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相护的恩情,我们已经还清。”
陌三爷始终觉得,一个以自我需求为中心的人,不值得他们深交,因为他们谁也无法保证,将来他还会不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而她比起岳风有过之而不及,以她所犯下的罪行,拖出去剁碎了喂野狗,也不足以相抵。”陌三爷绕一个圈终于说到重点上。
陌桑一动不动跪在陌二爷面前,上代人的事情也轮不到她说话,却清楚岳风于陌二爷固然重要,却不及那个女人的万分之一,那个妇人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拔除是下个很痛的过程。
宫悯见她一直跪着,虽然心疼却不能开口求情,只好暗暗向上官老神医求助。
龙师却突然出声道:“你们俩要解决年轻时的荒唐事情,能不能让丫头起来再说,看着怪可怜的。”
呃!
兄弟二人此时注意到陌桑一直跪着。
陌二爷怔一下,沉声道:“这丫头,还傻跪着干嘛,起来吧。”
他的声音刚落,一双手就迫不及待地扶陌桑起来,还体贴地蹲下来替陌桑按摩了一会儿。
宫悯从地上站起来,面无表情道:“二爷、三爷,你们的事情我们身为小辈的不好过问。夜深了,桑儿也困了,你们若是没有什么吩咐,我们便先回房休息,明天一早还得赶路。”
陌三爷看一眼陌桑轻声道:“说得是,明天一早你们就得出门,桑儿是需要好好的休息。”
最后一句话他咬得特别重,警告的目光落在宫悯身上。
换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在警告什么,宫悯心里却很清楚,面无情道:“三爷放心,我们今晚一定会早早休息。”
拉着一脸茫然的陌桑往外面走。
目送二人离开后,龙师面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戏谑道:“你们家丫头那破破烂烂,修修补补的身体,应付精力旺盛的宫悯确实很吃力。”
他的话一出,在场的人一怔。
陌三爷尴尬地咳嗽两声:“龙师、上官前辈,我们兄弟二人还有些事情争着处理,一会儿火锅来了两位请自便,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龙师不以为然地挥挥手:“有酒、有肉,倒不算是怠慢,你们赶紧去吧。”
二人恭恭敬敬行过拜别礼,迅速走出风陵渡,前往关押重要犯人的牢房,两道身影也偷偷摸摸地跟在他们后面。
☆、第307章、那年的记忆 已修改
茂密的林子深处,有一所小小的房子里面,淡黄色的火光从里面晕出,远远望去,那画面让人觉得格外的温馨、温暖,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
这里是陌府最森严可怕的牢房,房子里面的温度也不是温馨,是火热得像置身在一个巨大的熔炉旁边。
隔着一道厚墙,陌桑也像是置身在盛夏季节里,可想而知房子内部的温度有多高。
陌桑和宫悯是去而复返。
此时两人趴在房子外面,偷偷看房子里面的情况。
里面有一个木架子,架子上面绑着一个出现脱水情况的,三十多岁的女人,以及陌二爷、陌三爷两道高大冷峻的身影。
除油灯的火光外,里面连一丝火气都没有,温度却高得不合常理。
这里面的秘密,只有身为陌家人的陌桑最清楚,那是从地宫最深处引上来的地火岩浆之热。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三叔要那个女人也体会一下,二叔这些年来被烈火炙身的滋味。”
陌桑用传音入密告诉宫悯她的想法,耳朵里马上就响起宫悯的声音:“二爷当年轻信他人吃了大亏,大约三爷想让二爷知道,什么叫人心叵测。”
“想来父帅和三叔要求三位兄长,除了军中历练外,未到满十八岁不得参加任何集会,也是担心他们会你二叔一样,因为年少无知而重蹈覆辙。”
