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突然有人推门,我立即闭上眼,假装熟睡。只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很快的,屋门关上,里屋恢复了平静。我睁眼,昏黄的烛光里,无泪弯身倒在地上,血水滴落在地。

若不及时止血,后果将不堪设想。

手脚被缚,我一寸寸地挪着,又不敢太过用力,担心惊扰外屋的人…终于蹭到他的身旁,我背对他坐着,手指扣上他的脉,仔细诊脉。糟糕!黑鹰给他下的竟然是剧毒,若不及时解毒,一个时辰后他必死无疑,再者,靠近心口的那一剑,绝非轻伤。

第45节:无泪(4)

照此看来,黑鹰要置他于死地。

我使劲拍他,希望他能清醒过来,幸而他醒了,拿掉了我口中的粗布。我要他解开我手上的绳子,他疑惑地盯着我,我压低声音道:“你身中剧毒,若不及时解毒,就没命了。”

闻言,无泪震惊不已,却对我的说辞半信半疑,仍然不肯解开绑在我腕间的绳子。

没见过这么愚忠的剑客。我气得瞪他,又气急败坏地说道:“好心当成驴肝肺,反正你的生死与我无关,我何必管你死活。若非你可能与无情相识,我才懒得管你。”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无泪傲然道。

“你若死了,黑鹰诡计得逞,你的公子就更危险了。难道你想因为小人而死?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是被小人害死,值得吗?剑客,应该死在对手的剑下。”我不客气地游说道。

好说歹说,他才有所动摇,解开绑在我手上的粗绳。

愚忠至极!

虽然双足仍被缚住,但我的双手却是游刃有余。解下腰间的银针袋,我捏起一枚银针,正要刺入他的穴位,却见他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银针袋,好像在看一个怪异的东西,眼中充满了疑惑与不信,紧接着,他不可思议地看向我,却不言语。

我不理会他大惊小怪的目光,精准地施针…无泪慢慢地闭上双眼,任凭我摆弄,约摸一刻钟后,他突然睁眼,吐出暗黑的血。

虽是剧毒,却也不是什么难解的毒。毒素吐出大半,他已无性命之忧。

接着,我撕下自己和他的衣角,为他止血、包扎伤口,忙碌了半个时辰,总算为他捡回一条命。

其间,他僵硬地坐着,气息匀长,冷面不语,即便疼痛,也不出声。

我伸出双手,准备让他再绑住双手。无泪却愣了一下,“怎么?”

“绑上呀。”我将绳子放在他手里。

“凌晨再绑。”昏黄的烛光里,他的双眼深湛宛若黑潭。

算他有良心。双臂无须反绑在身后,当然舒服多了,我乐得靠墙而坐。静默片刻,我重提那个一直盘旋在我心头的问题,“你和无情真的不相识吗?”

“你怎么会…”

没想到他也开口,倒是不约而同了。

我略微错愕,无泪则是尴尬地看了我一眼。很快的,他恢复常态,直视我,“你想知道无情与我的交情,亲自问他便可。”

冷言冷语,却难掩嘲讽之意。

我耸耸肩,低声道:“你应该明白,黑鹰在你和吴雍之间挑拨离间,他要你死!”

他点头,眼神幽幽如箭。

从他的眼中,我瞧出了心伤,即使他极力掩饰。我劝道:“吴雍并不值得你为他拼命…”

“我的事,你无须费心。”无泪毫不客气地打断我。

“我也是好意呀。”

“敬谢不敏。”

无情也固执得很,剑客都固执得冥顽不灵吗?我撇撇嘴,不再多费口舌。

第46节:楚翼(1)

第十四章楚翼

夜阑深静。

睡得好好的,却被一阵激烈的打斗声惊醒。

许是中毒、受伤的缘由,无泪睡得沉,只比我早一点儿醒来。他解开我腿上的粗绳,之后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我愣了一下,脑中电光石火,莫非是赵慕救我来了?

我迫不及待地奔出去,却在门扉处定住。淡淡的月光下,两方人马拼死相搏,黑影闪动,金戈声激越,刺破了乡野的静谧。银芒闪烁,无泪的宝剑尖啸细细,剑锋横扫,一如狂风扫荡,气势惊人。然而,他有伤在身,纵然招招凌厉,纵然从容不迫,也只能抵挡一时,无法击退强敌。

来敌人数众多,个个精锐,必是有备而来。

激斗酣热,剑身刺入血肉的撕裂声和惨叫声,震惊浓夜。

我冷眼旁观两伙人马的争斗,揣测着蒙面的来敌究竟是何许人也。

正寻思着,突然瞥见一柄剑锋直直地刺入吴雍的右肩,引来下属们的惊喊:“公子——”

下一刻,吴雍落在敌人的手里,银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敢伤了公子,我绝不会放过你。”无泪凶狠道。

“速速放开公子,否则——”黑鹰像是命令手下。

“要我不伤他,你们就乖乖的不要动。”声音清朗,说话的是一个戴着半面乌铁面具的男子。

吴雍略显慌张,在敌人手里不敢动弹,眼睛斜瞟,“你想怎样?”

