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洛耸耸肩,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淡淡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想不想知道是谁干的?”

陌桑翻过一页书,漫不经心道:“昨天晚上只是试探,本郡主顺势给他们一个警告,谁干的并不重,能让本郡主安安静静上帝都就行。”

“宫姑娘,本公子能看看你的琴吗?”

简洛很好奇陌桑昨晚所用的乐器,神龙国似乎没有这样的乐器,难道是一件兵器。

好奇心每个人都有,陌桑不以为然:“青儿,去把我的琴拿来,给简公子瞧瞧。”真正杀人的不是琴,而是抚琴的人,给他看看倒也无妨。

青儿把琴拿来,简洛接过琴正要挑动琴弦时,陌桑不紧不慢出声提醒:“简公子,以你的修为,还驾驭不了此琴,最好别胡乱弹拔琴弦,不然会出人命的,包括你的命在内。”

简洛赶紧把手收回,只是把琴拿在手里细细翻看,边看边看道:“梧桐木的琴身,寒蚕雪丝的弦,也没什么特点呀。”

陌桑看着书道:“本郡主也不知道为什么此琴会这样的威力,当初把琴制成,初试音色并没有问题,可是当我弹起乐曲,若尘公子就被琴声震得吐血,当时我并没有动用内力。”

“可是昨天晚上”简洛不解地看着陌桑,后来他明明听到了十分和谐的琴音。

“磨合了好些日子,几经试验,终于能驾驭此琴,还给它取了一个名字——轮回。”

陌桑伸手,把琴拿在手里,细累抚着琴身琴弦,就像是抚摸着爱人的脸庞,笑道:“简公子,觉得这外名字如何?”

简洛看一眼陌桑,还没等他出声,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轮回,这个名字太过悲凉、沧桑、苦涩、无奈,末若‘梵音’二字更胜一筹。”

“梵音?”陌桑淡淡一笑:“若尘公子,敢问何为梵音?”

“就是天籁的声音。”沈若尘果断地回答,就听到简洛冷冷道:“那还是叫轮回,最少这个名字本公子听着顺耳。”

“宫姑娘?”沈若尘问陌桑。

“我叫轮回叫惯了,不想改口。”陌桑把琴放在面前,轻轻拔琴弦,琴声阵阵摄人神魂。

“本公子对这种乐器来了兴致,也照着制作了一把,不若拿来给姑娘瞧瞧。”沈若尘突然换一个话题,也不等陌桑答应,就让贴身侍卫回去取琴。

陌桑就让青儿取来茶具,亲自泡了一回茶,给书房内所有人都倒了一杯。

简洛端起茶杯,看着精致的茶具道:“你们这些读书人,连喝个茶都那么费功夫费时间,就不怕敌人趁机杀来吗?”

“坤灵大陆以武为尊,几乎所有人都修武道,却不知道世间万事万物皆有道皆早道,茶有茶道,琴有琴道,连制作这些茶杯器皿也一样能入道,怎么能算是浪费时间。”陌桑马上否定简洛的说法。

“茶道?”

“琴道?”

沈若尘和简洛惊讶地看着陌桑。

陌桑抿一口自己的泡茶,悠然道:“是呀,在我的故乡,各行各业皆能入道,并不限于儒道、武道,可谓是百家齐鸣。”

其他人相视一眼,沈若尘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说,除了武道、儒道外,还有很多道?可是这茶、这琴又该如何入道?”

“道在心里,想要突破九境,除了不断地锤炼内力,还要锤炼自己心,只有实力和心境匹配,才能真正入道,不然只能算是道境。”陌桑以过来人的身份,把自己的经验告诉简洛和沈若尘。

两人的资质都不错,稍加点拔一下,就能突飞猛进。

果然,两人听到她的话,不由自主地相视一眼,不过很快就被脚步声打断,原来沈若尘的贴身侍卫已经把琴送到。

沈若尘接过琴送到陌桑面前,陌桑接过来跟自己的琴对比一下,除木纹外跟自己的琴竟然分毫不差,调了一下弦,把自己的琴拿走,再把沈若尘的琴放到面前,给几个一个眼色后,轻轻拔动琴弦。

噫!