想起陌家那条不成文的规定,陌桑不由自主地把它的出现跟陌二爷联系在一起。
宫悯的声音轻轻响起:“我更原意相信父帅是想给三位兄长更多历练的机会,没有什么方式比得上沙场上的拼杀更能锻炼一个人的心性。”
抬起手,往房子里面指了指,示意陌桑注意里面的事情。
陌二爷站在架子前面,他面上的肌肉在狠狠地抽搐,强壮的身体也再一次颤僳、发抖。
这张面孔就是化成灰他也不会忘记,他的记忆里她已经死去多年,他也悲痛了很多年。
就在他忘记过去的痛苦,准备重新生活的时候,她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同时也把残酷的真相也摆在他面前。
怎么也没想到伤害他至深的,是他二十多年一直念念不忘的女人,苦守了二十多年的美好回忆瞬间粉碎成尘。
他的身体熬住了火毒的摧残,他的心却瞬间消散,如尘埃散落于天地间。
因为脱水而昏昏沉沉的女人,感到有人注视自己,本能地缓缓睁开眼睛。
当她看清楚站在面前男人时,眼睛蓦然睁大,再面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眸子里充满了的恐惧。
“你”
再次确认陌二爷的身份后,女人口中挤出一个字,面上惊惧不减。
陌二爷看到女人震惊,沉吟良久才淡淡道:“是我,陌辞辛。抱歉,让你失望了。”女人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
面对陌二爷的冷漠,女人眼中突然滚下泪珠,明眸水汪汪地看着陌二爷,抽泣着道:“我以为还能再见到你,真好!”
说话间的停顿,就像纵有千万言万语,最后却也只能化为一句话。
短短几秒钟内,女人就像是换了灵魂,一个呼吸间就展露出女人最柔弱的一面,看得陌二爷不禁有些动容。
陌桑忍不住小声道:“这个女人也太会演戏了,二叔不会又被她所惑吧。”气愤得两手紧紧掐住宫悯的手臂。
宫悯痛得暗吸了一口冷气,面上却像没事人一样,精致的下巴扬一下:“偷窥长辈的事情,好像不太合适?”
“现在才想到不太合适,是不是迟了一点点。”陌桑忍不住挖苦他一番,用口型对宫悯说了两个字——虚伪。
“回去再收拾你。”
宫悯也用口型回她一句,往房子里面指指,示意她看里面的情况。
陌桑马上摇摇头道:“我们要留意的不是他们,是另外一个人的动静,里面的事情不过是用来打发时间。”
“岳风。”
宫悯口中飘出一个名字。
从她让上官尺素单独给岳风治疗时,他就猜到她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你不担心他会害了上官尺素?”宫悯不皱起眉头,不解地看着陌桑,他还是无法接受她冒进的做法。
“放心,岳风不会伤害上官尺素,除非他不想恢复自己的容貌。”陌桑自信地回答,抬手想抚平他皱在一起的眉心。
刚要碰到时,脑海里面突然弹出一个画面。
画面上的小女娃瞪大眼睛,惊奇地看着抱着自己的少年额头上,一枚耀眼如太阳的印记,奶声奶气道:“哥哥额头上的太阳照得桑儿很暖和。”
抬起粉嫩的小手,想把手放在光芒中心上。
突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一只大手罩在宫悯头顶上,自己的头顶上也不由一沉。
啊
啊
两人口中同时发出痛苦的惨叫。
痛苦挣扎中,一张模糊的面孔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再后来
陌桑看着近在咫尺的宫悯,一阵无言的痛袭上心头,让她感到窒息,张着嘴巴却一个字也不说出
抓住陌桑僵在半空的手,看着她渐变的面色,担忧地问:“桑儿,你怎么了?你觉得哪里不舒服?桑儿,桑儿”
“你们敢偷窥。”
宫悯的声音惊动屋里的人,冒火的声音响起,面前的窗户猛一下打开。
陌二爷和陌三爷同时出现在眼前,两人都阴沉着脸,正要出声斥责时。却看到陌桑异常的表情。
两人都唬了一跳,马上快步走出房子外面。
“怎么回事?”
