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掌教,你看这里…”说着半截话,秦戈好像又从这张石台上发现了秘密,手电光下,只见石床中心靠下的位置被秦戈抠开了一个小窟窿,啤酒瓶盖大小。刚才好像被泥渍封上了,所以直到此刻才被发现。

“这…”张国忠不禁一愣,下意识的蹲下身子将视线低到与石台平行的高度,“不出所料…”张国忠微微点了点头。原来,这个石台实际上呈“漏斗”状,四外高中间微低,而秦戈发现的那个小窟窿,恰好就处在整个“漏斗”的最低点,如果真的在这个台子上施酷刑的话,那么受刑者的血便会顺着漏斗四周流进这个小窟窿里。

“看来这是排血用的…”张国忠浑身上下不由得一阵不自在,就什么罪过哪怕是敌人,直接砍头不就完了么,干嘛要研究出如此莫名其妙而且残酷异常的办法呢?“…先阉后杀?秦先生,古代有没有这种讲究?”

“我觉得…这应该是祭祀仪式的一部分…”此刻的秦戈显得一本正经,不时把小窟窿里干干巴巴的东西放在鼻子前闻来闻去,把张国忠看得直嘬牙花子,“秦先生,我研究过自西周开始大部分玄学教派的祭祀仪式,没听说需要切那东西的…”说实在的,到目前为止,张国忠仍然认为这种石台子是施宫刑用的…

“张掌教,我觉得远不止那么简单…”秦先开始蹲下身子在石台子底下找了起来,“我懂中医,西医也研究过,男性生殖器部位虽说血管密集,但却没有主要的静动脉,切掉那里所流的血是没有必要弄一个专门的‘下水道’的!而且我觉得,如果他们不惜这种工程量来造这种漏斗形的石台,很可能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收集血液

…!”

“收集血液?”张国忠一愣,茅山术中虽说有不少地方需要血,但大部分都是动物的血,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施法者才用自已的血,而且很少,咬破舌尖那点血大部分情况下也已经够用了,需要大量血液的阵法只有逆改阴阳的“青龙赤血阵”,但此种阵法是宋朝才发明的,可比秦朝要晚了一千多年呢…

“爸!我想撒尿…!”这时不远处,张毅城忽然说了一句。

“离那个窟窿远点就行…”张国忠心烦意乱道,“懒驴上磨…”说真的,此刻天井下面那两位黑爷爷应该正处在“失明状态”,好像只能通过阳气来寻找猎物,所以潜入水下其便会找不到,而小便本就属于“漏阳”的范畴,况且张毅城还是童子之身,小便阳气更重,这哗哗的要是从天井喷下去,岂不是会把那东西引上来?

“知道…”张毅城站起身,走到距离天井四五米以外的地方脱下裤子便尿了起来。

“在这里!”这时,秦戈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叫了起来,张国忠听闻也赶忙蹲下了身子,只见石台最下方有一个半圆形的小石洞,跟乒乓球差不多大小,而石洞外的地面则有一道很浅很浅的凹道一直通向上来时的“天井”,因为凹道太浅,深度还不到一厘米,所以刚才一直被众人当成了地面上的花纹而未加注意。

“我明白了!”看着石台下面的凹道,秦戈恍然大悟,脸上多少显得有些兴奋,“古图上的大厅就在这里!那些细细的条纹很可能就是指这些凹道!画图的古人来过这里!很可能他下去时通道里的水位比现在高,他是潜水过去的,所以搞错了比例,让古图上的通道看上去至少五十米长!从这里往前,也许就能找到他进来的地方!”

“这难道…”张国忠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赶忙站起身来,到周围的几个石台子边上看了一圈,发现每个石台子都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凹道,一律通向上来时的“天井”。

“我明白了…!”张国忠缓缓说道,“这就是阵法…很可能和青龙赤血阵差不多…”

“青龙赤血阵,是不是那种让水流翻腾的阵法?”老刘头在埃及那个倒金字塔里布青龙赤血阵时,秦戈虽说被人胄按在代得夫拉的棺材上什么都没看见,但这种阵法可是听艾尔逊跟自己形容过,据说场面挺壮观的,但布阵得割脉,跟自杀差不多。

