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什么时候回东艾?22日除夕。爷爷盼我们早归,到时,好好商量一下我们的婚礼细节。”
“今天晚上吧,明天天亮就在巴城了!”
她望了一眼这里的迷人风景,有点恋恋不舍:
“这里,以后有机会再来玩!”
“好,那我让他们安排下去!”
他又琢磨了她一口,神情犹豫了一下:“另外,爷爷已经和你父母通过电话了,明天,他们会飞到巴城,等我们到的时候,估计你能在第一时间见到你的爸妈…我知道这件事时,爷爷已经这么做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你造成什么影响…阿宁,你准备好回去了吗?”
回去之后,肯定有无数的事接踵而来,关于这点,她知,他也知。
“准备好了,也该回去了!”
她靠在他肩头,头顶上,是一颗参天大树,有斑驳的阳光自上面疏疏落落的照下来,很多这几天被她抛开的东西又回来了,很沉重,但她必须挑起。她不能永远沉溺在这样一个粉饰太平的世界里享受生活,这会让她觉得自己真他妈懦弱。因为,这不是她的本性。
“我要回去,见爸妈,见女儿,见长官,我要去讨回公道…我还要给我的男人,一个婚礼…哎,这么一细数,我要做的事,是不是有点多…”
一眸睇来,神情平静,笑容也沉静。
“确定没问题吗?那天,我一提猎风组,你的脸都变了…”
他认真睇着,抚了抚她的脸。
这一次,她没有变脸,只是静静的眨了一下眼,望了望了当头的太阳,恍惚中,那一张张已经化为骷髅的笑脸,又在眼前一闪而过。
对,只要提到猎风,她就会觉得有一座大山压住了她,会粉碎她对于生活的所有热情。
佟庭烽看她有点走神,不由得勒了勒她的腰,把她的注意力全都拉回来。
“都已经过去了!理性的对待,是你必须要做的事!”
“不,还没有!”
宁敏轻轻说,咬了咬自己的唇:
“那一幕幕一直刻在我心上。他们…惨死的模样…就像一个个特写镜头,在我脑海深处回放…就像我不去想,他们也一直存在。这些日子以来,我努力忽视这些记忆的存在,想勇敢的活着,因为,我答应过和平…”
她抬头,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算了,不提。一提就难受。但你放心。我会理性对待的。”
风有点清凉,他的怀抱很温熨,但触到这些旧事时,心里难免还是难受,这是理智所不能控制的。
“应该说一说,心里那些难受的事情,若是天天堵在那里,只会越堵越多。就好像,下水管通必须是通畅的,才不至于被堵塞崩溃。这比喻,有点不雅,但通俗易懂,理是那个理吧!一个人心里所能承认的压力是有限的,若无限的加大负荷,你的心理状态就会扭曲。阿宁,沟通不仅可以让人与人拉尽距离,更可以舒缓坏情绪。我是你丈夫,是你可以依靠的男人,如果你愿意,我乐意做一个倾听者,了解你心里的喜怒悲乐,是我现在最渴望的事,因为我是这么的想让你融入进我的生活,也盼着能一点点解开你心头的锁,走到你心里,成为你的生活里的一部分…”
她靠在他怀里,听着,忽然幸庆能遇上他,得这样一个男人可以靠着,那彷徨无依的情绪才能得到舒解,才会觉得人生还有希望。对,现在,她对人生的希望,皆来自他。
“这个阴影很难走出来。”
轻轻地,她说:“之前,我仔细想过,给他们报仇,让那些阴谋者都绳之于法,这是唯一可以让我活回来的途径。可是,可能么,现实吗?莫臣之是竺国人,九月行动,是国家和国家之间的政治较量。牺牲的伙伴们,最多也就只能被追封为烈士,仅此而已…有些事,我们力量很渺小,无可奈何。”
她抬头看他,微微一笑:“或者,以后,我可以想个法子,把莫臣之给狙杀了。再把那个一心想要把我弄死的女人给嘣了,不过,我要真把这两个人整死了,估计我也活不了了。这是两败俱伤的蠢办法。一旦那么做了,有可能还会害了我爸我妈我爷爷,还有晚晚…”
这一刻,映入佟庭烽眼底的的女人,狠厉而清冷的,末了一句,又是无奈而疼痛的。
她这个表情,这种语气,让他清楚的明白到:猎风组那些人,在她心里占着多重的分量,那些人的死,对她的心,造成了多大的怆伤。
他的心,刺痛了一下,紧缩了一下。
“女人?什么女人?”