陌桑惊讶地噫一声:“你的琴很正常,跟普通琴没什么两样。”

沈若尘自然知道,不解地问:“你的意思,你的轮回琴不正常,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结果是,陌桑轻轻摇摇头道:“我制琴时,你一直在旁边看着,工序、材料都是一样的,没道理我的有问题,你的却正常,待我好好想想吧。”

见陌桑自己也困惑,沈若尘马上道:“想不出来就别想,今天我们一起游湖,再带上一个顶好的厨子,到时直接从湖里捞鱼,新鲜又有意思。”

“这个主意不错,本公子同意,宫姑娘呢?”简洛爽快的答应,虽然两族存在在竞争,却从不摆在明面上。

“正有此意,记得带上一坛好酒,今天本郡主也亲自下厨,做一道保证你们没有吃过菜,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虽不知二人有什么意图,不过既到了滨城,若不游历一番此不辜负自己。

两人听到这句话,不由自主地皱皱眉头,心里面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第472章、宫悯与拜水对决1

游尽湖上风光,尝尽美食,天已黄昏。

看着醉得不醒人事的两人,陌桑取出玉牌挂回简洛腰间,叮嘱随行人道:“照看各自的主子,我还有要事,先行离开。”

回头对青儿和福春道:“经过昨晚的事情,你们也应该知道,跟在我身边有多么危险。还有,昨晚还只是小菜,后面还地有更厉害的手段,你们就跟简公子身边,他会保护安置好你们,你们就随着安心前往帝都。”

“宫姑娘,你是要一个人上路吗?”青儿马上冲过去问。

陌桑轻轻嗯一声:“我们帝都再见吧。”

把一张银票塞进青儿手里,旋转身飞落水面,踏水而行,转眼消失在众人眼前。

昨天晚上那些人的行事作风,隐隐有一种熟悉感,让她想到某一个熟悉的组织。

希望只是她多想,为了减少麻烦,最好让自己主动消失在众人视线内,让所有人都找不到她的行踪。

回到凝碧馆,陌桑简单收拾一下行装,抱着琴消失在浮生阁。

简洛和沈若尘醒时,就看到各自人马剑拔弩张,不禁有些茫然,最后还是福生替二人解惑。

两人愣了半晌,沈若尘道:“宫姑娘修为高人又聪明,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我们也不必多想,回去吧。”

简洛嗤笑一声,鼻子冷哼:“我也回去了,沈若尘你我十大世家大比上见真章。”

他不用多想,也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定然跟他沈若尘脱不了关系,不然浮生阁的人怎会事后才出现。

沈若尘笑笑:“世家大比上见。”

静立在甲板上,淡蓝衣衫随风飞舞,飘然若仙,各自归去不语。

陌桑离开浮生阁后,并没有马上离开滨城,而是来到一家书斋,买了些古今书籍,顺便打听一下去帝都的路线。

在城郊附近意外地发现一座道观,许了香油钱便道观住下。

每日里不是跟着观中道姑念经打座,就是织布、种花、品茶、抚琴,日子过得十分惬意,宛如闲云野鹤。

此时的风擎大陆却一点也不平静,可以用民意沸腾、风起云涌来形容。

因为直到今天他们才知道,除了以前风擎大陆的九国大比外,还有一个天下大比,也知道原来走出风擎大陆,并不需要依靠任何工具,而是一条特殊通道,一时间整片大陆都在沸腾。

以前走不出去,是因为擎教的人,即另一片名为圣焰大陆上的人故意阻拦。

诸国才子们一时间都兴奋不已,可是看到列出的条件后,绝大部分人黯然。

年龄不得超过三十。

武学修为九境巅峰。

仅是这两个条件,就拦四分之三的人,还妄论后面跟各国精英争夺名额,不过风擎学院的成立,又让不少人看到希望。

就在众学子们,以及诸国精英们都在讨论此事时,宫悯只身来到月亮城行宫,因为拜水在这里。

面对宫悯的挑战,拜水从容地放下手中奏折,看着他道:“孤知道,你迟早会来找孤,你心里恨孤、怨孤,若不是孤的执念,桑儿就不会出事。”

