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恍然道:“元帝深谋远虑,我等不及。”
义兄道:“现在看来,那转轮王极度危险,且不说未能降服他,酆都大帝回归一事要受波折,就是孟婆庄恐怕也不得安宁。这一次,是我在此,所以他才逃走,可是下次呢?既然你们都已经看出是他了,他绝不会留你们的活口。”
孟婆脸色一变,道:“我死在他的手上。也没什么好怕,只是我属下众多,弟子也光,他们不能因我而受累。这孟婆庄的一切,也不能因此而毁!元帝,你足智多谋,道行高深,天下间能制住他的只有你了!还请你出手相救!”
“不必如此。”义兄道:“转轮王如此行事,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我和他本就是对头了,现如今,他算是成了你我的公敌。你想要独善其身,恐怕也难了。乱世之中,只有对错,没有中庸,你一心恪守中立,不偏不倚,却不知这样下去,左右都会把你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啊。”
孟婆道:“我已经醒悟了。元帝若是有什么主意,有什么吩咐,尽情交代!”
义兄道:“我倒是有个主意,既能制住转轮王,又能在不大肆屠戮的情况下,分化掉他的八十万鬼兵。只是这个主意施展起来,需要孟婆帮忙,不知道……”
“元帝请说!”
“我有意引蛇出洞,先讲转轮王抓住,带出五浊洲,引得他手下鬼兵全都出来,然后在孟婆庄设下埋伏,将这八十万鬼兵一网打尽!”
“要在孟婆庄大战?”
“非也!孟婆庄中有口渴法阵,这一点,孟婆比我更清楚。只要八十万鬼兵进入孟婆庄,必定口渴--届时,孟婆做出忘忧汤来,叫八十万鬼兵都喝了,让天明忘却一切,这兵力,便自行瓦解了。”
“原来如此!”孟婆点点头,道:“这是好计!只是,八十万鬼兵,数目巨大,又不是寻常的鬼魂,都有些道行在身,若是一起涌入孟婆庄来,恐怕孟婆庄内口渴的法阵,对他们无效。”
义兄道:“这个请放心,我助你一臂之力,将这法阵的力量增加到最大限度!”
“那便好了。”孟婆道:“届时,我将孟婆庄内收拾一番,独留一大去处,只等五浊洲鬼兵前来,叫那里都摆上忘忧汤,让他们一次喝个够!”
“好!”义兄笑道:“就怕孟婆的汤做不及啊。”
“汤的事情,元帝尽管放心,要多少,做多少!忘川河,流水不止,永无尽头!”孟婆道:“就怕那八十万鬼兵,未必全都肯出来。”
义兄道:“单单抓住转轮王来胁迫他们出来,是有些勉强,所以,我在想一种法子,让转轮王迷乱,叫他亲自率领五浊兵出来。”
孟婆一惊,道:“转轮王的道行不低,又受过五浊之劫伤,想要让他迷乱,恐怕很难!”贞厅木才。
义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想借助轩辕八宝鉴,来试试。”
“好!”孟婆道:“元帝什么时候行动,就叫人来吩咐一声,孟婆庄枕戈达旦!”
“就现在!”义兄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我现在就回去,深入五浊洲去,试着对那转轮王迷魂,你们这里,早做准备!”
“谨遵元帝号令!”
商定了孟婆庄的事情,我和义兄便匆匆告辞,回到大军驻地,又和汉生爷爷备说一番,义兄叫汉生爷爷率领全军所有兵力,都奔赴孟婆庄,叫与孟婆庄的庄兵联合起来,暗中埋伏,等待八十万五浊洲鬼兵前去。
伏兵在那里,不是为了打仗,而是为了以防万一!
万一五浊洲鬼兵喝忘忧汤出了意外,伏兵就要行动。
汉生爷爷走的时候,义兄又反复交代,全军千万不可先入孟婆庄,要爷爷先去庄内讨要孟婆的丹药,解去孟婆庄口渴法阵的束缚,免得五浊鬼兵还没有喝忘忧汤,我们这边的军士先喝了……
爷爷率军走后,我和义兄又马不停蹄,赶往五浊洲去。
到了入口附近,义兄先用法封住了守卫的兵将,然后又不叫我下去,只叫我守在入口处,等着他上来。
我问义兄:“大哥到底是要抓住他,还是要迷住他?拿好主意了吗?”
