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去开门,只见一个瘦弱的男人站在门外,一脸怯懦地询问我们需要什么服务。
我谢绝了他,关门的时候,我看到他一脸被拯救般的表情飞也似的逃离开去。毕竟就算七月长得再得体,顶着这么一副浑身是血的模样,又疑似拐带了两名少男少女似的在这种纽兰德中心城区的皇家宾馆开房,实在太可疑了。人家的保安没有冲进我们房间来个兜底大搜查已经算是仁慈了。
我看着倒在床上一脸疲惫昏睡着的维希,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
显然这里不明真相的人只有我一个,震动的晚宴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我昏迷的那十几个小时里又出了什么状况,啊啊啊弄不明白!好窝火!
徘徊在我脑海中最后的画面是那盏巨大的琉璃顶灯冲我直砸过来的情景,七月的叫喊声,星樊的表情,还有隔壁维希愉快殴打中随时随地溅过来的鲜血…
我决定还是去七月那里探探口风。
推开浴室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七月那赤/裸的上半身。背后的抓痕历历在目,腹侧的血丝犹如泉涌般不断地漫出来,他闭着那只受伤的眼睛将脸转向我,一脸惊诧地表情。
我显然没有想到门后是这么一副春光乍泄图,一时没做好准备,慌乱间脸红了大半,语无伦次地说道:“啊,别误会别误会,我只来问问…你需不需要我帮忙?”
七月心领神会地笑道:“不要紧,小伤而已。”
“可是你那里还在流血。”我指指他的腹侧。
“哦,马上就会停的。”
这家人到底是什么思维,还有,他们的躯体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什么总是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呢?星樊是这样,七月也是这样…
我轻轻走进浴室,反手关了门,朝着他默默走了过去。
接过他手中的纱布和棉球,又拽了一边的毛巾丢在他的头上,把他按在浴缸边熟练地开始包扎。
七月一边安静地任由我鼓捣,一边平稳地呼吸。
这样熟练的包扎技巧还是那时和七月做室友的时候被他锻炼出来的,想不到这个时候又派上了用场。我用剪子剪断那些布条,用棉球止血,小心认真地处理着那些伤口。
他的呼吸未曾混乱,仿佛痛觉神经失调了一般。
时间在我们的沉默中很快流失,当我站起来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成果时,发现七月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移开目光,脸上还有些烧疼:“嗯…眼睛这里伤口不深,但是皮质很脆弱,还是用纱布包起来好吗?”
“不用了。”
“可是你疼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吧。”
“可是包起来以后我就看不到笑的脸了吧。”
“…”这家伙…以退为进。我捏紧了手里的剪子和纱布,狠狠地锤了一拳他的头,“别耍小孩子脾气,还有,以后别老是胡说八道地来逗我。”
他淡淡地应了声,低头撩开前额的发,将那只受伤的眼睛暴露在我的面前。
然后,纱布、胶条伺候之…
微妙的气氛盘旋在我们之间,我一边小心地处理着他的伤口,一边按捺着跳动得厉害的心脏。
有一万句话想要问七月,但是不知道从何开口。
那颗伯堤之吻在忙碌间滑出了领口,我下意识地停顿了一秒,慌忙间伸手把项链塞了回去,并扣紧了衬衫上的第一粒扣子。
七月的笑声传来,我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笑什么?”
他的笑声渐轻,直到停止。我忙碌间的手突然感到一阵他的温度,下一秒他修长的手指已经窜入了我的指缝:“怎么办?我好像真的越来越不想失去你了。”
“啊?”他思维跳跃得太快,我一时间没跟上。
“笑,我喜欢上你了。”
“啊啊?”
“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啊啊啊啊啊?”
啊——!
我一失手,将剪子的尖端直直地在七月的脸上划了一刀。七月吃疼地放开我,抱头蹲地,鬼哭狼嚎。我手握凶器退到角落,举起双手小信问道道:“七月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啊!谁让你刚才吓我来着!”
“我哪有吓你,我是真心的啊。”七月委屈地望我一眼。
“真心的…嗯,真心的也不行,我情商低下,分不清你哪句真心,哪句假意。再,再说了,我刚说好你不能胡说八道来逗我,你就…!总之,你,你是自作孽,不可活!就这样,我走了!”
说完,我把凶器和纱布条一股脑地往他那边一扔,径直逃出门去。
“笑…”七月在背后叫住我。
我头也不转地答:“干嘛,那点小伤你自己弄一下不会死。”
“其实,我真的很羡慕星樊。”
啊?这厮思维又跳跃了…
我转头小心谨慎地望了他一眼,问道:“关星樊什么事?”
“知道吗?你昏迷的时候只喊着他一个人的名字。”
“啊?”有这回事?
