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声不吭,一动不动地望着天上的月亮,不是在思念自己的弟弟,又是在思念谁?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啊。”我叹息了一声,说:“苏轼当年思念自己的弟弟苏辙,所以写下了这千古名句。古往今来人的感情都是一样的,我能理解你,因为我现在也挺思念我义兄元方的。”

“滚!”

古朔月突然扭过头来,朝我厉喝一声!

他的眼睛终于看向我了,只是那目光,冷的、锋利的却像是两把尖刀,毫无阻碍的恶狠狠的刺进了我的眼中!

那一刻,我的瞳孔都是痛的!

我不由得有些愕然,不用翻脸翻得这么快吧。

我悻悻地站起身子,说了句:“抱歉,打扰了。”

然后,我便灰溜溜地又回到了席上。

“哈哈哈……”曾立中幸灾乐祸地大笑着说:“挨骂了吧?告诉你了别让你去招惹他,你偏偏不听!就连我们家里的人都不敢搭理他,除了爷爷之外,他谁的话也没听过,连我爸爸还挨过他的骂呢,当然,我被骂的最多。所以,不要放在心上了。”曾立中拍拍我的肩膀,一脸安慰我的神情。

我心中暗道:你是话唠,挨骂理所应当,我可不是啊。我是打算以后跟他长期相处的,准备从曾家手里挖人的,这可怎么能行?

曾子仲却道:“能骂你就不错了。这说明他还会跟你说话。”

“对对对。”曾立中道:“归尘哥,你比我可是强多了,想当年,我跟他说了好几百句话,他也没搭理我,直到说到第一千句,他才回了我一个字。”

池农诧异道:“你自己说了多少话,你还记得啊?”

曾立中点点头,道:“是啊,我就是想看看,他到底要多少句话才回一句。”

陈弘义说:“你还真是闲。”

曾南溪说:“可不是闲的天天皮痒吗!”

成哥道:“那他回了的那个字是什么?”

“贱!”曾立中说。

“噗!”成哥、池农、陈弘义都把嘴里的饭给喷出去了,然后成哥笑得前仰后合。

一竹道长也不禁莞尔。

只有我没笑,刚才回了我一个“滚”,跟曾立中有异曲同工之妙,我们俩是同一个等级的,至多只是比他略强一点罢了。

我说:“曾舅爷,能不能把古朔月留下来?”

第六十章 朔月来归

曾舅爷吃了一惊,放下了筷子,愣愣的看着我,说:“你要古朔月留下来,也跟着你?”

其他人也都不吃东西了。

桌子上一时间显得异常寂静。

我点点头,道:“我们这些人毕竟还年轻,如果舅爷能把古朔月留下来,帮助我们,那对我们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晚辈感激不尽!”

曾立中道:“归尘兄,古朔月那种性子,你留下来不是自讨没趣吗?”

我道:“他是人,又不是鬼,只要能先留下来,相处的时间长了,总会变好吧?”

曾立中道:“我跟他认识了四五年了,也没见他对我的态度有什么变化过。”

成哥憋不住笑,道:“四五年里,你跟他说话,他都说你贱?!”

曾立中白了成哥一眼:“你去,他肯定也说这个字。”

成哥撇撇嘴。

我看着曾子仲道:“只要舅爷说让他留下来,他肯定会留下来的。”

曾子仲嘿然道:“我说让他留下来,他确实不会拒绝,我让他听你的吩咐,他应该也没二话。可是,我舍不得啊。铮子,给我一个足够说服我的理由吧。”

我扭头看了一眼古朔月,见他毫无反应,我们这边说话的声音,他应该不那么容易听见吧。

我又扭过头来看着曾立中,然后对曾子仲说道:“舅爷,晚辈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问,知无不答。”

我道;“古朔月跟曾立中兄弟,哪个人对你来说更重要?”

曾子仲一愣,半天才道:“这个问题,还用问吗?”

我笑了笑,道:“晚辈知道了。”

曾子仲这么一说,显然就是曾立中更重要了,那是他的亲孙子,曾家香火的继承人,在一个老人的心目中,自然要比古朔月更重要。

于是我又继续说道:“那古朔月前辈在曾家是不可或缺的人物吗?或者换种说法,曾家如果离开了古朔月前辈,就会很危险?就会无法正常的生活?”

“笑话!”曾南溪忍不住道:“曾家是千余年的山术大家,当世豪族,除了我父亲之外,离了谁,都照样过!”

