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晋摇头:“这些盗贼有些不是晋人而是少数外族游民化成流寇前来抢掠。他们一个个悍不畏死又马术精湛,真正打起来不好对付。”

云罗皱眉,良久不语。难怪凤朝歌窥破她离去之意,好端端的不在宫中却突然出宫,一路不但担惊受怕,还极有可能失了性命。

苏晋安慰道:“不必担心,我们有五百多人,路上足够安稳了。”

正在这时,孙统领忽地大喜上前道:“方才皇上派人的人到了,说过几日就要西行与娘娘在严明寺相见!”

云罗与苏晋一听顿时脸上失色。

云罗连忙问道:“为何皇上会向西边而行?潞州不是在晋国的南边吗?”

孙统领是个武人,一听这话挠了挠头发,为难道:“这个卑职也不知道,但是皇上英明神武突然西行应该有道理的。我们做臣子的只需听命行事便是了。”

他说着大声前去传达新的命令。这五百士兵皆是京畿边上的禁卫军,从前只在京城四边行守卫之责并不是勤王护驾的兵卒。如今一听竟有机会在皇上跟前效力,若是皇上此行满意,对将来对他们的前途也大有裨益。于是一个个振作精神,连走起路来都有不一样威风凛凛的感觉。

在马上,云罗皱起眉头,道:“连玉玺的下落都无法让皇上专注南行。难道皇上真的是怕我走了吗?”

乍一听到这消息她心中的震惊可谓翻天覆地。刘陵猜对了,所谓唐末玉玺现世是她故意让苏晋带着一个假玉玺放出的消息。目的是为了让李天逍尽早离京,小小的诱饵可以调虎离山。将来她与苏晋才能安然脱身。

可是为什么李天逍又突然半路折回要西行与她汇合呢?难道是他看破了她小小的伎俩?还是他真的爱她至深,不忍片刻远离?

苏晋摇头道:“如今看来我们都想错了李天逍的雄心壮志,一个小小的玉玺对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如今乱世中,唯有兵强马壮才是安身立命之本。玉玺的下落只能骗骗如燕王刘氏父子那种乱世小人。”

“不过以我之见李天逍这次西行也不一定是为了防你离开。也许有别的更深的考量是我们不知道的。”

云罗长长叹了一口气,这次出宫的情势越来越复杂,不知到底最后结果会是怎么样。

一行人到了晚间去寻驿馆,却发现驿馆破败不堪,连驿丞也不见。一问之下才知道前些日子有一拨悍匪前来洗劫这里。云罗这才明白苏晋说的是真的。这次出宫的确是时局不好。

于是孙统领在小镇上找了个大客栈,将里面的客人都统统赶走了,然后派了人将客栈上下护卫住。孙统领自从听了皇上会亲自去严明寺中与云罗见面,在许多事上面就更加热情了。

要知道连这种梁兵来犯的时候,皇上都还顾着这位从宫中出来的嫔妃,那可想而知将来这位在宫中的前途可是无量啊!

云罗看着热心的孙统领,眉眼间的无奈越发重了。

众人草草歇息了一晚,第二天又继续赶路。这次离严明寺有一天半的路程,而且他们走的这方向的路上再也没有了驿馆和村镇可供休息。云罗靠在车厢中想起李天逍要前来的消息,百思不得其解。

越想越不明白,她索性不再想,闭了眼在马车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忽然马车一顿,孙统领的声音在马车外欢喜响起:“娘娘!华大公子来了!”

云罗以为自己在梦中,随意应了一声。可是片刻之后她猛地清醒,急忙探出头去看,果然只见队伍前面围拢了一拨人,一道熟悉的布衣身影就在其中。她还听见元青欢呼的声音。

云罗眼眶一热,急忙跳下马车飞快向元嗣的方向跑去。华元嗣看见一抹清影向自己而来,定睛一看不由虎目含泪,笑着哽咽道:“昀妹妹!”

