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们今天去附近的景点游玩了,现在该回来了。”

“我妈她就是生怕天下太过太平。这是?”裴乐乐发现站在裴迪文身后的舒畅,眼睛一亮。

“这是我妹妹裴乐乐,这是舒畅。”

“舒畅?”裴乐乐突然惊呼一声,“那个威力堪比核弹的舒畅?”

“乐乐,不要没有礼貌。”

裴乐乐忙捂住嘴,含笑打量着舒畅,友好地点点头,“你好!”

舒畅干干一笑,“你好!”头不知怎么疼了。

“快进去吃饭吧,我送舒畅回去。”

“舒畅,这是我的名片,记得给我打电话,请我吃饭哦,你可是本地人,不要太小气,尽点地主之谊。”裴乐乐自来熟地捏了下她的手,掌下多了张散发出淡淡香气的名片。

舒畅只能呵呵地扯动嘴唇,不知回答什么好。不过,看得出,裴迪文与裴乐乐这对同父异母兄妹,感情不错。

裴迪文没有食言,真的把舒畅送回了报社。车停下,他却彻底熄了火,车窗紧锁,一动不动。

“舒畅,把那个戒指除下来。”他冷声说道。

“裴迪文,你要干吗?”

“如果你想激起我的妒忌,你已经成功了。我不是为商机而来到滨江,我是为了靠近你,为了挽回我们之间的一切,你不能就这样把我给打发了。你想要爱,你想要尊重,我给你,只给你。你想要工作.我同意。你的家人,我来照顾。”

“你不要在那一厢情愿,我们结束了,早就结束了,很正式的分手了。”舒畅无力地说道,“我爱上了别人,你看着这里.我和他有了承诺.有了责任。不管怎样,我不会离开他的。他给我的是你永远给不了的。”

她举起手,把戒指对着他。

“裴迪文。。。。。。唔。。。。。。”

突然间,他奋力一拽,呼吸加速,把她拉进了怀里,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嘴唇。

他的唇滚烫,覆在她的唇上,像会把她灼伤,浓黑的眸子中闪烁的火花.是她熟悉并为之迷醉的。

舒畅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挣扎,可哪里挣得过他.她拼命地扭过头,躲开他的唇,叫道:“裴迪文。。。。。。不要这样。。。。。。你不能这样。。。。。。唔。。。。。。”

“舒畅!舒畅!舒畅!”他急促地喊着她的名字.霸道地扣住她的颈,让她动不得。

无奈之下,舒畅心一横,一口咬了上去。

一阵锐痛。

她努力抑制鼻中酒出的酸涩之意,头努力向后仰,避开他的嘴唇,疲惫地说:“裴迪文,请你尊重我,我是别人的未婚妻。”

裴迪文终于抬起头,唇上立刻凝出血珠,一抹猩红,她只见他面部线条瞬间绷紧,看向她的眼神锐利得似乎能刺穿她。她惶恐地瞪大眼,静默片刻,他慢慢松开她,低下眼眸,平复呼吸,好一会才涩然地说道:“舒畅,对不起。。。。。。”

舒畅惊魂不定,看到他真的被咬得不轻,又有些不忍。

“你说得很对,我的出身无法选择,你没有义务和我一同承受无奈的压力。如果你真的觉得和他在一起,你会过得象你希望的那种安宁、幸福,那么我。。。。。。”

他没有再说下去,任由唇上的血滴在膝盖上。他开了车锁,下车,转到她这边,替她开了车门,“开车小心。”

她站在路边,愣了会,看着他发动了车,把车开到拐弯处,再越过她。

“快回去吧!”他艰难地笑,冲她摆了摆手。

他以为,半年不长,滚烫的情意不会冷却得那么快,他解决好了一切,带着足够的自信,回到她身边。

没想到,她已不在原地,转身走向了另一个男人。

一个晚上,她说什么,他都告诉自己不要相信,直到她因为他的吻而把他咬伤,他的心一瞬坠到了答底,疼得他都不能呼吸。欧陆飞驰渐渐被远处的灯光吞没了。

舒畅若有所失地收回目光,唇齿间还有淡淡的血腥味,那是他的,她没有拭,他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