曾子仲道:“离了我,也照样过。”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离了曾子仲都能过,离了古朔月就更无所谓了。

而我要的就是这句话,于是我接着说道:“既然古朔月前辈对于曾家来说,不是不可或缺的人物,而对于我们来说,却又是非常关键,最重要的是,立中兄弟对曾家来说很重要,留下古朔月前辈在,可以对立中的安全多一份保障--立中的性子,舅爷是知道的,不用我多说--不知道晚辈的这个理由算不算充足,够不够分量让舅爷把古朔月留下来?”

曾子仲哑然无语。

一竹道长拍手笑道:“好好好,我看铮子的口才,不输于当年的元方,哈哈!老曾啊,我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笑道:“舅爷啊,其实您说一竹道长心眼儿多,我原本不信,结果今天晚上一看,一竹道长确实是比您心眼儿要多,比您也想的全面,尤其是在照顾晚辈儿这方面,做的要比您好。”

“哦?”曾子仲和一竹道长都来兴趣了:“这话怎么讲?”

我道:“太白星原本是被曾舅爷您给收了,成了您的东西了,结果一竹道长非要弄出来一个血镇符,硬生生的把太白星弄到了我的葫芦里,成了我的一个大帮手。你猜这是为什么?一竹道长对我好,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更多的恐怕是对咏荷师妹好吧?哈哈,咏荷师妹以后是要跟着我的,我安全了,咏荷师妹就安全,我危险了,咏荷师妹就危险。给我增加帮手,就是给咏荷师妹增加帮手,这点小账,一竹道长打理的可是非常清楚哦。我说得对不对,道长?”

一竹道长只是笑,也不接话。

曾子仲一听这话,瞥了一竹道长一眼,道:“好哇,牛鼻子,原来如此!我说你刚才那么热心!你这样做,让铮子这么一说,我要是再不把古朔月留下来,那就显得我老曾不疼我孙子啊!罢了,罢了,就让古朔月留下来,帮铮子吧。”

我大喜道:“多谢舅爷!”

曾立中也笑道:“多谢爷爷疼爱孙子!”

“你给我多长点心比什么都好!”曾子仲将目光投向古朔月,喊了一声:“朔月,来!”

古朔月的脚,稍稍一点地,刹那间,身影便到了近前,声息轻微至极,就像是一片花瓣飘落。

“朔月,明天我就走了,立中会留下来,帮助陈铮,对付异五行。”曾子仲道:“立中这孩子,你是知道的,轻佻,顽劣,爱出风头,不稳重,还好色!”

曾立中翻了翻白眼:“第一次听见爷爷说自己亲孙子好色的,好色也是为了曾家千秋万代的基业着想,不得选个基因优秀的么!”

“我自己的孙子什么德性,我知道,我也不藏私!”曾子仲道:“朔月,这立中绝对是个惹祸的货材,所以我想请求你,也留下来,跟陈铮他们一道,也算是看管、保护立中了。”

曾子仲说话说得很有水平,首先不是命令古朔月留下来,而是请求,其次让古朔月留下来不是为了帮我,而是为了看管、保护曾立中。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古朔月略一沉默,便说了声:“好!”

说罢,古朔月又是轻飘飘的纵身而去,继续独处在黑暗的角落里。

曾子仲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人,向来都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字。”

我却大喜,道:“多谢舅爷了!”

“不用客气了。”曾子仲道:“让立中留下来在你这里,原本就是给你添了麻烦,所以我说把古朔月留下来,是为了看管立中。”

唐咏荷忍不住道:“我看古朔月前辈一直在看月亮,他是在思念什么人吗?”

“是啊。”曾子仲道:“到底是姑娘家的心细。朔月是在想他的弟弟了,他的弟弟叫古望月。两个人,一个是朔月时生人,一个是望月时生人,所以就起了这两个名字。望月拜元方为师,进了天符隐界,然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算起来,他们兄弟俩也有五六年没有见面了吧。这兄弟俩,以前是共用一个身体的,现如今,又都绝了亲人,只剩彼此。所以,朔月常常望月。”

“我刚才就是过去问他是不是想念兄弟了,结果他让我滚。”我苦笑道。

“哈哈!”曾立中笑道:“他那样的人,正在装酷,你一语戳中他的心事,恼羞成怒,不让你滚让谁滚。”

曾子仲瞪眼道:“又开始没大没小了!”

曾立中吐了吐舌头,朝我做了个鬼脸,我也是一笑。

唐咏荷道:“那朔月前辈为什么不去天符隐界找他兄弟呢?”