“没错…”张国忠径直走到了天井边上,正想低头仔细看看这些浅凹道,忽然发现一片水正缓缓的流向天井,“怎么回事…!?”张国忠猛然抬头,发现张毅城正站在一边拉裤链。“让你离远点…!!”眼看着这些尿就要流到天井边上了,无奈,张国忠脱下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扑的一下便铺在了尿上。

“怎么了?”老刘头一直在给孙亭推背揉穴位,并未注意这边发生的事。

“师兄…这个屋子应该是取血用的…”张国忠用手指着不远处的石台,“人躺在上面…割断动脉…然后血从台子上流下来,通过这些凹道流到下面…”张国忠蹲下身子指了指通到天井边沿的那些凹道,“现在看来…整个屋子好像也是个漏斗…地面好像是有坡度的,只不过咱们觉不出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刘头被张国忠说糊涂了,“想流血直接在这放不就完了么,干嘛还修这些东西脱了裤子放屁…?”

“石台子很怪,我怀疑是割那玩艺用的…”张国忠用手指了指裤裆。“好像得劈着叉躺在上头…”

“阿逊…”正在这时候孙亭醒过来了,晃晃悠悠的要站起来。

“慢点…”艾尔逊上前一把扶住了孙亭,“我没事…”

见孙亭醒了,秦戈也回到了天井旁边,参照了一下下面通道的方向后,带着众人开始往古图上所标注的“入口”方向走。在行进过程中,张国忠粗略数了数大厅两边可见的石台,少说也有一百个,“古代人啊…”张国忠边走边感叹,幸亏自己没生在那个野蛮的年代,吃不饱穿不暖暂且不说,随时还有被阉的危险…

就在张国忠边走边琢磨的时候,忽然觉得侧面不远处仿佛有人影一闪,“又来了

…”张国忠一把拔出巨阙剑,老刘头也听见旁边好像有点动静,但架势没张国忠那么夸张,只不过把手放在剑柄上而已,按刚才的经验,如果是铁锁尸的话,不论其做什么动作,都有哗啦哗啦的铁链子声。而此刻老刘头听见的声音仅是“噌噌”几下,充其量像个耗子。

打开手电,张国忠单手持剑向刚才闪人影的地方走过去,“怪了,明明是在这里

…”打着手电四处照了照,三十几米的半径内除了石床就是石柱子,根本没什么人影,而刚才的铁锁尸虽然力气大,但行动好像还没敏捷到转瞬即逝的地步…

“大家小心点…”张国忠开始小心翼翼的往回走,就在这时候,忽然感觉脑袋上一股恶风,“果然有东西…!”张国忠急忙一个前滚翻,只听后面哗啦一响,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吓得张国忠心里一激灵,“完了…果然是那东西…”

站起身,张国忠刚想大声通知大家逃跑,忽然看见大手刘迎面扑了上来,还没等自己上前阻拦,便从身边蹿了过去,动作之敏捷真是有点半人半神了,“刘大哥!回来!那东西碰不得…!”张国忠转身大喊,不转身不要紧,一转过身,张国忠差点喷出来。

这时候,老刘头也赶到了,一看眼前的情景也傻了…

不死传说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二十八章 断句诗

睁大了眼,老刘头也懵了,只见这从天而降落在张国忠身后的并不是先前打过架的铁锁尸,从身上花花绿绿的花纹看来,倒挺像是大手刘嘴里的“字尸”,只不过此刻,身上绕着好几圈铁链子,且铁链子的另一端通向不远处的一个暗门,若不是这个“字尸”忽然弄出点动静,众人偏离了原来的路线的话,还真的很难发现这个暗门。

“师兄…看来,这两种玩意儿打起来了…”张国忠也有点不敢相信,“鬼打鬼”这种事出道以来可是第一次听说,“咱们…帮哪边?”

此时,大手刘正在前边抡起拳头狠砸“字尸”,而因为身体被铁链子捆着,一没法还手二不能逃跑,面对大手刘的拳头,字尸只能硬着头皮撑着,每挨一拳头,这字尸便嚎一嗓子,声音听起来与其说像鬼,倒不如说和人更接近。