“执念。”宫悯讥讽地一笑:“废话少说,我今天是来算账的。”

“放肆。”耐冬马上出言喝斥。

“大胆。”赢戈马上就喝回去。

宫悯抬手制止赢戈,看着拜水道:“你不是一直想证明自己比我强吗?那就应战吧。”

拜水从龙椅中站起来,正视着宫悯,正视着这个第一次见面时,就让他深感到威胁的男人,平静道:“好,明天你我就在日月山主峰上分出高下,孤会向世人证明,自己并不比你差。”

“很好,我会在日月山主峰上等你。”

宫悯说完转身走出御书房,直接前城郊外面的日月峰。

看着宫悯离开后,耐冬马上道:“陛下,您不能赴约,微臣听说宫悯有大宗师修为,还有拥有太阳宫印。”

拜水苦笑一下,若有所失道:“太阳宫印、太阴宫印,你们果然是天生一对,孤不过是你生命里的一段小插曲,一个注定被遗忘的过客。”

“陛下,宫悯不会放过你。”耐冬再次提醒自己的主子,不想他去送死。

“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是我亏欠她的,理应该偿还。”拜水不以为然,以宫悯的修为,入行宫如入无人之地,再加上以后他所处的位置,有的是办法逼他屈服。

耐冬还是不想放弃,继续道:“可是,陛下中,您万一有什么闪失,烈火国可怎么办呀。”

拜水轻轻摇头,重新落座道:“我会留下遗旨,万一孤有什么闪失,帝位将由广亲王继承。孤欠下的债,得自己偿还。”

“陛下”

“休要多言。”

拜水拦下耐冬的话,这一战他逃不掉,也不想逃。

宫悯出了行宫,就直接前往日月山主峰,站在主峰最高处俯看全城,以及不远处的日月山脉,缓缓闭上眼睛。

就在前年才月,拜水登基,他以使臣身份前往恭贺,两朝突然出兵,拜水派人阻拦他们离朝,桑儿不顾一切前往支援,曾经在月亮城等他,一定也上过日月峰最高处,像他这样俯看全城,以及不远处的日月山脉。

“主子,他会来吗?”赢戈有些担忧。

“放心,他会来的。”宫悯十分肯定地回答。

拜水一直无法理解,桑儿为什么最终会选择未必能把而非他,他一直想要证明自己,打败自己就是最好的证明方法。

赢戈沉默,过了一会儿才道:“当初属下跟夫人也来过此,夫人就是站在这里寻找到玄虚洞的位置,夫人还喜欢吃箫家别庄附近的谭记,在哪里还遇帮助了一名薄姓秀才,看了一些羊皮古卷什么的。”

“是吗?”

“是。”

宫悯想了想道:“我们也去,桑儿吃什么,我也吃什么。”

赢戈马上道:“主子,属下还记得夫人当时点了什么,一会儿照原样点一遍。”

过了一会儿,赢戈又道:“府里夫人们传信,说殊儿小姐会叫爹了,还能扶着东西走路。”

“殊儿。”

宫悯唤一声女儿的名字,淡淡道:“回信,说我三月底会回府。”

跟拜水算完账,就该回去接女儿,带着她一起前往中洲,他们未来的日子将会在风擎学院中度过。

宫悯让赢戈带着他,走过陌桑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尝她吃过每一样东西,当夜也同样住在别庄的望月阁,想要把她走过的路都走一遍。

翌日,天未破晓,宫悯带着一把古琴,重临主峰巅峰处。

盘坐在山石上,一边抚着《高山流水》,一边看着红日从东边升起,从前都是他在忙着看公文,桑儿在旁边抚琴。

回忆如水,从脑海里流畅而出,抚到一半时,就听到拜水道:“此曲尚未完善时,孤就曾经抚过,当时桑儿就踏着此曲翩翩起舞,她的舞姿空前绝后,不知道宫大人可曾有幸目睹。”