“这孩子,尽说些笑话。”一竹道长说:“天符隐界是谁都能进的吗?就连你师公我都进不去!不要说进去了,找也找不到入口在哪儿啊。那地方,是天赐福地,若非如此,元方他们也不会去那里隐居了。”

曾子仲道:“是啊,天符隐界的入口,据说是天降隐符在防护,只有开了天眼神通的人才能看见那隐符,也只有神相修为的人,才能从那天降隐符中来去自如。这世上有几个神相?不就元方一个嘛!所以说,外人想要进入天符隐界,必须元方辅助,隐界中人,想要从那里面出来,还需要元方辅助。”

唐咏荷啧啧叹道:“这么厉害!我师姐就住在那里面,我什么时候能去里面看看就好了--那古望月为什么不出来,见见他哥哥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曾子仲道:“古望月从来都没有出来过,原因为何,谁也不知道。”

我心中一动,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请求我义兄,让古望月出来,跟古朔月见见,这样,朔月前辈的心情会不会好一些,对我的态度应该也会有所改观吧?”

曾子仲笑道:“哈哈,你可以试试。”

一竹道长说:“关键是想见到元方,可不容易啊。”

第六十一章 大天真香术

我说:“为了朔月,倒是可以一试。”

成哥道:“你准备怎么试?”

我道:“麻衣陈家相术之中,有一大天真香术,我还没有用过,要是呼唤义兄,倒是可以一用。”

“大天真香术?”曾子仲一愣,道:“莫不是焚香传意相形吗?”

“正是!”我道:“曾舅爷果然是见多识广。”

“我是见我妹夫(陈汉生)施展过这一法术。”曾子仲道:“不过这法术,号称是请神观天意之用,呼唤元方,也可以?”

一竹道长说:“这个世上,道法大成便是仙,得悟天道便是神,元方被人换做元神,已经有这资格了。”

我道:“夜半子时,焚香烧纸,不管灵不灵验,试试倒也无碍。”

大家一听,都来了精神,困的也不说困了,累的也不说累了,一个个都兴致勃勃,等着子时到来。

我回屋看了看杨柳,睡得十分香甜,面色也渐渐安详,按照池农的说法,一觉睡到天明以后,什么事情都没了。

我问池农胎儿有事儿没有,池农笑笑,说:“母子平安!”

邵薇把王慕城也哄睡着了,然后问我说:“听见你们在外面热热闹闹的,干什么呢?”

池农说:“铮子待会儿要用大天真香,给元神通话呢。”

“能行吗?”邵薇瞪大了眼睛。

“能不能行,试试不就知道了。”池农说:“走吧,杨柳没事了,慕城睡了,你也别在这儿看着了,也出来看看。顺便吃点东西,你晚上就吃了一点。”

“我不吃了。”邵薇说:“我要减肥。”

池农翻了翻白眼:“这女人,不论胖不胖,每年都有那么几天喊着要减肥,什么毛病!”

邵薇说:“你们男的不就喜欢苗条的吗?”

“我可不是,我喜欢有肉的。就像俺家仙仙那种,丰满圆润。”池农说的我和邵薇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邵薇说:“木仙姐姐,你是没戏了,我看你跟成哥倒是有希望。”

“对,对!”我笑道:“其实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你们这俩小混蛋!”池农作势要打人,我和邵薇赶紧跑了出去。

曾立中看见邵薇出来,那叫一个欢腾,立刻黏了上来,要给邵薇讲刚才发生的事儿。

唐咏荷见状,看邵薇的眼神儿都变了。我的心里是暗暗发愁,女人这嫉妒心强的跟什么似的,唐咏荷以后可怎么跟邵薇相处呢?

刚这么一想,我就看见邵薇朝唐咏荷走了过来,不由得一惊,却看见邵薇拉着唐咏荷的手,说:“咏荷师妹,你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说着,就把唐咏荷给拽走了,曾立中站在一旁,看看邵薇的背影,咽了口唾沫,又看看唐咏荷的背影,又咽了一口吐沫,最后叹息一声,垂头丧气地坐回椅子里了。

成哥笑道:“怎么不跟上去?多好啊,俩美女!”