云罗气喘吁吁跑上前,猛地顿住脚步,上下打量元嗣。只见华元嗣一身灰色布衣,面容黝黑了不少,可是身子也变得更加结实了。他披着一件薄披风,遮住了断臂,腰间挂着一柄宝剑,顾盼间沉稳大方,比以往更成熟稳重了。

他上前几步看着云罗,再看看元青,眼中的泪缓缓滑落:“昀妹妹辛苦了!”

云罗笑着摇头,千言万语堵在心中不知该先说什么。

原来华元嗣一听说云罗与元青要来,便从寺中启程出发。他单靠脚程自然比云罗的车队慢,一路走走停停,恰好在这里碰上。

云罗看着恢复活力的华元嗣,这一年的辛苦支撑统统变得值得。元青更是腻着华元嗣,片刻不离。

华元嗣居在山中寺中消息不灵通,但是却也听闻了云妃逼宫变乱的一些消息。他关切地问云罗:“昀妹妹在宫中可曾受到惊吓?”

一旁的苏晋一听,不由多看了云罗一眼。

云罗一笑,摇头柔声道:“不曾。大哥放心。”

华元嗣放下心来,对她笑道:“看样子皇上对昀妹妹真好,不但照顾好了元青,还准了昀妹妹出宫祭拜父母。”

云罗在一旁陪着说了话。她只捡了京城中的趣事说给华元嗣听,又询问华元嗣的日常起居。

华元嗣抽出腰间的宝剑,对苏晋傲然笑道:“师傅说我进益很大,所以赐我龙泉宝剑。将来我定要用这宝剑杀了凤朝阳那禽|兽!”

他眉眼间的恨意深深,看得云罗心头一动。

苏晋一笑,道:“师傅这宝剑从不轻易给别人,给了华兄就是真的看重你了。”

华元嗣哈哈一笑,道:“今后你就是师兄我是师弟了!想当年我要与你结拜,你还不肯,如今不用结拜已经是兄弟了!”

苏晋淡淡一笑,道:“在梁国时,元嗣一直是我的好兄弟。”

云罗见华元嗣说话间神采飞扬,眉眼间自信满满,知道他真正走出了丧家阴影,心中感慨万千。远远的凤朝歌看了良久,转身默默离去。云罗不经意中看见他孤零零的身影,眼底悄悄掠过了一抹黯然…

华元嗣把华家的灵位都放在了寺中,于是一行人继续赶路。严明寺是曾经西行路上的一处很大很重要的寺庙,曾经香火鼎盛,只是这几十年来战乱纷起,渐渐没落。越往那边走越是荒芜,山路崎岖,乱石林立突兀,百里之内人迹罕至。

云罗听闻再走过去就是晋国与岐国的交界,这边界之地向来都是不安稳的所在,于是吩咐下去要孙统领多加小心。

一行人走了一天渐渐疲惫不堪。连续三天的赶路令这几百人精力都有些懈怠。到了傍晚,红霞染红天际的时候还有百余里才能到了严明寺。孙统领与云罗苏晋商议在野外露宿一晚。

云罗点头答应。于是孙统领命士兵们寻了了一处林边河水旁的沙洲上拉起帐篷,埋锅做饭。一时间炊烟袅袅,饭香阵阵。

云罗与苏晋沿着沙洲随意散散。夕阳西下,将这一片人迹罕至的地放渲染金光,十分美丽。两人走了一会,忽地苏晋停下脚步,抬头看了天上。

云罗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一批鸟儿叫着向北边而去。

“怎么了?”云罗问道。

苏晋看向鸟儿惊起处,良久才皱眉道:“好像有人在林中惊飞了鸟儿。”

云罗失笑:“这个时候正要春暖花开,鸟儿在天上飞也是正常的。”

苏晋想了想道:“也许吧,是我多心了。”

云罗看着他波澜不惊的面色,忽地犹豫道:“阿晋,我们真的能走得了吗?”

苏晋看着她,慢慢道:“若是你想走一定有办法的。只是李天逍过两日便会前来,你真的可以舍了他吗?你不怕他伤心难过,心中怨恨了你?”