“还是迷住他稳妥一些。”义兄道:“抓住他,变数太多,鬼兵见他被咱们控制,未必肯出来。所以最好是迷住他,叫他按照咱们的意思行使号令,那便没有谁不听话了--但是迷住他,风险也大,因为就如那孟婆所说,这个转轮王非比寻常,是受过五浊劫伤的,最难受迷惑,否则,寻常的成神境界,哪里用得着我费这么一番功夫?能不能成事,多半要看轩辕八宝鉴了。你在此处守候,千万不可睡着了或者失神了,要等我出来,听着我的号令!你毕竟是昔年的酆都大帝转世,又有阴阳镜,万一我那里出了差错,便要你来挽救!”
“是!”我道:“大哥放心,我绝不会出错!你上来之前,我连眼都不眨!”
“眼睛还是可以眨的。”义兄笑了笑,又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那我便去了!”
不等我回话,义兄纵身一跃,跳入那百二十里深处的五浊洲--十八层地狱去了!
劫浊乱时,见浊乱明,烦恼浊乱心,众生浊乱行,命浊乱寿,此之谓五浊乱世!
五浊可化乎?
身入地狱,不染渣滓;心系莲花,但存一念!
看着义兄远去的背影,那句话再次浮上心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就守在那入口,等了许久许久,也不知道是自己真的疲乏了,还是身处五浊乱世入口,受了影响,渐渐竟觉得有些疲惫不堪,昏昏欲睡……
但是,想到义兄的话,我便强行忍住,决不可闭了眼睛!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就在我几乎不能坚持的时候,突然看见一道身影闪电般掠出,接着又是一道身影,我猛然精神一震,急忙去看时,便听见一声断喝:“阴阳镜,阳面!照转轮王!”
第一八四章 转轮王
我听见这话,又瞧见第一个出来的是个一身黄袍的影子,便知道那是转轮王。后面跟上来的是义兄!
当下,我不假思索,摸出阴阳镜,也不管它有没有反应,翻出阳面,朝着转轮王便照了上去!
只一照,那转轮王猛然扭过头来,手一扬,一道金轮飞奔而下--这才是真正的金轮!
那金轮来的极快,又转的厉害,我看在眼中。觉得猛然一阵眩晕,根本不敢伸手去接,正思量着要不要躲避,却见阴阳镜中陡然迸发出一阵光来,笼着金轮,金轮立时便不转了,从空中直直的跌落下来,我伸出手,那金轮便恰恰落在我的手中!
自从跟宋帝王和楚江王交手之后。我便有了经验。知道这十殿阎君手中的法器,凡是能被我阴阳镜给破掉的,那必定是昔年酆都大帝亲自祭炼的法器,也该归我所有!
眼看着这金轮落下,我便知道,这又是我的了!
所以,也不等义兄提醒,我便将那金轮收入怀中,转轮王看见,怒喝一声:“还我轮宝!”
不提防他身后。义兄把手一指,那转轮王怀中早跌落出另外三个轮宝来!
轮转王见状,又惊又怒,慌忙伸手去抄,把银轮、铜轮和铁轮都抓在手中!
恰在此时,我也飞身而起,喝道:“转轮王,该是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喝声中,我便伸手去夺拿转轮王手中的银轮,转轮王骂道:“找死!”
只伸手一拨,三个轮宝白芒、红光、黑烟一起迸发,半空中光影交错,雷鸣电闪,一阵惊天动地的轰鸣音,嗡嗡乱响,惊得我骇然变色!
三个轮宝从光影之中猛然冲出。千齿转动,万音鸣空,前后相绞,上下咬合,四面缺一,无路可逃!
我心中大骇,这转轮王的道行果然比楚江王还要高,几乎要追上我了,他那轮宝,更是比楚江王、宋帝王的法器也要厉害许多!