陌三爷急切地问。
抬手想抚着陌桑的额头料陌桑却突然紧紧抓住他的手,大声道:“三叔,我看到了,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
陌桑不停地重复着同一句话,情绪表现得异常的激动。
除了去年九国大比后对圣殿的控诉,以及跟拜水的诀别,宫悯从未见陌桑如此激动过,心里不由闪过一阵疑惑。
他是第三次看到她情绪如此失控。
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让她完全失控?
宫悯不解地看着陌三爷,桑儿一直拉着他,他应该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
陌三爷同样茫然,他也不清楚陌桑为何会如此激动,本能地握着她冰冷的小手道:“桑儿,别急,别急把你看到的事情慢慢告诉三叔。”
陌桑看一眼宫悯马上把目光移开,反过来紧紧握着陌三爷,迫不及待道:“三叔,我看到当年那个人了,他把手掌按在哥哥和我的头上,想要从我的身份里面抽走什么东西,很痛很痛醒来后三叔打我,再后来”
后来
差一点点就要想起来,陌桑的脑子却突然卡住,怎么也想不起那个人的模样。
蹲在地上,陌桑两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头,努力要回想起那那天发生的事情。
看着陌桑努力回忆的神情和动作,陌三爷倒抽了一口气,他终于知道是什么原因,喃喃道:“宫悯,桑儿的记忆正在恢复。”
宫悯听后不顾一切地把陌桑紧紧抱入怀里,低头看着她的眼睛,面带笑容道:“桑儿,看着我,看着我,看着哥哥。不要害怕,你看到了什么,大胆地告诉哥哥,提醒哥哥,不然我们都会很痛。”
“对吗?”
这是当年他们一起经历的事情。
抱着她,让她看着自己,或许能让她想起当年发生的事情。
陌桑愣愣地看着宫悯,看着他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五岁当年,她听了瑞王妃的话,要去毁掉那个要跟她订亲的人的宫印。
因为他会吸走她的聪明,然而她却被他的笑容,还有他额头散发出来光芒征服。
他把她抱起来后,就完全忘记了今天目的。
惊奇地看着他额头上的光芒,忍不住抬起手,想要摸一下他额头上的太阳。
这个时候
突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一只大手按在少年的头上,她头上也一沉,还是努力抬起头看那人一眼。
面前却突然起雾了,她怎么也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
陌桑突然用力地甩甩脑袋,再看着宫悯时她目光是完全清醒。
过了好一会儿,陌桑抬头看着宫道:“夫君,我还是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能从身高判断出应该是个男的,他把手放到你的头上,我的头上也一沉,后面的回忆却完全接不上。”
“桑儿,这话是什么意思?”陌三爷一脸不解问。
“当年毁掉夫君宫印的人不是我。”陌桑轻轻地说出真相,脑海里一直想那个到底是谁?
陌三爷表情一僵,突然一脸激动道:“桑儿,当年的事情你想起来多少就说多少,记不起来的也不用急,我们以后再慢慢回想。”
他的目光中充满期待,陌桑却摇摇头道:“只是想起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当年我伸手要抚摸一下夫君额头上的太阳时,一个男人突然出现,把手放在夫君的头顶上,我的头上也一沉,再后来感到很痛,很痛。”
直到现在,陌桑还清楚地记得那种痛苦滋味,可是她却什么也不想不起,面上露出一丝无奈。
“三爷,欲速则不达,还是顺其自然吧。”
宫悯也很想知道真相,可是他不会强迫陌桑,见陌三爷失态,马上出声提醒。