云罗摇头:“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没有时间再想他会如何。我只是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抬起清清冷冷的一双明眸,看着苏晋:“你不觉得我们这一路走来很古怪吗?”

苏晋一向平静淡然的眸子掠过深深的诧异:“什么古怪?”

云罗苦笑摇头:“我也不知道。先是皇上允了我出晋京。他再怎么大度再怎么自信,难道在得知我不愿留在他身边时,还能允许我出宫吗?”

苏晋眸光一闪,不由陷入了沉思中。这个他倒是没想到。当初李天逍想娶云罗,亦是费了不少口舌和心思才算如愿。他怎么可能放云罗出宫?而且还答应得这么爽快?就算了李天逍派了五百士兵保护云罗,明着护卫,实则监视,但是这些人根本也拦不住一直在云罗身边的他。

反常!的确这一条如云罗所说的太过古怪了。根本不符合李天逍的作风。

云罗又慢慢道:“而且阿晋相信凤朝歌的突然离京,前来与我们同行,真的只是因为对我念念不忘吗?”

苏晋的眉头已经深拧起。凤朝歌的突然出现的确是让他感觉不对。可是他当时只顾厌恶凤朝歌的突然出现,根本没来及多想。他只想到要是凤朝歌一直跟着他们,将来顶多要走时候多费点手脚罢了。

云罗看着一轮渐渐西坠的太阳,深深叹了一口气:“最后,皇上突然又传来口谕要前来严明寺。在潞州晋军与梁军僵局不破,皇上御驾亲征不去督战,为什么突然又西行呢?”

她明净乌黑的眸子看向苏晋,自嘲一笑:“皇上就算再怎么喜欢我,江山与美人孰轻孰重,阿晋难道不明白他吗?若是他当真爱我至深,当初就不会毫不犹豫刺出那一剑了。”

她轻抚心口,心口的伤痕已经愈合,可是她知道那一剑下去连当时的李天逍都不知道他一旦下手,她到底有几分活命的机会。

他不愿杀她,但心中却有了失去她的最坏打算。这才是她真正心灰意冷的原因。

比起江山,他终究不够爱她。而她也终究不够爱他,无法自欺欺人与他相对一辈子。

苏晋心中猛地一颤,伸手在沙地上比划起来。他忽地抬头问:“凤朝歌说过他要去哪里公干?”

云罗皱眉回想:“孙统领说凤朝歌要去的是鸣山郡。”

苏晋在沙地上比划,半晌他脸色铁青地抬起头来,慢慢道:“云罗,我们都被人拉入了一个局中!我们成了个幌子!”

云罗愕然,可看到苏晋的脸色时,心头也渐渐笼罩上了一片厚厚的阴云…

到了夜里,渐渐乌云四合,眼看着就要下了一场大雨。四面风起,云罗坐在帐中,神色凝重。她头发束成一个简洁的高髻,身上穿着一件玄黑色的骑装。

天色漆黑,她帐外只有一盏气死风灯。惨白惨白的烛光令人看起来寒渗渗的。

过了一会,有人走近。他撩起帐帘,走了进来盘膝坐在云罗跟前,含笑问道:“云罗,你支开孙统领,又来请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第一百一十九章 绝杀逃命(二)

2014-9-2 11:11:09 5220

云罗的帐中没有烛火,唯有惨白烛灯照着她素白的脸,双眸在黑暗中流光潋滟,美得摄人心魂。

她冷冷一笑:“朝歌,皇上为何要跟来,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内情吗?”

凤朝歌面上笑意不变,可是眼底有一抹精光掠过。他笑了笑:“皇上为了什么人而来,不是早就在口谕中说了吗?”他顿了顿,似笑非笑地补了一句:“皇上对娘娘的宠爱可是无人能及。”

云罗定定看他良久,忽然道:“朝歌,你喜欢我吗?”