那男子望向我,言简意赅道:“我要她。”

吴雍沉默,显然在思索要不要答应他。那男子可没耐性等他,催促道:“一命换一命,很划算。”

吴雍不甘地瞪着我,目光仿如追风逐月的冷箭,一箭穿胸。

他恨不得我死在他的剑下,恨不得将我五马分尸,只不过为了天剑,他暂时留我一命,而今却有人强行将我夺走,他怎能甘心!可是,不甘心又如何?为了保全一命,他只能妥协,只能暂时放弃我。

于是,我跟铁面人离开农舍。我转首望向无泪,他亦望着我,浓重的夜色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与铁面人共骑一马,半个时辰后,来到一座林木掩映的宅院。在此人烟稀少的荒郊野岭,竟然有此门庭不俗的宅院,果然是卧虎藏龙。

进了宅门,二十余名蒙面人诡异地消失,只有铁面人领着我进府。夜深人静,夜色掩盖下的府邸只留着数盏素骨灯笼,我依稀瞧见这府邸的雕梁画栋与巧夺天工。循着暗淡的灯火一直往里走,穿过长廊,绕过池塘,走过花苑,来到一间厢房的门口。房门半掩,内有幽幽烛火透出,铁面人延臂一礼,道:“夜深了,姑娘早些就寝。”

第十四章 楚翼

我愣了愣,看着他转身离去。

实在诡异得很,难道他不担心我会逃跑吗?不过,既然他有此安排,必定已经做了周密的部署,凭我这点儿道行,是走不出这座府邸的。

我走进厢房,吹灭烛火,宽衣就寝。

翌日,屋外的鸟鸣啾啾声吵醒了我。我起身穿戴,一个小丫头端着一盆水推门进来,声音清脆,“姑娘,洗把脸吧。”

我虽以男装示人,却瞒不了聪明的明眼人。我洗漱后用了早食,接着小丫头引我前往东侧院落。一路行来,飞檐连阙,亭台楼阁,水塘碧绿,美景隐藏在移步间,虽不见金碧奢华,却也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晴光灿灿,照得整个庭苑流光溢彩。一石案,四石凳,铁面人赫然在座,一袭深蓝长袍衬得他清俊异常,可惜那乌黑的铁面掩了半边脸,使得他的清俊大大减弱,实在可惜。

他侧对着我,似乎对我的到来视而不见。而他的对面,坐着一位雪衣公子,明锦纹袍,银冠束发,优雅从容,仅从侧面看来,他的姿容亦如赵慕一般俊朗傲人。只不过,这位公子与赵慕相较,不知哪一个更俊一些。

雪衣公子悠悠然斟茶,忽然开口道:“坐下饮茶。”

声音也是好听的,温和随意,却有一种隐而不露的威严,令人不自觉地遵他之意。我施施然坐下来,端茶饮下,茶香四溢,入口甘甜,确是好茶。

我侧眸瞥了一眼雪衣公子,虽然早已料到他的英俊容貌,却还是很吃惊。此人虽然比不上赵慕的俊逸天成,却也生得俊美帅气,眸似深水,鼻若秀峰,三分秀美,七分英朗。再者,他的容貌,我总觉得似曾相识,似在何处见过,却又想不起究竟何时见过。

“冒昧请姑娘前来,委屈姑娘两日。”雪衣公子嗓音温润,极为礼貌。

“既然公子也觉得冒昧,还请公子送我回去。”我故意刺回去,看他如何说。

“两日后,必定送姑娘回去。”雪衣公子微勾唇角,似是笑了一下。

那铁面公子始终不发一言,看来雪衣公子是他的主上。我一边应付,一边心念急转,在脑中搜索着昔日的记忆…呀,对了,是他!没错,四分相似,他们应该是手足。

身侧的雪衣公子,出现在此,不难理解。

我心情大好,弯眉浅笑,“原来公子是为了玉璧才‘冒昧’请我来此。”

雪衣公子终于转首看我,美玉般的眉宇点缀着徐徐微笑,“姑娘聪慧。若姑娘不动妄念逃跑,我保证不伤姑娘分毫。”

我莞尔一笑,“楚公子言出必践,我十分放心。如此,我便在此打扰两日,楚公子,这位公子…”我将目光转向铁面公子,“昨晚承蒙他照拂,我并未伤及分毫。”