“哪头都别帮…刘老弟,别打了,按住他别让他跑了…”老刘头冲着张国忠指了指铁链子的另一端也就是不远处石床的暗门,之后抽出七星剑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张国忠虽说有点心虚,但还是抽出巨阙剑跟了上去,毕竟这铁锁尸的动作比一般怨孽要迟缓很多,真要是碰上了,此处又没有水,凭几个人的身手与手里切金断玉的家伙,逃跑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这个暗门大概有一米八高,但非常的窄,至多四十厘米宽,正常人想进去必须侧身往里蹭。暗门门口大概方圆一百平米内都是碎石渣子,“门框”两侧全是参差不齐的碎边,明显是修建时被堵住,而后又被人炸开的。暗门内是个通道,和当初巴山藏宝洞的密室差不多,看通道两边墙壁上的痕迹,应该是从岩石上硬凿出来的,通道往里大概五六米的地方仿佛拐了一道九十度的弯。捆着“字尸”的铁链子就是从这个直角弯里面延伸出来的。

此时,铁链子另一端被捆着的“字尸”已经被大手刘和艾尔逊按了个结结实实,在艾尔逊看来,这东西力气虽说也不小,但比起当年埃及的“人胄”可俨然不是一个量级的,在艾尔逊的印象中,眼前这位大手刘虽说力气大能揍鬼,但很可能仅限于揍这个身上刻字的“鬼”,如果真是换成了埃及那东西,这大手刘百分之百的不是对手

打着手电往暗门里观察了一阵发现没什么动静后,老刘头伸手拽了拽“字尸”的铁链子,绷得好像不是很紧,“国忠啊…你看这个洞这么窄,那玩意浑身铁链子又那么肥,是不是给卡里边了?”

“那他怎么进去的?”张国忠也纳闷,“莫非里边比外边更窄?师兄,你看这明显被炸过,是不是跟巴山的藏宝洞一样,也是个密室啊?”

“嗯!言之有理!!”听张国忠这么一说,老刘头恍然大悟,瞬时间两眼放光,举着手电就要进暗门。

“师兄,你…先别激动!”张国忠真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一时太投入了,竟然忘了老刘头要宝贝不要命的习性,此时用巴山藏宝洞那个专门藏“干货”的密室举例,这不是诱导人家老同志犯错误吗…

“干啥?”老刘头半个身子已经进了暗门了。

“万一有个披铁链子的,怎么办?”张国忠用手比划了一下暗门的宽度,言外之意:外边一马平川的跑起来还算痛快,这么个小胡同,跑没法跑砍没法砍的,不是必死无疑么?

“嗯…也是…”老刘头的身子退出了暗门,张国忠一看反倒有些意外,本来还有一些“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天下宝贝有的是,来日方长”一类的话淮备后续的,没想到这个宝贝儿师兄竟然想通了…

“师兄啊,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还是…”还没等张国忠一句话说完,老刘头忽地举起七星剑锵的一下砍断了绷着的铁链子,只见通入暗门内部的铁链子哗啦一声掉在地上,丝毫没有任何拉力,似乎让铁链子绷起来的所有拉力都是那个“字尸”造成的。

“国忠,你看,里边没吃着劲,所以我觉得那东西卡住了…”老刘头干脆把剑收了起来,又侧身进了暗门,“要真有那玩意,来,反正他卡住了也没法追我…”

“得…毅城,刘大哥,你们看好那个玩意,我们进去看一眼…”张国忠无奈朝着身后喊了一嗓子,自己也拔剑进了暗门,俗话说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现在张国忠可是深刻的体会到这一点了,好么样的提哪门子巴山啊…

不远处。

铁链子被砍断以后,大手刘干脆一屁股坐在了这个“字尸”的身上,感觉还挺舒服。张毅城也挺新鲜的,心说当鬼都当得这么窝囊,可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于是便又想做做实验,虽说生石灰没有了,但还是有不少别的试验物品的,可让张毅城没想到的是,自己带来的所有试验物品,用在这东西身上一律没反应,甚至连赤硝都不起作用,一些简单的阵法同样没有作用,“不会…这是个人吧…?”张毅城忍不住用手去试探这东西的鼻子,“没气啊,是死的啊…”张毅城一个劲的纳闷,如果真是鬼的话,窝囊得连人都打不过,为何茅山术里记载的材料与阵法都没用?莫非这是茅山术并未记载过的新品种?自从张国忠得知从赵昆成的保险柜里弄出的书是本殄文字典后,张毅城多少也学了点,但此刻这“字尸”身上湿乎乎的全是泥,又被铁链子挡着,想看也看不清写的到底是什么…