眼看着前后无处闪躲,左右难以腾挪,往上又后力不继,心中正自惶恐,义兄却飘在空中,屹立不动,也不上来援手,只是叫道:“不要怕!阴阳镜,阴面照他!”
我听见义兄的话,就好似是吃了定心丸,当即将阴阳镜翻转,阴面朝外,迎着三轮照去!
半空中只听见“咔嚓”一声响,云消烟去,银轮、铜轮、铁轮都恢复了原来模样,不过是巴掌大小,纷纷落将下来,我伸出手,一一接着,满心欢喜,放入怀中。
“夺我法宝,岂肯干休!”转轮王怒吼一声,狰狞着脸,朝我冲了过来,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了四大轮宝,我哪里还会怕他?当即也迎了上去,道:“转轮,我是酆都大帝转世,你见我不拜,拿我法宝不还,正是不知死活,还敢猖狂!”
“呸!”
转轮王啐了一口,也不答话,上来便打,我与他斗在一起,你来我往,眨眼间交手一百多回合,转轮王渐渐落于下风,满头都是汗水,四溢而流。我则越打越勇,越打越得心应手,心中暗想,要不了五十回合,必定能擒下这厮了!
不料想,义兄却在空中不慌不忙的抛出一物,正是轩辕八宝鉴,飞在空中,当头照下,万道金光,一时璀璨无双!
义兄伸手一指,我和转轮王都不由自主的身子一滞,刹那间又向着两边分开,转轮王不由得抬起了头去看,恰恰被那轩辕八宝鉴中的光芒摄定,义兄就在此时此刻大喝一声:“转轮无轮,原本是空!当头明月,五浊皆清!”
转轮王的目光一闪,就好似一根蜡烛的烛火被风一吹,渐渐要熄灭了似的,但转瞬间风过去了,蜡烛的火又死灰复燃。
义兄一笑,将轩辕八宝鉴收回,朝着转轮王道:“你是谁?”
“转轮王。”
“他是谁?”义兄指着我。
转轮王立时跪倒在地,朝着我五体投地,顿首道:“酆都大帝在上,臣转轮参见!”
我又惊又诧又喜,看着义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义兄却道:“成了!真是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
我道:“他现在是清醒的,还是?”
“臣是清醒的。”转轮王再次磕了一下头。
义兄却朝我眨了眨眼,我立时会意,便不再问。
义兄又道:“转轮王,现如今,阴间七王大乱,纷扰天下,亿兆鬼民受苦,水深火热,苦不堪言!酆都大帝要制止这场动乱,铲平七王之乱,你可愿意效力?”
“臣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好!”义兄道:“酆都大帝想要调你手下八十万兵力,可有难度?”
“没有!”
“限你即刻调兵,一日之内,往孟婆庄集结完毕!”
“遵命!”
“速去!”
“是!”
转轮王如飞一般而去,又跃入那五浊洲去了。
我目瞪口呆,一时间,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义兄没事儿人似的,便问道:“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义兄道:“转轮王受过五浊劫伤,又有四大轮宝护体,我用迷魂科对他下手,并不起效,所以只能先用法力逼他出五浊洲,要你用阴阳镜收了他的四大轮宝,然后再用轩辕宝鉴照他,才算是彻底将他给迷住了。现如今,他自觉自己是清醒的,可一举一动,都已被我用宝鉴给控制住了。这才算是大功告成!”
我狐疑道:“他回去之后,不会再反应过来吧?”
“不会。”义兄笑道:“除非他的道行突飞猛进,超过了我,否则,我不解除法力,他便一直如此。而且,他的一举一动,都在这镜中可见,他能做出什么异动?”
“还有这等妙招?”我惊喜交加道:“那大哥你为什么不早用这一招?”