七月看着我一脸诧异的表情,脸上又泛起笑来。他站起身来,微松的皮带发出咔咔的响声,肌肉匀称的上半身在步子迈动中有一种协调的美感。
他走至我的面前,俯下身用那双手环住了我脑后的发。幽绿的眸子就在距离我眼窝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停下:“笑,你听我说。” 眼波泛着笑意,呼吸缠着温柔的律动,“虽然我喜欢你,可是你千万不能爱上我哦。我跟哥哥不一样,我可是个坏男人,总有一天会让你伤心的。”
“七月…”
“我晚上要出去,帮我好好照顾维希。还有…”
“谢谢你带着我的项链。”
他直起身板,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随手拿过一边的血衣踱出门去。
徜徉而飘逸的身姿,让我不禁看着他的背影愣在原地。
七月订的这间房一共有两张大床,露天窗台,环绕式灯光,还有嵌壁式电视机。我心情混乱地霸占了一整张床,调节着遥控器一遍一遍地转换着频道。
夜幕降临的时候,七月如言地出门鬼混去了。
他一个电话让别人送来了干净的衣服,把自己打扮得衣冠禽兽。言笑间叫我早点睡觉,不要随便出门,临走前,还留下一句奇怪的吩咐。
“如果等不到我回来的话就回家去吧。”
回家…我知道他指的是暮隐山庄。
我不禁转头望着那面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海湾的夜景美轮美奂,霓虹灯点缀着富丽堂皇的街景,这是一座仙境般的城市。不可思议,就这么到了梦想中的纽兰德了,好像有点不真实。
胡思乱想了一番,玻璃上隐约出现了七月微笑的影子。
我晃了晃脑袋,那影子又消失了。哎,我果然不能做到彻底淡定。怎么说七月也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我认真说“喜欢我”的人,我脑子里总是忍不住就会出现他的许多幻象。身为一个平凡到不能在平凡的普通人,虽然和神级别的人物们相处了一段时间,但是本能上对他们基本还是仰视的。哪想突然某一天有一个神降临到你身边,挽你的手,还对你说:“走吧,咱们一起上天堂。”有点幻想总是难免的。
如果撇去他杀手的职业的话,七月原本应该还算是个不错的归宿。比如家里很有钱啦,长得很英俊啦,性格似乎也跟我挺合拍的,而且他家里人对我也很好。
只不过前提是跟了他,就要一辈子做通缉犯,这点和我的初衷实在相去太远。
脑子里一旦思考起严肃的问题,我就感到头疼欲裂。哎,算了,就这么…凉拌吧。
睡个觉,华丽丽地遗忘那件事吧。
我倒头闭上了眼睛。
纽兰德午夜的灯光在我的眼皮深处盘旋了很久,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沉重的呼吸声缓缓侵入了黑暗的视线中。
我在迷糊中醒来,发现忘记关掉的电视上还在播放着各类午夜广告。翻个身清醒了些许神志,那阵黑暗中的呼吸声仿佛变得清晰起来。
我揉着惺忪的眼睛爬下床,这才发现那呼吸声来自于一旁的维希。
金发的少年半红了脸颊,额上虚汗阵阵,捂着被子的手颤抖着环住了自己的双臂,梦呓间,我还仿佛听到他吃力地喊着:“不要,爸爸…不要,爸爸…”
我顿时睡意全无,赶紧起床查探了一番。手背贴上维希的额头,滚烫不已。凑近来看,他干裂的嘴唇正急促地发出“呼呼”的喘息声,被随意撕扯开的领口挂满了湿润的汗珠,这情势…
我恍然大悟,原来神人们也是会生病的!
望一眼墙上的古董钟,凌晨两点,外出鬼混的七月还没回来。
再这么烧下去的话,维希本来就不太好使的脑子估计就彻底废了。思来想去,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呼叫服务台让他们派私家医生先来看一看了。
左手拿起电话,我右手又立刻按下了挂断键。
不对,纽兰德身为第一中心城区,法制相当健全,如果入院或请私家医生诊断的话,都需要身份证明,全城联网。现在我不仅拿不出维希的身份证明,拿出来了也会立刻被送去吃牢饭。显然求医问病什么的对国家通缉犯来说根本是种奢望。
可是…我担忧地看着脸颊泛红的维希。感觉他很辛苦,再这么坐视不理的话,说不定真会把脑子烧坏,如果看不了医生的话,只能先用点退烧药对付一下,等七月回来了再做打算。
想到这里,我立刻致电服务台。
嘟嘟几声后,一个清丽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能够帮您?”
“服务台吗?我这里有一位同伴发烧了,请问能免费提供一点退烧药吗?”我特意强调了“免费”二字,怪只怪七月好死不死地把金卡都带走了,现在我和维希彻底是被抛弃在这里身无分文的可怜人。
“严重吗?如果严重的话需不需要我为您请医生来呢?”
