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扯住鬼哭狼嚎的那只兔子的衣服,长吸了一口气,息怒息怒:“满满,你左边屁股上有一个毛毛虫一样的胎记。”

“……”花满懵逼状。

桃花眨巴眨巴眼,抬了抬下巴,把精致漂亮的小脸往花满眼前凑:“满满,我真的是桃花,你看我的五官,是不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跟我娘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美出了天际的。”

这口气,这丝毫不娇羞地把自卖自夸理所当然地挂在嘴边的样子……

没错,仅此桃花一只。

“……”花满愣了老半天,一下没兜住,爆了句粗,“吾艹!”

桃花:“……”一脸口水!

突然——

漫不经心地语调传来:“花满。”

花满下意识立正站好,条件反射地行了九十度大礼。

要问折耳兔族那只皮里皮气的兔子怕谁,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北赢的妖王尊上——楚猫妖。

不过,这位少年妖王不喜欢被称作猫妖,以常安妖王自居,常安是妖王在人族的太子封号。

不过舞勺之年,翩翩少年,一身气度,模样肖似其父,眉眼精致,添一分妖媚,三分矜贵,棱角分明,眸眼微抬便不见俊秀,而是君临天下的冷傲,浑然天成的压迫,美得惊心动魄,却让人不敢直视,太逼人。

一双眼,夺了魂,教人不敢看第二眼。

这便是现任北赢妖王,楚梨花。

谁特么喊猫妖,楚梨花都能用眼睛冻死他!

“尊上。”花满规规矩矩地站着,别提多小媳妇样,他真是被楚梨花打怕了,过去几年时常拉着他陪练,他哪次不被打得鼻青脸肿,现在只要一听到楚梨花的声音就有阴影。

梨花眼眸似懒倦,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谁准你在我妹妹面前说粗话了。”

花满低头,不敢吭声,被这气场冻成狗,就差哈腰了。

楚梨花招招手:“桃花过来。”

桃花乖乖蹦哒到哥哥身边,可乖巧可乖巧。

“别跟他学坏了。”

神情,语气,天壤之别,还有梨花尊上嘴角那一抹浅笑,像春天里开出来的花,看着他家宝贝妹妹的眼神温柔地能掐出水来。

艹!

变脸真特么快!果然是天赋异禀的变态呀,妹妹奴!

瞧梨花尊上这态度,那小瘦子是桃花无疑了,可是花满还是有点不可置信,瞅了又瞅:“你真是桃花?”

桃花抿嘴笑,和梨花站一块,兄妹两那种颠倒众生人神共愤的美是如出一辙的,如假包换!

时间这把杀猪刀,对桃花做了什么!

花满很感慨,一脸心疼地看桃花:“你怎么瘦成排骨了?你爹娘饿你了?不给你吃东西?”

这蠢兔子!和小时候一样不开窍。

桃花瞪他,怒嗔:“这叫抽条,懂不懂啊你!”

抽条?

花满了然,眼神更同情了:“楚彧尊上和萧后抽你了?就因为你胖?”

“……”

桃花无语凝噎了,满满可能刷马桶刷傻了。

梨花拍拍自家妹妹的肩,语重心长:“桃花乖,莫要同那兔子耍,他这些年只长个儿,不长脑子。”

不长脑子的兔子:“……”

梨花尊上说什么就什么咯,他北赢最大,谁敢反驳!

“我记得赤练营今日有集训。”不瘟不火的语气,梨花抬抬眸,只是掠了花满一眼,漫不经心似的。

又是着坑死人不偿命的语气!

花满本能就哆嗦了一下:“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睇了桃花一眼,花满抛了个哥俩好的眼神,“桃花,等我哈,训练完带你喝酒!”

楚梨花一个眼神过去,某兔子灰溜溜就撤了,出了昭明殿,他延原路返回。

摩拳擦掌热热身,花满正要助跑起跳——

“你又要爬墙?”

他回头,瞧见了一身黑衣,冷面凌厉,却是生得白净,正是梅花酥,一声不吭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跟过来了。

花满旁若无人,还是搬了块大石头去垫脚,哼哧哼哧地说:“大阳宫里到处都是结界,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使不出来啊。”把垫脚的石头累好,他喘了口气,捋捋袖子,口气不小,“要不是这些结界,上天入地还能难倒小爷!”