“嘁!”曾立中说:“品位不同,不相为谋。”

我远远看着邵薇带着微笑跟唐咏荷在说话,唐咏荷很快也是满脸微笑,还扭过头来欣喜的看看曾立中,把曾立中吓得脑袋猛然一缩,我也不知道邵薇她们俩到底在说什么,不过却是安心了不少,最起码,不会打起来了。

我让六叔陈弘义帮我准备了一下道具:

一张供桌,两尺宽,五尺高;

一尊香炉,一扎方圆,三足半尺高;

三炷香,榆树皮香,颜色土黄,结实紧密,一尺二长;毛笔一支;

朱砂二两;

清水半碗;

黄纸一叠;

蜡烛一双;

火柴一盒。

用朱砂兑了水,调匀,然后我用毛笔沾着朱砂液在黄纸上开始写:大哥在上,弟归尘敬拜!大哥神通广大,逍遥于红尘之外,天符隐界,世外桃源,诸般好处,令弟深羡!大哥必定安好,江灵姐姐、木仙姐姐、邵如昕姐姐、弘仁五叔、弘德叔叔、弘道伯父、蒋明义伯父、曾子娥奶奶、汉生老爷子也必定安好!今焚香烧纸,只为古朔月、古望月事。朔月在弟近旁,久欲见望月而不可,郁郁寡欢,默默无言,日夜如是,弟所不忍见!若有机缘,万望大哥能携望月出世,以宽慰朔月之心,也令弟安心。不胜感激!弟归尘顿首再拜!

字数太多,我把那黄纸上写的密密麻麻,写完之后,折了三折,掩住字迹,然后摆放整齐。

众人都围拢了上来,邵薇和唐咏荷也走了过来,两个人携手并肩,都是面带微笑,就像是好姐妹一样。

我心中暗暗奇怪,怎么这么快就成朋友了?

女人之间的事情也确实难解。

眼看这时间,子时顷刻便到!

我整好衣服,洗净了脸和手,肃容而立,先用火柴点了蜡烛,然后双手捏诀,握好三炷香,各自分开,并不黏连,香头朝下就于烛火,火苗立刻蹿了起来!

我心中大喜,这是吉兆!焚香之时,如果香没有着火,而是冒着黑烟,那是大凶之兆,千万不要再点了。

这香头的火,也不能吹灭,不能删灭,只能等着它自己灭掉,否则好事要变坏,香意要不达。

慢慢的,将香插于香炉之中,根根直立,此时却要三炷香紧凑在一起,保持香火旺盛,越久越好,若是等黄纸烧完,香头之火还没有灭掉,那是最好!

香在炉中之后,我便开始点燃黄纸,一叠黄纸尽数烧起之后,才将写着话的那张放了进去,我在自己心中又默默念诵着那黄纸上写的话,一腔虔诚,别无杂念,全神贯注,绝无外意。

那纸灰,袅袅飞升,那香烟,渺渺密密,都是直冲云天,如宝塔玲珑!

落下来的灰,也全都是白色的。

这大天真香术,对于香烟还有纸灰的飞升状态,以及灰烬的颜色,都有极多的讲究。

凡是烟雾,以直冲云天为吉,以盘旋回舞为凶。直冲云天,则心意能达,盘旋回舞,则有凶煞降临!且不可再行言事!

凡是灰烬,有白色、黄色、黑色三种,白色为吉,黄色次之,黑色大凶。正所谓白色神仙黑色鬼,如果落下来的灰烬是黑色的,那就说明焚香祈祷的话,都传到了鬼祟那里,赶紧要掐断香火,否则鬼祟就按着香头找上门来了!

另外,香头上的灰烬也千万不能层层相压而不落,烧一点,落一点,是大吉大利的象征,一直堆着不落下来,那便是衰。

如果香没有燃烧完,而自己无缘无故熄灭了,那更是大凶临门!有鬼祟已经找过来了!要是从中间直接断掉了,那便是鬼祟已近近身!更坏的是,香从底部或中间被火星烧着,那便是举家之祸!

而最坏的情况是,香从中间或者从底部断了之后,全部崩落在香炉之外,那便是炸香,三日之内,必须隐匿避祸,否则家败人亡!

我这三炷香,安安静静,一切都是吉相,等我将黄纸烧尽之后,那三炷香也已经分出了高低,明明是同时燃烧的,但是到了现在,却是主香最高,左右两侧的副香一样低,都低于主香三成!

看见这情形,我知道,成了!

这大天真香术成了!

至于义兄收到香意没有,那我就不知道了。

我拍拍手,扭过头来看向众人,一竹道长说:“术成?”

我笑容满面道:“成了!”

“哎,哎,快看!”曾立中突然仰面指着空中,叫道:“有字出来了!”

众人都纷纷抬头去看。

空中,袅袅升起的还是香烟和纸灰,但是,此时此刻,这些东西竟然团团成簇,融合在了一起,隐隐约约形成了四个大字:我知道了!

众人全都是目瞪口呆!