门洞内。

没走两步,张国忠老刘头两人便来到了门洞内部的拐弯处,让二人没想到的是,拐过这道九十度的弯后,“胡同”的宽度非但没像起初想的那样越来越窄,反而呈喇叭口顺势加宽,里边大概是个小石室,石室门口,一个铁锁尸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一条铁链子从其腿后伸出延伸向门外。

看见铁锁尸,张国忠和老刘头不约而同的举起了手里的家伙摆起了拼命的架势。但两人绷了半天的劲,只见这个黑爷爷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进攻的意思。

“师兄,你说这东西…会不会是死的?”张国忠小心翼翼的往前凑了两步,用剑捅了捅铁锁尸的胸口,只感觉坚若磐石,好似雕像一般。

“这应该就是最开始我用手指头捅过的那个…追着那个身上有字的玩意进来的

…”见张国忠用剑捅都没事,老刘头也放松了不少,“看来这个屋子有古怪…”

“屋子有古怪?”张国忠小心翼翼的走到铁锁尸跟前,四处看了看,只见铁锁尸站立的地方两边石壁上似乎有两片刻纹,“这是什么东西?”张国忠用手擦了擦石壁表面,发现这刻纹明显是近代刻上去的,纹路的凹槽里黑乎乎的仿佛还刷过油漆一类的东西。

“师兄,你看这个…”

“这干啥的?”与此同时老刘头也发现了刻纹,大概是个圆形,里面乱七八糟什么东西也看不清,两边石壁的刻纹好像差不多,但却是左右相反的,如同人照镜子一样。“莫非让这玩意一动不动的就是这东西?”

“我进去看看…”张国忠从铁锁尸的旁边侧身进了石室。只见石室大概有三十平米左右,高度最多只有两米,周围的墙面上刻满了壁画文字一类的东西,因为刻得太乱,一时间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石室里面的角儿上则有一张石床,和外面的那种“放血床”不一样,这张石床看上去就是一个供人睡觉的床,而床上边则躺着一具一丝不挂的干尸,床边似乎有一堆乱土和一块倒在地上的小石碑,石碑旁边好象有个黑窟窿,因为视角问题也看不大清。

“床上好像有个死鬼…”张国忠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石床跟前,发现这个干尸和以前见过的明显不一样,虽说石床不是“阉割床”,但这个干尸却劈着腿躺在床上,让张国忠大为不解的是,从干尸身体特征看,“那东西”好像并未被割掉,而是屁股部位好像被损伤过,床边的地面并未像其他地方一样铺设石砖,而是红彤彤的一片土地,尤其是倒地的石碑旁边的地面,明显有被人挖过的痕迹,可能因为时间比较长,地面已经深深的塌了下去,刚才看到的黑窟窿就是这片塌陷的地面。低下头,张国忠又是一愣,只见石床下塞着一大堆的铁链子。

“师兄,快来…”张国忠把老刘头也叫了过来,“你看这…!”

“莫非…这就是披铁链子那玩意的真实模样?”老刘头看着被张国忠从床下拽出来的一大堆铁链甲,不由得也蹲下了身子,仔细的观察起了床上的干尸,只见干尸的肚皮上有一道竖着的缝隙,整个肚子瘪瘪的,不知道是否是被开过膛。

“师兄,你说这个铁锁尸,是先前那批人弄死的,还是古代被弄死放在这的?”

“看样子,应该是古代…”老刘头用七星剑插进干尸肚皮上的裂缝轻轻一橇,只见干尸的腹腔空空如也,仿佛没什么内脏,“咱们之前进来那帮人要真有这本事把这玩意弄死,干嘛还留那首绝户诗?”

“可是,师兄,你看这里…”张国忠哗啦一下翻开了地上的链甲,只见链甲上有一道整齐的割痕,少说一米多长,几乎把链甲割成了两半,“师兄,这道口子的切面很齐,像是电锯割的…”

“电锯?”老刘头也拿起了链甲,一看可不是么,被切断铁链的截面上带有明显的磨擦痕迹,像是电砂轮打的。

“怪了…既然有本事让把这东西都解剖了,为啥还留那首绝户诗?”老刘头一屁股坐在了石床上眉头紧锁。

“呵呵,有可能是除了他们还有人进来过…”此时张国忠则搬起了倒在地上的小石碑,发现石碑上刻了几个小篆体的古文:秦德于斯,四海昌平。

“张掌教,你们怎么样了?”这时,门口传来了秦戈的声音。

“我们这没事!”张国忠道,“秦先生,你也可以进来看看。没有危险!”

