

那眼神不可谓不直接,随着褚彦靠近,熟悉的冷松香令得美人仿佛终于见到了甘霖,她如一条见了水的鱼儿,一下就朝着男人怀中钻了进去,红唇轻咬,嗓音像沾了蜜,“皇上,我、我难受……”

褚彦触手所及,是香软无力的纤细身子。他见过温舒宜或是动情,或是羞涩难耐时的模样,此刻他一眼就看出温舒宜到底是怎么了。

褚彦抱着怀中人,他这人一惯不喜形于色,但此时却是突然转过身,对身后随扈低喝了一声,“都转过去!别过来!”

加上傅生在内的一众随扈怔了怔。

从他们的角度去看,帝王高大的身影彻底挡住了女子的身子,帝王低着头,仿佛是为了故意配合女子的身段,他有意弯着身子,就好像是将女子整个人拥在了怀里。

“傅大人,前面到底是怎么回事?”禁卫军好奇一问。

傅生至今还记得皇上告诫过他的话,男女之情只会误人子弟,可如今皇上自己个儿倒是享受其中。

方才女子,不正是温家妹妹么?

怎么跑这儿来了?

傅生拧眉,留了个心眼,有些莫名烦躁,“皇上的事,如何能随意打听!转过去,都转过去!”

这厢,温舒宜落入帝王怀中那一刻起,她悬着的心就掉了下来。

因为放松了警惕,紧绷到了极致的意志力瞬间瓦解,她已经忍了许久了,此刻闻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红彤彤的小脸在男人怀里蹭了蹭,没有委屈连连,眼下唯剩下情.欲,“难受,妾身……好难受……”

美人的嗓音带着钩子,褚彦在她身上本没有什么抵抗力,他喉结滚动,就在看见抓着自己衣襟的那双素白的手时,褚彦猛的一愣。

他捏住温舒宜的手腕,目光落在了她左手背的几道划痕上,“怎么回事?”

温舒宜双眸雾蒙蒙的,踮起脚就要去碰触帝王的唇,可惜高度不够,加之方才为了让自己清醒,她在腿上也划了几下,身子一晃,只亲到了帝王的下巴。

美人眼神迷糊,舔了舔唇,一脸不满意,喃喃抱怨,“我想、想……”

褚彦眼中是情.欲.与愤然交织,他才离开营地没多久,他的人就“糟.蹋”成这样了!

褚彦突然俯身,将美人打横抱起,她才满十五,十四岁的最后几天就成了他的人,即便他与她之间有着不可言说的心机与秘密,可褚彦波澜不惊的心扉,此刻掀起了惊涛骇浪。

“来人,备马回营!”

帝王低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