此刻,他心里面一定会很难过,不会去其他地方喝酒吧,开着车呢……舒畅叹了口气,她仍然是牵挂他的,没有她所讲的那么潇洒,可是这个牵挂让她的心紧紧揪作一团,牵扯全身。

且听风吟8

周五,吃过中饭之后,舒畅请假到医院帮舒祖康办理出院手续。比起其他脑溢血病人,舒祖康属于很幸运的,腿脚能自如动弹,嘴不歪,眼不斜,讲话条理,神智

清楚。医生叮嘱舒畅,舒祖康目前还在康复期,体质虚弱,应注意饮食调理。饮食要清淡、易消化,多吃些维生素高和蛋白质多的食物,切忌烟酒,少吃盐。

舒畅连连点头,这些她都不担心的。

舒祖康从来不抽烟,家里的白酒,于芬昨天全腌咸鸭蛋、醉鱼了,厨房里只留了点做菜的料酒。

因为晨晨的关系,于芬照料病人很有心得。

但是为了庆祝舒祖康出院,晚饭,于芬还是准备得很丰富。

舒祖康在客厅里晃着,对着桌子中央摆放的酥鱼和糖醋排骨、酱鸭、脆黄鲜嫩的莲藕夹肉,不住地咽着口水。吃了几天清淡的流汁,他馋坏了。

“这个是给宁致和舒畅的,你的在那边。”于芬指着搁在桌子另一端的黄芪猪肉羹、萝卜豆腐汤,瞪了瞪眼。

舒祖康不甘心地叹气。

舒畅洗了一盘刚上市的大黄桃走进来,见爸爸这样,笑道:“爸,你平时对别人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怎么自己做了病人,却不配合呢?等你彻底好了,我带你去吃大餐。”

“那得哪一天呀!”作为高血压患者,有些食物,是要终生禁口的,舒祖康是医生,当然懂的。

“你越老越象孩子了。老舒,忍着吧,才能陪我久点。你如果放纵自己贪嘴,再犯病,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你,那时扔下我一个人,你忍心吗?”

舒祖康无奈地作投降状,可怜巴巴地说道:“于芬,我不吃好了吧!”

于芬这才露出笑容,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唱唱,你给宁致打个电话,看他有没从公司出来呢!现在晚上凉,菜摆一会就冷了。”

舒畅应了声,拿着手机跑出客厅。院中,葡萄架上又是累累的满架果实,芍药花在晚风里翘首弄姿。

宁致从北京回来,没让舒畅去接,他上飞机前,给舒畅打了通电话,说宋思远和他一同过来,另外同行的还有几个银行的人和公司财务总监。

他回到滨江后,好像一下子忙了起来,忙得都没空到医院看舒祖康。晚上和舒畅打电话,舒畅听到电话那端一片寂静,敲打键盘的啪哒声特别清晰,宁致嗓子沙哑,语气疲惫,象一直在加班中。

他知道舒祖康今天出院,要去医院接,舒畅没肯,只让他晚上过来吃饭。于芬早念叨几天没见到宁致,听说来吃饭,喜坏了,一早就去菜场买了两大袋的菜。

“在哪里?”电话响了几声,舒畅才听到宁致的声音响了起来。

“呃?舒舒,我在公司。哦,天啦,晚饭,我这就过去。”宁致恍然大悟,手忙脚乱地收拾

桌上的资料。

舒畅笑笑,“慢点开车,明天是周六,不着急的,再晚我们都等你。”

“不,不,我很快就到。”

舒畅慢慢地合上手机,摘了一串葡萄托在掌心观看。葡萄已经熟透,颜色红艳如玛瑙,看着就忍不住直咽口水。她记得工作前,她和晨晨都等不得葡萄熟透,夏夜坐在院中,你一颗我一颗的,就早早把葡萄吃光了,其实一点都不好吃,又酸又硬,可是他们却吃得很香甜。芍药的花看着很丰满、娇丽,味道却不乍的,她和晨晨偷偷尝过。院墙那棵梧桐树很多年了,天气热了后,会开出满树紫色的小碎花,上面还有一个鸟窝,不过,现在是空的,鸟儿不知是不是迷路,找不着家了?

如果有一天这里被夷为平地,重新建起一幢幢高层的建筑,她再想起以前的事,连个怀旧的地方也没有了。

舒畅抬起头。

天空很高,很蓝,一弯秋月斜斜地挂在东方,遥不可及,看得久了,心都凉了。

宁致的脸色很憔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下方一片青黑,看得于芬很是心疼,不住地给他夹菜,催他多吃点。人太疲倦,反到没胃口吃东西,宁致只动了几筷子,就说饱了。

“今天还要不要回公司?”于芬问。

宁致摇头,“不回了,今晚我陪伯伯下棋、喝茶。”

“下棋、喝茶,以后哪天都可以。收拾好碗筷,我给你准备衣服,你一会早点洗澡,然后上床休息!看你象几天没挨床了。唱唱,吃过饭别干坐着,两个人出去走走,方便消化。”于芬看舒畅对宁致连个喧寒问暖的话都没有,有些急了,这哪象是热恋中的两个人。

可能是认识太久的缘故,舒畅确实对宁致产生不出那种心潮澎湃的感觉。和他一起,她从来都非常冷静、理智。他们之间除了偶尔牵个手,至今连个像样的吻都没有过,她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

汹涌的潮水来得快,也去得快。流水潺潺,有可能才走得更远。

“走得动吗?”她带宁致在小巷子里散步。巷子里纳凉的人很多,走几步就要停下来打个招呼。

“我没那么柔弱,只是有点累。”宁致笑了。

“那我们去江边走走吧!”

“嗯!”

两人掉过头,拐进另一条路。那条路上人稀少些,路灯也暗,宁致握住了舒畅的手。

舒畅怔了下,乖乖地由他牵着。

“是不是公司接了新项目,才会这么忙碌?”她扭过头看他。即使现在,在月光下,这么悠闲地散着步,宁致的眉仍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