“啊不需要,不需要!”我连忙补充,“我…我的朋友有就医恐惧症,只要吃药就好了!”
“啊,这样的话我派人将药给客人您送上来好吗?”
“好的好的,麻烦请快一些。”
挂断了电话,我立刻按照常识搓了冷毛巾给维希敷上,原地踱步等待着送药来的人。
几分钟后,门外的铃声响了。
叮咚——
午夜的铃声听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我手忙脚乱地冲到门边,将门打开。光影交替中,我清晰地和门外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标志性的西装小领结,削尖的下巴,那油光的三七开,那路人到不能再路人,还被人打到非人得不能再非人的脸…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哦呵呵呵,小姐,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我们可真是有缘啊。”怪笑背后响起了零落的掌声。
我倒抽一口凉气,低吟一声:“里曼!”
晋江穿越文 更新时间:2011-5-25 9:08:37 本章字数:4261
男人带着一张仿佛怪笑的假面,顺着我后退的脚步大方地迈进客房。他的双手背在身后,我搞不清楚他到底想玩点什么花样。
他望着我嘴角一歪:“想不到注射了鄙人的药剂竟然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你可真是难得啊。”
一句非欣赏式的赞叹,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一边后退一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过奖过奖,想不到被别人打成那样了竟然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您才真是难得啊难得。”
话音刚落,里曼的脸瞬间抽搐了一下,我猜他是没正面理解我那句褒奖的含义。
也难怪,我这话说的貌似不是时候。
正想接着筹备台词,我突然听到里曼指骨间的咯哒声:“做了这么多年杀手,鄙人一向自命从不失手,想不到今日在此竟然连栽两回,真是有辱鄙人当年的盛名。”
我见他一脸遗憾的表情,连忙劝道:“不算栽,不算栽,你是败在头号杀手的手上,能保住小命已经算是三生有幸了。”
他的细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光:“你是说,暮隐家族的人?”
“原…原来你被打了半天都不知道挨得是哪家人的打啊…”
“哦呵呵呵,这就难怪了。”他意味深长地瞥一眼床上的维希,“今日真是鄙人的好时机,能够杀了暮隐家的人,我在道上的名声也会响亮许多。”
“喂,你不是想…”
我话才出口半句,里曼似乎已经不耐烦地要快速把我解决掉了,一个甩手直接把我整个人弹飞了出去。
背脊撞瘫了一排桌椅,我在一堆废墟里剧烈地咳起血来。
“没用的人。”他对我留下这么一句评语后,便朝一边的维希走了过去。
眼看着维希危机将近,我顺手拾起一旁的椅子腿,嗖得朝里曼扔去。
椅子腿不偏不倚地砸中了他的脑袋,只可惜力道太小,还不足以让他脑袋开花。我咬牙从地上撑起半个身子,目光与里曼那恶狠狠的双眸对上。
顿时,我明白了。虽然那一击不足以让他脑袋开花,但足以让我脑袋开花。
“你休想碰他!除非…除非我死了!”
我有点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说出了这么狗血的台词,但行动显然没跟上思维,我努力了几下都没能从那堆废墟堆里爬起来。
压在我身上的那张椅子实在太重了,这种危机关头,我直感叹老天既然给了我一副这么柔弱的躯体,又何必让我拥有这么顽强的精神呢?哎,上帝造人果然是公平的,给不了你这个,就给你那个,问题是我没正确把握两者的平衡。
果然,这一逆袭彻底激怒了某路人杀手。里曼阴沉着一张脸从西装袖口内变出了一排针筒,径直向我走来。
“天堂有路小姐不想去,看来只有让我这地狱的使者来欢迎你了。”
“哎慢着慢着!”慌乱关头,我不忘一番习以为常的说教:“那,那个,你先听我说。人就只有那么一辈子,功名利禄都是浮云,爱恨情仇都是身外物,我劝里曼先生你还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赶紧各回各家,娶妻生子,繁衍后代,你看人家暮隐老爷就已经完成历史使命了,而你,应该还是光棍一条吧。”
里曼的嘴角一阵抽搐,眼睛不自然地移动了两下:“哼,逞口舌之快。”他将手中的针筒收回兜里,然后又唰唰唰地掏出了一种灌有蓝色的药剂的细针管,“这种药是鄙人前不久新研制出来的,还未在人体身上试验过,小姐有幸了。它含有一百七十二种毒素,只要扎入血管,那些毒素流遍全身,必定能死得难看。”
“喂喂喂,我说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啊,我刚刚完全是出于好心的啊。”天地良心!