宫悯抚着曲道:“见过,当年颜惑生辰,桑儿临时和了一曲《春江花夜》,随即就跟众人一起踏歌起舞,你大约从未见过桑儿开怀欢笑的模样。”

“没有吧。”

宫悯代他回答,淡淡道:“因为你只教给桑儿仇恨,教她如何报仇,却忘记了教会她快乐,所以你看不到她放下肩负的担子,轻松欢笑,跟众人一起欢快起舞的模样,那舞姿才是真的绝美。”

看着宫悯一袭青衣,丰神如玉,飘然出尘,拜水沉默,好一会儿道:“孤守了她五年,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从女孩到少女的岁月,是孤陪她一起走过,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爱慕、崇拜之情,也是孤陪她走过最痛苦的岁月。”

“殊儿等着我回去,动手吧。”

拜水说了一大堆话,宫悯说了一句话,他所说的话就全都是废话。

无论陌桑对他是何种感情,她最终于选择的人是宫悯,为了生于属于她和宫悯的孩子,不惜陪上自己的性命。

他们的女儿,是他们爱情的最好见证。

无论在那曾经的五年里,他跟桑儿之间感情几许,都不及一个孩子更有说服力。

拜水不得不接受现实,无论曾经如何,结果是她选择了面前的男人,举起手中的帝王剑道:“既然是如此,就没有什么可说的,动手吧。”

宫悯敢放下琴,举起自己的剑道:“就让我用玄冰剑,试一试你的帝王剑是否够坚硬。”

拜水看一眼宫悯手上的剑,怆然一笑道:“玄冰剑,想不到孤竟然有机会见识到,名震风擎大陆的玄冰剑。孤也见识一下它是否真如江湖传闻的,玄冰一出,谁与争锋的绝世神兵。”

玄冰剑乃千年玄冰铁所铸,剑出鞘便带有阵阵寒意,舞动起来更是寒入肌骨,让对手未战就得抵御剑的寒意。

帝王剑也不简单,那是历代帝王征战所用之剑,用最坚硬的材料,历时数年耗费无数名铸剑师的心血才铸成,期间不知沾染上多少鲜血,杀伐之气比任何剑都可怕。

宫悯不以为然,剑一出鞘,本来就常年积雪的山峰上,温度骤然下降好几度。

拜水手上的帝王剑也猛一下出鞘,宛若万千战士在吼叫,主峰上瞬间染上杀伐的气息,山风更加寒冽,几乎要把冰雪吹裂。

☆、第473章、天下大比见

拜水极少出手,此刻终于展现自己的实力,帝王剑一击出势如破碎山河,剑气相当的霸道,跟他儒雅隽美外表完全不同。

宫悯不以为然,避开后,手中的玄冰剑一挥,顶峰上瞬间漫天飞雪,玄冰剑往前一指,雪花瞬间扑向前方的拜水,却不带任何杀伐气息,跟平时下雪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漫天飞雪袭来,拜水只觉得画面甚美,不由愣一下神,手背上突然一阵刺痛。

雪花划破了他的皮肤,此时他才知道,每一片雪花都蕴含着一道剑气,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雪花中的剑气划破皮肤。

拜水心中凛然,他感觉到宫悯并没有尽全力,这只是刚刚开始,不过是在试探他,眼里闪过一丝骇然,手中帝王剑舞动得更加勇猛有力。

宫悯不以为然,一剑出,刚柔相济,不过也同样为拜水的修为感到震惊。

想不到拜水一代帝王,武学修为在不知不觉中也到达如此境界,不过还是不够,手中玄冰剑,轻轻震开帝王剑,再次震动玄冰剑,萦绕在拜水身边雪花瞬间炸开,他雪白的衣衫好几处被瞬间染红。