这应该是一个关键点:
“那个女人怎么你了?”
宁敏怔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突然就沉默了。
“不能说吗?”
“最好…不要细问了!这事,你不需要知道。”
她低下了头。
他听着,这丫头心里,是想向他敞开心扉的,只是他们感情还不深,不足以令她彻底的放开自己,其实这样已经够好了。哪个人心里没有一点点小小不可向外倾诉的隐私,为了守护自己想守护的,或是看重的,藏着掖着,那也是一件很正常不过的事。
“那就不说。还有,杀人犯法的事,不许沾。我要你好好的…莫臣之不会有好下场…”
大掌又抚上了她的头顶,抚着,一下又一下,令她情不自禁又投进了他的怀里,并且还重重松了一口气:
“抱我一下!”
“很乐意!”
手臂紧紧的收紧,让她感受到了被人救赎的力量。
“被你这么抱着,我会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那时,总觉得爸的怀抱特别的温暖。我喜欢的厉害。”
她轻轻叹息。
佟庭烽挑了一下眉,想象着宁重抱着小宁敏的模样,那时,她应该也是家里得尽宠爱的小公主吧…
“我是你老公,不是你爸爸。”
“嗯,你是我老公!但你的怀抱,同时能让我的心,安静下来。”
“那我就这样一直抱着你!”
“抱到老!”
“当然得抱到老!”
“你就不怕抱不动?”
“那就一起坐到摇椅里摇!我让你靠!”
想像一下那个情景,她的唇弯了一下。
“嗯,前景很美好!”
“一定会美好!”
这么自信的语气,令她想笑。
“来,先去吃早点…”
“你吃没!”
“没,等你一起!然后再聊聊天,今天晚上才上飞机,或是我们可以在这附近待到傍晚再走!”
“好!”
两个人牵着手去吃早餐,就像热恋中的情侣。
这个男人给了她恋爱的感觉。
挺好的滋味。
瞧,他又凑过头亲了一下,她抿嘴一笑,那些沉重的情绪,都被抖落,阴霾的心空,有阳光顾射进来——他就她心空上那一米阳光,显得弥足珍贵。
佟庭烽也一笑,这丫头对他的感情在一点一点加深,这是好现象。
这几天,他们聊了很多方面。她不再回避过去,而会向他说起以前她的生活,她的父母,还有爷爷。
通过聊天,他可以感受到,他的家人在她的生活里占着无比重要的地位。
她也会谈她的童年,乐趣盎然,很简单快乐,充满爱和微笑。
她说她小时候特别的爱笑。绝顶聪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受军事和枪械,对于武器,有着一种莫名的狂热…
只是她从来不提她的女儿。
这个话题,和猎风组一般,是被禁忌的
短短的两天,他们在漫无目的游玩中深深的拉近着彼此之间的距离,他用他的温柔和宽厚的胸膛,令她不断在沉沦,欣赏到她美丽的笑靥,是他最大的收获。
上午时分,他们在亲亲我我的垂钓中度过,中午,两个人一起下厨,温馨的做着家庭餐。
佟麒本想去帮忙的,走进去时,看到爸爸按着妈妈在墙头边上接吻,手上还抓着一个西红柿。
这几天,他常看到他们这么亲热。
根据网络搜络所得结论,一个人亲另一个人,那是一种喜欢的表现——
爸爸喜欢妈妈,这可以肯定,至于妈妈喜不喜爸爸,现在,他也能确定,喜欢,因为他有看到妈妈笑的很甜。
这个时候进去的话,有点煞风景吧!