说完,花满就爬上了大石,踮起脚去够围墙,耳畔是小姑娘沙哑的声音,抬粗砺,听不出情绪:“我带你出去。”

花满扭头:“怎么带?”

梅花酥将左手上的剑放在地上,纵身一跃,那只纤细得像一折就会断的手腕便搂住了花满的腰,轻踮大石,拔地而起,飞上了天……

花满:“……”跃过墙落地后,花满深情木然,扭头说了句,“梅女侠,好脚法!”

梅女侠有点不好意思,低头,很小声地说:“下次还带你。”

花满:“……”

特么的下次他才不会傻逼地爬墙,一世英名全毁!

正逢春盛,听茸境,依旧千年雪飘。

鸣谷推门进去:“妖尊。”

凤青捧着一卷竹简,漫不经心地应:“嗯?”

鸣谷道:“桃花公主回北赢了。”

听茸境外千丈雪山,雪鸟万千,无论北赢发生个什么芝麻绿豆的事儿都能第一时间传进梅园。

天然的信息网啊!

凤青没听见似的,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这就没了?

鸣谷抬眼打量,哼,分明心情贼好!嘴角都翘起来了,他又不瞎,不管了,说正事吧:“妖尊,五十年一轮的拜师帖已经发出去了,各族都送来了回帖,您看看哪位合心意。”

鸣谷上前,把一摞帖子放在桌上,都是各族送来的拜师贴。

听茸境五十年收一次入室弟子,虽然妖尊从来不亲传,就放进来看一年的壁画和书籍,全凭悟性和造化,不过北赢那些个大妖小妖,劲儿头都很热,削尖了脑袋想挤进来。

不过说实话,估计妖尊他老人家过去几百年收的那些个弟子怕是脸都没记住。

凤青眼都没抬,语调懒懒:“你挑便是。”

这就让鸣谷头疼了:“如何挑?”他请示,“妖尊可有建议?”总要有个标准吧,那些上古典籍也不能谁想看就能看啊。

凤青稍稍掀了掀眼,想了许久似的,说:“嗯,厨艺吧。”

鸣谷傻了:“……”

这是收弟子还是找厨子?

次日,妖都城天朗气清,春风拂面,万里无云,春盛之时,是个……滚草坪的好日子呀。

桃花吃多了散个步,就看到一公一母,推推搡搡,一个进一个退,一个面红耳赤,一个斯文败类。

怎么看都是一副调戏良家妖女的戏码,再加上那恶霸油头粉面的,一副风流倜傥的做派。

天子脚下,怎得猖獗!

桃花喝了一声:“连孝你个胖头鱼,又欺负漂亮姑娘呢。”

身穿粉色衣袍的男子回头,瞧见桃花,立马笑了,那笑里,三分戏谑三分玩味:“是公主殿下啊。”躬身行了个礼,连孝道,“殿下可是误会我了。”

这连孝便是虫海花鲢鱼族家的大公子,因着几年前桃花公主重病,虫海献了两颗近百年的黑珍珠入药,自此鱼族就鸡犬升天了,连孝与他妹妹涟清几年前入宫伴读,之后便留在了大阳宫当差,连孝掌管大阳宫的一支护卫队,挂了个虚职。

桃花是不喜欢这条花鲢胖头鱼的,虽不说连孝的品行如何,光说三四年前,花鲢鱼族居然想仗着功劳和白灵猫族联姻,自打那件事之后,桃花就不喜欢鱼了,剁椒鱼头都不爱吃了!

何况,连孝还是个十足的纨绔,滚遍了北赢的草坪!

桃花看他不爽,将那被调戏的漂亮小姐姐拉到身后:“我听花满说,你及冠那晚,一夜滚了十六个姐姐,事实胜于雄辩,哪里用得着本公主误会。”

“……”连孝愣了一下,不怒反笑,一双桃花眼毫不收敛地锁着桃花,“看来殿下还挺关心臣下的。”

他风流俊郎,笑起来带了三分痞,目光透着灼气,隐隐带着侵略性。

不知为何,桃花甚是不喜连孝这般放肆的目光,微微抬起下巴,灵动的眉眼带了一分挑衅:“当然了,等你寿终正寝那日,我就可以吃剁椒胖头鱼了。”

娇艳灵动的少女,据理力争时,眉眼都泛着光彩。

当年的小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呢。

连孝勾唇大笑:“那臣下等公主殿下来吃我。”

果然是鱼,滑不溜秋!