义兄道:“我这宝鉴,有逆天之力,不可多用。一年用个一次、两次,或许还无大碍,可若是频繁使用,宝鉴之中便会生出魔念邪力恶魂,届时,连我也控制它不得。”
我吃了一惊,慌忙看着自己手中的阴阳镜,道:“那我这阴阳镜还敢不敢用了?”贞厅亚才。
“你的没事。”义兄道:“我这轩辕八宝鉴是上古时期黄帝督造的,造这面镜子的人,所修的道行乃是地乘道法,也就是说,是如今高高在上的真神,而非我们阴阳两界中的人或鬼,所以这宝鉴才灵力非常,我的修为能进境到封帝,甚至在封帝之后又更上一层楼,多凭借这宝鉴的厉害,我能参悟天道,能束缚真神,也多半是凭借着宝鉴之力!你那阴阳镜虽然神妙,却是你转世之前自行炼制的法器,也就是封帝境界的神通,相较于我这宝鉴,大大不如。更重要的是,这宝鉴不是我自己炼制的,那阴阳镜是你自己炼制的,所以你那个用多少次都不会生出魔念邪力,更不会有恶魂。”
“原来如此。”我这才把心放了下来,只是对义兄那轩辕八宝鉴,更多了一份敬畏和好奇。
我们两个就守在五浊洲的入口处,说话闲聊,不住不觉间,天色已经转亮,义兄起身道:“也该出来了。”
话音未了,一阵“咚”、“咚”、“咚”的巨响从五浊洲的入口处,嗡鸣传出!
我脸色一变,道:“怎么了,这是?”
义兄道:“来了,这是擂鼓之声!”
“踏、踏、踏、踏……”
一阵惊天动地的跑步声整整齐齐的响起,数不清的鬼兵,一个个全都板着端庄肃穆的脸,从那入口处快速奔出!
一队接一队,毫无停歇,仿佛河川顺流而下,前后相连,络绎不绝!
我和义兄就站在入口处,眼睁睁的看着这令人眼花缭乱的八十万兵马,一个不剩的走了出来!
第一八五章 最后一后战
八十万鬼兵,在转轮王的命令下,一个不剩。全都从五浊洲内走了出来!
出了地狱!
义兄立时用禁制局将五浊洲的入口锁镇住,这些鬼兵,出来容易,再想回去就难了!
事不宜迟,轮回隧道必须还要有鬼兵负责看守,此时将五浊洲里的鬼兵尽数带出,那轮回隧道在正常的情况下,只能自行运转三天,三天之后,便会有所差错,所以。必须要有新兵在三天之内进入五浊洲,重新接管轮回隧道!
所以,义兄叫转轮王带领鬼兵火速赶往孟婆庄!
到了孟婆庄之后,八十万鬼兵毫无反抗的进入了我们既定的伏击圈,无一例外,全都中了义兄加固后的口渴法阵,孟婆庄里布置的忘忧汤,被这八十万鬼兵鬼将喝的一干二净!
一切,就像是事先排练好的一样。都依照义兄既定的步骤有条不紊的进行!
到最后。八十万鬼兵全都忘却了转轮王,忘却了对转轮王的忠诚,只记得自己是个鬼兵,是个要服从于某些领导的鬼兵?
那要服从谁呢?
孟婆说,喝了忘忧汤的人或者鬼,心中若是有念念不忘的事情,那么,他所遇到的第一个与这事情相关的人或物,便会被他们牢牢记在心中!
也就是说,这八十万鬼兵。此时此刻就像是个刚从鸭蛋里孵化出来的小鸭,它所见到的第一个生物,就是它的母亲!
义兄笑道:“这八十万鬼兵要是小鸭的话,那归尘就是鸭妈妈,去吧,收下这无主的力量!”
义兄解除了轩辕八宝鉴对转轮王的大法术,又将他锁镇了起来,然后让我对这八十万鬼兵说,我就是他们的主人,我就是阴间的主宰,我就是酆都大帝!
这八十万鬼兵,竟真的高呼:“酆都大帝!酆都大帝!酆都大帝……”
他们向我臣服,朝我跪拜,我看着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鬼兵,心中百感交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在义兄的安排下。十万鬼兵连带着两千阳军,还有陈子扬的三千阴军,回转五浊洲,去维护轮回隧道的正常运转。
剩余七十万鬼兵,跟着我们开始奔赴七王之乱的战场!
为这一次阴阳大战,做最后的一搏!