凤朝歌一怔。云罗已自顾自从怀中掏出一支白玉簪放在自己的眼前,慢慢道:“曾经我赠你草蝶定情,互许了终身。当时我刚及笄,一片真心对你,你却将我抛弃,逼我不得不去李天逍身边做了妾侍。可是如今你赠我蝴蝶玉簪,又不辞千辛万苦深入险地为我寻来千金狐裘。嬖”

她说着从身后拿来一个包袱,一打开,雪白的狐裘露出一角。

她不看凤朝歌的神色,轻声道:“如今我是李天逍的妃子,你是他的心腹。按理这些东西我都不应该收,但是我还是收了。”

她抬起美眸,幽幽看着他:“朝歌,你和我的情意说深不深,说浅不浅。今日你的情意在此。你是因愧疚也好,旧情复燃也罢才送我这些东西,但是起码我知道你对我还有情。朗”

“情值什么?在我看来也就值得一句真心话罢了。我再问你一句,皇上到底为何而来?”

帐中陷入了一片死寂中。凤朝歌一动不动,仿佛入了定的老僧一样垂眼看着眼前的两件东西。

许久,他问:“昀儿,若是我不说,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相信我了?”

云罗不语。帐外风灯被吹得明灭不定,照得两人神色恍惚。

良久,他抬起眼看着沉默的云罗,慢慢道:“皇上的确不是为了你而来。他不过是假借会你之名,西行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说完抿紧了薄唇,猛地起身:“我只能说这么多,再多不能。云罗,你离不开的。这个乱世中强者为王,我需要依靠李天逍,你亦是得在他的庇佑下才能安稳过日子。”

风渐起,呼呼地吹过帐篷。云罗盯着眼前的黑暗,神色恍惚。

凤朝歌走了。不知什么时候苏晋无声走来。他眸色复杂地看着帐中枯坐着的云罗。

“我们猜对了吗?”苏晋问。

云罗转身拿了个包袱,看着眼前的两件东西,略一犹豫收了进去,清冷又迅速地道:“走吧!这里已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她说着看向苏晋道:“阿晋,带我们离开吧!”

漆黑的山林中,夜风簌簌,带着远远而来的一股沉闷的水气。云罗由苏晋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密林中穿行。华元嗣则照看着元青沉默跟在身后。

深夜被苏晋唤醒,然后便是头也不回地赶路。他们两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看着云罗与苏晋脸上的凝重与沉默,都不约而同闭上嘴,不问只默默跟随。

往走的营地再行一百多里就能到了严明寺,出了密林就能骑马,也许能在天亮之前赶到了寺中,收了华家的灵位然后就如鱼入大海,从此江湖朝堂再不相见。

云罗走得跌跌撞撞,自从卖身入芳菲楼后,十余年没走过山路的她走得十分艰难。苏晋扶着她,几乎把她身上的重量都靠在自己的身上。元青昏昏欲睡,可是依然拉着华元嗣拉着空荡荡的左袖,跟在他的身后。

四人走了大半夜终于走出了密林。

云罗已累得双腿打颤,苏晋牵来藏好的马,两人一骑,道:“等到了寺中拿了灵位就走。不可耽搁。”

沉默一个晚上的华元嗣忽然问道:“我们要去哪?”

元青亦是拉着云罗的长袖问:“姐姐,我们为什么要走呢?皇上姐夫不是过一两天就要来了吗?”

云罗沉默,任由元青拉着她的袖子拼命问都不回答。

华元嗣察觉到了不寻常,神色一沉,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漆黑的夜伸手不见五指,云罗上前看着自己的大哥,睁大了眼也只能对上他一双晶亮的眸子。

她问:“大哥,一定要报仇吗?”

华元嗣点了点头,声音坚定:“此生此世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云罗又问:“大哥若要报仇,是单枪匹马还是想借李天逍之手?”

华元嗣一怔后回答道:“总会有办法的,不一定靠皇上。”

元青终于听出一点意思,上前紧紧揪住云罗的长袖问:“姐姐,我们要去哪里?要离开皇上姐夫吗?”

云罗不知该怎么说,良久才清清冷冷地道:“是!”