桃花抖了一身鸡皮疙瘩,轻哼了一声:“你跪安吧。”

连孝也不气,行了个礼,便真退下了。

那被调戏的小姐姐正耷拉着肩膀,一脸无精打采,穿了件白色的袍,很利索,头发也束起来了,不似那些穿着奔放的北赢女妖,她穿得……不伦不类,不过,因着生得眉清目秀,娇俏可人,也很是赏心悦目。

桃花想到这等漂亮的小姐姐被那条鱼染指了,心里不无同情,轻声安慰:“你节哀吧。”耐着性子,很善解人意地开导,“你就当被狗咬了,要是还膈应,你晚上找几只野母猫扔到连孝床上去,那条胖头鱼最怕母猫了。”

漂亮小姐姐还是垂头丧气,一双眸子顾盼生辉,梨花带雨般转了转,甚是楚楚可怜。

“小姐姐,你怎么还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桃花拍拍她的肩,希望她节哀顺变。

漂亮小姐姐抬头,眸光水盈盈的,嘀咕了句:“被你搞砸了。”

一开口……是个低沉醇厚的男声!

桃花:“……”

她瞠目结舌了,难以置信地盯着看:“公、公的?”

对方点头了,雌雄难辨的一副模样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眼,波光流转间自带春意,潋滟娇媚。

还是低沉干冽的男声:“我不是小姐姐,你可以叫我,”他一本正经地像个良家妇女,“大哥哥。”

桃花有种天雷滚滚的感觉,愣着一张精致的俏脸,摩挲着下巴,高深莫测地悟出来了什么:“哦,那只胖头鱼连公的都不放过啊!”咬牙,她皱着脸怒骂,“禽兽!”

“你误会了,他没有非礼我。”良家妇女……啊呸,良家妇男解释,“是他的女人非礼我。”

他还是一本正经,撑着双我见犹怜的眸子,摆出一副老派夫子的深情。

桃花是一愣一愣的,目瞪口呆着。

他一板一眼继续说:“那条鱼有个老相好,是只鸭,前日我要做红烧鸭,抓到了一只母鸭,看她肉太老就放过她了,然后那只鸭就非要缠着跟我滚草坪,所以我才让那条鱼回去管好他的鸭,别让他的鸭再来缠我。”

桃花囧:“……”

搞了半天,不是强抢民女,是上门退货,好一幕天雷滚滚狗血淋头剧!

桃花摸摸鼻子,眯眼笑。

对方突然问,正经又严肃:“公主殿下,你喜欢吃鸭吗?”

好跳跃啊。

桃花愣愣地摇头了。

对方笑了,一笑眼角一弯,更像娇俏的小美人儿,语气万年不改地正经:“还好,我把红烧鸭改成了清蒸糯米鸡。”

说完,那小美人就扭头走了,徒留桃花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梅花酥走上前:“殿下,他是大阳宫新来的掌厨。”指了指那小美人,说,“玲花雀族,流零。”

哦,原来是只孔雀,难怪,美若女色,赛过西子。

桃花的晚膳便有一只清蒸糯米鸡,说是新来的掌厨特地烹制的新菜,味道十分好,油而不腻,入口即化,堪称人间美味,桃花一个人将一只鸡吃得干干净净了。

然后,桃花就吃撑了,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蹦蹦跳跳地去消食了,路过梨花的龙泽殿,看里面灯火通明,便进去溜溜。

她哥哥正在看折子,她便直接霸占了那张小憩的矮榻,打了个饱嗝,翘着二郎腿哼着小调,心情颇好。

梨花放下折子:“撑到了?”

“嗯。”她点头,眼睛明亮。

“傻。”梨花走过去,揉乱她的头发,声音不禁放轻了,“以后晚上不准吃那么多。”

十几岁的少女,模样妍丽,睡姿慵懒,倒像只活泼好动的小狐狸,坐起来,抱手有模有样地行了个江湖礼:“遵命,得留着肚子吃哥哥做的桂花糕。”

梨花命人奉茶。

桃花躺下,枕着哥哥的手,问:“爹爹和娘亲呢?”