“占南风。”楚公子没有察觉什么,轻巧地道出铁面公子的名讳。

“你怎知公子姓楚?”占南风讶异道。

“若非她才智过人,赵慕会将她带在身边吗?”楚公子悠然反问。

楚公子睿智英明,传言果然不虚。当世第二公子,楚公子翼,神机妙算,智谋超群,是楚国太子的不二人选。之所以屈居“第二”,是因为他比赵慕年轻,更是因为赵慕以战功名动天下,以其绝世的兵法奇谋征服了天下人。

与楚诺容颜四分相似,不是手足,便是父子。再以年纪推断,理当是手足。楚翼与楚诺一母同胞,虚长三岁,该是手足情深,不知楚诺在楚国如何…然而,楚翼这句话倒让我不解。

占南风解释道:“赵慕的身边人,绝非泛泛之辈,须文武兼备,以一敌三。”

心中一动,我有些惊讶,旋即笑道:“是吗?我倒是不晓得,其实我只是一介女流,他待我不同于那些下属,只当我是弱质女子罢了。”

楚翼慢慢斟茶,缓缓道:“他当你是弱质女子,不过不是一般的女子。”

我自然不是一般女子,而是秦王的女人,寐姬。我笑问:“公子何出此言?”

“寻找天剑是何等机密、危险之事,他怎会带着一个女子和一个小孩?若无必要,他怎会让你一路跟随?又怎会保护你?”楚翼略带嘲讽地说道。

“昨日,赵慕发现你不见了,焦急万分,派三名手下分头寻找,入夜后仍然没有你的行踪,他急得快疯了。”占南风缓缓道,唇角抿着一丝古怪的笑意。

第47节:楚翼(2)

原来,楚翼一直暗中盯梢赵慕,那么,楚翼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吗?假若知晓,为什么不当面说破呢?莫非他们尚不知晓?一时之间,我也无法断定他们究竟知晓与否,而赵慕真的紧张我吗?

我心乱如麻,面上强装镇定,“如你们所说,可能我对赵慕有点儿用处,所以他才会紧张。”

楚翼道:“据我所知,赵慕不是那种人,他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子而心急如焚,除非那女子是他的心上人!”他看着我,美目中兴起一种戏谑与玩味,“你应该知道,赵慕拒婚多年,不为其他,就是为了心上人。而据我手下多日盯梢,赵慕对你可不一般,很有可能,你就是他的心上人。”

心魂一震,我惊诧于他的推测,“公子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是赵慕的心上人。”我的思绪乱如飞絮,“赵慕与我提起过他的心上人,伊人已嫁为人妇。”

占南风疑惑道:“那就奇怪了,照我的观察,他确实对你藏有情愫,在云氏酒池的那几日,若非对你有意,他怎么会对你…”

他忽地打住,脸上微有尴尬。我自然明白他为何打住不说,我与赵慕之间发生的事,他都瞧见了吧。

楚翼却没注意到占南风的不自在,自信道:“无论如何,以你交换玉璧,赵慕必定愿意。”

“恐怕公子要失望了。”

“那就走着瞧。”楚翼勾唇一笑。

天剑,对任何人来说,都志在必得。吴公子雍如此,楚公子翼也如此,赵公子慕更是如此。如今,唯有秦国公子尚未现身,不知秦王会不会派人寻剑。

而楚翼和占南风所说的话,对我的震动委实不小。我被人劫走,赵慕当真焦急吗?为什么焦急呢?他痴念多年的心上人真的是我?不,不可能!他们觉得赵慕对我有意,那是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赵慕之所以那样对我,是因为他要我不要管他的闲事。

我明白,赵慕并非对我有意。

可是,他们应该不会骗我,皓儿焦急是自然的,赵慕着急成什么样儿呢?

自我被无泪带走,皓儿是否一切安好?赵慕是否真的方寸大乱?离开不到两日,却如此思念皓儿,对赵慕亦念念不忘…

我必须设法逃走,然而,这座府邸虽然不是铜墙铁壁,却比铜墙铁壁还厉害,我又如何出去?一整日,我思前想后,始终想不出一个可行的法子。入夜后,那小丫头端来晚食,我灵机一动,吩咐她饭后为我备汤浴。

这小丫头名为灵儿,挺机灵的,饭后立即张罗汤浴。我本想立即动手,转念又想,时辰还早,须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

值此夏末初秋之时,多日未曾沐浴,全身污臭,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灵儿甚为体贴,在汤中洒了一些花瓣,清香融于氤氲水雾中,我觉得惬意极了。

出浴后,我看见榻上只有一袭衣裳。若非主上有命,灵儿也不会为我准备这一套衣裳吧,楚翼有何目的?且先穿上,看他想耍什么花招。

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衣料、美丽的衣裳,只能说差强人意。我所见过、穿过的衣裳,比这珍稀的、华贵的、精美的,何其多。不过,这荒野之地,要找来这么一袭女子衣裳,也不容易。