他想了想,掩嘴一笑,悄悄退出来,回到河边,看陈叔叔钓鱼,只是钓鱼这个游戏,有点太闷。
他托着下巴,坐了一会儿:
“我想走走,叔叔继续钓鱼,可以吗?”
陈祟回头看了一眼,转头,冲边上一直守在树荫下的阿灿点点头,示意他看着。
“别走远就行!”
佟麒背着一个小背包,戴着一个小草帽,开始四处探险。
“知道!”
他挥挥手:“弄不丢!”
附近都是农庄,近中午,太阳有点热,不过树木也茂盛,路边有各种野花,开的艳丽,空气是一阵阴凉一阵暖,不远处,还有一片向日葵田。那是他最喜欢的一种花。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就被吸引了过去。
这些向日葵,很高,比他个儿还要高,田外还围着栏杆,可他不管,翻了进去。
向日葵,又叫朝阳花,因为花向太阳而得名,那金色的花瓣,很灿烂,它代表着光辉,表达的是一种沉默的爱。
“啊啊啊啊啊…救命救命救命…别追我,别追我…狗狗别追我,狗狗别追我…我不打你了,我不打你了…救命…救命…妈妈救命…伯伯救人…”
静静的田地里,传来了一个嫩嫩的小女生的呼救声,有点尖利,同时,还伴着狗吠之声。
佟麒一怔,这句求救的话,是用东艾语和英文混搭而成的,听着拗的不行。
他加快脚步,飞也似的顺着那个方向奔去,一会儿就把远远跟着自己的阿灿给甩掉了,小小身体吞没在了那片金黄中。
“小麒,你跑哪去?别走那么快。”
佟麒天生能跑,速度飞快。
“我去看看!马上回来。”
跃过一条条田梗,无数金黄的花瓣落到了他身上,小马似的身影,在花间飞蹿,景致美的不像话。
不知奔走了多久,他看到两个上蹿下跳的的猎狗正追着一个狂奔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一边走,一边尖叫,头顶上那顶小红帽被风吹落到了地上,两个小辫子,在跳啊跳。
他第一时间,从背包里抓出了两只随身带着的真空鸡翅,撕开,另抓了一柄收缩截节棍,飞快的跑过去,对着那个慌不择路,几次跌倒又爬起来的小女孩,叫了一句:
“停下。你跑的越快,它们追的越欢!”
他用纯熟的英文喊着。
“好好好,我停下我停下。”
她用别扭的英文应着,来到他身边时,猛的刹住步子,躲到他身后。
“蹲下!”
佟麒挥舞着手中的三截棍,屈身,那狂追的黑狗顿住了步子,依旧汪汪汪的直叫。他就把手上的两只鸡翅给砸了出去,两只黑狗嗅了嗅,衔住,他又用三截棍吓了吓,它们衔着掉头就一声不响折了回去。
搞定。
他重重呼了一口气。
小姑娘正他身后抱着肚子呼呼的喘,显然是累坏了。
佟麒折回,去找自己的包包,把三截棍放好,站起来,突然从一颗不知名的小树上掉下了一个东西来,他但觉脖子上一沉,本能的一摸,凉凉的,滑滑,再一看,脸都吓白了:
“啊,毒蛇…”
他大叫,吓的直跺脚,又不敢用手碰,一时却没办法把它给甩开,只能急跳脚。
完了完了,这次,要被咬死了。
不是说好人有好报的么,怎么他才做了一件好事,就遭了这么倒霉一件事。
他以为厄运将至,这时,但觉眼前人影一闪,蛇就被拎走了:
“哎,你怕什么?这蛇,又没毒…”
小姑娘的声音喘了喘,说。
佟麒定睛一看,人家正在仔细的研究手上那被掐了死穴的花纹蛇:
“真没毒,是黑眉锦蛇。属外来物种…”