刹那间,四个大字全都散开,竟凝成了一张人脸。

笑着的人脸。

“元方哥哥!”邵薇惊呼一声。

一阵风来,灰飞烟灭,那笑脸隐隐而逝。

第六十二章 土堂无野

一时间,众人都惊诧的说不出话来。

直到过了许久,一竹道长才喃喃叹道:“这就是神相的手段啊!老道我活了七十余年了,还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作为!元方,他可是真了不起啊。”

曾子仲也赞道:“当真了不起!铮子也了不起,小小年纪,能使出这等相术,将来的成就,说不定可追元方。”

我摇摇头,笑道:“我比义兄可还差得远。”

池农叹息一声:“唉……怪不得木仙会倾心于她。这样的人,对我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成哥走过来,把手搭在池农肩膀上,顺势一拉,拥入怀中,说:“农农,不要伤心,还有我在。”

池农吓得一哆嗦,然后撩开成哥的手,一脚踹了上去,骂道:“你去给老子死一边去!”

我们也都是一阵恶寒,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成哥却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起来。

唐咏荷喃喃道:“原来师姐喜欢的人,这么优秀!我也一定要找一个和元神一样优秀的男人!”

说着,唐咏荷的目光便瞟向了曾立中,曾立中有预感似的一回头,立马跟唐咏荷四目相对,唐咏荷伸出双手,在胸前紧紧握着,双眼包含神情的看着曾立中,说:“立中哥,你能行的!我相信你!加油!”

“我不行,我真的不行!”曾立中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连连摇头,道:“不要相信我,千万不要相信我!我跟元神没法比,打死我也做不到他那种程度。咏荷师妹啊,你一定会找到一个跟元神一样优秀的男人,我相信你!祝福你!”

唐咏荷朝着曾立中走了过去:“立中哥,你不要这么自卑。我真的相信你,我也不会看不起你的。”

“那什么,太晚了,我先睡觉去了,诸位失陪。”曾立中飞奔而去,狼狈逃窜,剩下唐咏荷一脸幽怨。

邵薇笑了一阵,道:“元方哥哥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义兄弄出来的几个字:我知道了。再没有别的了。

“我知道了”能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陈归尘说的话,义兄他知道了,然后呢?没有然后了。他既没有说来,也没有说不来,既没有说让古望月跟古朔月见面,也没有说不让两人见面。

总之,这就是一个模棱两可的表达。

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是笨人,大家想了想,也都全都明白了。

曾子仲道:“元方自有安排,咱们不用多想。”

确实不用多想,因为想多了也没有用。

一竹道长也说:“都回去睡吧。“明天,我和老曾就都该走了。你们也都有别的事情要做,好好休息去。”

“师公,你明天真的要走?”唐咏荷问道。

“茅山教务众多,师公不能一直待在外面的。”一竹道长说:“陈德的事情,我看有你们去办就行了,现在的天下,已经不是我们的天下了,也该是你们在江湖闯荡,闯出自己的一片天来。”

“不错。”曾子仲道:“我们都老了,老胳膊老腿,再跟着你们跑来跑去,会跑断的。你说呢,铮子?”

“舅爷说笑了。”我笑道:“舅爷道法高深,功力精湛,再活一甲子,也不会老胳膊老腿,只不过,曾家和茅山都家大业大,事务繁多,确实不能让族长和门主长期在外,是该回去了。德叔的事情,本来就不该麻烦舅爷和道长的,是我小题大做了。不过,这次舅爷和道长出山,也算是帮了晚辈的大忙,救了杨柳,又留下立中、咏荷和古朔月前辈做帮手,实在是感激不尽!”

“哈哈,立中以后就拜托你了!”曾子仲说着,转身便走,去公中大院里的客房休息去了。

一竹道长追了几步,喊道:“老曾,等等我,今夜促膝长谈!”

曾南溪也去了。

唐咏荷回头看看邵薇,道:“师姐,我和你睡一个屋子吧?”

“好呀。”邵薇拉着唐咏荷的手,说:“还没和你说够话呢,走吧,咱们一起,江灵姐姐好多事情我都知道,你想听的话,我给你讲哦。”

“啊,那我最爱听了!”唐咏荷那胖大的身子,蹦蹦跳跳起来。确实挺……可爱的……

成哥瞪着眼看着两人的背影:“她们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

池农道:“不得不说,薇薇这妮子,还真是玲珑剔透的人。不过……唉……”

池农话说到一半,不再说了。

成哥忍不住道:“死兽医,不过什么?说话说一半,不怕噎死?”

“不过他那么聪明的人,感情上却也钻了牛角尖!”池农摇摇头,道:“人再聪明,在感情上都是傻子。”

成哥茫然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