“去听茸境送拜师贴了。”

她笑了,眯着眼,像弯弯的月牙儿。

梨花好笑:“这么开心?”

“嗯嗯!”

桃花开心地笑成一团,在榻上打滚。

到底是个未经人事的半大小姑娘,喜怒于色,毫不掩饰眼中的流光溢彩。

“那么喜欢那只凤凰?”语气有些沉闷,梨花不满自家妹妹怎就被人勾了去。

桃花又滚回来,撑着下巴,笑吟吟地说:“特别喜欢,想把我最漂亮的毛送给他。”说完,有点郁闷了,“可是我没长毛。”

“还知道自己是个没长毛的小丫头呢。”梨花蹲下,看着小姑娘那双干净得没有丝毫杂质的眸子,捏捏她的小脸,似叹,又像哄,“你还小,不要横冲直撞,会受伤的。”

他妹妹心系的那只千年凤凰,哪里食人间烟火,就怕到头来遍体鳞伤的是这一头扎进去的小姑娘。

她听了,只是摇头,目光灼灼,似大阳宫里花开不败的杏花,潋滟好看,笑靥如花地说:“我才不怕。”嘴角上扬,神气活现的,“我哥是妖王尊上!我有靠山我怕谁!”

☆、017:所以,扑倒了?

“青青,你不收我,我就哭,我会哭得很伤心很伤心,一直哭一直哭,这样,你要不要收我当十七弟子?”

——摘自《桃花公主手札》

她听了,只是摇头,目光灼灼,似大阳宫里花开不败的杏花,潋滟好看,笑靥如花地说:“我才不怕。”嘴角上扬,神气活现的,少女气拔山河似的,“我哥是妖王尊上!我有靠山我怕谁!”

梨花不禁失笑,宠溺地戳戳她的脸,嗯,脸上没肉,太瘦了,要进补。

“尊上,”殿外,突然来报,“南域急报。”

是个女子声音,沉敛干脆。

桃花抬头看过去,女子窈窕,正是芳华年纪,生得很是貌美,却穿着男儿衣袍,头发高高束起,颇有几分将帅风范,英气了得。

那女子自然看到了桃花,行了君臣礼,而非奴婢。

想来,是大阳宫女官。

大抵是桃花在,梨花并未细问,只道:“你先退下。”

那女子行礼告退,目不斜视,十分懂分寸。

等人走远了,桃花问哥哥:“那是涟清姐姐?”

“嗯。”

桃花由衷地赞叹:“越来越漂亮了。”

梨花理所当然:“不及我妹妹半分。”

这语气,和杏花爹爹一模一样,桃花笑着在自家哥哥怀里蹭,很是开心,又不禁想起了连孝,同一条鱼生的,差别为何如此之大,早几年前,连孝纨绔浪荡,如今更是变本加厉,倒是他妹妹涟清比儿时内敛沉稳了许多,难怪兄妹两一起入宫伴读,连孝只混了个闲差,涟清却平步青云。

“哥哥,涟清姐姐还欢喜你吗?”桃花眨巴着眼,好好奇呀,她记事早,记得早年间涟清时常跟在她哥哥旁边,晚月说涟清是觊觎她哥哥,还说他哥哥毛都没长齐就有人觊觎,长大了便不得了了,不知道要祸祸多少姑娘家。

“我是君,她是臣,什么心思该有什么心思不该有她自己掂量得清。”梨花语气淡漠,对这类话题不甚上心。

嗯,哥哥还没开窍呢。

她哥哥是妖王,又生得顶顶好看,北赢没有伴的女妖,大多想嫁到大阳宫来,不过桃花觉得吧,哥哥不喜欢鱼,涟清那条花鲢鱼应该做不了她嫂嫂。

当然,这时候桃花万万没想到,她花容月貌、视女妖为粪土的美人哥哥会栽到一条鲤鱼身上,那一跟头,狠狠栽下去啊,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我去处理要事,若是还撑得慌,便在殿外走走消消食,让梅花酥随行,不准一个人乱跑。”梨花寡言少语,唯独对这妹妹性子极好,好一番叮咛嘱咐。

桃花打挺站起,眯着眼笑着抱拳:“小的遵命。”

之后,哥哥走了,桃花百无聊赖,就将桌上一碟糯米团子吃了,味道不甜不腻,她胃口大开,只是糯米不易消食,桃花又给撑到了,端起她哥哥书案上的茶杯就大灌了一口,这才顺气了一些。

一刻钟后,梨花尊上回了,已经不见了桃花的影子。

他问殿中宫侍:“公主殿下呢?”