这句话可说中秦戈的下怀了,虽说也被门口一动不动的铁锁尸吓了一跳,秦戈却还是壮着胆走进了石室。“这…是谁?”秦戈对床上的干尸好像挺感兴趣。

“应该是锁链子下面的东西…”张国忠指了指地上的锁链,“这些锁链好像是被现代化的工具切断的,所以我怀疑,咱们之前进来的那些人跑到这里后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密室,而门口的奇怪符咒又能制住这些铁锁尸,所以他们在这把尸体解剖了,之后又离开了…”

“在这里解剖尸体?”秦戈皱眉道,“那他们留的绝命诗,还有里面的升天,是怎么回事?”

“很可能是他们本来以为没有希望了,而到这里发现还有希望…”说实话,张国忠也觉得如此解释有点牵强,但此刻似乎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但愿如此…”秦戈蹲下身子,从干尸身上掰了一片肉皮下来揣进口袋,“回去做一下DNA检测,可能能找到一些线索…”

“DNA…?”老刘头哼哼一笑,“那能检测出啥来?”

“也许是现代人呢…”秦戈倒是挺认真,“你们怎么能确定这个人不是在外边写诗想升天的?”

“抬杠啊你…?”老刘头差点乐出来,“这可是干尸!外边写诗的才来过几年啊?就算死了也不是干尸啊,我说你这人怎么没脑子啊…?”

“这里空气潮湿,并不具备干尸形成的条件…”秦戈倒是一本正经。“万一升天之后就只剩下干尸呢?”

张国忠没心思听这两位扯皮,而是用手捻起了地上红彤彤的土壤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不禁皱起了眉头,“师兄,这…是赤硝!”最开始,张国忠看见这红彤彤的地面就觉得有些古怪,这里怎么可能有红土呢?看了看地面上的凹陷,又想了想在“天井”底下那个通道的水底发现的红色颗粒,张国忠恍然大悟,“师兄,我明白了!”

“你明白啥了?”老刘头道。

“那首诗…那首诗并不是什么绝命诗!”张国忠的脸上异常兴奋,“那首诗是在教咱们怎么逃出去!!”

“国忠,你胡说啥?”老刘头被张国忠突如其来的想法搞得莫名其妙。

“你们看!”张国忠从口袋里掏了串钥匙出来,在红土地上把那首所谓的“绝命诗”又写了一遍,但没点标点符号:

襟池有险阻人去

亦非神迹招稀奇

肉身虽留三寸气

初见月晓便魂移

碧玉待到赤血洗

清渠水畔有红泥

掘墓三尺本无意

升天有道自然离

“你们看,表面上看这是一首绝命诗,但如果这样断开呢…!?”

说罢,张国忠开始用逗号句号在诗中做出间隔:

襟池有险阻,人去亦非神迹,招稀奇肉身,虽留三寸气,初见月晓便魂移碧玉,待到赤血洗清渠,水畔有红泥,掘墓三尺,本无意升天,有道自然离。

“看来…这首诗不但在告诉咱们怎么逃跑,更写明了他们逃跑的经历!”张国忠兴奋道,“看来,想出去要用‘青龙赤血阵’,这里的‘待到赤血洗清渠’,就是说用‘青龙赤血阵’来对付这些怨孽!但因为这个洞里的水太多,所以他们才会用这里的赤硝代替地血!所以那边的池子底下才会有一些残留的红色粉末!这是一首‘断句诗’啊!咱们也用这里的赤硝弄一个青龙赤血阵,或许也能出去!”

“行啊国忠…”听张国忠这么一分析,老刘头也把眼珠子瞪大了,“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就怪了…会用青龙赤血阵的人不多啊,这么说,除了咱们和王四照,茅山教还有人活着?或者说,来这的是王四照…?他怎么可能留首诗告诉后来人咋出去?…”

“掘墓三尺…”秦戈忽然注意到了红色地面上的凹陷,目测了一下,大概也就一尺五,“这么说这是个墓?”言罢秦戈有看了看被张国忠扶起来的石碑,“我有个猜测,修建这里的人叫秦德,最后也埋在这里了…”

“文盲啊…”老刘头一嘬牙花子,“人家是说,秦朝的德行到达这种地步,四海会昌盛太平…人家又没写‘秦戈于斯’…”

“如果那首诗真的可以像张掌教分析的那样断开…”秦戈并没有理会老刘头的话,“我怀疑他们可能是从这里挖洞离开的…这里好像出现过坍塌,证明这下面是空的!”