元青一怔,过了一会忍不住抽泣起来。云罗漠然不看他,上了马对苏晋道:“阿晋,走吧!”

苏晋上了马,华元嗣沉默拉了元青上马。正在这时,天上忽地被惊飞过一群夜鸟,夜鸟惊慌地在林中上空鸣叫着,似乎在躲避着什么。

苏晋张望了一眼,脸色一沉:“不好!有人追来了!”

华元嗣熟悉山林,看了看,低声喝道:“不是,是有人放火惊了鸟儿了!”

云罗急忙看去,果然看见他们来时的方向上隐约有通红的火光照耀了天际。火势似乎很大,浓烟滚滚,不一会连他们都闻到了烧焦味。这下连苏晋都无法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华元嗣犹豫问道:“我们要不要再回去看看?”

云罗心中掠过一丝不安,此时天上乌云聚拢,眼看着就要下雨。她一推元青,对华元嗣道:“大哥先带着青儿回寺中躲避。等等再来找我们!”

华元嗣听她话的意思竟然又要回去,他急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怒道:“你去做什么?万一孙统领那边只是发现你不见了,你又怎么办?”

云罗冷静道:“不会的。孙统领不知我要走。凤朝歌也决计不会轻易告诉他,如今深夜营地起火,一定有很大的变故。我去看看。”

苏晋摇头不同意。他一把将马的缰绳递给她,道:“我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和元青先回寺中。”他说完不容分说,长袖一振,人已如黑暗中一只夜鸟轻盈地投入了林中。华元嗣生怕云罗又反悔,狠狠一抽身下的马儿,带着云罗和元青迅速向寺中而去。

一路上风声呼呼,不一会天上下起了大雨。此时已是早春,天气不算寒冷可是在疾驰中被劲风一吹,遍体生寒。天上雷声隆隆,雨越下越大,扑在了脸上几乎睁不开眼睛。

云罗只能牢牢伏在马背上,闭着眼睛任由雨水砸在自己的身上。

此时三人浑身已湿透,山路四面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雨如瓢泼,不停地哗啦啦地下着。山路越来越泥泞。天上雷声隆隆,闪电如银蛇,忽然天上一条银蛇打在了不远处一棵高大的树上,“咔嚓”一声巨响,大树应声被劈成了两截,半截的树干横在了路中,剩下的一截冒起了滚滚青烟。

云罗被吓得一个哆嗦,元青亦是被吓得浑身打颤。马儿受惊忍不住惊嘶。华元嗣好不容控住马儿,咒骂一声飞身下来查看。他上前用剑砍去树枝的枝桠,奋力想将沉重的树干推到了路旁。

云罗焦急地看着他,又不住地看天上。她生怕天上再来一道闪电把他也一起伤了。树干沉重,华元嗣分离大吼一声将它缓缓推开。好不容易树干推离了路中。华元嗣却站在雨中一动不动,像是察觉了什么。

云罗在雨中大声问华元嗣:“大哥!怎么不走了?”

华元嗣比了比个手势,示意噤声,他侧耳听了一会。华元嗣从地上跳起,惊道:”不好了!前面有人来了!很多人的样子!”

云罗心中一震,果然除去风雨声,她听到了如筛子筛豆密集的刷刷声。

她脸色剧变:“这是什么人?”

这声音越来越近,由远及近,交错不停地向他们的方向而来。

华元嗣拔起剑上马道:“你们先藏着,我去看看!”他说着打马向声音来处而去。

云罗心中涌起一股非常不好的预感,可是想要唤住华元嗣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得冒着雨将马儿拖入了路旁的林中,与元青一起躲在了草丛中。

两人浑身湿透,在雨中茫然地瞪着华元嗣离去的方向瑟瑟发抖。过了一会,那声音越来越近,地动山摇一样,仿佛整个山都要被这声音敲破。

云罗脸色一白:“是骑兵!”

就在这时,风雨中传来华元嗣的呼唤声:“昀妹妹!元青!快走!是梁国|军队!”

云罗听得风雨中华元嗣的怒吼,惊得脑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