十王府的左护法朱云,右护法吴焯,王府判官周冰、王森、惠方、羊力、仇天、黎波,连同八十万鬼兵的各级将领,大小一千员整,都重新被我和义兄编排任命!
从孟婆庄离开的时候,义兄又收回了自己加固的法力。
七王之乱的主战场,有两处,一处在正西洲,那里纠集着秦广王、都市王和平等王三大阎君,是二打一,但是秦广王却没有落下风;一处在东北洲,那里纠集着阎罗王、泰山王、卞城王、五官王,是三打一,但是阎罗王也没有落下风。
这场混战,死了多少鬼兵鬼将,我不知道,但是就在这几日,招魂幡上的名字,越来越多,往招魂幡来投的鬼魂也络绎不绝。
名单,似乎快要满了。贞厅帅血。
对于这场收尾之战,义兄的主意是兵分两路,我带着三十万兵力,杀奔东北洲,先瓦解东北洲的势力,从后面与阎罗王形成前后夹击,将卞城王。五官王、泰山王的部众全歼!
义兄那边也带着三十万兵力,杀奔正西洲,先闪击都市王的有生力量,然后吃掉平等王,从而结束战乱!
反复推敲了逐个细节,确定无误之后,便开始分兵行进,义兄怕我这边受挫,把汉生爷爷推到我这边,辅助我,将曾天养的前军也拨给我合兵一处,其余将领,基本上也全都跟了我。
义兄那边,只带着陈子扬的鬼国国兵,奔赴战场。
分兵之后,且不说路上的奔波辛苦,不过是逢山过山,遇水渡水罢了。
间或遇上顽固抵抗的势力,也挡不住我三十万大军如狼似虎的攻势,不一日,便到了东北洲的地域,悄然接近了泰山王的后路,而泰山王兀自不知。
泰山王的后军护卫是泰山王王府左护法羊力,倒是他先发现了我们大军的接近!
我们这边,其实大军也分前后,毕竟三十多万众,不可能一起走,一起停,也就是曾天养率领他的本部兵马,再加上一万鬼兵,跟着我和汉生爷爷,昼夜兼行,倍道而驰,以闪电战的速度,迅速掠至羊力所部兵马!
羊力发现我们之后,先是一惊,后来见我们兵少,便又不怕,叫嚣起来,要与我们决一死战。
曾天养不跟他客气,战前对阵,一拍火炉,把羊力烧成了灰。三军涌入,转瞬间便把羊力部给绞杀掉了!
羊力部的军士不少,主将被杀,副将身死,偏裨将校不知所踪,从上到下就全乱了套,十万兵马被我们一万多兵马追着赶着打,哭爹喊娘,自相践踏,死的不计其数!
我骑着金鸡一路冲锋陷阵,一直奔在最前面,基本上用不着我出手,金鸡奔行的过程中,或用嘴,或用翅膀,或用铁爪,杀伤者,数不胜数!
这一场混战,从夜里杀到天明,又从天明杀到傍晚,到最后,我也找不见自己的部将了,他们估计也找不到我了。
汉生爷爷、曾天养、灵姑、郭沫凝、邵薇、池农、成哥、曾立中、唐咏荷等一概不见,全都冲乱了。
我遥遥望见,对方的兵马还是望不到头,不由得惊诧,十万部众,打了这么久,死了这么多,跑了这么多,也该所剩无几了吧?
怎么还有这么多团在这里?
正在狐疑中,突然看见远处一道王气冲天,团团蒸腾,异常壮观!
我不由得一惊,是哪个阎君在前?
为了看清楚,我便催动金鸡,朝着那王气所在,一路疾奔,不多时,便瞧见一个青面魁伟的老者,身披黄袍,头戴王冠,腰缠玉带,脚蹬朱履,长须长发,满脸缠绕,生的甚是凶恶!
他座下骑着一匹三首怪犬,正在挣扎着咆哮嘶吼,也是凶恶异常!
我随手抓过一个鬼兵,问道:“那骑着怪狗的是谁?”
“那是泰山王!”
“啊?”我吃了一惊,道:“怎么泰山王在这里?”
