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走着,忽地凝香拽了拽她的长袖,低声道:“华奉仪,前面是玉承徵娘娘。”
云罗拨开眼前的花枝,果然看见玉承徵正等在道旁。她的样子像是在等候着谁。云罗微微踌躇,玉承徵已眼尖看见了她,直直向她走来。
云罗上前拜见。玉承徵盯着她的面上,忽地道:“方才多亏了你,不然云妃娘娘这一顿责罚是逃不了的。”
云妃方才要命宫女将她们一个个行掌掴之刑,掌掴刑罚不重,但是被人打在脸上总是丢脸羞耻感居多,如玉承徵这等心高气傲的女子让人掌掴几十下呢?
云罗见她不是来找麻烦,反而是道谢,心中松了一口气,道:“其实妾身以为云妃娘娘的责罚有点不近情面。”
玉承徵闻言冷笑了一声,“何止不近情面。根本就是无事生非。你没听见她还特地提起了从前的云良娣?这分明是要与太子府作对呢!”
云罗方才的不解顿时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
云妃随意呵斥责罚太子府的姬妾又故意提起从前旧事,就是为了挑衅李天逍!可是她真的能如此得到皇上的盛宠,甚至可以随意去激怒了如李天逍这般手握重权的太子吗?
云罗越想越觉得其中的水深不见底。
玉承徵许是觉得自己说得太多,转移了话头,道:“方才在凉阁中有些话华奉仪不要放在心上。”
云罗回过神来,这才想起在凉阁中玉承徵说起的梁国之事,还有那惨烈的白马之祸。世人如何评价梁国当时的惨烈之变她已无从得知,只是那一日的血腥与残酷在今日想起依旧记忆如新。
玉承徵是故意也好,无意也罢,她都不会一日或忘了那一日。
她遮掩了眼中的黯然,淡淡道:“妾身相信玉承徵娘娘并不是有意的。”
玉承徵似乎很满意云罗的温顺,绽开笑颜道:“华奉仪宽宏大量,我便不再多言了。以后有机会要去我的秋月园中坐一坐。不是我夸口,秋月园中有些景致还是很别致的。若是回了太子府就无趣多了。”
云罗应承了下来。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云罗才恭送了玉承徵回去。
她站在原地皱眉良久。凝香道:“今儿这玉承徵娘娘真是转了性,竟会拉下身段前来与华奉仪道歉。奴婢还是头一次看见呢。”
云罗眸中一闪,淡淡道:“若无所求,何必有所给呢?”
她说着慢慢回到了望月阁中。
…
太子妃刘莞儿的胎儿终于保住了。有人道是在灵华寺中受了惊,冲到了血气所致。李天逍便亲自奉上千金香油钱请灵华寺中高僧做足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为了以示心诚。李天逍还斋戒十日,不碰荤腥,不听俗乐,不进女色。
一连十日,往日热热闹闹的别苑中安静非常。云罗也不曾再见了李天逍。姬妾们无聊,开始数着回太子府的日子,也许只有这一件事看起来才是她们应该操心的。
周昭训无聊,时常来寻云罗聊天。云罗知她嘴馋,便每次都精心做了几道可口的点心。周昭训越发跑得勤快了些。
她吃了一块莲花藕糕,啧啧道:“其实不回太子府更好,这里可没太子府拘谨,景致也好。其实,太子殿下时常在别苑中一住就是大半年呢,回不回去都无所谓了。真不知道她们几个到底在咋呼什么。”
云罗一笑,却是不语。若是人人如周昭训如此,只要好吃好玩的便心满意足,那世间的事便是再简单不过了。可惜不是。
周昭训吃饱,恋恋不舍看着碟中剩下几块,忍痛收回目光,问道:“听说这几日秋月园中那一位送了礼过来。华妹妹心里是怎么想的?”
云罗知道周昭训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是心眼其实不少,许多事因为知道的多,所以分外有些主见。
云罗遂把前几日的事与她说了。
周昭训听完嗤笑:“这呼邪雅仑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见收敛。眼见得你一日日受宠,她便坐不住想分点好处了。不过华妹妹可小心一点。她这外族娘们,听说女人都能跟男人一起上阵打仗。她心狠着呢。”
云罗听出周昭训有几分话中有话,问道:“怎么个狠心法?”