说着,她把蛇放到了边上的沟里,那锦蛇,嘶着长舌,慢慢游走了…
“真要是遇上澳洲地面上的毒蛇,你早没命了…”
小女孩拍了拍手,笑眯眯的,那笑容甜的不行。
佟麒无语望天,捧着狂跳的心肝,想啊:这是什么熊孩子:
“怕狗狗,不怕蛇。你…好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我讨厌毛绒绒的东西…就好像你讨厌蛇一样…”
小女孩拍拍手,去把自己的小红帽捡了回来。
佟麒站在原地,仔细转打量着起来这个小女孩,约模四五岁,扎着两个长长的辫子,穿着一件棉质娃娃领无袖连衣裙,白上衣,湖蓝裙,拼接,蕾~丝腰带手工串珠系出一个蝴蝶结,脚上是一双白蓝相间的凉鞋,手上戴着一块表,肩上背着一个可爱的浅蓝包包,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相机,走路一瘸一瘸的。
那张脸孔,真好看,纤纤秀秀的,五官就像动漫里人设,眼睛大大,鼻子高高,嘴巴小小,肌肤嫩嫩,还露着两个小酒窝,刘海剪的特别的荫…
佟麒眨了眨眼,第一眼,竟觉得这小女孩长的有点像妈妈,让人讨厌不起来。
蓝蓝的天空下,金色的花海里,两个将逆转他们父母命运的孩子就这样邂逅了…
而远处,一把狙击枪,从两个小时前开始对准着这一片宁静的美丽田野,这个狙击手这一次得到的任务是:
射伤宁笙歌和霍启航,在他们聚集到一起时。
待续!
作者的话:现在没存稿了,只能做到今天写来明天发,很抱歉,这一章,没写到昨天提示的内容,一写到这对孩子身上,笔就没收住,母女相见,情人重逢的戏码只能延后到下章。
抱抱。
另外:中秋快乐,亲爱的们!
母女重逢,旧爱相见,佟麒跳脚搬救兵
更新时间:201498 8:54:19 本章字数:14294
一
葵花田,很美,灿烂的金色,将两个粉雕玉琢的孩子衬的异常的漂亮:
小男孩,很帅气,小女生,很精致铄。
两个娃娃面对面站在田梗间两棵不知名的小树下,彼此对望打量着。两个生来都对美有种异样挑剔的娃娃,都觉得对方挺养眼。一个帮忙赶了狗,一个帮忙挑了蛇,多有缘故瑚。
小女孩笑的很亮,佟麒对她挺有好感,大眼睛骨碌碌一转,还以一笑,用手指指提醒说:
“你受伤了!”
她的膝盖蹭破皮了,面积挺大,有血在渗出来,还沾着一些泥巴。
“好像是,摔的,唉,那狗狗真讨厌!我就想给它们拍个照片而已,这么凶。”
小姑娘踮脚四处张望了一下,一望到底全是向日葵,哪还有路,太阳刚好又缩进了云层,小小的脸蛋不由得全拧到了一处:
“这下完蛋了,被追的都分不明东西南北了,我…好像迷路了!”
佟麒把背包背起,一边心里感慨她的英文实在烂的可以,一边拍拍胸脯说:
“有我呢!包管能把你带出去。又不是在沙漠里,迷不了路。哎,你不是本地人?”
“对,不是!”
“哪来的?”
“东艾!”
这么巧。
“我也是!”
她和他现在也算是患难之交,平时,佟麒懒得搭理女生的,今天感觉还好——这小丫头柔弱时真柔弱,勇敢时真勇敢,连蛇都抓,小小女汉子啊…和妈妈一样,深藏不透。
“你跟谁来的?”
他用东艾语问。
小女孩立即露出惊喜之色,眼睛噌的就发亮:“你也是东艾人啊!太好了太好了。我实在不喜欢说英文。拗口啊…很难听是不是?”
“的确不怎么好听!”