把陌桑的头按在脸膛上,轻轻道:“记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总是在不经意的瞬间出现,所以你无须刻意地寻找它,因为它会来找你。”
抬手宠溺地,轻刮一下她的脸颊。
陌桑鼻子里轻轻嗯一声,看向陌三爷,目光里带着一丝祈求道:“三叔,您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想起来的。”
陌三爷知道到自己方才失态了,轻叹一声:“是三叔太过激动了,还是应该顺其自然怠。你可以慢慢想,无论你想起什么必须马上通知三叔。还有你恢复记的事情,暂时也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从陌三爷的态度和语气中,陌桑察觉到事情的严重,郑重应了一声是。
刚应过多话,就听到陌二爷却火冒三丈道:“你们俩不是说困了,要回房睡觉吗?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闻言,陌桑只感到后背上一凉,赶紧躲到宫悯身后,不敢正视陌二爷的目光,生怕他又要抽她屁屁。
☆、第308章、陌桑北行
“我就知道是你这个丫头。”
看到陌桑躲到宫悯身后,陌二爷警告地瞪她一眼。
本想多骂她两句,最后却瞪着宫悯道:“还有你,她要胡闹,你就由着胡闹。你是他夫君,该管的时候还是要管,别什么事情都由着她乱闹。”
“回二爷,我们不是在胡闹,我们是在等一个人,等他出现我们便回去休息。”
宫悯脸上保持一贯的面无表情,语气也是往日的冰冷漠然,却是十二分的认真。
若不是十分了解他的人就信以为真,而陌二爷恰好在这些人里面。
陌三爷知道二人特特跑过来的原因,看破不点破,故意板着脸道:“好了,我们大人之间的事情不用你们管,你们明天一早还要赶路,赶紧回去玉阁休息,真是越大越让人操心。滚!”
他的话一语双关,深知内情的人宫悯和陌桑,恭恭敬敬地行过礼,一晃身就消失在兄弟二人面前。
陌三爷无奈地摇摇头,对兄长道:“现在的年轻人呀,已经不能我们当年的标准理解,还早先解决眼前的事情。二哥,你打算如何处置。”
沉默
良久之后,陌三爷轻轻道:“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给你答复。”
他的声音落下后,离小屋不远的,树林繁茂之处,陌桑小小声道:“就说二叔对那个女人余情未了,你还不相信。”
“依我看”
“你们两个还不滚,找打是不是。”
宫悯刚出声,就听到陌二爷怒喝的声音,随之而来是两道破风的声音,赶紧抱着陌桑闪到一边,就听到啪啪两声响。
回头看一眼,只见两片树叶扎入他们刚才藏身的树干上,两人看到后背后顿时冒冷汗。
相视一眼后赶紧逃回玉阁,不敢再继续逗留在附近偷听。
回到玉阁,陌桑逗了一会儿猫狗后,就走进热气氤氲的浴室里,折腾了一个晚上是真的累。
浸泡在热热的泉水里面,闭着眼睛靠在池子边沿休息,不一会儿却听到了一阵窸窣的声音。
四周水波微漾,熟悉的气息扑过来,整个人就落入一个熟悉的、久违的怀抱里,不等她睁开眼睛,霸道的吻已经落下,吻得她七荤八素。
陌桑心里狠狠地一颤,看来宫悯是要无视三叔的话,不打算放过自己,趁着喘息之际在宫悯耳边道:“给我留点力气,让我自己走出大门。”
宫悯眸内马上露出一丝笑意,把怀中的娇躯往身下用力一压,耳边传来一声曎惑的嘤咛,体内顿时一阵热血沸腾,池子里满满的,氤氲的热水随着陌桑的嘤咛声,一波一波涌上池子的边沿。
然而,这样令人迷醉的夜晚,帝都的一方依然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林府灯火彻夜长明,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就在所有人浴血拼杀,或者是紧张得快要窒息时,尊贵的身影旁若无人地站立在林府最高处。
底下其中一处厢房内,林听音刚躲在窗后,默默地、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背影,面上泪光成行。
原来真是他!