周昭训嘿嘿一笑,只是眼中带了鄙夷与不屑,道:“听说她当初嫁给太子殿下时,是她那个什么族的第一美人,可谓英雄配美人,春风得意。太子殿下喜欢她的直爽,也分外宠着她,就连她不懂规矩都不忍心责备。后来,她不是嫁过来时带了几位陪嫁的侍女。其中有一位侍女因为长得颇有几分姿色,人也天真烂漫。太子殿下就时常与她多说两句。”
“这可不得了。你想那玉承徵是什么人?心中估计恨着,有一日正值寒冬腊月,天降大雪,她非要出去骑马,便带着几位侍女去了放马场中。结果那一日正午一过来了一场极大的暴风雪,她将一干侍女丢在了马场后山处,自己独自一人回来。第二日天晴,府中的人去寻时却发现那几个侍女统统都被冻死在了山中。”
周昭训继续道:“你说,这不是心狠是什么?若她不是有心置那个侍女于死地,何必非要她们跟随又半路将她们撇下?回来时也不曾见她召集人手前去寻人。而且就算是她非要那侍女死,何必又拉着其余几位无辜的人命一起去呢?”
云罗沉默了一会,淡淡道:“唯有这样她才能把自己择干净了。不然只死了一个人,殿下必会有所警惕。”
周昭训叹了一口气道:“是!我当时听闻这传言也如华妹妹这般想的。”她顿了顿,一双圆溜溜的眼看着平静的云罗,好奇问道:“你难道不怕?”
云罗一笑,反问道:“怕?我要怕什么?”
周昭训道:“自然是怕这个女魔头似的玉承徵啊!你还是不要与她多来往,不然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若是利用完了华妹妹不知会怎么整治你呢!”
云罗见周昭训心有戚戚,不由问道:“难道玉承徵曾经也如此做过?”
周昭训脸色一变,连连摇手:“罢了,不说这个啦。我该走了!”
她说着就要起身离开,连素日腆着脸让云罗打包剩下糕点的惯例都忘了。她似乎心中还有害怕一件极隐秘的事。
云罗想起一事,拉着她问道:“我想要个侍女,但是那侍女却是别的院中的人,这该如何是好?”
周昭训笑道:“这还不简单,你亲自开口去要人,只要不是旁人的亲信之人应该可以给你使唤的。”
云罗道:“可是那侍女是薛昭训手下的。我不知道如何开口。”
周昭训是府中的人精,想了想,笃定道:“你去找管事,或去找刘良媛。薛昭训与她十分交好。只要她肯开口,薛昭训就不会反对。”
云罗听得糊涂了,问道:“哪来刘良媛?”
周昭训一拍额头,这时才想起道:“哎呀,我真糊涂,忘了你没见过刘良媛!她带发修行去了,不住在太子府,也不在别苑中。而是在太子府后头的一处尼姑庵中。”
云罗一听顿时皱起眉头。她以为承微之上除了太子妃外没有别的品级高的姬妾。可是左一个已过世的云良娣,右一个带发修行的刘良媛,这太子府越来越令人看不透也猜不透了。
她无奈只能把这事暂且放下,叹了一口气道:“也许等回了太子府一切都会好吧。”
…
云罗不曾想,她还未回太子府,便有有事找上门来。到了李天逍斋戒第五日。云罗正在房中与凝香一起做针线活。她眼看着夏季将过,秋日将至,而还在太子府中跟着西席读书的元青尚无秋衣可穿。
这些日子恰好没事,她便拿出赏赐下来的布匹,挑了几样雅致大方的颜色给元青裁几件衣衫。
主仆两人正在说话,忽地有侍女前来道:“华奉仪,太子妃娘娘派人送来赏赐。”
云罗一怔,问道:“赏了什么?”
侍女道:“就是几件罗裙。华奉仪要不要去瞧瞧。”
云罗点了点头命侍女奉上赏赐。果然是几件裁剪得十分合体的镂空提花罗裙。一穿上,条条纹路中金光隐现。云罗看了一眼,忽地问道:“这罗裙看着像是有些年份了。”
侍女笑着回答:“华奉仪好厉害的眼力。这是太子妃命人从压箱底中找出来的。太子妃娘娘说,左右她已不能穿下旧日衣裳,这几件是当初她初嫁入太子府中穿过一次的衣衫。现在腰身不在了,估摸着华奉仪瘦,身量与太子妃差不多应该可以穿得上。”
赐罗裙?而且还是曾经穿过的?
云罗看着身上的美丽裙裾,面上浮起一抹极淡的浅笑:“那我得去向太子妃娘娘谢赏。”
侍女又道:“太子妃派的人说不用了,华奉仪不要太刻意了。”
云罗美眸一转,似笑非笑道:“好。”
侍女退下。一件件霓裳用大红漆盘放在桌上,金灿灿,各色花纹夺人心神。唐长安中流传出各式各样的裙裾,这罗裙却是百代不厌地穿着。云罗也不例外,她尤喜欢颜色鲜艳的罗裙,穿在身上即便不为了悦人,也能悦己。
只是由人送来罗裙还是头一遭。
云罗轻抚过一件件美丽裙子,对凝香道:“明日去流云阁拜见太子妃娘娘。”
到了第二日,云罗早早起身,梳洗罢前去流云阁。流云阁她来了几次,只是每一次心境都不同。可是这一次却多了一分隐约的不安。
曾几何时,她被人践踏,视如蝼蚁。可如今不过几个月,太子妃与玉承徵纷纷示好与她,难道她竟这般重要?