那鬼兵被我抓得紧,又挣扎不动,不敢不说实话,只是道:“这里就是泰山王的中军所在!后卫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被冲垮了,一股军乱杀乱闯,跑到了这里,把泰山王的军队全都打乱了!数十万大军,搅成了一锅粥!敌我难辨,连泰山王也约束不住!大家互相见了,只要不认得,就开始动手!”
我听了大喜,原来如此,不知不觉间,竟然把泰山王的数十万大军全都给打垮了!
我提着那鬼兵,朝着泰山王奋力一掷,那鬼兵惊叫着,便砸到了泰山王的身上!
泰山王正在大声呼喝指挥,不提防被一个鬼兵砸了脑袋,王冠都碎了,登时恼怒异常,我却大声喊道:“泰山王,速速投降不杀!”
泰山王听见,不由得朝我看来,眼中闪烁着凶光,又似乎看不透我,便喝道:“你是哪个?!”
“你睁大了你的眼睛好好瞧瞧我是谁?!”
“我不认得无名之辈!”
“我便是昔年封你为泰山王的人!”我运足了中气,故意叫四面八方的鬼兵全都听到我说的话,道:“我就是来归位的酆都大帝,陈归尘!亲率六十万大军,特意来剿灭你这叛贼!转轮王、宋帝王、楚江王都已经被我生擒!阎罗王、秦广王都已经归顺!都市王、平等王危在旦夕,你们还不速速投降?!”
第一八六章 最后一战
我故意把自己的力量说的声势浩大,周遭的鬼兵听见,都是惊惧交加。泰山王见说是陈归尘,脸色一变,喝道:“胡说八道!陈归尘哪里会在此处?!谁与我擒了这厮?!”
“末将来了!”
一声喊,一个鬼将突然拔地而起,往我脸前窜来,手中一根狼牙棒,高举过顶,狠狠砸来,似乎是要把我砸成肉饼,我哪里把他放在眼中,把手抡开。只一掌,便将那鬼将的脑袋打了个粉碎!
一道魂起,奔招魂幡而去了!
周遭的鬼兵发一声喊,纷纷做鸟兽散,四散溃逃。
我一拍金鸡的脑袋,那金鸡扑闪着翅膀,半飞半跳着,就奔泰山王去了,泰山王见状。催动三首怪犬。转身就逃!
我又好气又好笑,在后面紧追不停,道:“泰山王,你居然连打都不打,转身就走?我当年该如何瞎了眼,让你做了这一殿阎君?”
泰山王只是跑,也不应声。
我那金鸡飞奔的快,不过片刻间,便追到了泰山王的身后,那泰山王听见风声。知道是我追来了,蓦然间在狗背上一转身,向天一招,只听空中“咔嚓”一声巨响,一道光落,耀的我双眼猛然刺痛!
我急忙止住金鸡,挤了挤眼睛,去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如此大的动静!
这一看不要紧,只见空中一道巨斧坠落,直挺挺的朝我劈了下来!
我吓了一跳,想要躲时,却瞧见金鸡似乎已经是吓呆了,连动都不动的窝在那里,我急忙跳下来,抓住金鸡的翅膀。奋力跳开--那巨斧落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震耳欲聋的一声响,天地都似乎在这一刻颤动起来!
我被那巨斧的威力波及,在地上一阵翻滚,然后才狼狈的站了起来,结果刚站起来,就瞧见那巨斧又朝着我劈了过来,泰山王则“哈哈”狞笑着,叫道:“劈天斧下绝无生!你认了吧!”
泰山王吼完这一声,我心中一动,觉得阴阳镜似乎有感应,便急忙将镜子拿在手中,迎着那劈天斧一照--劈天斧立时便落了下来,原本大无边际,落下来时,却只有巴掌大小,被我抓在手中,收入怀里。
那泰山王看的目瞪口呆,蓦然间怒吼一声:“你还我法宝!”