“嘘…”他用食指贴在嘴上,蹲在我面前伸出了那只拿着针管的手,“那么,晚安啦。”
又是这样标志性的道别语,只不过那句话也成了他最后的遗言。
事情好像是一瞬间发生的,我瞪着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即将刺向自己的针管在空气中扑哧一声裂成了两半。蓝色的液体洒了一地,然后,眼前男人的胸口上就猛然裂开了一个洞,一双白净的手从背后直接将他的心脏从体内挤了出来。
里曼微瞪的双眼在我的瞳孔中留下了一道残影,紧接着就失去了光泽。
我只感到那刻结冰的空气几乎将我的呼吸都冻结了,压在我身上的椅子被一股气焰震碎,变成了粉末落在我的裙摆上。一股寒意升腾起来,我冷不丁地在原地打了个颤。
“杀——”凝结的空气中,传来了维希冰冷的声线。
里曼的尸体轰得倒在我的面前,一头金发的维希在他身后站了起来。他动了动掌上的血纹,对着灯光将那血痕一点点舔舐干净。
“维希,你怎么了?”我小心翼翼地问他,他只字不理。
暗淡的空气映衬着他空洞的双眸,我看到他一脸镇定却不同寻常的表情在空气里沉吟了良久,终于转身朝门外迈了出去。
我即刻站起来想要去拉住他:“维希,你要去哪里?你还在生病!”
他的力气太大,而且对我仿佛置若罔闻。我从拽他的手臂,到抱他的腰,到摔在地上扯他的后腿,都被他坚定不移的步子一一忽视过去。最后我只得悲催地躺在地上,看着他如同僵尸一般身影消失在我的面前。
我下意识道,维希入魔了。
他仿佛一瞬间就变成了一头嗜血的野兽,不顾一切地渴望着鲜血,而且,是强者的鲜血。
证据就是我纠缠了他这么久,他都丝毫没注意到我的存在,由此我断定,此刻他的眼里,压根没有普通人。
有了这点理论基础,我暂时稍稍安心,至少维希不会在纽兰德的大街上对路人大开杀戒。但不快点把他找回来的话总会惹出麻烦的,想到这里,我双手合十对横死在那里的里曼拜了拜,拔腿就往宾馆外冲。
凌晨两点多的街道依旧热闹不已,灯红酒绿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高雅而香艳的气息。
我拖着一具疲惫的身躯奔走在宽敞的街道上,冷风漫过我的脚踝,刺耳的喧闹声侵蚀我的五感,突然,我觉得这个世界冰冷极了。
纽兰德位于北半球,和南半球的海波顿相反,此刻正值寒冬节气。由于下船以后我就不见了行李,金色的假发也掉了,只穿着那身女侍应生服,脚上是一双黑色的圆头皮鞋。
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脚都酸肿了,我还是没能发现维希的身影。
想去找七月,也不知道他在哪。掉了手机,连他的号码都不知道,在一座陌生城市的陌生街头,我突然觉得自己变得无限的迷茫起来。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比当时漫步于暮隐山庄的荒原中还要悲凉。
忽然有点怀念那个七月口中的“家”了。
我停在一家装潢不错的店门口歇脚,玻璃装饰的门上倒影出我的脸,画着浓艳的妆,一路上都忘了擦去。镜子里的自己根本不像自己,为什么就连这样的我都能被暮隐兄弟认出来呢?
风煞的街头,有两个醉汉在对街与我搭讪。
言语中好像把我当成了那种出卖肉体的女人。
这也难怪,穿得这么清爽,还画着浓妆,一个人停在街边左右环顾,任凭谁见了这副情景都会误会,这不怪他们。于是我礼貌地回绝了他们,两个人先是愣了一愣,然后对我做了个鄙夷的动作,搭着肩扬起酒瓶走远了。
霓虹灯映照下的街景肃穆冰封,我裹紧衣衫原地蹲下,想把身子暖热了再走。
哪知天气好像故意作对似的越来越冷,暴露在空气中的脚踝结起了一层霜红。
不知不觉间,街上的行人好像变少了,视线中交错的贵人鞋履也变得稀疏起来。思维游移的时候,一下清脆的金币叮咚声敲响了我沉睡的脑壳,我睁开眼睛发现灰蒙蒙的石板地上躺着一枚圆形的金币。我顺着那金币抬头仰视着一身裘皮的贵妇,她的目光好像说着:“肮脏的穷人,快去找见干净的衣服吧,别玷污了这美丽的城市。”
她走后,我默默地捡起那枚金币,有黑色的水渍砸在了上面。
被泪水晕开的睫毛膏彻底毁了我的整张脸,我低头沿着街口飞速地行走,唯恐看到别人对我指指点点。但是饥寒交迫的感觉不断麻痹着我的视线,我哭着哭着,突然意识到,理想中的城市,真的和理想相差好远…
又走了一段路,我微妙地停在又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式建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