云罗带着心中的不解与不安,拜见了太子妃。
太子妃脸色苍白了许多,身上亦是浮肿得几认不出原来端丽的轮廓。她肚子已十分大,半躺在床上亦是要垫得高高的。她头发披散,几位有经验的嬷嬷与侍女们团团将她围绕,生怕她有个闪失。
太子妃见云罗前来,挥了挥手示意旁人退下。不一会,阁子中只剩下她与云罗两人。
云罗跪在地上,目不斜视,只盯着眼前的地面。
太子妃眸光复杂地看了她良久才道:“当初华奉仪进府,本妃是没有亲眼见过的。所以竟不知…你竟能得到殿下的另眼相看。”
云罗菱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世间的事大抵如此,初时觉得看不上眼的,到最后却不容忽视。
太子妃见云罗没什么反应,忽地一笑,曼声问道:“你可知,恩爱不能长久,要维持盛宠不衰,就一定要另寻出路。”
云罗心中一动,缓缓抬头看着眼前与之前判若两人的太子妃。
她还记得她初入太子府,她不见其人,已狠狠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她见她在旁,却高傲得有如不曾见过凡尘俗世的一点污垢尘埃。她以为太子妃刘菀儿一定是爱极了她的丈夫李天逍。
只是为何她要今日突然与自己说了这么一段“大逆不道”的话呢?
云罗摇头,俯身道:“妾身不知,请太子妃娘娘赐教。”
太子妃嫣然一笑,缓缓道:“那便是识时务者才为俊杰,另外便是效忠本妃。”
云罗心中冷冷失笑,口中却问道:“不知太子妃娘娘要妾身做什么呢?妾身无德无能,让太子妃娘娘如此看重,实在是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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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一人投二主
2014-9-2 11:10:54 5219
太子妃见她乖巧,微微一笑,道:“客套话本妃就不说了,我今日说这番话其实也是为了太子府。你若效忠本妃,就是效忠太子府。前些天云妃娘娘在太子府发了凤威,要不是殿下及时赶到,你们一干人等都无法安然脱身。”
云罗听的她提起云妃,眉心微微皱了下。
太子妃又道:“你如今已是令殿下青眼有加的人,府中的姬妾加起来的恩宠都不如你一人。你深受殿下恩典,是不是理应效忠太子府呢?”
云罗心中失笑。先说要她效忠太子妃,然后又把这事与太子府牵扯在一起。分明是两样不太一样的东西,却说得模棱两可,混为一谈。刘莞儿的心思果然深得很。
她柔声应道:“太子妃所说极是。云罗深受太子殿下的恩典,理应为太子府尽心尽力。嫦”
太子妃听了,面上高兴起来,道“本妃是见华奉仪还算懂事明理又是个识时务的人,所以想与华奉仪打个商量。如今殿下与云妃娘娘起了争执,这解铃还须系铃人。不知华奉仪可否能委屈一下,亲自入宫向云妃娘娘道歉。”
云罗一惊,盯着太子妃的脸色,沉吟不定。
太子妃似怕她反对,很快道:“本妃也劝过殿下不可意气用事,但是殿下却听不进去。无奈之下只能委屈了华奉仪。你放心,若是这件事做成了,能令云妃娘娘气消。将来你的前途,本妃一定会保证顺顺利利。任”
她如此说已是分明要将她纳入心腹人选中。
云罗眉头轻颦,问道:“不知云妃娘娘会不会因为妾身的过失而越发怪罪下来。”
太子妃连忙道:“不会的。到时候本妃身子若好了也一定与你同去。也就这两日。华奉仪看看如何?”
她如此已是放低了身段,生怕云罗不肯点头。
云罗见她如此,点头答应:“一切由太子妃娘娘安排。”
太子妃长长舒了一口气,道:“华奉仪明事理,又聪明伶俐。难怪太子殿下喜欢。曾经本妃诸多责罚,还望华奉仪不要放在心上。”
云罗低头淡淡一笑,柔声道:“太子妃娘娘曾经的责罚妾身心服口服,不敢私下埋怨。请太子妃娘娘放心。”
太子妃扶了扶鬓边的碧玉搔头,眸中含笑,慢慢道:“那就好。”
云罗告退出得流云阁,天色才刚进了正午。
云罗细细想了下,拐了个道儿,悄悄去了别苑一处。此时盛夏,荷塘荷花还在开着,只是一蓬蓬碧翠色的莲蓬多了,迎风摆动,甚是可爱。她静静等在了莲花池一旁偏僻的树下。
不一会,一抹身影朝她的方向走来。天水一碧,而他就是天地间最出尘飘逸的一道风景。
云罗面上浮起笑容,迎上前,柔声唤道:“阿晋!”