他这一声吼还未吼完,我的人便到了他的跟前,劈手一掌打在脸上,复又一拳砸中脑门,泰山王往后便倒,我上前一脚踹飞怪狗,泰山王挣扎着要站起来,被我用手一指,五行术缚立即上身,那泰山王登时动弹不得,我正想上前把他提起来,突然听见一声高喊:“老七,老七!”
我抬头循声望去,赫然又见一道王气冲天,半空中一个白面红冠中年男子模样的阎君,骑着一只六翅飞鹤盘旋着飞来,四处乱看。贞厅欢血。
我急忙俯下了身子,心中暗想:又是一个阎君!此处只有四个阎君,阎罗王、泰山王、卞城王和五官王,都知道阎罗王长得面黑如锅底,这个面白如玉,决计不是阎罗王!
泰山王被我用术给束缚住了,此时此刻就在我身旁不远处,也决计不是他了。
他又叫“老七”、“老七”,泰山王是第七殿阎君,叫“老七”的必定是七殿之前的阎君,五官王是第四殿,卞城王是第六殿,必是这两个中的一个,只是不知道是谁。
我且暗自俯身隐藏着,等他过来再说。
那阎君一直喊,四周的鬼兵鬼将到处乱窜,刚才又被泰山王弄出劈天斧,砸的满地狼烟四起,谁也没有瞧见我们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此时,才烟消云散,那阎君骑在六翅飞鹤身上,高处望远,也瞧见了躺在地上不动的泰山王,当即朝这边落了下来,口中叫道:“老七,你怎么了?!快起来走!兵败了!”
我听见“兵败了”这三个字,简直是满心欢喜,原本只有泰山王的兵败了,现如今,这个阎君也说兵败了,莫非是阎罗王那边又得了胜利?
正想之际,那阎君已经落在地上,伸手去拉泰山王,就在此时,我翻身而起,劈手一掌,打在那阎君的面门上!
我的道行本就比他高,又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一掌,打的真是结实!
那阎君闷哼一声,仰面就倒!
我怕他再拿出什么法器来,摆我一道,赶紧又上前,催动五行术,将这阎君锁镇住,然后灵眼觑看,在这阎君胸前袍中一摸,摸出来一柄玉如意,看上去绝非凡品,情知这必定是昔年酆都大帝送给这阎君的法器了,当即收入囊中!
空中那六翅飞鹤看见我伤了它的主人,当即怒叫一声,从空中扑了下来,伸着嘴就来啄我,身旁一道金光闪过,却是金鸡扑了上来,一口刺中那飞鹤的脖子,飞鹤负痛要飞,金鸡嘴快,又是一口,啄住了飞鹤的翅膀,努了努脑袋,早将那飞鹤扯落在地,用铁爪踩中,伸着嘴,一片一片的把那飞鹤的羽毛给拔了个干干净净!
那飞鹤原本还惨叫不止,到最后,看见一身白羽尽数落尽,当即惨叫一声,竟是双目流血,活生生给气死了!
周围的鬼兵、鬼将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瞧见这边泰山王和另一个阎君都躺在地上,便叫嚣着,要往这里冲。
四处的鬼兵还甚多,如潮水一般,往来涌动,我不想再杀这些寻常的兵将,当即伸出两手,一手将泰山王提了起来,一手将那骑鹤的阎君提了起来,都举在空中,厉声道:“我乃是酆都大帝!这两个阎君都已被我生擒!尔等有谁不服?!”
四周一片静寂!
我又伸手,朝着地面,猛然间屈指一弹,使出五行土法的神通,只见地上轰然一声,撕裂开来,落下一个大陷坑,我又喝道:“你们比这地还结实吗?!”
刹那间,也不知道是谁先跪在地上,喊了一声:“我等服了!”
“我等服了!”
“……”
有了第一个喊的,便有第二个喊得,一时间,四方相应,从者如云,四面八方,乌压压跪倒了一大片。
“都督!”
泰山王的鬼兵跪倒之后,我才看见了自己的人,曾天养正一身鬼血的站在那里,成哥也杀的四顾茫然,还有池农,正在擦手,曾立中一边喊“咏荷”、“咏荷”,一边问道:“怎么这些鬼兵都跪了?尘哥,你抓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