拜水心中骇然,若换是旁人,没有深厚的真气抗体,恐怕已经被分成好几块。

面对宫悯的步步逼进,拜水也不敢再隐藏,只能全力以赴,即便如此他仍然没有任何胜算,不过就算败也不败得太难看,出招一招比一招更恨,浑身充满杀伐,犹豫在战场上杀敌。

宫悯神情始终如一,从容自若挥动着玄冰剑,他不像是有拼杀,倒像是在一位绝代高手,在检查后背的修为。

两人眨眼间已经过百招,拜水身上如雪白衣血迹斑斑,配上他皓月清风般的容颜,以及超然的气质,发丝虽有几分凌乱,依然美得触目惊心又让人赏心悦目。

宫悯衣不染血,神情淡然自若,丰神如玉,超凡脱俗,一招一式从容不迫。

过两百招以后,雪花割断拜水的蓝色发带,长发披散下来,虽然被逼得有些狼狈却没有落败,出招依然霸气十足,杀伐气息越发的浓郁,一剑击出都隐隐闻到鬼哭狼嚎的声音,寻常人恐怕已经被吓得不能动。

宫悯自如地挥洒着玄冰剑,轻松化解拜水的招式,所使出一招一式里都含有刚柔两种力量,把拜水挥出剑劲,全部返还回拜水身上。

拜水也意识到自己使出的力量越大,遭受的反噬越大,他开始试着摆脱这种困境。

察觉到拜水在反搞,宫悯淡然一笑:“你的修为是不差,可惜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你家主子必输无疑。”赢戈坐在离峰巅不远处的一棵古松上。

“陛下有帝王剑在手,绝对不会输给你主子。”耐冬冷冷地反驳,帝王剑一出谁与争锋。

赢戈漫不经心地笑笑道:“我家夫人说过,兵器是死的,关键是拿剑的人。你家主子武功是不错,又手持帝王剑,可惜实战经验太少,根本没有发挥出帝王剑应有的威力。”

宫悯虽是文官,却因天生眉涧宫印,明里暗里不知经历过多少场生死撕杀。

拜水却被保护得太好,即便在最艰难的时刻,仍然君家人和顾家人保护着,是空有一身修为,却没有经历过实战的锤炼。

“温室里长大的花朵,岂能跟历尽风霜的苍松相提并论,你家主必输无疑。”赢戈很直接地点明原因,主子目前的修为明面是大宗师,可是真实修为到底有多高,连主子自己也说不清楚。

“陛下不会输。”

耐冬肯定道,陛下不会输也不能输。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闷哼,拜水当染血的身影跌落地面,口中喷出鲜血,衣襟前红了一大片,盘腿打坐。

宫悯也落在地面上,收起玄冰剑,重新拿起琴盘腿而坐,熟练地弹起《清心谱咒》曲。

耐冬想阻止,却被赢戈出言拦住:“你瞎忙乎什么,我家主子弹的是《清心谱咒》曲,有助于你家主子疗伤。”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主子这样做是故意膈应烨帝。

闻言,耐冬将信将疑,走到自家主子身边护法。

赢戈也走到宫悯身边,嘴角含着一抹笑意,让耐冬看着感到很不舒服。

大约一盏茶功夫后,拜水缓缓睁开眼睛,看一眼宫悯道:“你赢了,打算怎么处置孤?是杀掉孤,还是找一个地方把孤关起来。”

宫悯笑笑道:“以你我二人的身份,今日一战,应该能记入天下纵横史。”

“你”

拜水咬咬牙,帝王不能败,一旦败举国上下都抬不起头。

看到不甘的神情,宫悯笑笑道:“大鸿皇朝要对北堑国出兵,烨帝旁观就好,别想着过来凑热闹。”

拜水震惊地看着宫悯,好一会儿才道:“以你的身份,是否越界了,要是让另外六国人知道,他们会作何感想?”