“尊上您走后,公主殿下歇了片刻便离开了。”

不再询问,梨花坐在书案前,继续批阅大楚送来的折子,顺手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

茶已凉透,微微苦涩。

梨花脸色骤然大变,猛地起身,竟打翻了桌上的砚台:“公主殿下可喝了这杯茶?”

宫侍愣了一下,胆战心惊地回话:“喝了。”暗暗抬头,只见尊上神色极其冷沉,眼底一层冰凌碎了,全是扎人的冰子。

“立刻给本王查清楚,这杯茶是谁端来的。”

妖王尊上继位三年,头一回如此大怒,只怕是事态不小。

这会儿,月上梅梢,安静如水,听茸境的雪下下停停,风雪正歇着,月光如洗,铺了一地杏黄,甚是好景色。

妖尊心情不错,这般时辰还在树下煮酒,远远便能闻见花香酒香,真真让人通体舒畅,鸣谷脚步都有些飘了,说:“妖尊,这是桃花公主的拜师贴,方才萧后和楚彧妖王亲自送来的。”

凤青低头摘花,投掷进酒篓子里,道:“放着。”

鸣谷便将拜师贴放在桌上。

良久,妖尊都沉默着,专心煮他的酒,只是不难看出来,他心情甚好,慢条斯理的动作都有些轻飘飘的似的。

凤青突然开口:“离开了?”

鸣谷怔忡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妖尊问都是谁,回道:“留下帖子和拜师礼便走了,那神色好像,”想了想,“好像势在必得。”

凤青但笑不语,不知情绪如何。

其实鸣谷也觉得自家妖尊大人会收了桃花公主,仔细想想,打从妖尊和那小姑娘莫名其妙扯上关系之后,就莫名其妙被牵着走了,虽说妖尊架子摆得高,可哪次不是放下身段如依着那小姑娘。

鸣谷不由得问了句,心里也好有个底:“那妖尊您收不收公主殿下呢?”

凤青道:“不想收。”

鸣谷不解了:“为何?”妖尊不冷不热地过了近千年,桃花公主算得上是第一个让这万年冰山松动的,多少是不同的。

凤青不言,自顾饮酒,神色有些漫不经心,懒洋洋的模样,不知在想什么,眉头蹙了一下。

头疼了吧,一想起那小姑娘妖尊就没办法端着老神在在的模样。

罢了,鸣谷也不旁敲侧击了:“那便不收吧,回头鸣谷给萧后回了贴,将拜师礼也给送回——”

凤青抬头,打断了:“本妖尊说了不收?”

鸣谷无语凝噎了一下:“您不是说不想收吗?”

凤青理所当然的口吻,随意而懒漫,自言自语似的,三分惆怅三分深沉:“我不收她,她哭了怎么办?”

鸣谷:“……”

凤青轻叹:“哭了我还得哄。”

“……”

所以,您是想怎样!一派纠结惆怅,又一副心甘情愿,到底是想!怎!样!

鸣谷是真真摸不透妖尊那百转千回的凤凰心思:“那到底是收还是不收?”

凤青眉头紧锁,思忖了良久良久:“她要是哭了……”

说了一半,没了下文,轻叹了一口气,一杯酒下肚,凤青自顾轻笑,一派闲适从容。

“……”

鸣谷光听得脸都跟着憋红了,没见过这么吊鸟胃口的,前言不搭后语似的,他就听明白了一点,妖尊大人怕那小姑娘哭!

真是活久见了,几十年前,智悦妖主家紫鸢鸟在听茸境外面哭了三天三夜,吵着闹着要见妖尊,那时候妖尊可是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的,这会儿怕小姑娘哭了!

一壶酒见了底,凤青弹了一曲古筝,便摇摇晃晃回了听茸小筑,鸣谷怕他醉了,要跟上去,被妖尊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