“坍塌!?”张国忠下意识的用脚踩了踩凹陷的红土地面,好像挺硬的,“秦先生,你可能多虑了…我觉得咱们应该先分析一下这首诗,我觉得这诗里可能还隐藏着什么别的秘密…”

“爸…!!你们干嘛呢!?”这时候,张毅城的声音从石室门口传来,“艾叔叔和孙叔叔问你们那个有纹身的怎么处理…”

不死传说 第一部 廖氏迷冤 第二十九章 身份

“押进来!”张国忠还没说话,老刘头先发话了,正想找机会研究研究那个身上有字的呢,张毅城要不说倒还忘了。

“哦!”张毅城答应了一声,不一会儿,被铁链子捆着的“字尸”被大手刘扛进了暗门,因为暗门比较窄,与其说是“扛”进去的,到不如说是被“塞”进去的。

张毅城跟在大手刘和艾尔逊后面走进暗门,虽说也被门口一动不动的“铁锁尸”吓了一跳,但门框两边对称的奇怪图案却引起了张毅城的注意,“爸…这个图案,我认得!”

“你认得什么!?”张国忠一皱眉。

“门口的这个图案…”张毅城皱着眉头拼命的回忆,冷不丁感觉浑身一哆嗦,“对!没错!就是这个!”

“怎么了?”看孩子语气有点怪,张国忠便站起身也来到了门口,只见张毅城正在一个劲的端详貌似能镇住“铁锁尸”的图案。

“爸!”张毅城把张国忠拽到旁边小声嘀咕了一阵,听得张国忠也是头皮发麻,“老爷子?你柳叔叔怎么没跟我提过这么个人?”

“也没跟我说!关于老爷子这个名字,我是在事发一年以后,才听蒙蒙说的!”张毅城诡异道,“当初柳叔叔办的那个文物案里,就有过这种东西,一左一右两边对称,有个死人,被这东西镇了一下午,晚上竟然在停尸房活过来了…”张毅城把当年亮子复活的事与李双全家的兔子不能还魂结果冲了李双全妻子身子的事跟张国忠说了一遍,“后来我听蒙蒙说,这个案子的主谋好像叫老爷子,一直没抓住!听被抓住那些同伙的供述,这种奇怪的东西好像就是那个老爷子从某个秦朝的墓里头学的!”

“秦墓!?”张国忠一阵纳闷,抬头看了看这间密室四周墙壁上的刻纹,“莫非是从这里!?”

“不对,好像从陕西的某个地方,当时那个墓里应该有两个尿盆,被那个老爷子挖走了一个!那个尿盆上就刻着这种东西!”张毅城表情诡异,丝毫不像是在说笑,而张国忠却听糊涂了,什么尿盆不尿盆的?“毅城,这件事,你还知道多少?当时柳叔叔说没说那是秦国谁的墓?”张国忠此时也挺郁闷的,心说柳东升这个人就有这么个毛病,什么事就爱藏着掖着,若非到了万不得已,保密工作做得那叫一个好!这么重要的线索为什么来之前不说明白…?

“这我就不知道了…”张毅城一摊手,“我哪想得到今天还能碰上啊?不过按后来他手下那帮人供述的,好像这个人作案是为了找什么东西…”

“国忠!”此时老刘头已经解开了“字尸”身上的铁链子,此时此刻,这个刚才还是活蹦乱跳的玩意似乎越来越弱,趴在地上已经不能动了,“来看看这行字…”

听见老刘头一喊,张国忠赶忙走到了“字尸”的跟前,只见这玩意虽说已经没有铁链子捆着了,但仍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被大手刘打的,还是这房间墙壁上的古怪刻纹有某种作用。

“身上刻的东西什么意思…?”张国忠低下头,开始仔细观察这个“字尸”,只见其后背上有一道白刷刷的大口子,明显就是刚才被自己砍过的那位。而其身上的“字”,大体上跟大手刘回忆的差不多,基本上可以确定是殄文,但却不全认识。

“莫非外头留诗的人…就是毅城嘴里的老爷子…?”站起身,张国忠一个劲的琢磨,“戴金双…老爷子…青龙赤血阵…茅山术…”瞬时,张国忠恍然大悟,“师兄!我知道戴金双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