找到了他,可是心却更痛。
大皇子帝楚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下面的刀光剑影,冷静地指挥着自己的暗卫。
这场充满血腥味的厮杀,直至快天亮的时才停止,命人收拾残局后,帝楚泽才离开站了一夜的脊梁,迅速往帝都的北面走。
当林府血迹都彻底冲洗干净,宫悯和陌桑的马车已经出了城门,走上了北行的路,暂时远离帝都的是是非非,去面对外面更加严峻的考验。
陌桑躺在马车内,后悔死昨天晚上说了那句话。
因为坐在旁边的家伙,果然不遗余力地只留给她独自走出大门的力气,现在累得她连脑子也不想转动。
宫悯却不紧不慢地念着众人列出来的,要求他们顺路购买的清单。
仿佛他们这次出门不是出去办事,而是出去游玩,回来时顺带当地的土特产。
当宫憬在城门前拦下马车,把清单递给宫悯时,陌桑几乎忍不住要破口大骂。
想到庄氏、颜氏他们买东西从未缺过自己的,还时不时地塞银子给她的份上,陌桑强挤出一个无所谓的大度笑容。
现在终于体会到什么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滋味,以后再也不敢胡乱拿别的东西。
北上的路,不用看她也知道该怎么走。
途中需要经过哪些州府地界一清二楚,打了两个呵欠就沉沉睡去。
宫悯看着趴在毛毯上呼呼大睡的陌桑,拿过一床貂绒被盖在她身上,眸内依然燃烧着深深的渴望,可惜是在马车上面。
陌桑十分抗拒在寝卧以外的地方亲热,即便是在书房她也不愿意跟宫过多亲密,更别说是在马车里面。
现在宫悯只能眼看手莫动。
他很清楚,惹急了不是被她踢下马车,就是她下车直接骑马走。
两手合上购物清单,宫悯眯起眸子,目光一直在陌桑身上游动。
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可真的快,他们成亲已经快半年,而且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还像是冤家一样,彼此看不顺眼。
当日在吟风楼初见她,再到赛诗会上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他们都彼此的表现里面,感觉到对方的态度,不屑、厌恶、猜忌、怀疑、合作、信任。
指婚后,他们在陛下的用心良苦下,都试着努力接受彼此,居然能相处出个相敬如宾,甚至有志同道合的觉悟。
成亲后他们又从相互了解到相知,再从相爱到相惜。
跟别人相比,或许他们的时间真的很短,可是感情的深浅却不是时间来衡量。
宫悯不能自主地伸出手,用掌腹轻轻抚蹭着陌桑的脸颊,脸颊的温度比起他的手有些凉,不过就像是一块质地很好玉,触之生温。
见陌桑有没抗拒,忍不住起身坐到她身上,想要抱她入怀里。
靠近她身边才发现她已经睡沉,难怪没有抗拒他的亲昵行为。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宫悯无奈地苦笑,看来昨晚真的把她累坏,把她身上的被子盖严些,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
就在宫悯坐好以后,陌桑的眼皮微微掀开一条裂缝,不过很快又合上,心里暗叹一声好险。
若不装睡,这个家伙肯定不会轻放过她。
感觉到宫悯的注意力终于从她身上移开,陌桑也渐渐放松自己,很快便真的睡沉
晓行夜宿走了三天后,第四天弃掉马车走水路北上。
他们必须尽快追上使臣队伍,恢复原来的行程,不能让人看出任何端倪。
走了三天水路后,他们追上了队伍,一起从水路北城,还能抽出一点时间同,欣赏一下沿途的风光。
这日,用过午膳后,大家跟往常一样在甲板上活动消食。
大家都在船头的甲板上玩,弥月一人坐在船尾后面,静静地回望来时的路。
脸上的表情很茫然,像是完全不清楚此行的意义,或许是看不清前方的路。
从心里散发出浓郁的迷茫。
陌桑也裹着厚暖的大毛披风,带着丫头们趴在护栏上看两岸的风景,并没有留意到船尾的情况。
看到两岸风光秀丽多姿,再想起曾经和三位兄长随着父帅在沙场上拼杀,以鲜血的代价保护过着这片江山,忍不住感叹:“大鸿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
折腰,陌桑又想起了那天的画面,不由走了神。
大家都在等待下一句时,陌桑却认真看着面前风光愣愣出神,再也没有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