深紫曳地丝裙,淡紫云纱如烟轻覆,腰束帛带,长发以绫带松松拢缚,再无其他装饰。

灵儿推门而入,见我已穿戴齐整,歉疚道:“姑娘都好了?小的来晚了。”突然,她惊讶地走上来,满目的不可思议,“姑娘真美,姑娘的容貌与我们的夜嫣公主相比,我都不知哪个更美了。”

我笑道:“当然是你们公主美丽了,我老了。”

灵儿笑嗔,“姑娘不老,正当芳华呢。”她忽然想起什么,道,“对了,公子让你去一趟呢。”

接着,她引我来到正厅。

楚翼和占南风凑在一起低声谈着什么,听见我的脚步声,不约而同地望过来。我看见占南风怔怔地望着我,那双清俊的眼睛充盈着丝丝缕缕的讶异。楚公子翼也静静地望着我,待得近了,我望见他的目光微微闪动,虽然平静若水,眼底却滑过一丝丝的玩味。

这两人失神了,也许是因为我的容貌。

我不语,轻松地站定,心中只觉得好笑。

“姑娘,请坐。”占南风回过神,连忙掩饰方才的失仪,“对了,不知如何称呼姑娘?”

“你们盯梢多日,难道不知吗?”我施施然坐下。

“盯梢嘛,只能远观,不能近探。”楚翼淡定地道来,毫无愧意。

“原来如此。”我一笑,“入夜了,不知公子有何要事?”

楚翼撩袍坐下,仍是那般优雅。占南风弯臂一礼,请我坐在公子的下首,“请姑娘来,也没什么要事,只是担心姑娘在此人生地不熟,无人闲聊以致觉得烦闷,便请姑娘来聊聊。”

眉心一动,我含笑颔首。话说得好听,其实还不是想从我的口中打听与赵慕有关的事!

第48节:楚翼(3)

楚翼端着茶盏欲饮,无论是仪态举止还是言谈微笑,处处给人一种尊贵之气,“我一直很好奇,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在赵慕心目中,你占据着什么位置?”

我漠然微笑,“第一个问题,公子可在这两日里好好观察,第二个问题嘛,后日便有答案。”

“伶牙俐齿。”楚翼赞道,“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有美一人,宛如清扬。如此美丽的咏叹,似乎专为姑娘而作,不知姑娘有无兄弟姊妹?”

“公子谬赞。”我道,“我父母早逝,并无兄弟姊妹,世间一人罢了。”

“那姑娘为何与赵慕在一起?”占南风问道。

他们可问,答不答,却在于我。我装模作样地恍然了悟,“我突然想起,我与赵慕抵达云氏酒池的时候,看见青衣人与黑衣人正在激烈地打斗,奇怪的是,黑衣人听到一声哨声便迅速退走,从容消失。那些青衣人是吴公子雍的手下,而黑衣人…我想,也只有公子才拥有如此训练有素的下属。”

占南风眉紧锁,目光湛湛,“姑娘如此笃定?”

楚翼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南风,我早就说过,赵慕身边的人,绝非泛泛之辈。”

我言笑晏晏,“那么,我们全部中毒,也是公子的计谋了?”

楚翼看向我,美眸看似流光溢彩,实则寒芒灼灼,“我从不怀疑赵慕的过人智谋,只是我没料到他身边的一个弱质女子竟身怀绝技,不消一个时辰便救了所有人。”

“这么说,参与夺剑的人马,公子必将置他们于死地?”我缓缓问道,“以公子遍布天下的密探,不知查出有多少帮人马在寻剑?”

“那可多了,不过本公子放在眼里的,只有赵慕。”楚翼轻轻眨眼微笑,温玉似的眉目划过细碎的杀气。

“其实公子何须担心?赵慕只带了三名随从,而公子你,身边高手如云,寻得天剑是迟早的事。”我眉眼堆笑,以进为退。

“你是小瞧赵慕,还是真的不知?”楚翼惊疑地瞟来一眼。

我微微蹙眉,迷茫不解。

占南风道:“赵慕身系赵国兴衰荣辱,手握四十万兵权,怎么可能只带三名随从出门?他不担心被人追杀,赵王也担心心爱的儿子死无全尸。”

赵慕统帅赵国四十万兵马,在军中威信极高,可以说,赵国之兴衰,全系赵慕一人。如若他有任何不测,便如一人丢了半条命。赵慕知道自己的重要性,当然不会如此轻率地外出,我虽也知道他必定有所部署,却真不知他有什么后招。

楚翼见我真的不知,便解释道:“你应该听说过赵慕的十八黑甲精骑,赵慕在哪里,十八黑甲精骑就在哪里。”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