“北堑国衰落,是桑儿苦心经营的结果,我不希望桑儿心血落入他人手中。”宫悯不以然,这就是他跟拜水的交换条件,烈火国别妄想跟大鸿皇朝分一羹。

拜水愣住,沉默好一会儿才道:“你的意思是,北堑国力日益衰退,都是桑儿一手策划。”

宫悯抚着琴,想着陌桑的计划,淡然一笑道:“就是传闻中那种,不费一兵一卒就能亡掉一国的办法,北堑国在不知不觉中走向衰败,最终走向亡国之路,利用大自然毁掉大自然。”

“利用大自然毁掉大自然?”拜水一脸疑惑,怎么想不明白北堑国日渐衰败的原因。

“比如,利用海上风暴解决异域人的入侵。”宫悯给出一个小小的提示,不过就算让拜水想到原因,把原因告诉北堑国,北堑国也扭不转乾坤。

桑儿总是善于利用身边的环境。

他越来越相信,她一定还活着,一定在某个关地方等着他。

曲罢音止,宫悯把琴递给赢戈,拿起剑道:“好好治理好烈火国,不然那天就会成为大鸿皇朝的一部分,后会无期!”

悠然走下山,一路欣赏沿途的风光

看着宫悯的背影,拜水眼里一片阴鸷,若是有一张弓在手,估计会毫不犹豫地射出。

远处忽然传来宫悯的声音:“忘记告诉烨帝,桑儿为女儿取名为若殊,当初她还说过,若是男孩就叫怀殊。”

闻言,拜水听到自己的心碎的声音,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风擎大陆的人都知道,宫悯最喜欢的花就是文殊兰,她把对宫悯的心意都寄托在孩子的名字上。

宫悯走下日月山主峰后,并没有马上离开月亮城,而是顺着陌桑走过路,进入日月山脉,在山里陌桑住过的客栈住一晚,顺着陌桑足迹,再次来到玄虚洞。

站在深不见的悬崖边,宫悯深深地吸一口气。

桑儿所走的路其实比他艰难千百倍,独自面对的生死拼杀,更是比他的更惨烈。

赢戈担心他一时想不开,走上前道:“主子,属下相信夫人没事,她那么聪明的人,一定会为自己想好退路。”

“放心,我不会想不开,走吧。”宫悯再次看一眼无底的深渊,想着她当时的无助,他坚信她会坚强地活下去,可是一想到她的身体,他就担心她会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离开日月山脉,离开月亮城,离开烈火国,回到雁城,看过郊外的息云居、纪念碑,还有藏在深巷里的于飞堂,吃过西巷里的烤猪肉,还在雁归楼小歇一晚,便坐上船回到大鸿帝都。

大约半个月后,宫悯回到天下山庄。

抱起呀呀学语的女儿,小丫头记性好着,见面就唤爹,赏了宫悯一脸口水,把小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

宫悯笑了,笑容里有些苦涩。

大手轻轻抚着女儿柔软的头发,抱着女儿跪到父母面前,叩了三下响头:“爹、娘亲,儿子不孝,一直让你们担忧,如今还不得不远离你们,让你们继续记挂。”

周氏扶起儿子,眼里含着泪道:“傻孩子,当父母的哪有不为孩子操心的,无论是在远方,还是在跟前。”

宫老爷不以然道:“好好的哭什么,儿子又不是去什么天涯海角,不过就是中洲,想他和孙女,我们就一起去看望他们,儿子和孙女有时间也可能回来看望我们。”

“这不是舍不得孙女,咱家们小子一堆,丫头就两个,我都没亲够呢。”

周氏白丈夫一眼道:“孙女还那么小,光儿子既当爹又当娘,岂不是累坏他,总得有个可靠的人跟在身边才行。”

宫悯抱着女儿站起来,对母亲道:“娘亲,你跟爹逍遥惯的,就让我自己来,总要学会自己照顾孩子。大哥、二哥也都是从不懂到懂,相信儿子也能学会。”

“你的行装,娘亲和你嫂子们已经帮你收拾好,可靠的人多带几个”周氏又叮嘱几句。

“还有一句话,殊儿身上流着一半陌家的血,明天他们若来送行,你就让他们看一眼孩子,有些事情他们也没得选择。”

宫老爷犹豫一下,还是提醒儿子一句。

宫悯沉默,好一会儿才微微点点头:“是,儿子知道明天该怎么做,您放心吧。”

无论他再怎么抗拒他们,血脉的事情他无法改变,可是想到桑儿要独自面对那么多古董级强者,他就无法原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