苏晋见了她,看了看四周无人便走到她身边,眸光温和,问道:“有什么事吗?”
云罗笑了笑,目光忽地盯在了他衣衫一处,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苏晋听出她的调笑之意,也笑了。他自然而然握了她的手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带你去一处好的。”
他的手沁凉,云罗一怔已被他拉着向别苑的偏僻之处而去。
他带着她七绕八拐登上了别苑北面的一座小山,他拨开一丛开得灿烂的杜鹃花,整个别苑的风光尽在眼下。山顶有一棵松树,亭亭如盖,两人便坐在了松树下,尽情欣赏眼前的风景。
云罗笑道:“若是阿晋在松下抚琴,那便是仙人了。”
苏晋看着自己的手,淡淡道:“那可没有杀人的仙人。”
云罗看着他清冷的面色,想起他出神入化的杀人琴音,不由喟叹。
云罗收回思绪,问道:“如今晋京中的局势是不是对殿下不利?”
苏晋眯了眯眼,不由多看了她一眼。云罗遂把今日太子妃所说的与他一五一十说了。苏晋越听眉头越是皱紧。
他冷冷道:“太子妃太过小心翼翼了,如今云妃一党咄咄逼人,太子殿下也开始反击,这个节骨眼上太子妃带着你去亲自向云妃俯首认错,岂不是无形中扇了殿下一个耳光?我劝你还是不要搅在这一潭浑水中。”
云罗没料到苏晋如此说,不由秀眉紧紧皱。
原来如此。太子妃许是忧心李天逍的处处被云妃掣肘,有心前去解开这个死结。但是她却忘了,权力之路上的相争向来只有你死我活,却没有屈居第二的说法。
云妃既然能咄咄逼人,她一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云罗还是第一次想到这等朝堂之事,只稍微想一想便觉得前方风云涌动,眼前灿烂美景都纷纷化成了不见影的金戈铁马。
她皱眉问道:“那灵华寺的刺杀呢?可查出背后之人吗?”
苏晋嗤笑一声:“查出来了,是江湖第一杀手门,楚门。远从千里从长安而来,殿下也无可奈何。”
云罗一听还牵扯了长安,问道:“这里面有何门道?”
苏晋摇头:“这便是纯粹的障眼之法。要杀殿下的人肯定是晋国中的人,只是故意找了别的地盘上的杀手门派罢了。”
云罗长叹一声,便不再言语。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间消息都不灵通,今日若不是找了苏晋竟不知局势已变成了这样。李天逍说道在朝中日渐有人反对他,可这苗头越烧越旺,竟是渐渐成了水火之势。
“那怎办呢?”云罗问道。
苏晋看着她,眸光平静,道:“云罗,你便安稳在太子府中,一切必不会殃及你与元青。”
云罗心中一热,看着他良久慢慢笑了。
苏晋正要说什么,忽地他脸色微变,低声道:“有人来了!”
云罗一愣,苏晋已一把拉起她,四处看了下,低声说:“得罪了!”
云罗只觉得身下一轻,人若腾云驾雾。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已被苏晋抱上了松树上。这棵松树枝叶茂密,在顶端勉强能藏两人。苏晋与她躲在树杈间,无声比了比前方。云罗张望了下,果然看见枝叶攒动,有人走上了山。
她不敢再看看,连忙低头埋在了枝叶间。过了一会,她听见有人走到了松树下。
那人道:“放心吧,这里没人,而且居高临下,谁来都能轻易看见。你说吧。事办得如何了?”
他的声音熟悉,令云罗与苏晋大吃一惊,不由相视一眼。
“办妥了。知道这事的人都已遣回去了,该给的银子都给了。”来人声音陌生,口音也不像是晋国人。
“那便好。该给的必定不会亏待你的!”那人笑了笑,“只是麻烦你今日还要跑一趟。光天化日比较不容易引人注目。”
来人连声道:“这是自然。谁会注意一个下人呢。”
那人似乎点了点头,忽然他又说:“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办一办,你且过来给你看样东西…”
来人凑上前,云罗心中好奇,悄悄探出头去。可是下一刻只听得一声闷哼,一股血腥味随之扑鼻而来。云罗眼见得树下那人冷笑着收回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她原以为那人要给另一个人看的是什么秘密东西,没料到他竟是借故引得来人靠前好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